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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美云点头,抿着唇轻声道,“我是。”

老支书抽着旱烟不说话,烟圈升腾,在周围形成了一幅隔绝的真空地带。

他皱着眉头,这个女娃娃也过分好看了一些,瞧着细皮嫩肉的这副样子,还怎么在乡下种地啊

在老支书沉默的时候,周围的知青先是安静,紧接着不知道是谁先开口的。

“老支书,我们都是从北京千里迢迢来到黑省下乡插队的。”

“我们来这里,也不为别的,就是抱着一心建设乡下才来的。”

“沈知青也是,按照沈知青的条件,她原本可以不用来下乡的,但是她却还是来了,她不止来了,还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来下乡支援建设。”

“老支书,您儿可以瞅见的,沈知青真的是个好同志,她也是一心为建设的。”

“是啊,您就收下她,和我们分一生产队吧。”

有些支书和大队长过来挑知青,但是他们都尽量挑那些,瞧着一把子力气,是个干活好手的。

说实话,先前挑到姚志英的时候,老支书就有些不情愿。

但到底是看在姚志英带着是个半大的小子,在乡下半大小子是能当大半个劳动力来用的。

这才勉为其难地收下她。

轮到沈美云的时候,说实话她看起来的条件,比姚志英还差,姚志英起码个子高,手腕子也不算细。若真培养起来,也能培养成为一个种田的好手。

但是沈美云不是,她生得柔弱纤细,细皮嫩肉,哪怕是穿着军大衣也遮不住的玲珑体态来。

更别说那一张脸,面若桃花,眉目如画,明艳到不可方物。

这一看,就不是庄稼人能种的的啊。

所以,在场的知青们都能看出来,老支书就更能看出来了。

所以,大伙儿一开口,便都是求情的话。

甚至,还有周卫民双手揣着袖子里面,一边打哆嗦,一边讥诮地嘲讽,“老支书,您要是不收她们两个,她们两个怕是要回去要饭了。”

其实,他也是琢磨了一路,这才明白的。

正常人家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是不会送孩子下乡的。当然,像他,像姚志英,以及身为独身女的沈美云。

他们下乡其实都有难言之隐,更何况,沈美云还带着一个五岁的女儿。

这里面的隐情怕就更大了。

说个不中听的,但凡是有地方去,大家也不至于在火车上碰头集合了。

所以,周卫民才会这般开口。只是,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一开口就帮忙求情,但是说实话那贱嗖嗖的语气,真的想让人去抽他才行。

沈美云也是,她横着眼睛去看他,显然还有意外,没想到两人在火车上结下了梁子。

下车后更是第一件事找她的茬,却没想到在老支书挑剔的时候,竟然还会帮她说话。

周卫民被看得不自在,他斜眼,冻得牙巴骨在打颤儿,“看什么看我说错了你回去不要饭啊”

真是一丁点风度都没有。

不等沈美云回答,他又自言自语道,“再说了,我又不是在帮你,是看在孩子可怜的份上。”

沈美云本想承他的情,听到这话,好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她朝着老支书轻声说道,“老支书,您放心,您要了我去生产队,我一定不会给您拖后腿。”

她脸蛋生得白净通透,鼻尖被冻得通红,但是眼里却有着少见的坚毅。

旁边的绵绵也跟着糯糯地开口,“爷爷,我也会干活的,我不会吃白饭的,你放心。”

一开口还带着热乎乎的白气儿,连带着声音都是软乎乎的。

老支书还在沉默,似乎在权衡利弊。

就算是沈美云能收下,但是沈美云还带着女娃娃,那女娃娃瞧着才四五岁,收下了也不能干活啊。

收到他们生产队,平白多了一个多吃口粮的人。

一直未出声的季明远,温润的声音跟着响起。

“老支书,我们这一批知青里面,沈知青学历是最高的,她还是个大学生,听说专业是学的农业,咱们生产队可不就缺这种人才”

他这话有理有据,让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饶是沈美云也不例外,她有些恍惚,自己都快忘记了她还是个大学生了。

不过,季明远怎么知道的

季明远似乎看出了沈美云的疑惑,抿着唇低声道,“你爸妈说的。”

