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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因为我突然跑到埃及而感到惊讶,她说她在新西兰。

好吧,我告诉她我会照顾自己,过几天回去,而且我没有家钥匙。

我妈说她知道了,她这周就回去,让我自己先玩着。

挂了电话,我自觉省了省吾身。

我觉得,我的神经大条可能属于母性遗传。

毕竟我们刚刚在聊的可不是“妈妈我忘记带钥匙了你快点下班”这种话题,我们俩个可是横跨半个地球!

把手机揣进口袋,我就像妈妈叮嘱的那样做起了世界尘埃。

我飘到是朕的床边,这哥们睡了三天三夜了。

经历了那日是家三兄弟历史性的会面后,我便把昏睡的是朕带到了当地高档的酒店住下。

dj人很an,给的卡更an,我丝毫不忧心生活费用的问题。

我们住的是一间套房,他住里屋,我的床在外侧。

不过这三日,我从未在我的床上安稳地睡过。

不得不承认,我有些不放心。我担心一旦离开半步,是朕就又会不知所踪。

倒不是我有多想他,只是最近我经历了好多事情,等他醒来,想把这一切都告诉他。

好吧我就是想他了。

平时除了吃饭,我很少离开是朕的房间,困了便在他的床边趴一会儿。

负责清扫的保洁每次都会疑惑地用余光偷瞄这个自从入住便一直沉睡的黑发少年。如若不是他的胸腹还有着轻微的起伏,这保洁阿姨恐怕要吓得报警了。

终于,在这个第三天,保洁阿姨忍不住上前和我搭话。

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如果不舒服,去叫医生吧。”

我笑笑,安抚道,“没关系,他没生病,只是需要睡眠。”

送走保洁,我端着方才服务生送来的早餐,坐到了是朕床边。

“你吃吗?”我问他。

他呼吸均匀。

“你三天不吃东西会死吗?”

他紧闭双眼。

“也对,你被车撞了都死不了。”

我不再自讨没趣地找这个不可能回应我的人搭话,自顾自地喝起粥来。

是朕回来的这三天,电视里很热闹。

无论你换到哪个电视台,都是海啸地震火山喷发等等这样的事情。

所幸的是,这些突然爆发的多重自然灾害都发生在无人居住的山谷或海域,所以没有发生人员的伤亡。

当然了,即使这样这也足够人们热闹一阵。

一时间,各种学说兴起,其中以玛雅人末日预言和近现代嚣张人类遭到了大自然的警示为主流。

电视里正播放着几个媒体人对人类工业化进程的批判,我莞尔,关了电视。

是朕平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

与我看过的其他睡颜不同,他睡着时是不会动的。眼睑的弧度,睫毛下的阴影,甚至连呼吸都被弱化到几乎不可察觉。

他将自身的代谢降到了最低,尽管三天不进食不进水,嘴唇还保持着湿度。

我俯身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球不会因我的靠近而转动。

我发现他身上那股沐浴露的香气还没有散去,整整三日头发都像刚洗时那样清爽不油。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冬眠吧,所有的代谢都被最小化了。

我记得有的动物冬眠时连心跳都是停止的,我好奇,便把手伸到他被子里。

撩开他的衣服,我摸上了胸口。

有心跳。虽然很弱。

我单膝跪在床边,感受着这每分钟低于六十次的心跳。

“那些地震,你是故意避开人类居住区的吗?”我低声问他。

他虽然不会回答,但是我自己是猜得到答案的。

上次和是朕遭遇冰淇淋大怪兽,那场庄稼地的火势就始于他的一个响指。

我还记得,他在搬好草垛后,有用食指在地上划了一笔。指腹上的尘土足以通过摩擦点燃那片庄稼。

恐怕是忧心我也在现场,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点燃。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会轻易使用这些超出人类范畴的能力去解决掉大怪兽,因为那天之后,就是东北地区的第一次夏季降雪。

他失去了音讯,我去他家的时候,他正在睡觉。

他告诉我无知带来的混沌比知识带来的混乱要更容易承受。

再后来,他死了,我无意间来到了殷陶小槑的世界,遭遇了大怪兽。

刚过完头七,朕哥一定心情不好,他简单粗暴地救了我,用他能做到的方式。

哦对他还把我丢在了大马路上。

然后就是北非地区的降雪了。

我想,他每一次使用这种力量的代价是很大的,长时间的昏睡和大自然的异常。

下雪恐怕是他能控制住大自然对人类最温柔的惩罚了。

所以是戎和是煊都会感慨那一句——下雪了啊。

他们一定是知道的。

这便有了之后他们的对话——不如把他吵醒吧。

朕哥也是不能开心了。

他上波还没睡完,又被兄弟们吵起来干了一架,所以今天就开始地震海啸大波浪了。

我把思绪拉回来,不是我故意想插播一段煽情的回顾,实在是朕哥有点好摸。

一时间我不愿意收手,在他胸口上蹭了又蹭。

诶呦,真滑溜诶(⊙o⊙)

我又揉了揉他的小肚子。

麻痹,真软乎哦_(:3」∠)_

我耍了半天流氓,这哥们连个气都没大出,搞得我很没趣。

悻悻地把手拿出来,我从床上下来。

嚯!

