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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凤英,张家口一家商户的女儿,家里店铺是挂在范家商行名下的小商户,这次趁着年前,跟随哥哥到草原上行商;范家主要生意在张家口一带,但西北的皮货草药生意却是没有放过,下面一些挂名的小商户,也东奔西走能得些零头。
本来,对相熟鞑子部落的交易,还算圆满,开始东移牧场的鞑子牧民,在这时节交易也不挑剔,双方交割顺利,只要货物平安拉回内地,哪怕是在甘肃镇出手,商人获利还是丰厚的。
但在返程的路上,为了赶时间商队临时调换了路线,却没想到遇到了马贼,杀人掠货损失惨重是肯定的。
哥哥被箭射死,家卫全部惨死,货物被抢,就连栾凤英也被绑在马背上,拉上了牛角峰,当晚就被刚刚回山的吕一刀给祸害了。
栾凤英长相一般,但身材相当高挑风韵,尝到新鲜的吕一刀,自然乐得多享用几天,但绝不会超过一个月;一个月后,牛角峰后山的乱石堆里,又要增加一具尸骸了。
吕一刀心里清楚,自己来草原上打拼的目的,所以抢来的女人,一般玩弄也就一个月,时间长了一旦有了感情,那事情就坏了;为了自己将来的前程,本就心狠手辣的大马贼,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抛掉一个个女子。
至于赏给手下,他从未想过,自己沾过手的女人,死了也不能给别人。
等到几年后,身入官场一方为侯,那时啥女人没有,远在南昌那位的管家,对他的承诺,吕一刀可是记得很清。贴身藏着的一块游击将官印信,那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不过,想法归想法,热闹还是要热闹一下的,这些吃不到女人味的手下马贼,借着机会吃喝赌钱玩乐,吕一刀不会在意,大冬天的,去哪里都不方便,还是窝在火炕上摆弄娇躯的爽。
天色阴暗,飘雪零散,山下积雪已经有半腿深了,最深的地方埋个把人也是轻而易举的,所以,本来布在沼泽地的暗哨,早早就退了回来;那硬邦邦的沼泽里,不说没人,就是有人经过也没多大油水。
山脚下的两处山洞里,有吕一刀的二十人卫队把守,加上上到庙里的道路就一条,易守难攻的地形,马贼们相当的放心。
时辰尚未到已时,寺庙大院里的帐篷中,闹哄哄的马贼们围城几圈,在叫喊着玩色子,一个粗瓷大碗,一个羊骨头,足以让这些刀头舔血的汉子们,兴致勃勃地玩上一天了,除非口袋里一文钱没有才会被踢出去。
大门口几个看护庙门的马贼,虽然眼睛看着山下,但耳朵里听着里面的喊声,心已经不在哨位上了;何况,庙后伙房里传出来的阵阵肉香,更是令人心神摇曳。
寺庙正堂大殿里,塑像不见了踪影,就连香炉、木龛也看不到,空旷的大堂上首摆着一溜木椅,当中一把铺着白色狼皮的大椅,那是吕一刀的座位;旁边坐着的几个马贼头目,叼着烟袋抄着手,低声地说笑着。
十几张桌子围着一个巨大的青砖火炉,八/九个手脚麻利的马贼,在忙着往桌子旁搬运酒坛,放下一个个灰瓷酒碗;等会大盆的牛羊肉端上之前,大首领还要训话,场面话过后才能开吃。
偏殿房间里,吕一刀从火炕上起身,赤溜溜的背上满是汗珠;推开胯下白嫩的女子,不慌不忙地穿上青布褥衣,套上厚实的皮袄皮裤,脚蹬硬底皮靴,系着腰带走了出去。
神清气爽的大马贼,还是很乐意和弟兄们一起吃喝的,没有他们在前面打杀,自己每年上贡的银子从哪来,时不时拉近感情是有必要的。