在聊天的过程中,陈秋荷恨不得把无所不能,极为优秀的女儿从头到尾,全部夸一遍。

他自然就知道了。

果然,季明远这话一说,老支书眼睛一亮,“大学生”

他们生产队收的知青,学历最高的也不过是高中生,就那都是他们生产队顶顶厉害的人物了。

识文断字样样都会的。

沈美云还是大学生,那岂不是了不得

冷不丁被问到学历的沈美云,迟疑了下,她点头应了下来,轻声说道,“是,农业大学的。”

只是,她两辈子都没种过地,所以她这才把自己学历给忽视了去。

毕竟,一个光有农业大学学历,却不会种地的人,这学历就等于是空头文凭啊。

只是,如今被季明远提起来,她勉强地应了下来。

“大学生好啊,大学生好,我们生产队就差一个大学生了。”

这话,老支书可是吹牛了,别说他们生产队了,就是整个胜利公社,都找不出来一个大学生来。

这下,他们生产队能要个大学生知青回去,出去了也能跟人吹牛呢

那脸上还不是老有光了。

至于有个小孩子,那算什么只要对方能力强,一心一意建设他们生产队。

别说一个小孩子了,就是十个小孩子,他们生产队也会想办法给养活了他!

其实,惊讶的不止老支书,惊讶的还有其他知青。

要知道大家的学历最高的也不过是高中生,那便是季明远和周卫民了,不是他们考得不好,上不了大学。

而是高考截止了,他们空有高凭,读不了大学。

于是,这独一无二的大学生沈美云,可不就成了大家眼中的焦点了

知青们都纷纷好奇地看向沈美云,“沈知青,你竟然读了大学啊”

“不过,这高考不是停了好多年吗你是怎么考上的”

这才是大家奇怪的,一九六六年截止的高考,这样算下来,沈知青也没多大啊。

按理说,她也不应该读了大学才对。

沈美云捏了捏指头,她冻得发红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回忆,因为那一层红晕,越发显得娇艳欲滴。

“我读书早四岁便入学了,在一九参加高考,只是大学就只读了两年,没有毕业。”

她四岁那年读的私塾,后面母亲成为大学老师,她顺利转入师范大学附属小学,一路高歌猛进直到高考。

她一直都是大杂院的一个传奇。

而传奇截止到一九六六年,全国大学停课,而沈美云的学业也到此戛然而止。

那一年她才十九岁,失去读书机会的她,彻底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她陷入沉寂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而在一九六六年冬十二月,在拿到停课通知的那天,也是她和女儿相遇的那天。

在遭遇变故之后,女儿绵绵再次成为沈美云的新的精神支柱。

此后,她的女儿随着她一起来到这里。

沈美云说话很是舒服,声音柔和舒缓,听在耳朵里面,反而是一种享受。

所以,大家听完沈美云的话后,都跟着崇拜起来。

“你好厉害啊,那么小读书,竟然还考上大学了。”

“对啊,我当时在学校还觉得自己牛气冲天,便让老师把往年的高考试卷拿出来让我做了下,结果我连个大专的分数都够不上。”

“我跟你差不多,其实咱们北京的录取分数线还挺高的。”

“沈知青,你考的那个农业大学,在一九年,录取分数还很高吧”

农业大学在很长一段时间门都是香饽饽,只因为毕业后可以分配到粮食局,农业局这种体面单位坐办公室去。

这年头儿家家户户都吃不饱饭,物资紧俏不说还限购。

这也导致了,粮食局的工作机会,成为大家的首选。

听到大家的问话,沈美云想了下,一张嘴儿,唇齿间门吐出一层白色的烟雾,越发显得一张小脸清丽纯净。

她笑道,“是很高。”

“那你怎么会报考农业大学”