我一个转身,吓了一跳!

你们能理解这种心情吗?你刚耍完流氓的人上秒钟还在闭着眼睛躺着,下一秒钟突然站在你身后!

他不但盯着你,还笑!

“没事儿,你继续摸。”他说。

“呃不摸了不摸了。”我连忙摆手,“是煊你什么时候来的?”

“从你开始掀他被子的时候。”是煊应我一句,又问,“摸什么呢?”

“我看他有没有心跳。”我一身正气。

“哦哦哦,他有的他有的。”是煊对摸心跳这个答案很满意,说着还指指自己,“我也有的,你摸摸吗?”

我说诶呦那哪儿行呐~多不好意思呀~然后我就摸了。

好吧,是煊也有。

“哇~你也有心跳耶~”我登时一张湾湾美眉的哇塞脸。

是煊骄傲地挺起胸膛,十分应景地换上乡村爱情刘大脑袋招牌式“那必须滴”脸,老尿性了。

我也是不懂他了。

不就是个心跳吗,我们俩这突然“哇你看我有爱疯卧吃了耶~”“哇唔好羡慕诶我爸比也有答应给我买哟~”的阵仗是闹球肾呐?!

突然,是煊画风一变,又回到了那副淡漠的神色。

我不懂他。

他转身看着床上的是朕。

那一刻,四周被强行降噪,连窗外街区的车鸣声都淡化了。

他看是朕的眼神很沉,连他的呼吸都慢了。

只见他伸手用食指摸上是朕的侧脸,从颧骨一直划到下颚。

那画面有种诡异的美感,一个少年站在床边,单手勾勒了那在床上睡着的自己的脸颊。

如果不是发色不同,真的很难分辨出他们俩人。

是煊放下手,看向了我,“你有黑眼圈了。”

我尴尬地别过头,有些事情还真不想被别人看破。

“需要我帮你叫醒他吗?”

“不用不用,让他睡吧。”

我拒绝了是煊要叫醒我同桌的提议,“他起床气那么大,一会儿再来个暴风雪,埃及人民就要受苦了。”

话音刚落,身后的房门突然被撞响。

我只觉得一阵风带过,一个人影三步两步冲上来,在床边跃起,之后就听咚地一声,床开始晃动。

那人跳到床上,重重地砸向了我同桌的腹部。

好痛!我帮我同桌配音。

是戎骑坐在我同桌的胯上,粗鲁地拍拍他的脸,“我靠不是吧?这都不醒?”

我和是煊意外地很默契,没有一个人想阻止这单方面地施虐行为。

我必须要坦白,我有点想看我同桌挨揍的样子。

是戎见是朕毫无反应,不耐烦起来。

只见他跪在是朕身体两侧,一手撑着枕头,一手抓住是朕前额的头发。

一二,我默数起来。

三!咣!

是朕的后脑勺被粗暴地甩在了床头上。

那是一个铁艺雕花的欧式大床,铁质的床头发出剧烈的震颤声,久久没能散去。

正当我想上前确认我同桌是不是流血了的时候,我突然对上了一双眼睛。

空洞的,黑色的。

醒了?你就这么醒了?

早知道这样就能叫醒你,我昨天就应该这么干了。

是朕歪着脑袋,斜在床头,一脸正在启动的开机状态。

“呵。”是戎冷哼一声,又嚣张地坐回是朕身上,“醒啦?”

片刻,是朕的眼睛恢复了神色。

他姿势不变,把目光投向身前的是戎。

“二戎。”

“滚你妈的,老子哪里二啦?!”

“二戎”是朕平静地说,“我前几天把狱里的作息时间表给改了。”

闻言,是戎虎躯一震!

“真的。”我同桌一脸真诚。

“我讨厌你!!!”是戎好像又要哭了,他气愤地捶了一把床,然后就匆忙消失了。

到底发生了啥?

我求助般看向是煊,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我同桌。

好卵尴尬

我僵硬地转头看向他,他懒懒地斜在床上看着我。

“哈哈罗”我机械性地给他招招手。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我的黑眼圈,搞得我很不自在。

“你困吗?”

“困。”

说着他很自然掀开被子,“一起睡?”

看着他的脸,我心里有种负担突然放下了。那一刻,几天的疲惫瞬间涌上攻破了我的意识。

我身子一软,倒头栽进被窝,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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