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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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倾盆而下，淋湿了山川，涨满了河流。雨水滋润了树木，一扫被太阳暴晒无精打采的疲软。树叶散发出蓬勃的生命力。小草拼命的汲取雨水，只为茁长成长。雨水落在山顶成为涓涓细流，顺着山势流下去，汇聚越来越多的雨水后则变成一股洪流。奔腾地融入大河，最终流向大海。

一场大雨后的空气格外的清新，污浊不堪的浊气被洗條的一干二净。雨水将地面的污血冲刷干净。大雨将所有的证据都毁灭。原本犹如修罗战场的山脚，被雨水浇注一遍后剩下的只有青石绿草。

雨后天依旧没有放晴，灰蒙蒙、阴沉沉。青兕被赤牙从战场上背下来后，一直昏迷不醒，伤势愈发变重。营地内弥漫压抑的气氛。猴族的袖手旁观令赤牙心生寒意。失去主心骨的群妖三五成群的汇集一处小声商议。

军心不稳的征兆开始，原本以为能求的一处安身处所，却想不到到头来还是要靠自己。赤牙一边令人将青兕伤口包好，一边马不停蹄的巡视整个营地。让群妖浮躁的心安定下来。

很多的小妖受伤，痛苦的呻吟声在营地一处偏僻处此起彼伏的哀嚎。那里是伤病住的地方。听得心烦意燥的赤牙提刀了过去，挑开木门，闻见一股恶臭从里面散发出来。

赤牙走进去大声喝道：“一些小伤也在这里鬼哭狼嚎。”

有一小妖忍着剧痛道：“大王有所不知，小的里平日也受过伤，三口不消一时三刻会复原。便但今日受的伤且不说伤口到现在还未愈合，更是痛苦的令人难受。”

听完小妖的诉苦，赤牙只得好生安慰伤员后，便折回青兕处，见伤口也未愈合，体温急剧上升。按道理修行几千年的青兕身体的自愈度强悍无比，直到现在还未愈合里面定然有蹊跷。找来为青兕主治的马妖询问伤势如何。

马妖摇头道：“大王的伤势严重，体内五脏六腑受损，周身经脉大多断裂。体内的妖丹也有损伤。更为奇特的是大王的伤口至今还未愈合。或许是被仙家所伤，伤口还残留有神气。使得伤口还未愈合也说不准。小的无能，无法医治大王的病。”

赤牙送走马妖，担心的看着躺在床上的青兕。

雨连续下了几天，闷热湿润的天气使得树木生长力旺盛，一片片嫩绿的新叶冒上枝头，彰显蓬勃的生命力。赤牙跪在水帘洞前恳求赤尻马猴施以援手，救救病入膏肓的青兕妖王。自从受伤后每日状况江河日下。三天前青兕伤势愈发便的严重，体内的生气开始渐渐流逝，妖丹也不再汇聚妖元。种种迹象表明依然风烛残年。

为了让青兕活下去，赤牙跪在了水帘洞前恳求赤尻马猴施以援手。这一跪便是三天。

恰好赤尻马猴正在为鱼儿调养身体，便叫猴二转告赤牙：天地亘长久，寿元有穷时。不负责任的推开了赤牙的请求。一心一意为鱼儿治疗脸上的伤痕。

泼盆大雨再一次降临，冰冷的雨水打在赤牙的身上，也逐渐浇灭了心中的希望。一个小妖踉踉跄跄跑过来，附耳低声地说道：“青兕大王请赤牙大王回去。”

赤牙“噌”地一声站起了道：“叔父醒过来了。速速回去。”便随同小妖赶往山下。

青兕的脸庞透露出一丝红晕，身体虽然虚弱不堪，体内的妖元已经可以运转自如。令小的送来大量的食物，一边狼吞虎咽的吃着满桌的食物，一边等待赤牙回来。

“叔叔。你醒来太好了。”人未至，声先道。

青兕停止了进食，将左右屏退。示意赤牙坐下。道：“今天刚刚醒来，觉得肚里饿的慌。便吃了些肉食。”

“叔父如果不够，可令人再拿便是。”赤牙心中激动万分。自己的主心骨又回来了。

青兕笑吟吟地道：“赤牙，无需激动。你且坐下。”

赤牙平复一下心情坐在了青兕身边。却见青兕忽然发难，以指为剑，封住了赤牙的妖元，定住身体。这些动作都在刹那见完成，丝毫不拖泥带水。

“叔父，你这是为何？”

青兕斯条慢理地缓缓道来：“今日我吃了顿饱饭，即便下了地狱也不会当成个饿死鬼。”赤牙刚要开口，被青兕止住道：“听我讲完。我青兕活在这个人间三千四百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如今寿元将近，地府体谅我是妖仙，便宽限一日使得我安排后事。我五百岁成就妖丹晋升妖王。而后在这个花果山周围逍遥自得，后有花果山猴王横空出世，荡平花果山七十二洞妖王，一统花果山。我也不才获得猴王赏赐，提为征粮官。

一路兢兢业业走来，随猴王征战四方，不说有惊天动地的功劳，却也谨守本分未出差错。后来猴王被招安上了天界为官，留下我等谨守花果山。怎奈猴王心高气傲欲与天公试比高，自称齐天大圣。而后天界二征花果山引发神妖大战。

