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慈恩的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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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遮掩下羊肠小道发生了有史以来最为严重的内耗，共计四百五十三名山贼和强盗死于非命。盗匪不断的一百里羊肠小道从此后再无匪类存在。

外出寻找食物的喜儿从空中飞回来，见外面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很是不解，又见唐三在人群中趋利避害有章法的闪躲腾挪，看似险象环生实则是在不断的独善其身。怒气冲冲地道：“这个惹祸精，刚走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惹出麻烦事。”

水生笑呵呵地道：“比力，十个唐三也不是你的对手，物种的压制是因素，更多在于他还未修道。比脑，百个喜儿也不及一个唐三。方才盗匪啸聚山下来夺取寺庙，我命他前去将盗匪杀干净，想不到他居然熟稔兵法使得本就不团结的盗匪四分五裂互相攻伐。真是难得人才呀。”远远望去，山下的强盗越来越少，更多的人负伤累累。最为厉害的邓平被四五人围攻，里面就有张虎、温烨等人。真是应了那句双拳难敌四手，若是论单打独斗其他人都不是邓平的对手，可是众人围攻之下，武功高出他人一截的邓平已经处于下风，时时险象环生，张虎卖出一个破绽引邓平上钩，紧接着温烨从旁抽出犀利一剑将邓平击伤。

喜儿厌烦地道：“先生，这凡人之间的相杀有何好看之处，慢的要死，我一只手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斩杀。”在凡人眼中精妙的招式使出来威力无穷，可对于喜儿而言就好像是小孩子的过家家，只能令她感到好笑。

半个时辰后战斗开始进入尾声，邓平早已被温烨等人联手杀死，可他们几人也不好过，个个负伤。最为严重的张虎左臂被邓平齐肩削去，脸色苍白如死人，现在他已经是死人了，确认杀死邓平后，温烨一剑个刺入了张虎的心脏顿时死绝。临死也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水生叹息一声。

这就是盗匪的世界，无情亦无义。

已经将热水打过来的喜儿瞥了眼山下道：“先生先洗洗脸，等下再看。”

夜已经深了，大树的被露水打湿，山下的的杀喊声逐渐微弱下去，还能够站稳的仅剩下唐三一人而已，其余人都是身负重伤。温烨砍翻最后一个欺身上前的山贼，剩下的人都被他那股狠劲吓破了胆踯躇不前。

唐三在一边冷笑道：“温老大果然厉害，我以为能够坚持到最后的是邓平。”

温烨像只猛兽般盯着唐三道：“真是条泥鳅，浑水摸鱼的功夫真是登峰造极。不若这样寺内的财宝你我二人平分。我七你三如何？”温烨受伤太重，胸前肋骨断了一个根，刚才围攻邓平的时候手了邓平一刀。伤口深可见骨。

唐三摇头道：“你看看，在场的众位兄弟既然能够在刚才的火并中生存下来，个个都是好手。谁愿意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他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是个人总有些抱负，有道是宁为鸡头不为牛尾。羊肠小道的大佬们都死绝了，你温烨是最后一个。我觉得吧，你已经是强弩之末，既然想要财宝自然是有能力者独居。众位兄弟是也不是呢？”

听了唐三的话，剩下的十余人纷纷盯着唐三与温烨。

月色下温烨的脸色苍白如纸，或许是失血过多导致。见他强行站起来，那十余个强盗纷纷后退。积威深远的温烨对于手下的人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可惜他是他今日成了个光棍司令，昔日啸聚山林的大盗被十多个小喽啰包围着，不免令他心中凄然。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今日身受重伤的温烨也足够威慑那些个小喽啰。剩下的山贼都不敢上前，温烨重重的吐出血痰，身受重伤的他深呼吸，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断刀，这是他最后一口真气，将死之人爆发出来的能力威力无穷，凌厉的刀式迸发出丝丝气息，这是刀气外放，看得温烨将他残留的潜力逼压出来，刀法比对战邓平的时候更加的凌厉。

水生接过喜儿递过来的毛巾道：“那是回光返照所散发出来的威力，羊肠小道最后一位大佬也今晚也不免身死道消。看得出他的刀式已经登堂入室，隐隐有真气溢出这是真气外放的现象。可惜了宗师级别的刀客。要是他能够走正道或许已经在一州之内声名远播。”

“区区一个凡人先生为何要扼腕叹息？喜儿认为就算再给他二十年的时间也无法感应天地元气。入不得修行就只能浑浑噩噩过他百十年。”喜儿将木盆中的水倒入沟渠中道。

水生见的下面只剩下唐三和温烨两人后便返回了佛堂，看着佛堂内慈眉善目的佛祖。佛像不大，高三次三寸，乃是西天大日如来佛手捻无畏印庄严肃穆。烛光下佛像显的有些异样。倒掉水的喜儿走进来看眼佛像，不明白先生为何要盯着佛像看个老半天。

水生突然开口道：“喜儿，你喜欢钱吗？”

