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 23 章 有点问题，但问题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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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唯一能解释的，就是石料上沁进去的这层红色物质就是香血猪体内的寄生物。”

白色房间内，穿着防护服的专家们围着长桌站成一圈,桌上的凹槽处放着一块不规则形状的血色石料，石料上方摇曳着一道强光,穿透血色石料,映照出石料内部的景象。

血色在石料内部静谧流淌，偶尔汇聚，偶尔擦肩而过,在石料表层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状态。

在这块血色石料旁的长排凹槽中，放着厚度不一、形状不同的对照组，最薄的那个恍若一片血色薄翼,在强光下几近半透明,依稀能看到血色中充斥着密密麻麻的小黑点。

老吴唏嘘道：“没有电子显微镜就是麻烦,这种细胞级别的寄生物,光靠肉眼压根看不出来。”

另一个人感慨道：“没办法,异星跟地球完全不一样,不光动植物跟神奇宝贝似的,就是地球常见的材料在异星的表现也截然不同。我们没法照搬地球的科技发展路线。”

有人唉声叹气：“我当初可是给领导立了军令状的，保证在最短时间内建设好大后方，让战士们没有后顾之忧。”

“现在傻眼了吧”

老张伸手调整‘照明工具’的光照强度，包裹在网状物内的光囊缓缓黯淡，从光囊中探出的血管收了回去,只留下最上方那两条仍连接着天花板。

众人的视线跟着老张的动作,一致落在了“照明设备”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感叹声。

“这谁看了不傻眼生物体内的器官居然能做到穿透扫描的效果，脱离母体还能自体生存,这得亏不是在地球，不然光科学家就得疯一大批……”

“咱们忙活了两个多月捣鼓电力系统，结果‘生物科技’直接跳过过程直达结果。”

“老王那个提案挺有道理的，既然没法在异星照搬地球科技，不如从头研究异星生物跟科技理念结合后的‘生物科技’。”

有人指了指‘照明设备’：“这个‘实验室专用透光仪’不就是老王的研究成果吗现在看来，实际使用效果确实不错。”

老吴的视线从圆形光囊转向涌动的血管。

它从光囊中伸出，连接着天花板上的能源输送管道。管道是纯粹的人工制品，专门为了这个‘设备’修建的，透着工业化的审美。而与它连接的血管不住伸缩，如同活物般汲取‘营养’。

这就是‘生物科技’的雏形，怪物跟工业的初步结合。

老吴皱着眉道：“这管道……”

老王的声音从门外遥遥传了进来，意气风发：“……我报告都打上去了，先搞生物垃圾处理系统，无公害、无污染、纯天然，既符合星球意志要求我们保护生态环境的理念，同时还能起到能源循环的作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你们都傻愣着干嘛不是说研究路灯吗”

老王一进门就受到了众人的集体瞩目，把说到一半的话抛到脑后，转而关注起了重点，加快脚步靠近实验桌：“研究出结果了吗路灯里面什么情况香血猪的寄生物问题大不大”

“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老张问他：“你不是忙透光仪的事去了吗怎么有空过来”

老王嘚瑟：“我的‘生物科技初步发展方案’审批通过了，特地来通知你们一声，先把手上其他的研究项目放放。基地接下来要翻修，把生物垃圾处理系统搞起来，预留好不同房间设施内生物科技的‘充电口’，免得到时候像透光仪这样的专业设备因为不匹配建筑内部设施而没法推广使用。”

有人嘟囔：“你这想的也太远了，才搞出个透光仪，就开始统一度量衡了”

“统一‘充电口’确实步子迈得太大，透光仪只是孤例，万一其他‘设备’的情况不一样呢”

众人对老王的设想持保守态度。

毕竟老王的提案通过，意味着基地下个阶段的科技发展方向已经确定了下来，也意味着其他人能获取的支持力度（预算、人员、精力）将会大幅度削减，部分研究方向跟老王提案重合的专家会并入老王的项目组，不再独立领导原本的研究方向。

老吴更关注其他东西：“充电口是指这个透光仪的血管接入的地方电能系统还没搞出来，它用的是什么能源生物垃圾处理系统的作用是什么怎么做到能源循环”

看到老吴也在场，老王有些惊讶：“你也来了强化混合剂的研究有进展了我怎么没收到消息来来来，你这些天在实验室里闭门研究混合强化剂，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跟你解释解释。”