今年收获不错,后山溶洞仓库里堆满了大量的物资,就连绸缎也有数百匹,只要年前甘肃镇里的商家过来,大笔的银钱就到手了,说不得,那位从南昌远道而来的内府管家,啊呸,死太监,或许脸色会好看的多。
“娘们皮肉不错,等会要好好喝上几碗,”心里得意的吕一刀,脸上依旧沉稳,大步走进了正堂,“哈哈哈,诸位老弟兄都在呐,哥哥我今个新纳小妾,大家不醉不归啊,”
山上只有三百马贼,吕一刀深谙狡兔三窟的道理,其他的马贼都在各处,只有他的号令才可以短时间集结。
“首领,”坐在椅子上的马贼头目们,纷纷起身见礼,七嘴八舌地向首领道喜,当然,那个所谓的小妾的下场,他们心知肚明。这些腰里揣着尉官铜牌的头目,哪个不是心黑手辣的主,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了。
再说偏殿那里还有其他女子可以享用,众人在这荒寒雪原上,能暖饱后乐呵一把,就已经满意了。
吕一刀出去了,熏热的房间里,一股子腥骚/味里夹带着糜烂的味道,火炕上厚厚的皮褥子下,一张憔悴的脸庞露了出来,嫩白的肩膀无助地耸动。
满脸泪痕的栾凤英,从前天起就想寻机会自尽,但吕一刀淡淡的声音,让她把寻死的想法熄灭了,“死可以,你那远在张家口的家人,我会亲手送去见你的,”
商队的路条商劵就在吕一刀手里,尽管距离这里数千里之遥,但见识过吕一刀手下狠辣的栾凤英,不敢去赌这个马贼首领的决心。
“哥,爹,娘,”嘴里喃喃地喊着,强忍下体撕裂般的疼痛,栾凤英蜷缩在褥子下,眼泪泉涌而出。
就在山腰寺庙里摆开酒宴,热盛鼎沸之时,秦石头他们已经靠近到了山下一道冰冻河床,把骡马拖架藏在河床转弯处,留一个军士看管,其他人披上白色斗篷,抬着机枪散件徒步行进。
这条明显是从山里冲下来的河道,应该是季节河,顺着河道往前看,望远镜里,五里外白雪皑皑的山腰,那个红墙灰顶的庙宇醒目可见。
马贼挑选的地方不错,居高临下一览无余,山下没有遮蔽物,一旦有外敌逼近,山上的人马上就能发现,不论是准备抵抗还是逃走,都可以从容进行。
打量了一下四周地形,秦石头拧着眉头放下了望远镜,“娘的,这该如何是好,连高一点的坡地都没有,”
“呵呵,石头,这回你可是抓了瞎吧,”穿的敦厚的王虎,裹着斗篷靠过来,一踩没膝的积雪,让他也难受的紧。
“是,这里靠近山脚还有四里多地,不过再往前马贼随时就能看见咱们了,他们的斥候也没找到,”秦石头向后面摆摆手,让大家原地休息。
王虎抬头看看前方,果然,那两个精干的军士就趴在百步外的一块石头后,不再继续前行了。
“偷袭不成,那就明攻,摆开阵势和马贼拼上一把,瞅机会把那个吕一刀做了,反正百户是让咱们袭击马贼老巢,又没让全歼他们,”想不出好主意的王虎,很是干脆地说道,如果再待在野外宿营,或许马贼摸上来也不是好事。
临近敌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秦石头晓得王虎的担忧,招手把手下叫了过来,大家围在一起嘀咕了好一会,最终定下了决心。
没有偷袭的机会,干粮、草料有限,时间一长暴漏的几率也大,那还是摆开了打吧,敌前挑衅马贼他们也算是百户所第一队了。
四个斥候披着斗篷去探路了,其他人一半返回骡马藏身地,卸下不多的物资后,吆喝骡马拉着五个拖架,兴冲冲赶了上来。三个拉着草料的拖架,丢在了原地。
土黄色的营房在拖架上扎牢固了,里面待上军士,一侧两个瞭望口,加上后面的出口,就有四个开枪的射手,剩余的一个给步枪上弹。
