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声谁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八十四章 各安天命,杀戮校区之立血求道,锋声谁启,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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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手忧心忡忡地放下筷子,一边用纸巾擦着嘴上的酱汁一边惴惴不安地说道:“如果真要这么做,那可真够麻烦的,红鲳这孙子对闵远那么信任,两人几乎朝夕相处,闵远如果要杀他简直太容易了,等红鲳一死掉,他闵远的人不就顺利接管进来了?”

鬼佬吊起三角眼白了佛手一眼,等彻底咀嚼完最后一口肉片才慢悠悠地说道:“我有说过闵远会杀红鲳么?哼,他闵远才舍不得呢!他跟咱们一样,把红鲳这个小兔崽子当成了傀儡。这种现状根本不可能扭转,就算是红鲳这小子本人也无能为力。而且这么听话的傀儡活着反而更有利于对付咱们。”

“挟天子令诸侯。”茶师适时地插了一句嘴。

鬼佬耸耸肩,表示默认。

佛手有些不甘心,敲着桌子说:“我们难道拿他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么?”

鬼佬提起筷子一边夹着碟子里的基围虾一边无奈地说:“静观其变吧,不过不只是观察那些转校生了,我们还得多留点心在闵远那里,只要有风吹草动就要把所有底牌全都用在闵远身上,这家伙比你们眼前看到的要可怕的多。一旦有转校生跟闵远走的太近,那家伙必然是我们日后的劲敌。到时候做个学生会介入的布局,只要把那个外来物种逼入绝境就不愁他不狗急跳墙。”

说话不多的茶师再次适时的补充道:“闵远的事到时候一旦败露,不用我们出面说什么,红鲳这小子也会把所有身家压在我们这边,收拾一个孤家寡人的聪明人,就算是一个茶碗也能要了他的命。”

龙王也是信心满满地抬起头,说道:“哼哼,到时候整个南校区的地下秩序还是我们四个说了算!”

事情谈到这个地步,佛手这才苦笑道:“如果没有鬼哥,怕是我们还没有跟那小子分出高低之前就自相残杀四分五裂了。”

鬼佬恶狠狠地冷声道:“这本身就是他们做的局,倘若你们真的中招那也不算冤死。这种聪明人到底会精明到什么程度……我还真得想探一探。一岁长,一份心,闵远……我还真不信这个应届的大二学弟还能强过我这个几十年心智的老鬼?”

佛手从桌上端起酒杯,对鬼佬说道:“那自然是鬼哥完胜,有我们弟兄给您后面撑腰,他闵远还不得死成骨头渣子?鬼哥,我敬你一杯!”

众人见佛手挑了头儿便一起端了酒杯高高扬起:“敬鬼哥!无往不利!干!!”

暂且不提这群恶煞是如何推杯换盏到日头发白的,因为他们最终喝完同心酒之后连怎么回的寝室都不知道。

天色微亮时分。

学生会的会长办公室里。

成恺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静静地坐在办公室的真皮办公椅里,面朝着几乎是一面墙那么大的落地窗,放眼望去,求道学院大半个南校区正沉浸在昏沉沉的黑暗之中,随时间一点一点的推移,深蓝色的天空渐渐变成了淡蓝色,校区里高低错落的建筑轮廓也慢慢显露出来,虽然墙体依旧是浓浓的黑色。街灯的光芒也渐渐失去了夜深十分的神采,变得有着暗淡下来。办公室里没有开灯,成恺就坐拥在室内这一片黑暗之中,比街上还要黑暗的黑暗,像是保护着他,也像是在吞噬着他,更像是两者融为一体。

在成恺手上,是一杯早就冰凉的咖啡,而之前他手中经常把玩的那颗巴掌大小的黑球已经完全不见了踪影。他的脸有些苍白,街灯的微光通过落地窗洒在他脸上时显得十分黯然,消瘦、虚弱、木然,他就是这样坐在这里一动不动地熬了一夜。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铃声很有几分蓝调的味道,在寂静的黑暗里却像是猛然划亮的火柴,突兀地、激动地。成恺熟练地从手边拿起手机划开了接听键,由于长时间的保持一个姿势,他的手指甚至有着僵硬了。

“喂。”

“喂,是动感超人么?我是小新,青椒我已经亲自喂小白吃下去了,不过小白似乎太淘气了,吃完就不见了,我找到现在还没找到他呢,你说我还继续找么?”

