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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班程序完成之后,众人相互告别去往各自的寝室,常飞白也不例外,归途中,他难免心生郁闷。本以为会在班中遇见比较强悍的同伴,但到头来依旧是一群乱世流民,他们甚至于连自己身处之地的凶险程度都不能做出一个客观公正的认知,一味的舍弃、索取、寄托和逃避。他不否认,如果当初没有常飞展的引领,自己一定会跟他们一样,或者是说,即便实现在他都不认为自己与那些弱者有什么不同。从内心来讲,常飞白并不认为自己属于强者,他见识了比其他人更广的领域,却依然跟新生的实力没什么两样。这种只会让他越来越不合群的处境让他自己十分沮丧。
回到寝室,程毅、腾龙和窦鼎三人早已回来多时,自从上次常飞展大闹之后,三个人都默契地选择了对常飞白敬而远之的态度。三个人有说有笑,有来有往,唯独将常飞白排除在外。常飞白也不计较,自从常飞展告知常飞白这三个人背后的议论之后,常飞白就已经将这三人划到黑名单里了。由于常飞白不屑于为伍,而这三人又迫于常飞白的背(精品,尽在纵横)景而不敢过于冒犯,两方共处一室竟也相安无事。
就在每个人都躺在铺上时,程毅突然对腾龙说道:“腾龙,我听说给校方缴纳一定学分之后可以换一间新寝室,你说我们一起凑学分换一间如何?”
腾龙带着口罩依旧赖兮兮地抬头瞥了程毅一眼,含含混混地说:“我们哪来的学分呀,这些天除了吃狗(精品,尽在纵横)粮以外吃过别的么?如果有学分,早就换食物去了。唉……不像那些有人罩的,伸伸手就有饭吃。”
窦鼎急火火地插嘴道:“龙哥,别哭穷呀,前阵子你不是跟念医科的高年级学生搭上线了么……”
“那才赚多少?”腾龙见窦鼎抖出了自己的生财法门不由得心下不快,没好气地冲窦鼎嘟囔道:“咱就是给人家拉货上门的,赚多少是人家说了算,人家就算是镚子儿一个不给你也没辙,说吧咱也当了货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刀刃上舔血的买卖,小豆丁儿,哪有那么好干呐!”
“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真要凑学分换宿舍我没意见,不过你那份儿学分得自己出,我可没那么多学分,睡觉!!”含含混混地说完这话,腾龙翻身摘了口罩便不再言语。程毅和窦鼎见腾龙不再说话,便也各自缄口。只有常飞白的心思不听翻腾着,因为他不但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而且由于最近的练习,常飞白已经能比较熟练地利用开解的六识探知周围人释放的意识讯息,程毅他们三人并没有这方面的见识,所以依然是六识发散的状态,如果他们稍稍内敛一下精神意识,常飞白也很难读到他们三人内心的想法。
“常飞白那小子真他妈可恶,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同为一届的新生,居然就他混得这么顺风顺水,真特么的让人不爽,看到他我就犯恶心,还装好心送饭,不就是想用高人一等的姿态可怜我们么,看那德性,现在也不送饭了,本性漏出来了吧,我让你装,早晚排挤死你。你那垃圾哥哥也得死,让我现在这个样子,早晚我让你们兄弟两人横尸校区,还有那个黑烟佬,都得死!都得死……”把探知出去的意识从一边收回来,常飞白确认这是腾龙的想法。然后他又将意识向程毅探索过去,讯息也瞬间反馈回来:“真没想到常飞白是这么猥琐的人,若非腾龙和窦鼎亲眼抓到常飞白往食物里添料的现行,我还以为他是个不错的人呢,真瞎了我的眼。还有他那混账哥哥,简直不得好死,欺人太甚!如果不是腾龙他们识破了他的真面目……”
常飞白闭着眼收回探知出去的意识,他再也忍受不了这充满了怨恨与憎恶的情绪,一直以来,他奉行的从来都是清者自清,从不分辨,从不自证,现在看来,就算是没有误会的正常社交也会被别有用心的人恶意扭曲,他太低估人性的阴暗面了,往往在一念之间就会给他人造成莫大困扰的龌龊嘴脸他已经见惯,但仍然无能为力,就算现在他将三人的内心世界全部掌握也是徒然。