沈知青生得白净纤细,楚楚动人,实在不像是能下地种田的样子。

为什么会报考农业大学

沈美云陷入了回忆。

年的时候,高考的题目特别难,而原身当年却非常厉害,以最小的年纪冲进了四九城的前一百。

按理说能够选比农业大学更好的学校,但是沈秋荷在几番斟酌下,替女儿选择了农业大学。

为的就是毕业后,能够分配到粮食局去。

不是陈秋荷不够有远见,而是在前两年的时候,四九城物资紧俏限购的厉害。

饶是,陈秋荷和沈怀上两人是双职工,每个月到手的粮票,也堪堪只够一家人勉强生活。

这还是他们两口子只有一个孩子的情况下。

像他们的同单位职工,不少人家里都是四五个孩子的,还有娘老子亲戚要接济养活的。

他们上班的时候,都是带着浮肿去的,无他,全都是饿的,粮食不够吃,大人从牙缝里面省下来,给孩子们吃。

毕竟孩子们长身体重要。

在经历过极度饥饿这个阶段,在陈秋荷看来什么都没有填饱肚子最重要。

毕竟,当年最紧迫的时候,粮食局的人兜里都是有粮的,无他,单位好,福利好。

有了福利自然是紧着自己的单位人。

而农业大学毕业的学生,一毕业对口就是可以进粮食局的,这是特招。

实打实的好处。

于是,在全家商量后,便给沈美云报了一个农业大学。只是,陈秋荷千算万算,没算到后面事情的发生。

自家闺女原本看好的毕业后就去的单位,也跟着飞了。

沈美云没解释这么多细节,她笑了笑,“是我妈妈帮我报的专业。”

她的母亲陈秋荷是大学老师,手里有着一手资源,农业大学这个学校以及专业,是她母亲斟酌了几晚上后帮她选择的。

沈美云从陈秋荷的角度来看,她并没有替女儿选错。

进了粮食局,既能坐办公室,还能很长一段时间门不为家里的粮票发愁。

这是其他单位都没有的福利。

别人还不懂沈美云这里面的话,倒是季明远忍不住抬头看了她一眼。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沈美云的侧脸,莹润饱满,挺翘白皙,下颌线条流畅,竟比那白雪还要夺目。

季明远垂眸,替沈美云解释了她未说完的话,声音温润道,“当年,考到农业大学去,是可以分配到粮食局的。”

还是四九城的粮食局,那可以说是铁饭碗中的金饭碗。

这年头儿最紧缺的是什么

当然是粮食啊。

而在粮食局上班,那不是金饭碗是什么

果然,季明远这话一落,周围的知青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那你父母是真厉害。”

在女儿还未考入大学之前,便为她规划了未来的路。

这是很多父母都做不到的。

粮食局啊,那是比进钢厂铁厂以及纺织厂,更为惹眼的存在。

更何况,他们虽然同是四九城的人,但是他们却不知道考到农业大学去,便能对口分配到粮食局去。

就这一条信息,便隔绝了无数个家庭。其次,便是沈美云自身的优秀了。

毕竟,农业大学可不是一般人能考进去的。

沈美云笑了笑,脸上有着淡淡的骄傲,“我父母确实厉害,他们也疼我。”

所以,才会什么都为她规划起来。

只是,陈秋荷和沈怀山可惜的是,他们不知道未来时局,他们只能管好眼下,以及未来十年二十年,去给唯一的女儿铺好一条平坦的康庄大道来。

这一条路,就目前来说,是绝对没错的。

老支书听着从大城市来的娃娃们讨论,一开始还有些听不懂。

但是听到粮食局,他就听懂了。

他们这里是乡下,没啥粮食局,但是每年到了交公粮的时候,却是要去粮站的。

那粮站的干事们,个个都是眼高于顶,骄傲的不得了。

而这位年轻的沈知青,考上大学后将会被分配到粮食局去。

还是北京城的粮食局,这里面差距就大了。

这相当于一个是乡里的,一个是首都的,用天差地别来形容,也不为过。

这样有能耐的女娃娃,竟然能落到他们这种山旮旯里面。

真是他们前进大队烧高香了啊。

所以,老支书也直接一改之前的态度,朝着沈美云极为热情道,“沈知青,我们前进大队就需要你这种人才。”

“快上来,快上来。”

说完,还自己主动从牛车上跳下来,还不忘回头把牛车上的被褥子给抹平几分。

看着那破烂的牛车。

在这一刻,老支书竟然有几分恍惚,自己这破牛车,拉着沈美云这个大学生上去。

反而有些沾光了。

哦,是他的牛车沾光了。

等回去后,就让他们家几个小子,挨个上来到牛车上摸一摸,好沾沾光。

将来也考个大学去。

不对,这牛车不配沈知青的身份。

老支书抽了一口旱烟后,思忖了片刻,“娃娃们,你们在这里等等我,我过去问一下。”

