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问道方寸山 第七章 你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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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病，我治不了。”玉中子对着迷糊道。

天都院的大殿上供奉着三清神像，玉中子和迷糊面对面地在蒲团上。殿门紧闭。一股浓重的檀香充斥着整个殿内。

“都进来吧。在门外偷偷摸摸的成和体统？”玉中子拂尘一扫，殿门忽然打开，周瑜和徐玉惠没有了依靠“扑通”地摔在地上。

“师傅，哪有您这样的。”徐玉惠嗔怨地道。

玉中子道：“门外偷听不是君子所为。”

“我是女儿身，当然不是君子，师傅，你说他的病治不了？你可是法力高深的活神仙有什么不能治的。”徐玉惠道。

玉中子起身，缓步走向门外。周瑜将迷糊飞扶起来，三人随着玉中子走向殿外。今日的天气很不错，天色晴明，整个天都峰都显现在人间，失去了以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感。青翠之间有这不可言语的奥妙，即便是露出整个山峰依旧给人一种钟灵敏秀的气韵在其中。玉中子手中的拂尘指着天空道：“天道乎，非人力可为。”

迷糊看着天空，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空明、高远、广阔的苍穹将世人都笼罩在其中。“还请道长明示。”迷糊知道自己从幽冥血海中出来后身体无时无刻都在变化。

玉中子道：“此事说来话长，相传那幽冥血海乃是盘古的一滩污血所化，历经亿万年化为一片血海，有一位自称是冥河老祖执掌血海，手下有无数的门徒弟子。而你体内的幽冥鬼火便是他无数门徒下一位比较出色的弟子。虽然我不知道那冥河老祖是如何从佛祖眼皮子低下将幽冥鬼火打入你的灵魂内。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手法确实高明。你的福泽机缘是我所见人中最深厚的一个。可惜呀，当初若是你不去花果山趟那浑水，你我还有师徒的缘分。”

徐玉惠调皮地道：“师傅你这唠唠叨叨半天尽讲一些个废话，重点呢，这小子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那天差点就要了我的小命，要不是这几天周瑜拦着我非要找回这场子。”

玉中子沉吟片刻道：“惠儿，你叔叔赵轩哪去了？”

“赵叔叔说山上湿气太重，他搬去山下住了。”徐玉惠道。

玉中子点点头，道：“该是他享清福的时候到了，你日后勤快些多去山下看看他。”

“这个徒儿省的。”

玉中子掐指一算，看看时辰嘴里叨念这道：“快来了呀。”

“师傅，师傅。”人未至声先到，院门咯吱一声被推开，胖嘟嘟的陈子鸿是汗如雨下的走进来道：“师傅您老算的真准，我刚到山下就碰见了前来送赏银的桃花县的捕快，您瞅瞅都是分量十足的白银，足足有五十两多。”

一大早玉中子便叫陈子鸿下山去收取银子，还在睡梦中的陈子鸿揉着朦胧的睡眼晃晃悠悠的下山而去，下到山门口时正好碰见了前来送银子的桃花县捕快。捕快说明来意将银子交付道陈子鸿手里便返回桃花县。

玉中子见了银子后道：“以后的伙食终于可以改善了，上山突然来来这么多人，老道我都快揭不开锅了。”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敬仰的神仙模样的玉中子顿时坠入了凡尘中，和那走街串巷的坑蒙拐骗的假道士有的一比。迷糊更是满脸的黑线。老道太过于跳脱，刚才还说道自己的病来这，这会竟然开始算起了油盐酱醋。

周瑜在一边不爽地道：“道长，您缺钱给我们说呀，至于见了百十两银子就发光吗？我家迷糊哥哥的病你还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玉中子瞬间有变回了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活神仙样貌，手中的拂尘一扫道：“冥河老祖用暴力的手段直接将幽冥鬼火的灵魂直接打入了你的体内，这样一来你的体内就存在了两个灵魂，幽冥鬼火强大的时候可以控制你的身体，甚至是你的灵魂。这种一体两魂的存在会严重的增加肉身的负荷，你会觉得越来越容易疲惫，精神高度不击中。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

迷糊点点头，自幽冥地府归来，自己身上所发生反应基本上与玉中子所说的几乎一致。

周瑜焦虑地道：“老神仙能不能将迷糊哥哥体内的幽冥火鬼给驱赶出来？”

玉中子道：“若是平常的借尸还魂的旁门左道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冥河老祖是直接将幽冥火鬼烙印进了他的灵魂内。抽出幽冥火鬼便是将迷糊的灵魂也一并给抽离。难呀。”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周瑜哭泣地问道。

玉中子道：“我没有办法，不代表别人没有办法。”

徐玉惠道：“师傅，说话说一半会把人给憋死。”

玉中子道：“是时候回师门一趟。”见周瑜十分眷恋迷糊，道：“我师傅乃是一位不世的隐士。道法修为高深莫测，他住在离此地数万里之外的西牛贺洲海边不远处的一座仙山之上。几百年未回去看看他老人家，今日我便送你去见见师尊。只不过此去不知道何时才能够回来。”

