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风卷烈甲 第47章 北上梦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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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邱在然没有说，邱佩然摇了摇头道“你们兄弟二人忠君为国本宫清楚，王座之上的是你们兄弟二人的外甥，也是本宫的儿子，更是大梦王朝的天子，都想江山社稷稳定如初，却不是尽忠职守就能办到的，权利讲究的是平衡，一旦失衡败下阵的那一方会输的很惨。”

行至门口邱佩然又补充一句，“别送了，你举荐叶未凉本宫明白，虽然此人枭猛粗俗了一些，不过也能担当起大任了。”邱在然心头一凛跪倒在地颤声道“原来太后已经知道了！”

“梦回发生的事还没有能瞒得过本宫的，不然锦衣都护府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了。”邱佩然轻甩袖袍转身离去，看着邱佩然的背影邱在然悄悄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难道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吗？

邱在然目送太后邱佩然远去，看着街道尽头的车马渐渐消失，邱在然长出了一口气久久没能让自己平静下来，锦衣都护府的情报果然是无人能及，不仅如此甚至做到了无孔不入，就连密不透风无人能接近文明王宫的勤政殿依旧是沦陷了，举荐叶未凉是自己与北辰政商讨一个晚上的结果，没想到早上便被知晓了。

邱在然甚至在想会不会是黄甲走漏了消息，再或者是北辰政自己？如果是北辰政那又是为了什么？锦衣都护府真有隔墙听音勤政殿的本事吗？

思绪混乱不利于思考，邱在然揉了揉太阳穴不再去想，事情已经够多了，程谦守的西行，征引的崛起，这一切都被邱在然看在眼中，包括那些蠢蠢欲动的铁血，号称百万的铁血军团又在密谋着什么？这些与北辰政有没有关系？

这时候邱春然出现在邱在然身后说道“二哥，想什么呢？大姐已经走远了，想必以后也不会再回来了吧。”

邱在然摇了摇头依旧看着没有几个行人的街道，如果不是太后驾临邱家，现在的府邸门口定是车水马龙一副好不热闹的景象，邱在然终于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四弟，“我说老弟啊，我们这么对大姐会不会遭雷劈？”

邱春然淡淡一笑，反问一句，“大哥你还信这个？”说完看了一眼万里无云的天空，大姐邱佩然为了邱家可谓用心良苦，这么多年过去了邱家的权势对大梦王朝来说已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境地。

“你说锦衣都护府到底有多厉害？”邱在然眉头紧皱，每次想到那个满脸阴险的李良辅都有一丝的不安与厌恶，邱春然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指着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人道“瞧见了吗？那个卖糖葫芦的，可能就是锦衣都护府的碟子。”

邱在然眉头一皱，哑然道“这么夸张？”邱春然笑着走回府中说道“二哥，那些暗桩碟子其实就是无处不在的老百姓，之所以不被人发现就是因为他们本身就生活在其中。”

话到了这里邱在然暗自点起了头，看了看不远处卖糖葫芦的老人久久不语，邱春然边走边道“门口一下子没人排队倒还是有些不适应，还挺怀念那个叫征引的家伙，十几岁的年纪就有如此想法。”说完转过头来对邱在然说道“大哥你信命吗？”

“命？谁的命？”邱在然心不在这，根本没理解邱春然想要说的是什么，他一直在想邱家府邸到底有多少锦衣都护府安插的碟子与暗桩，邱春然停下脚步道“十几岁的孩子竟然是以天下先，如果不是上天赋予他的使命，他又怎么会有此种想法？”

邱在然这才恍然大悟，脱口道“你说的是那个征引吧。”说到这邱在然也是满脸的微笑，不是笑征引的入世未深，也不是笑他的年少轻狂，更不是笑他的年少无知，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又有太多的漏洞，没有人能发掘出更好的治世之道，难道那个征引就能吗？

“是啊，年纪轻轻就知道为百姓出头，可悲的是那些深居庙堂成天仁义道德，整天都是为了天下为了万民的朝臣，想的竟然都是如何高升如何保全自己，如何中饱私囊。”邱春然愤愤不平，难以按耐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邱在然忽然想起大姐邱佩然的嘱托，没错春然确实是年轻气盛了一些，急忙劝说道“春然，外泄的脾气可不是什么好事。”

“二哥，你说的我懂，可是这个世道……”说到此处邱春然突然停下了说词，眼含泪水低吼一句，“还是我太过平庸，只能望而生畏，只能悲愤不平，倘若我有那么一丝的本事，也不会在这里怨天尤人，埋怨世道的不公平。”

邱在然拍了拍邱春然的肩膀说道“别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救世者向来都不是一个人能做到的，北辰星霄还需要集结五洲的兵力呢。”