既然都带大学生回去了,那公社主任把胜利公社的拖拉机,借给他们用一下,不为过吧

不然,让人家城里来的大学生,坐他们这破破烂烂的牛车。

老支书自己都看不过去,觉得臊的慌。

于是,老支书丢下了一牛车的知青们,自己跑到了前头儿,去找胜利公社的刘主任谈条件去了。

“刘主任。”

那刘主任是认识老支书的,前进大队的老支书,干了一辈子,是个实在正直老实的人。

于是,他便问了,“怎么了知青娃娃们受苦了,不愿意跟你回去吗”

他们这不是第一次接知青了,往前接的那些知青,总有受不了条件艰苦的,一下火车就开始哭。

“那不是。”

老支书摇头,指着牛车的方向,尤其是沈美云的位置。

这下一指,刘主任心里咯噔了下,“怎么老支书我跟你说,这些知青们分配,可都是抽签决定的,对方柔柔弱弱不是种田的好手,你跟我说没用的。”

“我也跟你换不了名额。”

这等于是还没等老支书开口,他就先跟对方打预防针了。

哪里料到,老支书一瞪眼睛,“谁说我要换名额了沈知青是我们前进大队的人,谁来都不换!”

这下,轮到刘主任惊讶了,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老支书吗

每次都在为了知青分配跟他哭诉,要换人换种田的好手来的老支书吗

“那你是”

老支书,“我刚才知道人沈知青是农业大学的大学生,你说,我们前进大队得了这么一个宝贝,是不是要对人家好点”

刘主任,“是。”

老支书,“那你是不是要把公社的拖拉机,借给我们用下”

在刘主任拒绝前,他便再次补充道,“免得把人沈知青给吓跑了,嫌我们前进大队穷了怎么办”

“主任,您就说,给不给吧”

刘主任气笑了,感情老支书是在这里挖坑了等着他。

“借借借,借你行了吧,你让你们大队的知青,跟着我一起回去。”

有了这话,老支书笑了,脸上的沟壑都带着满足,“就等您这句话了。”说完,便利索的又折返到牛车旁。

朝着他们招呼,“娃娃们,来来来,都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坐拖拉机。”

得嘞,连他自己都没坐过几回咧!

往上一坐,哎呦喂,突突突,一会就到家了。

老支书这话一说,周围的知青们,都忍不住高兴了几分。

毕竟,比起牛车的速度,大家当然更喜欢拖拉机了。

一路过去,老支书还在碎碎念,“大家能坐上拖拉机,可要好好感谢沈知青,要不是刘主任怕沈知青这么一个大学生流失了。”

“也不会把拖拉机愿意借给我们了。”

这话一说,周围的知青们都跟着面面相觑。

毕竟,之前嫌弃沈美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是老支书。

现在,一溜烟儿好话,往外蹦着夸沈美云也是他。

沈美云被老支书这前后的态度,给弄的啼笑皆非。

她领着绵绵,跟着大部队朝着拖拉机走去。

他们算是最后一批的知青了,之前该被带走的都带走了。

所以,他们过来的时候,那拖拉机旁边就只有公社的刘主任,以及公社专门开拖拉机的李师傅。

老支书朝着对方打了招呼后。

知青们他们便跟着上去了,不得不说,拖拉机后面车兜子的位置,就是宽一些。

不像是牛车,人挤着人,生怕把牛车给压塌了下去。

因为是沾了沈美云的光的原因。

知青们便让沈美云去坐到了最前面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正是驾驶座背后,前面的人刚好可以挡风。

沈美云上去的时候,那刘主任还特意看了她一眼。

和老支书交换了一个眼神。

似乎在说,这个就是那个什么大学生知青

老支书点了点头,还带着几分警惕,以眼神示意,刘主任你可不许反悔,把这么一个好人才给我挖走了。

刘主任哭笑不得,如今知青名额都定了,他哪里改得了

于是,便朝着沈美云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沈美云摸不着头脑,但是处于礼貌,还是对着刘主任笑了下。