四个拖架坐好军士,剩下的一个雪橇里用绳索固定好重机枪,枪口冲后,秦石头和弹药手挤在里面,弹链啪地压进了弹仓,“好了,准备行动,”
冻得梆硬的水箱,外面用细皮绳帮着两个铁壳暖手,里面的冰块开始化开,要么说,底层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
“啪,”清脆的马鞭声响起,骡马踩着雪地发力,拉着醒目的雪橇,沿斥候标出的道路缓缓行进,速度在慢慢地加快。五个鞑子骑兵骑着战马,慢腾腾地跟在两侧。
牛角峰半山腰,看守在庙门的两个马贼,美滋滋地啃着手里的骨头,不经意间抬头,赫然看见山下河道旁冲过来几个黄乎乎的东西,前面有骡马拉着。
不但他俩,下面山洞里的马贼卫队,也疑惑地看着越来越近的五个雪橇,一时间,不明敌我。
趁着山上马贼迟疑之际,五辆快速滑行的雪橇,已经跑下了大道,骡马脚下雪地里凌乱的乱石草地,让拖架也拉不动了。
“吁、吁,”赶车的军士和鞑子向导,赶忙跳来,拉着缰绳让雪橇横过身来,两旁各有两架,把中间一个后部冲前的拖架围了起来。
拖架停下,赶车的军士手脚利索地卸下骡马驮套,把骡马牵到了后面放开,任由它们在雪地里刨雪吃草。
营房帐篷里,跳下十几个土黄色制服的军士,扛着一箱箱跳雷就往前跑,跑到二百步外停下,打开箱盖拿出跳雷,摘掉保险销放在雪里就好,倒是省了挖坑的力气了。
坐镇中央的秦石头,手里握着冰凉的机枪,开始还在不停地大声催促,督促那些埋雷的军士快点,但过了一会,就不再喊了;那两里地外的山脚下,现在还没动静,让他哭笑不得了。
四百枚带来的跳雷,全部沿弧线一字排开,集密放在了雪地里;要不是天气太冷,秦石头有更好的办法,让跳雷的威力发挥淋漓尽致。
不说别的,跳雷埋在那上山的道路上,就能把马贼堵死在山上,想到这里,秦石头看看外面的雪地,遗憾地直摇头。
一炷香后,就连那五个鞑子向导,也拿着短火/枪钻进帐篷里,对面山脚下,才堪堪出现了人影。“呜、呜,”山腰上,低沉的号角声吹响,蔓延山岭。
守卫山脚的卫队骑兵,很快就反应过来,但牵马走下曲折的山道,就让他们叫苦连天,怨声载道下,下山的速度更慢了;无他,下面的几个马拉拖架,咋看也没几个人,战马一个冲锋就能完事。
山腰寺庙大门前,吕一刀披着黑色大氅,在众马贼的簇拥下,迈步来到山崖边,凝目看着下面的动静,脸色变幻不定。
二十个穿着皮袄的大汉,来到山脚上马,挥舞着弯刀嗷嗷叫着,雪地里说实在的,战马速度减弱了足有三成多。
“哦,娘的,看不起老子,”锁在机枪挡板后的秦石头,从挡板侧缝里看见马贼过来,竟然只有二十来人马,顿时就怒了,等了好半天,没看见啥的大队马贼,只是来了些许的探马,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虎子,你的人不许开枪,在边起看热闹就行,别让马贼看出咱们虚实来,”冲着外面高喊一声,秦石头松开机枪把手,活动一下僵硬的手指,拿起自己的步枪,摘下了枪口的软布塞子。
“夜枭小队,清枪口,上膛,”随着秦石头的叫声,右手两架雪橇里,哗啦声不断,很快又沉寂下来。
马贼们挤在一起,战马趟着积雪,好容易靠近到了拖架前,人马都在呼呼吐着白气;五百步外,眼尖的马贼已经看见了枪口,还有藏在营房帐篷里的军士,那一双双不善的眼睛。
“呔,对面的是哪路好汉,道出名号来,”马贼卫队里闪出一个方脸络腮胡,催马上前几步,拎着弯刀,冲着秦石头他们大声喝道。但是,那五架没了驮马的拖架,一点声音也不见。