“可是……二哥我不知道你与那征引谈没谈过，那个孩子的想法真的很特殊。”邱春然露出自叹不如的神情，年纪轻轻的孩子尚可知晓国民之永恒，怎么如此多的掌权者充耳不闻？

“征引啊！我听说过，程谦守不止一次的跟我提起过。”邱在然没有那么在乎，但是又不想用自己的想法去说服弟弟，毕竟总不能人人都成为自己，把弟弟教成自己这个样子就对了吗？

每个人看世界的角度都是不一样的，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烦恼，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悲愤，帝王想的是整个天下，一家之主想的只是这个家，总不能让帝王为了一家之利而毁掉其余十家的利益，小人物的悲愤也有小人物悲愤的道理，天下就如同一个巨大的天平，不管是谁掌控这个天平，谁也做不到绝对的公平。

邱春然年轻气盛，想要做的就是平掉所有的不平，不过他更明白一件事，大姐邱佩然是错的吗？从北辰政的角度出发就是错的，从邱家出发就是对的，从天下人出发便是褒贬不一了，得到好处的自然就是好，受到排挤打压的就是不好。

邱春然突然感慨一句，“天下太平他娘的太难了！”听了这话邱在然哈哈一笑摇头不语，兄弟二人又回到了征引的话题之上，邱在然说道“我只是担心征引这个孩子是被他人利用的，像你所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的见地，不现实，可是换个角度讲，你与他相谈又没发现破绽，这也就解释了老弟你口中所说的命。”

“与其说是命不如说是道，万事万物都离不开这个道啊！”邱春然无奈的述说着，邱在然苦笑，每一次与这个弟弟谈话都会听到一些题外音，这一次应该是读到了道门的书籍，什么命运什么天道之类的不正好是道家吗。

“你最近有看道家的书籍？”邱在然问道。

邱春然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邱在然补充道“书看多了难道不会混乱吗？要知道圣人层出不穷，道理更是如那天上繁星数不胜数，任何一家都有其道理，又怎么掌握自己的为人处事之道呢？”

“我看来并不是数不胜数，而是天下学术殊途同归，最后的最后讲的都是一个道理，如何让天下归一。”邱春然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脱口问道“有一天征引我与谈到百姓疾苦的问题，他问我君上治理天下，为了江山社稷，那么百姓疾苦是不是江山社稷？难道只有一部分人才是君上的江山社稷吗？”

邱在然实在跟不上这个弟弟的脑回路，眉头紧皱问道“你说什么？”

邱春然恍然大悟道“没错，殊途同归是没错的，所以江山社稷便是所有人，如果只考虑一部分人的利益而忽略了更多人，那么这条路一定是错的。”

“天下之大，大出了你我的想象，云荒大泽一万八千里，五洲百姓在籍在册的就已经让大梦王朝疲于奔命，倘若都要顾得全，官员就要增加三倍以上。”邱在然从朝堂整治开始说起，可是邱春然的出发点却是不同，随口说道“那如果把五洲继续划分呢？”

邱在然急忙四顾望去，厉声喝道“大逆不道，五洲分裂已经让大梦王朝疲于整合了，倘若继续分化又会是什么后果？”

“人强马壮才会想到謀朝篡位，等五洲划分成百上千的郡府县城兵力悬殊且民众幸福的情况下，谁又会想着造反呢？”邱春然说的很有道理，有多少人是走投无路才抢劫杀人，又有多少人是生活所迫才落草为寇，倘若那个幸福、和平、温暖的时代到来，云荒大泽无论变成什么样子似乎都不重要了。

兄弟二人突然沉默了，邱家誓为大梦朝而立，辅佐大梦王朝是邱家人的荣耀更是他们的使命，这使命与定洲司马一般无二，他们为了守住红河湾，邱家是为了守住大梦王朝，就如同邱春然所说，不都是为了归一吗？

冬天寒冷依旧，安静的巷弄里突然多了百十来号人，每天的吵杂让石平平觉得这里变了，世道变了，虽然如此他依旧每天都在练剑，云荒大泽最强剑豪的目标总在脑海中回荡着，龙一半依旧蹲坐在门前静静的观看，倒是拓跋少年少有臭屁自己的时候，不知为何安静的修习着气息。

那些身强体壮的剑客总会出现在龙一半身前，至于说些什么石平平不知，这些日子一直都在让龙一半教自己识字，那本剑谱他总不能就看那一张图，就练那一招，每次谈及此事龙一半总会说不识字并不是坏事，名动天下的剑并不是模仿出来的，而是需要开拓与创新的，不识字的你就如同一张白纸，你自己想怎么练就怎么练，想怎么学就怎么学岂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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