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星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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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的大海上一艘雕刻精美的海船缓缓行驶进港湾，海船走下数十名的修道尼姑，海上的长途跋涉使得小尼姑人人脸色苍白说不出的病态。

这艘海船便是普陀岛残余的尼姑。所有的人下船后找到一座庵堂住下。玄慈带着门下的弟子安分守己住过一日后，便寻那名山大川去，使得能够有容身之地。神州大地何其大也，无奈多少福地洞天均已被道教佛门尽数侵占。

慈航普渡乃是佛门支派，数百年未曾踏足神州早已被世人所忘，很是不受人待见。尼姑们便在神州大地上流浪，过闹市，出城郭，游远山，涉深水。忽一日行至海边，玄慈心血来潮，冥冥中似有人在呼唤着自己，见远方的海岛隐约可见。于是带着尼姑们渡海去登岛。

岛屿四面环海，风光旎旖，幽幻独特。是难得的一处清净地。山中奇石、潮音、幻景浑然一体。此岛的景色与那海上的普陀岛如出一辙，有过而无不及。想不到神州竟然有此等风水宝地未被他人入主。

玄慈心中大喜，许下宏愿在此海岛重建慈航普渡。为了重建庵堂玄慈带着小尼姑往临安城中度化善缘。

旅途中尼姑们大展神通，一路上为他人诵经念佛，祛邪祟，渡恶鬼。玄慈被人称作是观音转世的慈悲神尼。越是前行名声传的越大，等到尼姑一行踏足临安城时，不少达官显贵出城三十里相迎只为请求玄慈往家住稍住几日，好为自己积攒些阴德。有些是因为家中古稀之年的长辈常年礼佛，未曾见得像玄慈神尼高人想要一睹英容。

临安城为神州最为繁华大城市，四十里城郭极尽奢华。整个神州唯一一座可以容得千万人的雄伟大城。道路两边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辆，不仅有数百年的门阀巨户，也有当朝的显贵。那些商号则只能卑微的躲在最后面摇尾乞怜的能够使人垂青。

远处风尘仆仆的女尼身轻如燕，干燥的土地并没有因为她们的走过掀起尘土，为首的一位远远看去便有神仙气息，慈眉善目。手中的拂尘丝丝如三九天的白雪。脚下的的僧鞋一尘不染。有眼力的大老远的就看出这是踏雪无痕的轻功。便是偌大的临安城也仅有那几座王府内的大供奉有这功夫。前方的尼姑中就算是最小的小尼姑也是身轻如燕。

人群中深意几个眼睛毒辣早已知会身边仆人速速回府将所见所闻报告家主。从普陀岛来的玄慈神尼铁定是海外神仙，别的不说一手踏雪无痕足以震慑半个临安城。

一趟临安城足以重建普陀岛，个个阀门都拉拢诸位海外归来的神仙，玄慈在进入临安城之前曾在暗中打探一番，对城内的各大势力有了个初步的了解。自己这位领头人物带着弟子们入住了齐王府内。

齐王与朝圣上乃是的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圣主登顶大宝后便册封封齐王。又因为皇太后思念齐王，圣上法外施恩准许齐王在京城长期居住。这次齐王听闻玄慈的大名果断的让自己的大管家将人接回王府盛情款待，另一方面又令人去宫中回禀皇太后请下懿旨让玄慈进宫为太后讲解佛法。

一步登天，整个普陀山贵不可言。

论佛法修为，当今世上可与之比肩如凤毛麟角。本身出自仙山神岛自有仙人姿态。就连当今的圣上也是赞不绝口，一句观音临凡也不过如此，世上便多了一位玄慈神尼。

此行不过四个月的时间，玄慈便将普陀岛慈航普渡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一座气势恢宏的慈航普渡在普陀岛上悄然修建，而岛上的最高处有人用纯铜打造出一座高十丈的全身观音神像。名声大噪的普陀岛成了朝拜观音的圣地。

玄慈在京逗留三月之后便带着众尼姑返回普陀岛。出城的那天京城的达官显贵纷纷出城相送，队伍浩浩荡荡连绵五十余里。拜别临安，玄慈故意施展佛光普照，借着清晨炫目的晨光，淡淡的佛光借着朝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在这光芒中玄慈带着徒弟们施展轻功踏沙无痕而行，远远望去那尼姑好似悬在半空中而行。

足够的声望，足够的名声，在有心的人推动下。玄慈被推上了神坛，有人说她是天上派下来的神仙，也有人说她是观音的分身下凡解救苦难的百姓。也有人说她是凡人修成的真仙，以除魔卫道为己任的神尼。总归就是慈航普渡是救苦救难的佛门圣地，是以剪出妖魔的正气门派。

南海自古妖魔为患，被驱逐出海还的妖族不时的会遨游南海希欲悄悄重返九州。出海打渔为生的渔民经常会遇见海妖之类的怪物。玄慈回到普陀岛后就下令弟子出海剿除海妖。获得真传的弟子对付区区海妖自然是手到擒来，不出半旬三千里海域的南海海妖纷纷避让退出南海。使得混乱的南海重归平静。