这一笑,刘主任恍惚了下,这沈知青样貌这般出挑吗

沈美云似乎没注意到刘主任的反应,她俏生生的立在拖拉机旁边,没急着上去。

而是把绵绵递上去,被已经坐在上面的季明远接过后。

她这才自己跟着爬了上去,到了最前面的车头的位置。

沈美云也没独占位置,在安置好自己和绵绵后。

便把姚知青的弟弟给接了过来,三人窝在一团。

老支书瞅了一眼,顺势把牛车后面,铺着的被褥给拿了过来。

递给了沈美云。

沈美云也没客气,直接接了过来,一头让姚志英拿着,一头拿在自己手上。

横在她们三个女知青外加两个孩子身上。

算是全部囊括了进去,勉强得够。

被褥子搭上身的那一刻,沈美云才觉得活了过来。

怎么说呢。

她虽然穿着的厚,但是在下火车出来的那一瞬间门,那零下的冷气还是忍不住的往腿上灌。

两个腿都跟着凉飕飕的,这般搭上被褥子后,才觉得人活泛儿了过来。

她忍不住把绵绵往怀里搂紧了几分,给她搓了搓小脸蛋,待搓热后,拖拉机也开了起来。

轰隆隆的拖拉机驶向前方的时候,也跟着溅起了一阵灰尘。

同一时间门,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往脸上割过来。

沈美云几乎是第一时间门,把绵绵彻底揣到了大衣里面,藏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她又把自己领口的围巾拉高了几分,把脸都跟着埋到了围巾里面。

她还算是好的,这拖拉机一开起来,其他的几位知青,脸色都忍不住冻得发白起来。

等到了前进大队后,人都冻的木了。

哪怕是季明远都不为过,甚至在下拖拉机的时候,在脚底板落地的那一刻,一股锥心刺骨的疼便袭上心头。

这是大冷之后,脚丫子长久没活动所导致的。

季明远整个人都跟着踉跄了下,还是沈美云眼疾手快扶了下他,“没事吧”

她这才注意到,季明远的眼睫毛上,已然起了一层透明的冰霜来,像是美玉被覆上了一层雪,却仍然不掩其温润。

季明远摇头,抿着唇道,“没事。”

他到现在为止,才体会到了小叔当初的那一句话,对方为什么说后悔还来得及。

来黑省当知青,或许比他想象中的更为艰苦。

这还没开始挣工分,就只是赶路而已,却都已经是这般的困难。

沈美云见对方脸色不好,这才安慰他,“马上就到了。”

在她看来,季明远是和绵绵同一辈分的人。

绵绵被她呵护的好,虽然坐在拖拉机上,但是架不住被她藏在被褥以及怀里。

双重保暖,这也让绵绵下拖拉机后,脸上竟然还被捂出了一丁点的红晕来,像极了一个小桃子。

季明远低低地嗯了一声,他有几分不好意思,只觉得自己还不如沈美云一个女同志。

这边两人说这话,那边老支书便领着知青们,往回走。

拖拉机是到大队村口,老槐树那里就停下来的。

这会正是到了傍晚,天色即将擦黑,大队部村口老槐树下,不少人都端着粗瓷碗,在吸溜儿面条。

随着,拖拉机的停下来,不少社员们都跟着望了过去。

“老支书,你接到知青娃娃们了”

老支书今儿的一大早就去了城里面,去接知青们的事情,大家都是晓得了。

为此,他们昨天还全部召集起来,开了一个会。

老支书从拖拉机的前面副驾驶座上下来,揣着棉衣袖子,冷的他直哈气,“接到了,人都在这里了。”

说完,便朝着在场后面的知青们说道,“都下来吧,我带你们去知青点。”

这话一落,坐在拖拉机上的知青们,便跟着都跳了下来。

二月的天气,东北还在落着雪,跳下来后,一脚便踩着厚厚的积雪上。

鞋子底便陷入了积雪里面,有穿着浅口棉靴的,那雪便顺着脚脖子落了进去。

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

“这雪可真厚啊。”竟然有半腿高,在拖拉机上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不一下来就明显了。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端着粗瓷碗,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啃着大蒜坨的社员便说了。

“我们前进大队,靠着大兴安岭,所以比其他地方都要更冷一些。”