我也有幸目睹过猴王的英姿，见识过天宫的赫然威严。想来当年的封神大战也不过如此。此生无憾已。”

说到这里，青兕的脸上闪现出一中病态的兴奋。取过一壶烈酒慢慢地喝上一口。继续道：“我与你父亲效仿妖族七圣义结金兰，你父亲随猴王征战沙场战死。临终前将你一家老小托付于我。你母亲怀你三百余年，出生后便可立即结丹成妖，又经过三百年的成长你终于成为一洞妖王。生出你这个优秀的儿子。我兄在九泉之下也甚至安慰。

我一生无出，将你当亲生儿子般对待。自从马元帅回归花果山。你的心就开始浮躁，我亦知你欲为你父报仇。上一代的恩怨不应该让你来承担。虽说猴族有负于我们，但当年猴王义薄云天，七十二洞妖王真心归顺。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咳咳。”青兕一阵猛烈的咳嗽，竟然咳出一滩血。用手将污血擦拭，颤巍巍地再一次举起美酒，猛烈的喝上一口。强提一口气将酒压下去。

“我也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你的实力根本无法压制其他几位妖王。临死临死，我便将这一身的妖元转送于你。助你成就一番事业。”青兕深吸一口气，吐出妖丹，见妖丹成就金色，隐隐然有一丝仙气飘荡其中，妖元也安详温和。“此为我千年妖丹，今日便转送于你。切记我走之后，你须低调行事。待来日你将我这妖丹收为己用。在将其他妖王收入麾下。我已知会手下，我走后，便有你统领他们。”

青兕将妖丹推入赤牙的体内。两种妖丹竟然互不想干。做完这一切。赤牙身体上的禁制也被解除。摸了摸身上，既然奇迹般的没有发生任何异常。

而此时的青兕瞬间白了头发，皱了皮肤。眼神浑浊丝毫不像昔年那位叱咤风云的一代妖王。嘴里呢喃道：“吾乃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麾下一等催粮官青兕是也。”最后似乎拼劲全力字正腔圆地喊出来道：“吾乃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齐天大圣孙悟空麾下一等催粮官青兕是也。”

连喊三声，字字嘹亮，声破苍穹。豪迈之情跃然字中。青兕手下的群妖纷纷跪下，高声道：“恭送大王。”

一代英雄就此身死道消。身躯化为一缕青烟，飘然消失。

时有阴曹地府勾魂使者前来钩走青兕的魂魄，嘴里咒骂这青兕道：“既然你已经是妖仙，何苦还要受这十八层地狱之苦。”

水帘洞内赤尻马猴凝神静气为鱼儿疗伤治病，忽然听到了青兕临死前喊出的豪言壮语。心神失守，妖元运行出错，好在及时抽回妖元未酿下惨祸。猴二随后过来禀告说青兕妖王身死道消。

老猴子微微一叹道：“是我太多心了。想不到千年之后还有人肯忠心猴王。”

鱼儿的病情很严重，自从迷糊从虎煞手下救走鱼儿后，就陷入了沉睡中。至今未醒过来。老猴子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济于事。只得听天由命，若鱼儿福泽深厚加上命格坚毅或许能挺过来。

坐在床榻边守候了四天四夜的迷糊双眼布满血丝，拖着疲惫的身躯默默地守候在一旁不离不弃。

“你先去休息下，不等鱼儿醒来你也会操劳过度而病倒。到时候鱼儿醒来身边无人照顾。”经过老猴子的劝解，迷糊着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先回去休息。

迷糊一走，沉睡中的鱼儿赫然睁开双眼，老猴子道：“迷糊已经被我哄去休息。”

鱼儿列流满面地道：“多谢马爷爷成全。”

老猴子道：“你且安心养病，脸上的伤痕我自然会帮你医好。”

鱼儿摇摇头道：“脸上的伤痕我已经知道这辈子都无法复原。马爷爷能帮我的镜子拿给我看看。”

老猴子不情愿地将镜子送到鱼儿的面前，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长痛不如短痛来的痛快。镜子里面的鱼儿脸上的伤痕纵横交错，宛如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厉鬼令人发憷。

一行清泪不争气地从鱼儿的脸庞留下，天下那个女儿不爱美。狐族女子自古便是妖娆妩媚，容颜更是倾国倾城，将自己的美貌看的比任何都重要。

残破的脸庞如同摔碎的精美瓷器，一道道伤痕就像是碎片。抚摸脸残破的脸颊，心中毅然决然地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鱼儿道：“马爷爷，鱼儿有一件重大的事情请您老帮忙。”

老猴子道：“你且说来听听。”

青兕死后，原本不怎么平静的营地炸开了锅，原本屈服在青兕手下的其他几位妖王纷纷想要谋取青兕的位子。但谁也不服谁，一时间联盟在一起的妖王四下分裂。原本是来请求花果山的庇佑，却想不到花果山不近人情，硬生生将自己往绝路上逼。

赤牙没有参加这场争夺，而是整合手下安分守己的固守在自己的营地内。在花果山寻得一处风水佳穴为青兕建了一座衣冠冢。

其他几位妖王都想要脱离花果山另寻他路，唯有赤牙依旧停留在花果山。或投奔巨灵神，或投奔虎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