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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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人刚从火车上的厕所出来,听到绵绵的话,他忍不住道,“我这是送你回家。”
男人名叫赵冯国,也就是沈家所托的人,送回绵绵。
顿了顿,他有些好奇地看着绵绵身上的粉色挎包,“你之前没有这个挎包,现在这个是哪里来的”
绵绵愣了下,捏了捏粉色小挎包,仰头看他,不解,“这是一直都有的啊,妈妈给我带的。”
“是吗”赵冯国愣了下,难道是他记错了
他探究地看了过去,只觉得面前的这个绵绵,似乎比之前白了一些
是他错觉吧
明明还是那么一个人。
也可能是光线的原因吧。
赵冯国放弃了胡思乱想,闭目养神,“好了,等下了火车,在上船要不了多久,就到你家了。”
绵绵听到这,下意识地皱起眉毛,小声确认道,“是回有沈美云的那个家吗”
对不起妈妈,绵绵叫了你的名字。
听到这。
赵冯国的脸上露出几分同情,“不是,是你沈美云妈妈,让我送你回亲生父母家的。”
“胡说,沈美云就是我的亲妈妈。”
这——
赵冯国叹口气,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起来,实在是,这话说来话长。
“那你从短说。”
绵绵先是慌张,接着,迅速冷静下来,妈妈教过她,到了陌生的地方,要先确认这是哪里。
很快,绵绵就弄清楚了,这就是她妈妈说的穿越了。
妈妈也穿越了。
可是,绵绵穿越到了火车上。
妈妈穿越到了哪里
二月的北京城春寒料峭,大杂院的屋檐下,结了长长的冰棱子,像是水晶一样,晶莹剔透。
可惜,作为南方人的沈美云,却没精力欣赏这个美景。
在拿到出行证明后,她扒拉了一碗白粥,迅速换上大衣,提着她妈准备好的行李,跟着出了门。
她一出来。
在院子内水池子上洗菜的邻居们,顿时一惊。
“美云!”
“你不是病了吗怎么还出来吹冷风啊”
“你家人呢他们让你出来了吗”
二月的冷风,还刺骨得很,洗菜的手,都冻到麻木了。
旁边的吴奶奶,忍不住道。
“我有事出去一趟。”
声音软糯,像是江南的吴侬软语,听得人心头都跟着软了下来。
这下,邻居们听着声音,不由地看了过去。
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好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明明都是穿的一样的臃肿的大衣,但是那大衣,到了她身上,硬生生的能看出几分,身姿窈窕,纤细玲珑。
还有那脸,黛眉杏眼,琼鼻樱唇,当真是堪称一个绝色佳人。
大家也跟着下意识地压低了语气,怕惊着她,“既然好了,那就在家多休养身体。”
“绵绵那孩子都送走了,你还有啥事急着出去”
“再大的事情,能比得过自己的身体重要”
面对周围热心邻居们的劝解,沈美云苦笑了下,应付过去,就跟着离开大院。
她这么一走。
周围顿时炸开锅了。
“她这是要去找绵绵”
“估计是的,美云那丫头,性子一向木讷,也只有遇到绵绵的事情,才会着急起来。”
“可是,绵绵那丫头都被沈家两口子,送走了啊。”
“沈家都要遭难了,找绵绵那小丫头回来,有什么用”
“我看他们还不如搬回老屋去,那才是他们这种文化人该待的地方。”
说实话,多年前,从玉桥胡同嫁到四合院的陈秋荷。
突然又携着丈夫和闺女,搬回来大杂院这种穷窝窝。
说实话,大家都很费解。
这好好的独门独户的四合院不住,住这种放个屁隔壁都能听到的大杂院。
这不是想不开吗
“这有啥想不开的,我觉得更想不开的,是沈家两口子,让美云一个单身姑娘,收养一个闺女。”
这话一说,大伙儿面面相觑。
五年前,沈家要收养绵绵那孩子,他们就觉得奇怪。
毕竟,这年头儿家家户户的粮食都不够吃。
