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陵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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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离又开口了，这次是对着一个已死的人说：“这五年我都在练刀，只练一招，能够夺人性命的一招。跟随你的这些年我也暗中调查清楚了，我爹是和你密谋里应外合拿下冰马郡，但是前提是你要先杀掉北陵王才行。当时北陵王与我爹不和，已经暗自找人下手，我爹随时都会招到不明人的黑手。逼不得已才和你联手，可是以你当时的实力，即使有我爹做内应，你也不能有十成的把握干掉北陵王，而我爹真正的意图是让你与北陵王两败俱伤，收渔翁之利，这样冰马郡仍可坚守，你俩大伤元气，说不定其中一人会战死。但这如意算盘被你识破了，你也意识到即使你杀了北陵王，我爹也不会把冰马郡拱手相送，于是你买通人告发我爹，害的我家破人亡。在草原上袭击我的那些人也都是你安排好的，谎骗他们说我们身带数千金银珠宝。你当时也想杀我，却早就听闻我自小聪慧，便把我留在身边为你所用。大王可能不知道中原有一句话，叫做养虎为患。我爹为了冰马郡丢了性命，我怎么会能让你得逞呢。”

陆云离边说边摘下扎布苏双手的四枚戒指和腰间那把镶满宝石的弯刀。又拿出匕首，割下他的人头，用早已准备好的油布包好，以防透出血迹被发现。把苍狼王的身体搬到床上，盖好被，做成睡觉姿势，再把地上的血迹用厚厚地毯盖好。最后换下自身沾有血迹的衣服。

做完这些，将烛火吹灭大半，留下四盏，光线登时暗下许多。撩开帐门，走出，对着帐外的侍卫长说：“大王困倦，以睡下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侍卫长连连点头，这些侍卫常年在苍狼王身边，都知道陆云离是苍狼王的重要军师，常常伴其左右，也没有怀疑。

陆云离取出二十两银子给侍卫长说：“大王日夜操劳，你们这些人要尽心照顾”侍卫长更是点头称是。

陆云离：“给我备匹好马，大王叫我连夜赶去冰马郡。”

侍卫长让身边的侍卫带着陆云离去马圈里挑马，选好后翻身上马，不急不慢走出军营，一路往南，还是不急不慢的走，士兵们都知道陆云离是苍狼王军师，也不阻拦询问。眼看着陆云离慢慢消失在黑暗夜色中。

陆云离走出苍狼王阵营一里路程，逐渐加速，往南疾驰而去。

北方的细雨更是透骨的寒冷，即使是五月，也是那样阴冷。陆云离戴着斗笠，披着蓑衣，骑着马走在北疆要塞冰马郡中，慢步走在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店住下，吃饱，安顿好马匹，把四枚戒指和那柄弯刀藏在了房梁上极为隐秘的地方。提着装有扎布苏人头的油布袋出了客栈，独自一人走上街，径直走向冰马郡的军营。

军营门口有两个把门的门卫，其中一个门卫看到陆云离停在大门前，便叫喊：“快滚，快滚，你知道这是哪吗！鬼鬼祟祟的小心抓你进大牢！”凶狠的样子就像这整个军营都是他说的算一样。

陆云离将手中的油布袋扔向那门卫，大声说：“把这布袋交给你们王都尉，快去，军事紧急，我在这里等。”

门卫还在犹豫是不是要为了这么一个摸不着头脑的家伙跑腿，还在踱步不前的时候陆云离厉声道：“此事关乎国家危难，你在这踌躇不前，耽误了时机，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门卫踉跄进门，不多时，只见一位精瘦细高个的人快步走出，双眼看着陆云离，不可思议的说：“你还真办到了，当初还以为你只是说的疯话呢。”

陆云离：“王都尉，外面可冷的很，能否进去烤个火？”

这王都尉名叫王荣，是北陵王旗下都尉，带兵五千。一月前陆云离打探出来王荣的情况，知道他每月都会带着相好到这茶楼听戏，就故意在这等他。等到王荣和相好听完戏后，会到边上的万福楼吃晚饭，陆云离就借此机会写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通过店小二交给王荣。王荣打开信，写道“我有杀苍狼王的办法，都尉想听，到三楼天字雅间，我们细谈。”王荣不动声色把信揣好，一直陪着相好吃完饭，叫人送回家，这才起身走向三楼天字雅间。陆云离并没有因为王荣晚来而生气，没有客气话，只与他说自己有办法取苍狼王扎布苏人头。王荣当时只当这是妄人说疯话，也就随口答应陆云离，若是能带着苍狼王人头回来就帮助引荐给北陵王。