“这个透光仪的构成很简单，工作原理就是发挥光囊的作用。而光囊来自于萤火虫——虽然被命名为萤火虫，但除了会发光之外，它跟地球上的萤火虫没有其他相似的敌法，要怪就怪最开始给这种发光蛾子命名的实验员取名能力太差，直接照搬了地球上的生物名，导致我们现在写报告和实验方案的时候还有搞混的风险。”

老张插了一句：“这好像是游彦起的名，百科全书里有不少物种的信息都是他提供的，作为最先发现人，他有起名权。”

老王理解了这个简单粗暴的起名风格：“他起了那么多名字，估计起名细胞都死光了，萤火虫就萤火虫吧，起码这个生物的特点从名字上一目了然。”

他转向老吴，解释道：“萤火虫分布在丛林深处，通常成群出现，感知能力有限，通过嗅觉和空气震动分辨猎物。百科全书上提供了不同情况下如何应对萤火虫的办法。”

老张又插了一句：“这是分辨百科全书里哪些是游彦提供的资料最简单的办法——游彦提供的信息里，通常都会囊括两种应对方案，一种是猝不及防偶遇该生物的情况下，怎么随机应变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另一种是如果想猎杀该生物，要如何制定针对性的捕猎方案。”

老王点头：“没错，这为我们获取实验材料提供了极大的便利。毕竟在实验材料中，有一部分相当特殊，它们在百科全书上拥有单独的分类。”

老张：“这个分类是以是否能给游彦的特殊技能提供能量作为分辨标准的，所有能给游彦的特殊技能充能的物品，都属于‘特殊材料’。”

有人接过话茬：“昨天开的会上更正了这个分类的命名，以后这类材料都属于‘灵性材料’。”

另一个人感兴趣的问道：“星球意志有解释灵性材料的作用吗”

“没有吧，就说了生物受到灵性物质的影响，淬炼出了灵性材料，但因为物种和环境的不同，所以灵性材料的特性各不相同。”

老王：“这就是‘生物科技’具有可实现性的原因，我们对灵性材料的使用和研究是‘生物科技’的重中之重。说回透光仪，萤火虫腹部的光囊作为灵性材料，在脱离原本的躯干后，仍具有活性和照明功能。”

“起初，我们尝试用新鲜血液来测试它的生长性，但很快，我们发现，它能做到的远比我们想的更多，在进行多个测试确认光囊的情况后，透光仪的雏形就诞生了。”

“不过一直用鲜血给它提供能量太浪费了，光囊可吸收的能量种类相当丰富，矿物、血肉——我怀疑电能和核能也能被它吸收，只不过目前异星还没有这个测试条件。”

老张：“我记得，除了光囊外，大部分灵性材料都不具有活性。你现在大张旗鼓的搞什么生物垃圾处理系统，但目前的适用范围也就只有透光仪。”

“目前只有透光仪，不代表以后也只有透光仪。我们对异星的探索进度才5，之后会出现更多我们没见过的灵性材料。这种具有活性的灵性材料很有可塑性，适用范围也相当广泛，是‘生物科技’能诞生的基础。所以我们要先打好基础……”

满足了好奇心的老吴打断了他：“你不用解释那么多，领导批了就证明这个方案有值得深挖的潜力——说回正事，虽然目前，路灯还没到对我们造成太大的威胁，但香血猪的问题必须得扼杀在摇篮里。”

“提醒一下，香血猪作为一种攻击性极低而且肉多的动物，是最早被确定下来尝试驯化养殖的种类，也是所有尝试养殖的动物中进展最顺利的。”

“除了路灯外，一号基地的畜牧场里还有大批活的香血猪。除此之外，跟香血猪的尸体、血液以及器官发生过接触的人包括且不限于香血猪研究项目的实验人员、畜牧场的工作人员、路灯建设小队以及其他不经意间跟死亡后的香血猪产生接触的人。”

“毕竟，在此之前，我们从没将死掉的香血猪视作为‘感染源’，跟它的接触没有任何限制……”

“先明确一点，虽然香血猪体内存在寄生物，但该寄生物只通过香血猪死后的尸体、血液、器官转移，并不具有多重传染的可能，目前寄生所需的接触时长以及接触方式尚不明确，大家不要过分夸大它的感染性。”

某个研究人员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之前办了个新菜试尝活动，厨师对部分通过检测的新食材进行了食谱上的拓展，既然香血猪的养殖进行的很顺利，那没道理厨师会漏掉这种新食材。”

有人凉飕飕的道：“很好，现在疑似被寄生的人里面还要加上参与了新菜试尝的那部分。”