“钱？！”喜儿疑惑地道：“不喜欢。桃树爷爷老说钱很臭，还说天下的事情归根究底都是钱在作怪。”

“是呀，就连号称是慈悲的佛祖也无法逃离。更何况是我们凡夫俗子。”水生点燃一炷香恭恭敬敬的插在香炉内。

山下的温烨气若游丝的盯着唐三，刚才最后的真气已经被自己用掉，所剩下无几的真气撑着他最后一口气。

“你还是自己动手吧。”唐三道。

“咳咳咳咳。”温烨一阵猛咳，又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手里的短刀已经被丢在地上，在也没有力气握起来。唐三敬他是一条好汉才给他自裁的机会。昔日被自己看不起的人今天却掌管自己的生杀大权。很滑稽。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温烨苦笑一声道：“你唐三从今日起后就算是与这羊肠小道一刀两断了真是可喜可贺。可惜了我只能青山埋骨了。等下恐怕就连个全尸也不一定留下来。”

唐三冷声道：“我会给你留个全尸。”

听了这话温烨先是一愣，随后便道：“多谢。”

“不用谢，慈恩大师临走的时候吩咐过我说是是非非并不是对与错，在红尘中不易，在羊肠小道更是不易，得饶人处且饶人。”唐三走过来道。

“哈哈啊哈哈。”温烨狂笑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吓得唐三后退三步生怕温烨暴起伤人。狂笑之后温烨道：“当初慈恩大师在此地结庐居住，不少人都来打过他的主意我也不例外，高僧就是高僧，三两下就将我给击倒在地。他没有杀我反倒是和我讲起了道理。那一夜的话我依旧记在心中。他说我平生杀人无数要遭受灭顶之灾，之所以我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是因为我的妻子和母亲在佛祖面前跪求来的。当年的仇人将我全家杀害，我本不应该逃过此劫难却是因为母亲在佛祖面前跪求祈愿，愿与儿媳的三世善缘令自己的儿子此生能够善终。我若能多活一年，母亲需要在十八层地狱煎熬一年。当时我就想一死以些母恩。”

唐三冷冷道：“可惜你没死。”

夜风起，吹得人毛骨悚然。湿气渐重，不少尸体上已经被露水打湿，猩红的鲜血渐渐凝固。阴司的鬼卒拿着铁链这些山贼的魂魄锁住拉往地狱，被束缚的灵魂不管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在温烨的旁边站着一个鬼卒静静的等候。若是水生看见便知道就是阴司的黑白无常。今夜阎王特意吩咐黑白无常来拘这温烨的魂魄。

温烨道：“是呀，若是那晚我死了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局面，慈恩大师说若要使得我母亲与妻子脱离苦海，非是建立大功德不可。眼下就有一桩大功德等着我去做。不过需要我静候三年。三年之后便可令家母”

唐三微微惊讶意想不到地道：“你答应慈恩做内应？”

温烨笑道：“你觉得只有我一个人吗？很显然，我们之所以会合起来击杀邓平一人岂会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你不过是自作聪明而已。就算没有你的出现我们一样会联合起来击杀邓平。这是我们与慈恩大师约定好的。他离开的日子便是邓平的死期。说到底这羊肠小道还是他邓平一人把持着，若要绝了此地的盗匪必须一网打尽才见成效。最首要的就是杀了邓平令羊肠小道群盗无首，自乱阵脚。”

唐三有些恼怒地道：“慈恩大师一人就可以击杀邓平。何须大费周章的拉拢你们。”

“出家人慈悲为怀，轻易不得破杀戒。自然会假借我等之手杀人。他不是一样借你的手来杀我。”温烨拼劲最后的力气道：“下手快些，莫要让我太难受。”

很是不爽的唐三恨恨的丢了手中的剑道：“原来老和尚将我也算计进来，真是好计谋。”说完手中的铁剑寒光一闪。气若游丝的温烨顿时死绝。冒出的灵魂正好被黑白无常拘住也不搭话直接拉往地狱去了。

感觉被人利用的唐三恨恨的回到寺庙内。走到佛堂内指着佛祖的雕像破口大骂道：“你奶奶的，将老子当枪用。天下佛陀一般黑。上梁不正下梁歪，看看手下的做的事情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气死我了真想将你这寺庙给烧了。”

水生道：“好呀，喜儿将这佛像给装进去，在给唐三一个火把让他将这破庙给烧了。省的让我看了心烦。”

唐三立即吓了一大跳，赶紧的阻止道：“先生您不用在意，我说的不过是一句气话而已当不得真。”要是真烧了这庙，回头慈恩真的要是回来还不天涯海角的追杀自己。

寺庙前的匾额“哐当”掉下来，唐三立即走出看看外面的情况，他本来是不想去的，看见喜儿的犀利的眼神就放弃抵抗。

唐三将匾额拿下来，斑驳的字迹这才印入水生的眼帘，上边写着感恩寺三个字。

水生嘲讽地道：“感恩，不知道是感谁的恩。老和尚真是会取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