养活自家孩子都够困难了。
更别说,养活一个没血缘关系的孩子了。
但是,沈家说养就养了,大伙儿虽然说闲话,但是私底下到底是念着,沈家人良善的。
都是住在一个屋檐下,处邻居的。
邻居是个良善之辈,他们也住得安心不是
可是,后来没多久,沈家传来消息,那孩子不是挂在沈家老两口下面,而是挂在沈美云下面的。
这不就是平地一声惊雷,炸得众人都回不过神
啥
挂美云名下
那个时候美云才十九岁,正是说亲的好年纪。
这冷不丁的突然多一个孩子,这还怎么嫁人
为此,当时不少邻居都上门劝,沈家两口子不能太宠孩子,那是害了孩子的。
可是,沈家两口不听,还一意孤行。
硬是要他们闺女给收养了。
这也就算了,毕竟,沈家条件好,他们沈家条件,在整个大院都是独一份的。
又只要了沈美云一个独身女。
别说养绵绵一个孩子了,就是三个孩子也养得起。
这不,一养就是五年。
现在外面,都知道沈家要出事了,沈家两口子着急忙慌儿的安排后事。
这才把绵绵给送了出去。
只是,美云要真的把那孩子给找回来,那不是煞费了父母的一片苦心吗
想到这里。
周围邻居摇头,“我看沈院长和陈老师,就是把这孩子宠得太过了。”
旁边的吴奶奶听了,忍不住嗤了一声。
“要是你家两口子,都是吃供应粮的体面人儿,只有这一个独身女,还长得跟仙女一样,你宠不宠”
“别说,沈院长和陈老师了,美云要是落在我家,我照样把她宠上天。”
无他,这孩子也太好看了一些啊。
众人听到吴奶奶的话,有忍不住羡慕道,“要是能让美云那仙女落在我家,我一定好好对她。”
这话一说,被人笑骂道,“你也不看看你家那张八样儿,养得起美云这个仙女不”
说个不中听的。
他们偌大个四合院,前后两进的院子,几十户人家。
也就沈家才养得起美云这个仙女。
那也是因为,沈家原先不就不是他们大杂院的人。
用老一辈人儿的话,那是金凤凰落在了枯树枝上。
只是,暂时栖息而已。
有人就说了。
“您儿们算算,美云打小儿吃的住的,哪是普通人家肖想得起的”
“好像也是。”
有人叹气,“那孩子生下来,据说她妈没奶,全靠奶粉活下来的。”
这年头儿,奶粉儿多金贵啊
一罐奶粉儿都抵得上人家小半个月的工资了。
可是美云硬生生地吃到两岁去,到了长大了,那就更不得了。
别人家家家户户吃粗粮,就美云顿顿吃细粮不说,红糖鸡蛋麦乳精样样不落下。
至于穿的,那时候沈院长还不是沈院长,只是沈大夫的时候。
他每个月发工资,第一件事带着美云去百货大楼买东西。
以至于,十五岁的美云,就有了大院里面第一辆女式凤凰牌自行车。
十六岁的美云,就拥有了大院里面第一台红灯牌收音机。
十九岁的美云,只需要一声说想收养那个没人要的女婴。
沈院长和陈老师二话不说答应下来。
说实话,这些大院的邻居也算是活了一辈子的人了。
也没见过哪户人家,像是沈院长和陈老师这般宠孩子的。
这不,宠得太过咯。
那沈家两口子一落难,美云的福气怕是要到头咯。
可怜啊。
沈美云还不知道她一出去,就成为了院子中的焦点,当然,知道了也无所谓。
外人的想法,对于她来说不重要。
她现在就想要去找到她宝贝女儿。
沈美云出了大杂院,一路向西走,狭窄的路边,虬枝老树的枝丫,探出头来,零星可见的绿色尖尖。
她经过合作社外,站在玉桥胡同的十字路口,等去火车站的三路公汽。
她刚往这里一站儿。
原本不打算刹车停在这里的公汽,硬生生的一个急刹车,引得车上的人一阵叫骂。
司机和售票员却不以为意。
朝着下面站着沈美云招手,语气爽快道,“同志,上车。”
沈美云应了一声道谢后,提着行李,走了上去。
那一上车,闹哄哄的公汽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该怎么形容这一张脸呢。
白玉雕一样,仿佛在发光,光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都满堂生辉。
他们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