一听玉中子的话，迷糊顿时明白，随即都周瑜道：“我此去凶多吉少，你便住在此地便是，我留下小黑照顾你。”

周瑜也知道迷糊十分难以控制身体不发狂，含着眼泪对迷糊道：“迷糊哥哥，在这儿等你回来。”

迷糊从怀里取出所有的银票送到周瑜的手中，周瑜只从取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就将其余的银票推回去。两个人很默契的没有说话，周瑜扑入迷糊的怀里忘情大哭。

玉中子叹息道：“也是个情种，日后的姻缘真不好说。都散了吧，明日我便带着迷糊前往仙岛。”说完便将拂尘一甩自顾自地回大殿去。

院子内的人都散去，迷糊安慰着周瑜道：“哥哥只是去治病，不打紧，多则两三年，少的话一年半载就回来。

“不，我感觉你这一次会离开我很久，瑜儿不愿意离开迷糊哥哥。”周瑜的世界原本是黑暗一片，迷糊的出现给周瑜带来了一丝丝的光明，这束光明指引着周瑜走向阳光，在阳光的沐浴下着茁长成长，灰蒙蒙的内心因为迷糊的闯入而变的温馨。

自从慧能将佛珠送给周瑜后，似乎她的第六感便的越来越强，迷糊第一次离开后周瑜便感知他很快会回来，而这一次的离别让她很不安，甚至是惶恐，有一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萦绕在心头。尤其是周瑜接过那张银票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现出一片尸山血海的场景。那是人间最悲惨的景象。即使一闪而逝也深深的震撼她。

对着翠绿的青山高喊一声“小黑”，消失了几天的小黑很快就出现在天都院，身上有些污泥沾染给人很邋遢，神采奕奕地道：“迷糊叫我什么事，我发现一处绝对的宝源。能够大大滋补一次。”

迷糊笑道：“你个饕餮，我将要离开一段时间，周瑜便托付给你照顾。”

小黑惊讶地道：“你又要离开？这回我可不会跟你一起去了。要知道天天走来走去很耗费我心神，你是为了体内的鬼火？我看也没大碍，它若是再敢出来我吞了便是，比你跑到个劳什子的仙山要强的多。”

迷糊摇摇头不禁哑然，小黑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情况，若是在拖延下去恐怕自己活不过今年夏天。既然玉中子都无法驱除体内的幽冥火鬼想必一定十分的棘手。“小黑希望你能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到你化形的那一日，我想妖界必定会为之震撼。周瑜便拜托你了。”

见迷糊说的郑重其事，点点头答应道：“我可以照顾她，不过别让我太操心，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懒。很不愿意动。”

迷糊道：“拉倒吧，你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仿佛是被说中了心事，小黑道：“不跟你闲扯，我还有事情要做。”说完便消失不见。

“别玩的太出格。”迷糊对着空气道。

“知道了。”山林间传来了小黑的声音在远处回荡。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分离，或许是最后一次，迷糊带着周瑜坐在台阶看着山前的翠柏。跟她将了许多的故事，一大一小的两人谈了很久，直到日沉西方，斜阳散入庭院染红了青草，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这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星辉还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东方的还是一片黑暗，启明星已经在东方亮起，迷糊已经梳洗完毕来到大殿上，玉中子盘腿坐在蒲团上闭目养神，一股淡淡气息从他体内散发出来，迷糊可以清晰地“看见”那一丝丝的气息不断的将天地元气送入玉中子的内体转化为自己的修为。

“道长，可以启程了。”迷糊对着玉中子拱手鞠躬地道。

玉中子将气息收回体内，深深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天地交汇之际，清气上升，浊气下沉。正是吐纳气息的最佳时候。”

迷糊在肚里诽谤地道：“你倒是去外面的山林调息天地之气，呆在这满是浊气的大殿上调息个屁。”嘴上却道：“道长说的极是。”

玉中子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不去与那小妮子道别？你此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迷糊摇摇头道：“不了，让她睡个安稳觉吧。这一生希望她能开开心心的渡过。我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已。有些事情只有等她长大了才会明白。”

“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希望如你所想，莫使她越陷越深。”玉中子拂尘一挥，东方鱼肚白亮渐渐被火烧云给代替，一轮淡淡的红日从东风升起。玉中子脚下瑞云丛生，托着迷糊往东方大海而去，两个人迎着红日渐行渐远。

小黑在天都峰的最深处忽然醒来，十分兴奋地道：“终于走了，哈哈。终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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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玉惠和周瑜的房间内，黑漆漆一片。原本该起床的周瑜躺在上床一动不动。

“瑜儿，你不去送送迷糊吗？”徐惠玉轻声地道。

周瑜躲在被子里面忍着声儿不断的哭泣。使劲地摇头，她知道送别更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