说话的是一个萌萌的声音,模仿出处自然是《蜡笔小新》中的野原新之助,与原台版配音吻合度极高。

成恺平静地说:“找不到的话就算了,如果小白要回来自然会自己回来的,不过作为你照看小白不利的惩罚,小熊饼干就不要吃了。还有,你打错电话了。”

说完成恺熟练地挂断了手机,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眼神里虽然不免有失落的神色,但仿佛卸下了沉重负担般的轻松感却是根本无法隐藏的,就连之前有些苍白的面颊也渐渐红润起来。他喃喃自语道:“找不到了么?有时候,这家伙还真是不太靠谱啊。”

某个教学楼的天台上,一个倒扣着一顶雷锋帽的侏儒少年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擦擦鼻涕,一边紧了紧领口一边嘟囔着:“该死的家伙,说扣就扣,这可是拼了老命的差事,唉!赚你这点学分真不易!啊嚏!我去,这什么鬼天气,说降温就降温,还让不让人活了!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还没下雨呢你妹的就开始降温!”

侏儒少年仰着天,话刚说完,一粒冰凉彻骨的大颗雨点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冰凉冰凉。侏儒少年顿时怒了,仰头指着灰蒙蒙的天吼道:“我勒个去,你个死老天,你敢耍我呀,敢不敢来点狠的?”

话音刚落,一大滩白兮兮的鸟粪从天而降,结结实实地糊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雨点密集起来。就这样,侏儒少年在这黎明的秋雨中仰头端坐在天台上,怀中抱着他那条比他还要高上一大截的长枪默默地流着混有鸟粪的泪水,再也不敢多言半句了。

天亮了,就像是勉强睁开惺忪睡眼的婴孩,不情愿却又不得不那么做一般,昏暗而阴沉,空气里满是潮乎乎的泥土气息,行走在湿漉漉的校园街道上总能时不时嗅到一股酸臭的腐败气味儿,像是某种生物死掉腐烂之后所发出的,譬如烂在水沟里的老鼠,还有人工流产之后丢弃的胚胎。

阴雨连绵,雨点细小而密集,将整个校区都置身于一种古旧发霉的灰暗基调之中,每个人都像是奔丧的过客,在这种天气的影响下都不自觉地皱着眉头,整个世界仿佛进入了一种疯狂崇拜某种宗教的时代,所有人都像是深陷于一种严肃而木然的仪式活动中,那种从心底油然而生的、对生命的尊重和对死亡的麻木以及对常伴身边的恐惧和绝望都在这一刻复杂而形象地跃然于面,交织成一个个仿佛没有任何人格的面具,在一张张黑伞下为了生计无神地向前眺望着,在一具具形同尸骸的走肉驱动下向着眺望的彼方缓缓前行着。

就在这一波又一波的行尸走肉之中,一个巨大的身影就夹杂在其中,他身高两米有余,身穿着一件巨大的兜帽长衫,虽然这种程度的细雨不会将人顷刻淋成落汤鸡,但是长时间处在这种天底下绝对会被雨水一点一点地浸透,等到反应过来时,雨水早就已经无孔不入了。或许就是这样,这个高大健硕的少年从头顶到肩头早已经被雨水浸湿,因为雨水侵蚀的缘故,灰白色的兜帽长衫上满是暗灰色的斑驳。他仿佛并不觉得这种天气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影响,当多数人都呵着白色的水汽缩紧了脖子战战兢兢地往前挪着步子时,他已经挺胸阔步跨出了好远,当然,并没有什么白色的水汽从他的嘴里呼出来,他就好像没有温度的巨尸一般低着头闷声不响地向前走着。

他就是曾经许诺常飞白只要活过三天就可以高枕无忧一段时间的沈泽川,关于常飞白昨晚的遭遇他并不知情,但是由于自身的特殊体质使然,他能非常明显地感觉到常飞白所面临的处境十分危险,这让他十分焦急,因为沈泽川有着绝对不能让常飞白就这么轻易死掉的理由,当然,这也是沈泽川的死穴所在。他并不能亲口承认,更不能轻易向第二个人吐露。

这一夜,他同样没有安睡,在即将午夜时分,一切让自己心神大乱的感觉全部归于平静,一种近乎濒死的平静,沈泽川仿佛看到了常飞白浑身泛着菜色的尸体,他不敢相信这种变故会来的这么快,他甚至在常飞白的住处静静地蛰伏了下来。但是随着凌晨的降临,沈泽川依旧没有感觉到常飞白实质上的死亡所带来的感觉,他就像是在重症监护室旁边静观其变的病人家属,焦虑而疲惫,直到天色渐亮,他才慢慢地露出了一个微笑,这个笑容并不由他自己内心而发,而是一种下意识地,仿佛是由他人介入却并不经过他自己控制一般。随后,沈泽川安心地出了门,去赴一个本不属于他的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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