路灯熊熊燃烧，红色火焰舔舐着柱子的每一寸，如同大号火炬，散发着光与热。

不远处是忙着修路的队伍，人群变成了小黑点，分布在道路和丛林的连接处，植被密集的丛林被清出空隙。

道路延伸，像寻觅终点的怪物，在人类的驾驭下，吞噬所有阻拦它前行的障碍物。

野兽和植不断卷入战斗，小规模的狩猎、大规模的兽潮如同修路工程中永不停息的间奏，循环往复，始终未曾突破人类防线。

“不能说始终未曾突破人类防线，顶多是始终未曾突破修路最前线的防御。”

星球意志蹲在燃烧的路灯前，饶有兴致的跟游彦分享消息：“但前线之外的其他地方就不好说了，毕竟路这么长，除非你们把所有人都调回来，沿着整条路布置防线。不然路面被野生动物破坏的情况没法避免。”

游彦跟路灯有一定距离——除了星球意志，谁也没底气离正在孵化的路灯那么近。

游彦一边盯着熊熊燃烧的路灯看，一边跟星球意志聊（套）天（话）：“你怎么知道的”

星球意志：“我是星球诞生的意志，理论上来说，发生在这个星球上的所有事都瞒不过我的眼睛。虽然现在因为状态不佳，没法感知整个星球，但这条道路覆盖的区域里发生了什么，我还是隐隐约约能察觉到一点的。”

游彦若有所思：“既然你能察觉个大概，那这条路现在的状态怎么样”

星球意志吐槽：“你们修的路的质量实在不怎么样，有些路面塌陷纯粹是大体型的动物路过时踩了几脚。当然有些路面塌陷就是出于私人恩怨了。你们之前修路的时候跟兽潮打生打死的，人家打不过，还不能半夜偷偷来挖你家地基”

游彦没吭声，星球意志好奇的问道：“就你们那破毛病，估计为‘修路计划’中可能出现的情况准备了百八十个方案——你们打算怎么解决这条路没法用的问题”

游彦回忆了下例会上的内容：“强化路面和保证道路安全两手抓，双管齐下。基地实验室那边一直在研究强化路面硬度的材料，好让它能抗住大体型动物的体重。保证道路安全的措施这一点跟异星基础建设下个阶段的规划挂钩。”

“欲速则不达，稳中有序的推进才能确保后期的发展建设不会脱轨。”这是报告中的原话，游彦转述了一遍，总结道：“目前的修路工程是第一期，主要目标是在丛林中清出道路雏形，做为当前特殊情况下的过度工具，方便第一批专家顺利抵达三号基地。”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入侵者’这个突发事件的话，远距离的修路安排不会这么早就开展。按照计划，等一期修路队伍完成使命后，二期修路队伍会随着基地建设外扩的脚步逐步推进修路进度。”

“这里就得提到异星基础建设下个阶段的规划了，”游彦拿着根树枝在地面上涂涂画画，勾勒出大概的城市规划雏形：“二号基地的位置不是随便选的，我们打算以一号基地跟二号基地为支点，往外辐射，修建必要的基础设施。居民区、商业区以及工业区的位置需要提前规划，其中工业区细分成农场、轻工业、重工业。光是如何在最大化的减少污染、维持生态环境的前提下高速发展建设的议题就有百来个不同的方案……”

星球意志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表意见：“对，一定要保障生态环境，机械科技当然不错，但我们的起点可是灵性圣地，舍近求远那不是多此一举”

游彦看向星球意志：“灵性圣地”

星球意志茫然：“我是飞升文明的圣地这事，你们不是早知道了吗”

游彦：“但飞升文明的圣地跟灵性圣地又不是一回事。”

星球意志：“有没有可能它其实是一回事比如说，飞升文明之所以把这个星球当成圣地，是因为这个星球具有极高的灵性物质含量”

游彦看了眼杯面，杯面正在奋笔疾书，记录对话内容。

游彦收回视线，继续道：“这么一说，好像确实解释得通。话说回来，你对‘入侵者’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星球意志伸了个懒腰：“你们都问了无数遍了。我再重复一遍，我不知道那两个入侵者究竟是什么种族，也不知道机甲、探索舰的制造流程，更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入侵者。”

游彦嘀咕道：“这么关键的重大突发事件，你一问三不知。怪不得领导觉得你就算沉眠了也没什么影响。”所以一个劲的想从星球意志身上压榨内测名额。

一提起沉眠，当初专家团跟他讨价还价的记忆当即涌上心头，星球意志条件反射道：“我最多就能额外提供一千人的内测名额，再多真的没有了。而且代价是我要沉眠到下次主线任务完成的时候。”