怀着这沮丧的情绪,常飞白昏昏睡去,临睡之前竟忘了将探知出去的意识收回来,就这样发散在周身,程毅和腾龙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地涌进脑海,常飞白也因此陷入了噩梦,混混沌沌的,嘴里不断轻声念着:“不能死,那不是真相,枪……枪……”
一整夜,常飞白总是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里徘徊,由于意识没有收敛回来,他几乎做了一晚的噩梦,当他醒来时已经是快要早上九点了,还好这一天并没有什么课程。不过出奇的是,这一次,刘立建和常飞展都没有来叫常飞白,暗自内敛心神将意识收回,定了定心,总感觉十分反常的常飞白慢慢地从铺上爬了下来,从窗外不断传来的阵阵鼓声敲得他一蒙一蒙的,似乎一切都那么平常。
常飞白按照往常那样,一把抄起背包就去了靶场,应着鼓点的节奏向前行进着。由于昨晚做了不少噩梦,到现在为止他满脑子里胡思乱想的还都是那些支离破碎的乱七八糟。经过校园广场时,鼓声渐渐清晰,随着临近,鼓声也越发地振聋发聩、干脆利落。听得出来那是一个人的太鼓独奏,能将太鼓演绎成这般心潮澎湃,没有一番苦功肯定是不可能的,由于校园广场上凑上去看热闹的人实在太多,常飞白竟一时看不到太鼓演绎者的真容,由于心事忡忡,他也并没太在意这场吸引了大群围观者的表演,急匆匆地向靶场走去。
“枪……枪……”
打开背包翻遍每个旮旯,都没有卡隆的影子,常飞白顿时冷汗淌了下来,那把枪是常飞展送给常飞白的入学礼物,也是常飞白的护身武器,那可是遭受了万般责难,赔上无数个笑脸,花费了巨额代价才拿到手的珍贵物品。常飞白不禁责备起自己来。他开始沿街向回踱步,一边走一边低头找寻着,太鼓的鼓点也变得急促起来,就仿佛常飞白此时的心情,焦躁而拘谨,恨不得将整颗心都挤压揉碎。正如他此前所担心的,已经原路返回宿舍的常飞白完全没有见到那把枪的影子。他颓然地瘫坐在宿舍门口,心里不断默念:“完了……完了……”
眼前,一个痴笑的老汉蹒跚而过,手持秃得几乎只剩硬茬子的破扫帚一挪步一划拉,扫帚头上硬茬儿呲啦呲啦地磨着地面,与耳边阵阵鼓声交织在一起让常飞白的心情十分烦乱。老汉即将走远的时候,常飞白突然想起了什么,急忙几步冲过去拦下了那个老汉,他依稀记得常飞展曾对他说过,虽然校区里的宿舍楼并不是集中而建,但跟负责教学的木老师一样,每个宿舍都会有一个姓田的宿舍管理老师,如果见到一个一个手持旧扫帚的猥琐老汉,那一定就是他了,那可不是个一般存在。
想到这里,常飞白强压急切,乐呵呵地跟老汉打了声招呼:“田老师你好,我……我丢东西了,请问您今早晨有没有捡到什么失物呀。”说完她就后悔了,纵使贴上老师标签的就一定不是凡人,那也不能全能全知吧,自己贴身的东西丢了自己还都不知道,还指望别人能知道?这不扯淡了么。然而那姓田的老汉并没有丝毫嘲讽和不快的神情,而是依旧痴痴地笑,那模样要多猥琐有多猥琐。
“嘿嘿,你丢的东西我知道,有人来我这给我看过了,正告你的小黑状呢,嘿嘿~~”田老汉猥琐地笑着,小眼睛忽左忽右地来回闪着,双手齐齐地游走,上下抚摸着他那把秃扫帚,就像一个饥渴了数十载的老流氓怀里突然被塞进一具性感的处子胴(精品,尽在纵横)体一般,看得常飞白头皮和后脊梁发麻。不过他还是记下了田老汉提供的重要线索。正当他道谢之后转身离开时,田老汉突然身形轻巧起来,只是左右的跃进了两步便佝偻着身子堵在了常飞白跟前,伸出一只脏兮兮的干瘪手掌,痴痴地笑道:“这个情报对你来说可很重要,我看你是个老实孩子才先给货后要钱的,你可别装傻充愣地坏了规矩,200学分。”
常飞白这才记起开学时木老师曾经说过,走出启蒙课讲堂之后,任何问题的答案都会被当作情报挂起来明码标价,而今可总算是见识到了。常飞白通过最近长时间的练习已基本掌握了学生证的一些用途,对于学分的转账操作也算得心应手,划给田老汉200学分之后,常飞白的头脑也渐渐开始清醒,思路也逐渐明晰起来,昨晚的噩梦中很多因素都有散发出去的意识收集回来讯息的干扰,所以在这支离破碎的梦境片段里,常飞白很快就锁定了关于卡隆的要素,他记得梦中恍惚间有人蹑手蹑脚掏了自己的背包,那人的脸孔正是窦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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