远在笔山下的妖师还不曾知道海岛上多了一个慈航普渡，也不知道有一个经过三年的成长出落的水灵灵的小美人对他昼思夜想。

每日的引气入体是吴水生必做的功课，三年从未间断，可惜每次入体后的天地元气就会消失无形。这一日星辉灿烂，漫天的繁星点点使得整个星空迷离般的美丽。妖师每一次的劳动都无疾而终，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唯一的好处便是不会打瞌睡睡死过去。

喜儿拿着一块毛巾送到吴水生前道：“先生，擦下汗水。今个天气又些凉快。别让冷汗冻着。”

水生接过毛巾擦拭着额头的汗水道：“三年了还是毫无进展，我的体质恐怕是无法修行！”三界万物俱能修行，但有灵性就能通幽，便可吸收天地元气化为己用，只不过其中过程不足而一。或十几年，或百余年、或千载更有甚者万年才能开窍。

喜儿安慰着道：“先生恐是遭上天妒忌才会无法修行。这样的人日后将有不可限量的前途。”

烂桃山上曾经听桃树老人说吴水生乃是上天嫉妒的人，艰辛坎坷也不能形容他一生的际遇。天道本应对万物苍生一视同仁，三类人却是会遭受天道的非难，第一种是异族通婚，自古便有人神相恋、人妖相恋、妖神相恋被天道所摒弃。第二类则是应劫而生的人，他们为天道所抛弃而厌恶。第三种就是不可知人，天道可以随意摆布万物的未来，有一种人确是天道所不能预测的人，这类人便被规划为不可预知人。这样的人数万年也难得出现一个。

水生淡然地道：“你的小嘴越来越会说话。越来越接地气了。”

喜儿笑嘻嘻地道：“先生是说我越来越像人了吗？”

数千年来喜儿跟着桃树老人学习，无尽的岁月中喜儿学习到了许多人无法企及的事情，通晓天地万物生灵，观阴识阳无所不及。单独有一样东西话费数万年也无法通晓，那就是学习人样。

万物通灵必有化形一说，所谓化形便是幻化人形。人为万物之灵，万物不过同其形而不知其性，故而有形而无性。人间便有了那披着人皮的狼。

人性复杂就算是大衍之术也无法参透。万载时光对于喜儿来说只不过是白驹过隙一闪而逝，冷眼看人间万载也无法参透其中奥妙。

沧海桑田，岁月匆匆。带着无尽的遗憾喜儿重归烂桃山服侍桃树老人。

“人分天人、地人、鬼人、魔人、妖人。就算是天道也不敢忤逆人间。只要谨守本心，不要被那红尘浸染就是无尽的善缘。不要贪图，惹得最后空手而归。”水生敦敦教导道：“你有的是时间来冷眼看世界。可惜我是不行，不能带你历便红尘万象。”

相较于喜儿的寿命，吴水生身为一个凡人不过百载寿元。也是水生的遗憾，相处三年光阴或多或少知道了些往日的故事。

“先生何故如此。续命之法千千万万，总有一种功法能够适用先生。”喜儿随意地道。未曾体验生老病死，自然不能感同身受。

生死大事，看不透，摸不着。唯有心中痛难忍。神仙常怜世人痛苦不得脱离苦海，轮回的痛苦就是最大的痛苦，前世纵使海誓山盟恩爱无比，轮回一世形同陌路。看不透的红尘千丈，演绎了多少爱恨情仇。

水生笑道：“续命之法总是有伤天和，我孑然一身无所牵挂，倒是你妖族不可妄动才是。昔年的花果山猴王你亦知晓？打杀幽冥强行撕毁生死簿，逞一时意气导致猴族受难千余年。你切不可莽撞行事。”

“先生多虑了，喜儿才不会傻到去幽冥地府。”喜儿调皮地道：“有桃树爷爷在就算你是凡人也可以延寿万载。”

桃树就是烂桃山中的老桃树，听说猴王在方寸山修行的时候桃树老人暗中送个桃核给猴子解馋。才导致后来的种种是非。本应该是寿元三百四十二岁无疾而终的猴王被他强削死籍闹得天地间沸沸扬扬。

水生道：“还是无福消受呀。”慢慢的遗憾发自肺腑。水生所吃下的蟠桃实质都蕴含在天地间最为纯正的能量。只可惜的是要不是有桃树老人部下禁制恐怕在水生吃下第一口蟠桃之后早就爆体而亡。

无福消受，就是无妄之灾。

星辉下，无尽的黑暗包裹着群星。水生抬头望去，银汉争辉，群星闪耀。当此时妖界不知道有多少群妖在沐浴星光。人间不知道有多少修行之人借着星光阴阳调和。

水生起身道：“夜深露重，回去休息吧。”

喜儿微微欠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