虽然说星球意志就算沉眠也没什么影响，但从领导没急着变现这一千人的内测名额来看，领导多少还是觉得星球意志醒着的时候有点其他作用——比如说眼下这个路灯孵化实验。

游彦没察觉异常，小箭头们还在不断重现路灯孵化后的多种应对方案，蹲在路灯前的星球意志率先给出了警告。

“‘虫卵’孵化了。”

跟路灯保持距离的其他人纷纷上前，眨眼间形成密集包围圈，准备应对孵化后的寄生物。

即使无法解决，也要确保孵化后的寄生物被限制在一定范围内。

一如既往的，杯面跟游彦被隔绝在包围圈外的安全位置，遥遥看着熊熊燃烧的路灯在火焰中寸寸开裂，淌出一片黑色潮水，朝四面八方涌动。

无数黑色小虫子簇拥在一起，形成潮水般的错觉。

它们穿过星球意志的身影，在一片窸窣声中，越过人群防线——然后被巨大的网兜兜了个正着。

铺在地上的网兜一个个悬起，如同黑色的果实挂满枝头，充满着丰收的喜悦。

网兜是用植物纤维加上兽筋特制的，考虑到星球意志的‘虫卵’说法，这些特制的网兜几乎没留下网眼。

事实上，他们考虑的东西远不止这些，网兜的韧性、强度、防火、防水、防啃食等特性都是再三斟酌和改进后确定下来的，目的就是确保能将催熟孵化的寄生物一网打尽，避免引发连锁反应。

如果网兜没起到效果，没关系，他们还准备了更多后手，就是为了防止出现意外。

不过第一个安排就将这些黑色小虫子一网打尽，导致其他准备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星球意志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尘，站起身道：“我一早就说了，你们反应太激烈了。只是一些寄生物而已，虽然寄生孵化听起来很危险，但跟丛林深处的那些东西相比，香血猪也就那么回事，顶多算是属性奇特的新手怪。”

游彦张望了一圈，没看到有伤员，才确定了一点：“这些虫子刚才直接从我们脚边过去了没攻击我们”

他们走到网兜旁，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子在网兜里挤成一团，它们的体型跟蚂蚁相近，遍体通黑，普通到平平无奇，看起来也不像具有太强的攻击性。

杯面跑去检查散落满地的路灯碎片，那层红色涂料不见了踪影，只留下石头本身的材质。

“好像不是被虫子咬坏的，”杯面扬声道：“更像是从内部迸裂的。”

星球意志：“正常，虫卵孵化后，柱子内部就空了，所以维持不了原状。”

游彦跟他确认：“这些虫子身上有寄生物吗”

星球意志：“没有。只有香血猪体内携带这种特殊的寄生物，寄生物孵化后就形成了新的物种，跟香血猪不再有更多联系。”

老李检查完路面和网兜，朝游彦他们走了过来：“村长，这些虫子你怎么看”

星球意志沉吟了片刻：“估计是孵化的时候没得到足够的营养，这批虫卵看上去各个先天不良，不像肉食动物。”

老李赞同道：“这些虫子对我们没有攻击性，在网兜里也没有啃食行为，感觉跟普通的虫子没什么区别……”

星球意志很坦然：“我一早就说了，路灯有点问题，但问题不大。”

“就你们往它们的血里掺水和沙子，就折腾不出大问题来。寄生物孵化后的情况跟孵化环境有直接关联，血肉是最好的孵化场所，越强大的血肉能给他们提供的营养越多。所以，我建议你们关注一下那些误食了香血猪的人，理论上来说，他们会孵化出更具有攻击性的寄生物。”

“至于不小心跟香血猪尸体、鲜血、器官产生接触的人，问题也不大，寄生物附着在皮肤上能汲取的营养没有直接进入生物体内多。而且你们躯体的皮肤是由植被跟泥巴构成的，威胁就更小了。”

老李松了口气：“行，我有数。我这就安排人把这些虫子处理一下，留点样品让一号基地那边去研究。”

针对性的做了几个测试，确认这些虫子没法在高温和水中生存，大部分虫子直接被一把火给烧了，只留了一小盒‘幸运儿’作为样品——顺便一提，他们还测试了下小黑虫子在无氧气环境下的生存状况，小黑虫子死了一大片，证明该生物跟普通虫子区别确实不大。

旁观了全程的星球意志语气轻松的对游彦道：“我就说吧，这种路灯还是可以用的，只是需要定期清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