“这点雪算啥,才刚没过脚,要是让你们进了那丛林里面,你们会发现有些地方的雪,恨不得有半人高。”

听到这话,知青们都忍不住瞠目,要知道,他们在北京的时候,每年下雪最多也就是到了腿脚处。

这话一说,她目光忍不住看向这一批知青里面,最为出众的两人。

一人是沈美云,像是一朵洁白纯净的栀子花,漂亮极了。

另外一人就是季明远了,季明远的好看是温润的,像极了一块温润的美玉,光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胡奶奶忍不住和老支书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次的知青真俊啊。”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干活的料子。

老支书嗯了一声,“你先回去做饭,晚上这几个知青娃娃们,到我们家吃饭,我先带着他们去知青点。”

胡奶奶便是老支书的另一半了,闻言,她点了点头,“成,晚上给娃娃们做点胡辣汤喝,热乎下身子。”

这几乎是老规矩了,基本上每次从外面接了知青娃娃们过来。

老支书都会领着他们回家吃上一顿饭,算不上顶好,但是胜在能饱肚子。

听到老支书和胡奶奶的对话。

沈美云他们惊讶了下,“生产队还管饭吗”

他们一直都以为是单独在知青点吃饭的。

老支书摇摇头,“不管饭,只是你们是新来的知青,户口和粮本刚转过来,又没干过活,哪里有粮食。”

“我就管一顿饭。”

这还是出于好心肠,怕娃娃们刚来适应不了,饿肚子。

等到后面,就要他们自力更生了。

沈美云他们听完,便明白了,大伙儿便跟着老支书以及大队长,他们一起去了知青点。

踩着那雪窝子,真的是一脚深一脚浅。

好不容易到了知青点,是两大间门的土坯房,在房顶的位置盖着一层厚厚的稻草。

稻草被白雪给覆盖压弯了去,瞧着屋檐下,还挂着长长的冰棱子。

真是冷到了极致。

看到这环境,在场的知青他们都跟着,忍不住皱眉起来,要知道他们当初在北京城的时候。

虽然家里条件不好,但是土坯房是没有的,大家要不住的大杂院,条件好点的是职工单位筒子楼,条件在好点,那也是有四合院住着的。

像是这种房子,他们是真没见过。

说到底,他们这一群知青,都是从大城市里面来的娃娃们。

真正的苦是没吃过的。

见他们都愣着了,老支书便道,“这里环境是苦一点,但是熬到了春天,日子就慢慢好了起来。”

知青们面面相觑,忍不住点了点头。

正当要敲门的时候,在知青点的不远处传来一阵雄浑的声音。

“野鸡换三斤富强粉。”

大家下意识地看了过去,就见到一位虎背熊腰的汉子,他头戴毡帽,一只眼睛贴着了一个黑色的皮子,只露出一只完好的眼来。

瞧着极为粗犷凶悍,他戴着厚手套的手上,提着一只被捏断脖子的野鸡。

那野鸡羽毛是五彩的,长长的,扬到了身体后面去。

这让大家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起来。

许是被太多人注意到了,那虎背熊腰的汉子抬头,用着完好的眼睛扫了一眼,那种凶悍和煞气,几乎扑面而来。

这让在场的知青他们都忍不住被吓了一跳。

好凶的人!!!

这几乎是大家的第一反应。大家下意识地便收回了目光,不敢在看去。

唯独,沈美云和季明远除外,他们两人都是带着好奇的打量。

只是,那独眼汉子似乎不在意,浑然地低头下去,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竟然血迹斑斑。

不一会,从知青点里面飞快的跑出来了,一位男知青。

他朝着对方招呼道,“独眼叔,又猎到好货了”

名字叫独眼叔的男人,不喜欢和人攀谈,他单刀直入,“换不换”

“换!”