这不,面前就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啊。
见大家不说话。
沈美云有些奇怪,她转头,朝着开车的司机和售票员说了一句。
“同志,我到火车站下车,谢谢了。”
声音软糯,像是裹着一层蜜糖儿流淌开来,光听着,就是一种享受。
司机足足愣了三秒钟,这才发动车子,说了一声,“不用谢。”
旁边的售票员见沈美云没位置,还特意站起来,朝着她让座,“同志,你过来坐。”
沈美云恰好有些站不住了,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汽,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
车子内的地面上,还放着竹篾编制的笼子,鸡鸭鹅在嘎嘎叫,还散发着一股屎香味。
沈美云听到声音,她便抬头看向对方。
那售票员呼吸一窒,真正对上那一张脸,才是一种视觉冲击。美,美到惊心动魄。
让人忘记呼吸的那种。
“我刚说什么”
那售票员恼羞的抓抓头。
沈美云难得被对方呆头的样子,给弄啼笑皆非,“同志,不用让座,没关系的。”
“没事没事,为人民服务,是我们售票员该做的。”
说完,那年轻的售票员就站了起来,主动把自己屁股下面的位置让出去。
说实话,这简直是惊呆了,车上的所有人。
要知道,公汽上的售票员眼高于顶态度极差,他们坐的位置,那是镶着金子的。
不管任何时候,都不会让出来的。
这会不止让出来了不说,还态度这么好。
简直是——
哦,对上沈美云那一张脸,好像也不奇怪了。
沈美云朝着对方道谢,“那麻烦到火车站,喊我一声。”
“嗯嗯没问题。”
到了火车站后,沈美云得到了一车人的注目礼,她下车就直奔火车站。
七十年代的首都火车站,是北京的地标建筑之一,很是气派人潮涌动。
沈美云问了路,直奔售票处。
得益于父亲给开的出行证明,她顺利买到了去黑省的车票,她来的晚,错过了最早的一班列车。
目前最快的一班,也要十一点才发出。
还需要在等待发车时间。
沈美云有些着急,她站在候车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有穿列宁装的,有带雷锋帽的。
还有背着大被单做成包袱,被压弯腰匍匐前进的。
她这才有了一种真实的感觉。
她穿到了首都的七十年代。
而且,还弄丢的她的宝贝女儿。
想到这里,她越发急迫了起来,一直等到了检票排队的时候。
沈美云几乎是第一个排队的。
等上了火车,她才跟着松了一口气。
但是,那一口气,在看到路上小孩子啼哭的时候,又跟着揪心起来。
她的绵绵,是不是也在找不到的地方,在哭着喊妈妈
从北京火车站到黑省,只需要一天一夜的功夫。
隔天九点多一点的时候,沈美云到达了黑省火车站,车子停靠在旁边,到了出站的时间。
越是北方,天气也就越冷,一出来那刺骨的冷风直往身上灌。
沈美云紧了紧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
她顶着寒风,排队在出站口等候。
而她不知道的是。
就在隔壁的进站口。
绵绵琢磨了一个晚上,她的妈妈叫沈美云,在首都等她。
她不能跟着赵冯国离开,她也不要去找什么亲生父母。
想清楚这一切后,绵绵便开始一个人行动了。
她趁着赵冯国睡着了之后,偷偷跑出了招待所。按照记忆里面,跑到了火车站。
得亏这两个地方离的不远,她的记忆里又不错,刚好记得路。
于到火车站,绵绵朝着穿着制服的列车员,打听清楚了从黑省到北京的火车后。
便悄咪咪的跟在人后,准备偷偷的上去。
正当要成功的时候,那检票员似乎察觉到了。
“嗳,你这小孩儿怎么回事票呢”
听到动静。
沈美云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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