今日王荣完全没想到这人真能带回苍狼王的人头。

王荣赶紧把陆云离请进军营，安坐在厅堂之中。厅堂中间有一大火盆，炭火烧的旺盛，十分暖和。北方的五月还是凉爽气候，若是下起雨就会格外的阴冷。

陆云离：“王都尉，今日我以按照约定拿下苍狼王的人头回来，不知何时引我见北陵王？”

王荣：“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能办到，先吃饱，吃完后我带你去见北陵王孔大人。只是先有一件事我们要商议好。”说着，王荣吩咐佣人安排酒食。

陆云离问：“什么事？”

王荣低头沉思片刻说道：“北陵王确实日夜想的都是拿苍狼王命献给金城天子，可是这功劳被你抢了去，北陵王不知是喜是怒。”

陆云离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平静了：“北陵王既然想要拿这颗人头送给金城天子，我就以北陵王下属的名义奉上，如何？”

王荣点头，说道：“如此是最好，陆先生这可是大功啊，说不定北陵王会封你个不小的官呢。将来有你腾达的一天别忘了兄弟我啊。”

陆云离：“这是一定。”

王荣心中打算：自己虽然是都尉，可是仍在北陵王手下听令，先讨得北陵王欢心再说。笑道：“陆先生把苍狼王的人头给我，我亲自送去给北陵王。”

陆云离：“我随你同去。”说罢，也不等王荣回答，起身便往外走。

王荣也无异议，叫上四位随从一同前往北陵王府。

六人骑马，迎着丝丝细雨，不多时到了王府大门前。鲜红的围墙有一丈高，墙头上还有无数尖刺，漆黑的大门，关的严严实实，仅仅大门口的卫士就有二十几个，手持长矛，腰间有佩刀，背负着弓箭，闪亮的盔甲，这一切让人感觉到就是两个字“威严”。

王荣对着门卫中为首的大声说道：“张大哥帮忙通报一声王爷，说王荣有要紧事禀报，这包裹里是苍狼王的人头。”说着，下马，大步向前，把包有苍狼王人头的油布包裹递给那门卫。那张门卫名字叫张恶天生一脸恶相，接过包裹，轻轻敲了三下那漆黑的门，门上有个小洞开了，里面伸出一张圆圆的脸，笑脸亲近。张恶说：“不知王爷现在有没有公务，你去通报一声，王都尉求见。”递进去包裹，关上小门。

冰冷刺骨的细雨仍然不停，等了很久，笑眯眯的一张脸伸了出来：“王爷有请。”

张恶带着王荣往里进，王荣给张恶引荐：“这位是陆先生，是他带来苍狼王的首级，应当随我一同入内。”

张恶想了一下便同意，在王府大门外上交了武器，随着张恶进入那黑漆漆的大门。

进到王府内却是另一片天地，亭台楼阁，百余间，廊回路转，似迷宫，假山古树，怪石林立，环山衔水。

陆云离左右环顾，心里想“好生的阔气，不愧为开国四杰的后裔，拥军十万，世代镇守北塞的北陵王府。”

假山正对着，一座很大的厅堂，厅堂中间和四角各放炭火盆，炭火映着油光的地板发亮。暖暖的厅内坐着两个人，一位白须老者和一位四十五六岁左右的男人，身着宽松袍子，盘膝与老者对坐，这男人便是北陵王孔浩。

张恶向前禀报，只见北陵王双眼如鹰一般盯着陆云离，像是能看穿一个人的内心。

陆云离心中早有恨意，只是现在无法表露，见孔浩直视自己，也不示弱，双眼直视着孔浩。

那位老者先说话：“这位少年就是献头之人吧，果真英雄出少年，来来来，里面坐。”

张恶退去，两人径直进入大厅，盘膝而坐。

孔浩端坐，对着陆云离介绍：“这位是我的恩师，田子华老先生。我就是这个寒舍的主人，孔浩。”

王荣慌忙拜道：“恩师在上，受晚辈一拜。”跪倒便拜，陆云离也跟着拜。

拜过之后王荣介绍：“这位叫陆云离，苍狼王人头就是他带来的。”

田子华本来昏花的老眼突然锐利的盯着陆云离，说道：“你在百万军中取苍狼王首级，又能全身而退，想是绝顶的高手吧。”说话间，双眼偷看陆云离双手。

陆云离笑道：“若非多名朋友帮助也不能成这大事。苍狼王好涉猎，时间地点都是我花重金买来的。苍狼王好胜心极强，常常独自冲在最前，我们埋伏好，只等他一骑在前的时候发动袭击，我这一行人里有一位号称天下第一快刀，出刀收刀夺人首级只是一瞬间。快马早已备好，所以才能全身而退。我是个文弱书生，只出谋划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