话落,那男知青便转头进屋,不一会的功夫,就提了一个布袋,那白色布袋子上还写着红色的富强粉三个字。

他把富强粉连带着袋子一起递给对方,“刚好三斤,不多不少。”

独眼叔嗯了一声,便把断掉脖子的野鸡递过去,查看都不查看,便直接提着富强粉的面袋子。

离开了知青点。

他的背影很是厚重,以至于,每一脚都在地上踩了,一个极大极深的雪窝子出来。

对方从出现到离开,看都没看新来的知青一眼,更别提去和老支书打招呼了。

这让,新来的知青们很是惊讶。

“这位是住在山上的猎户,是个苦命人。”老支书便解释道,“大队不允许做买卖,但是却可以以物换物。”

那猎户便是早年没了母亲,结婚没了父亲,中年没了妻子,晚年的时候,唯一的儿子去当兵,却一去不回。

大队看他可怜,便允了他和山底下的人,以物换物,大家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这话,大家都跟着沉默下去。

这真的是人生苦楚,他全部品尝过一遍。

好在,大家并未在这个话题上多聊。

那用富强粉换了野鸡的男知青,停顿了片刻,朝着老支书问道,“新来的知青们”

这一眼,他便把目光放在沈美云身上停留了片刻。

真是漂亮,像是漫天雪地里面开的雪莲一样,纯净明澈到极致。

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纯粹的欣赏。

不过却没有其他在多的心思来。

老支书听到问后,便回答,“都是今天新来的,候知青,他们这些人就交给你了。”

说完,朝着沈美云他们介绍道,“这位候东来,也是知青点的负责人,他是六七年来的老知青了,你们有事情可以问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老支书回忆了下,“候知青,你也是老北京的人吧”

候东来提着死透了的野鸡,随意地嗯了一声,浓眉大眼上覆了一层霜花,“都进屋吧,外面冷。”

他不像是三年前来的时候,端着老北京人的份,意气风发的要在大东北干出一番下乡建设的事业来。

三年的劳作时光,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也磨去了他身上的张扬,棱角分明的脸上没了意气,反而多了几分粗糙。

听到这,沈美云他们这些新来的知青们,便要进屋去,只是老支书却要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叮嘱了一声,“娃娃们收拾完记得来我们家吃饭,不知道的路的话,让候知青带你们过来。”

“别太晚了,尽量赶在五点半之前。”

乡下人晚上歇的早,天冷都躲在家里面猫冬儿。

以季明远带头的几个知青们,都跟着应了一声。

旋即,这才跟着进了知青点里面,知青点里面显然是烧的有热炕的。

屋子内比外面暖和不少。

只是,在进去后,他们就被注目了。

“这次怎么有两个小孩儿”还一个比一个小,大的约摸着十岁,小的怕是只有五六岁吧

这话一说,姚志英下意识地护着弟弟,“我弟弟能干活,我也能节省口粮给他的,不会拖着大家后腿。”

轮到沈美云的时候,她只是拍了拍绵绵,以作安抚,“我们自己解决口粮。”

言外之意,不占知青点的口粮。

“哟,你们这口气不小,还以为都跟候知青一样是北京来的,有爹妈资助的啊”

这话,带着几分酸味。

听到这,候东来看了过去,他皱眉,“这次的知青全部都是从北京来的。”

这话一说,先前捻酸的知青,脸色顿时跟打翻了的调色盘一样。

候东来朝着沈美云介绍道,“曹志芳曹知青,张海源张知青。”

轮到介绍厨房忙活的那个知青时,他眉眼柔和了几分,“厨房那位是乔丽华,乔知青。”

“目前知青点,就住了我们四个人,还有两个知青一个出嫁了,一个娶了当地的女同志,所以暂时不住在这里。”

不算那两个的话,只算上这次新来的七个人,也就是一共十一个人。

有了候知青的介绍,新来的知青们,便和知青们打了招呼。

便在往里面走,候东来在前面带路。

只是不同于在外面的冷淡,一到厨房后,看到蹲在墙角拾掇儿萝卜的女同志时。

他脸上的笑容大了几分,眸子里面晦涩的光,也跟着明亮了几分,“丽华,我换来了一只野鸡。”

“晚上咱们吃萝卜炖鸡!”

这话一说,乔丽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是没注意到人这么多,她有些害羞,一张银盘脸上,染上了几分红晕。

她忍不住揪了下候东来胳膊,低声道,“有新人来呢,你收敛点。”

旁边另外一位年轻的女知青,姓曹,名字叫曹志芳,她掐着嗓音道,“候知青到底是有本事,这都二月了,还能给乔知青你弄来鸡补身体,这没名没分的,他可真是疼你。”

这话一说,乔丽华脸上的害羞云霞瞬间门消失殆尽,复而变得雪白起来。

她和候东来两人在一起了,去年过年的时候,才走到了一块。

候东来也没表白,乔丽华也是,在下乡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她熬不住了,不想像其他知青那样嫁给当地的人,以企图来逃避劳作。

便和候东来顺手推舟的走到了一起,没摆酒,也没告诉家里人,就那样当对象处着。

她有自己的谋算儿,候东来长得不错,人高高大大,还是老北京住在四合院的,听说父母还是钢铁厂的干部。

所以,下乡的候东来是他们这批知青里面,最为阔绰了一个。

因为他手里经常有当干部父母的支援,不管是钱方面,还是说全国的粮票,对方都能弄来。

先前候东来和那独眼猎户用富强粉换的野鸡,其中,那富强粉便是对方父母寄过来全国粮票买的。

正是看重了这一点,乔丽华和候东来在一起。

除去物资上的,还有生活上的,乔丽华出工分,在地里面劳作的时候,

通常,乔丽华忙不完的活,都是候东来帮忙干的。候东来生得高大威猛,这两年也历练出来了,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这一来二去,两人也看对眼了,这才在没名没分的在一起。

算是搭伙过日子。

只是,大家都是私底下说,并不放在台面上。

曹志芳这话,等于说是把乔丽华的最后一丝遮羞布,给扯掉了。

还是当着新知青的面上,乔丽华觉得自己的脸上辣的,脚底也忍不住抠了起来。

她低着头,望着脚尖,不想让大家去看她,去嘲笑她。

她希望候东来说话,又不希望候东来在这个时候说话。

这其中感情,怕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在看候东来也恍不多让,到底是才二十出头的小伙子,面皮薄,而且还有着想在新来知青,面前留下好印象的心思。

曹志芳这话一说,等于说是把候东来的私事,放在台面上,他又怎么能不尴尬呢

气氛一下子就凝滞了下去。

原先,沈美云他们还不懂的,但是这会听明白了。

男知青季明远他们当做没听见,女知青姚志英和胡青梅,还是云英未嫁的姑娘。

都有些脸红,而胡青梅则是出于正义和年少,她不理解,想要去指责候东来不负责任,乔丽华不知廉耻。

但是话到嘴边,却被沈美云拽了下手,打断了她的话。

想来她的表情,也不是啥好话。

这里面这么多人,唯独沈美云是能理解,候东来和乔丽华两人的感情的。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本该是互相喜欢,春心萌动的年纪,却因为日子艰苦,没有盼头和希望,阴差阳错而走到一起,互相取暖,互相鼓励坚持下去。

其实,也称不上错,只能说是自保罢了。

在这个年代,求一个生存,求一个自保。

无关对错。

沈美云笑了笑,她的眼神很干净,语气也很温和。

很自然而然的岔开了话题。

“候知青,怎么还没把野鸡给乔知青你不是说要带我们先去看床铺吗”

她太过坦然和包容了,没有歧视厌恶瞧不起。

这让候东来和乔丽华,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沈美云微微一笑,语气也带着几分打趣,“怎么乔知青,你还不把野鸡收着你不收,我们可是没法入住了啊。”

乔丽华听到这,她感激地看了一眼沈美云。说实话,这是她选择和侯东来在一起后,得到的第一抹善意。

第一次有人用这很平常,很包容的眼神看着她,这种久违的温暖,让她甚至想要热泪盈眶。

她飞快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即才接过侯东来手里的野鸡去了厨房。

沈美云摇摇头,似乎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只是随意的一句话,一下子解放了两个尴尬的人。

也让,原本尴尬沉寂的气氛迅速热闹起来。

新来的知青们和老知青们相互攀谈,在大家的高谈阔论当中。

季明远略过喧嚣的人群,侧头隐晦地看了一眼沈美云,她无疑是漂亮的,大红色的围巾像是燃烧的火,那一抹灼热似乎能把人都给感染了去。

只是,在沈美云似乎察觉即将看过来的那一刻。

他迅速收回目光,继而垂下眼睫,没人看到的地方,他那温润干净的眉眼里面,第一次流露出其他情绪。

沈知青啊!

他无声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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