“尚家和,干掉他,别的弟兄不许开枪,子弹可是三文大钱一个,”随着秦石头的声音,空旷的雪地上,猛然传出“呯”地一声脆响。
膀大腰圆的卫队小头目,正疑惑间,宽厚的额头上忽然一痛,耳边那声脆响就成了他最后的记忆了;轰然翻倒马下的小头目,后脑炸开的大洞,令马贼们骚动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马贼们哗地散开,拼命地夹着马腹向前冲去。
高高举起的弯刀,预示着他们被暗算的怒火,要用鲜血来洗涤了。
“全体都有,节约子弹,自由射击,”不等秦石头下令,左手旁的雪橇里,王虎兴奋的声音叫了起来,话音未落,秦石头耳边已经想起了噼啪的枪声。
“不要打马,不要打马,”在秦石头急切的呼叫声中,对面那十九个还没靠近两百步雷区的马贼,已经纷纷落马,几匹冲在最前面的战马,也嘶鸣着倒地抽搐。
“哪个,是那个混蛋打的马,给老子站出来,”气急败坏的秦石头,跳下,站在地上大声地喝骂着,自己只开了一枪,还没暖身呢,马贼就死完了。
对于旗官的质问,没军士出头承认,反正大家都在射击,混乱中凶手肯定隐藏了。
倒是王虎相当的臊脸,知道自己手下军士的射击,根本比不上夜枭旗队,叫了鞑子向导绕过雷区,把在原地转悠的马贼战马给拉回来了,顺便,没死透的马贼,短火/枪补一枪了事。
五个没有机会射击的鞑子向导,这下可是逮住了机会,每个马贼上去踢一脚,有哼哼地一枪打在头上,顺便摸了口袋,把顺下的碎银子贪墨了。
战马跑散了五个,鞑子向导可不是说着好听的,骑着缴获来的战马,一个大圈绕过去,兜兜地牵回来了十三匹,太远的他们就不敢追了。
山下响起的枪声,还有那二十个心腹护卫丧命当场,让在山腰上俯看的吕一刀,登时脸色铁青,这熟悉的枪声,他岂能认不出来,是萧夜的人来报复了。
“全体下山,今个我要把这些军士抓了炒脑浆吃,一个都不落下,”吕一刀令下,寺庙里马贼们轰然喝应,纷乱的脚步声向山下石洞跑去;那些警戒山下的护卫,还在山洞里看管着大家的战马。
吕一刀拿着一把宽刃长刀,身边环绕着十几名心腹干将,独眼野狼赫然在列。面对数得着的五个雪橇,他不屑于使出计谋了,干脆地碾压过去,那十来杆火/枪再厉害,能一口气干掉三百人?笑话。
何况,他的马队里也有火统手,五十多杆三眼火统,就是鞑子见了也得绕道,吕一刀信心十足。
当然,如果秦石头没有那重机枪的话,他也不会带着二十来人正面找死,起码偷袭是肯定了。
不到一个时辰,牛角峰山脚下,大队马贼分成三个冲锋箭头,举刀舞箭,呐喊着向秦石头他们扑来,正当中的吕一刀,也慨然拔出了长长的利刃;拼着死一半的手下,他也要过好今晚的洞房,油煎脑浆可是大补。
当然,他的举动颇有气势,但战马的速度却是越来越慢,渐渐就落在了大家后面,眼看着众马贼扑向了对面。能在草原上活下来这么多年,吕一刀的脑子相当好使。
“呯、呯、呯,”步枪打出的三轮排枪,威力十分霸道,但是被鲜血激红了眼睛的马贼,左手臂上圆盾挡在胸前,根本不看身边倒下的同伴,嘶喊着玩命地往前冲,试图用身体挡住弹丸,为后面的火统手争取时机。
击穿了圆盾的子弹,让吕一刀很是诧异,也让他对这种火/枪起了贪欲,冲吧,冲上去就胜了。消耗再多的马贼,他也能很快补上。
跑在首领前面的五十火统手,面无表情扛着三眼火统,脖径上的火绳已经点燃,就等着跑进二百步了,哪怕前面倒下的同伴,刚才还和自己亲热地喝着烈酒,那是以前的事了。
不断摔倒下马的马贼,仗着人多势众,不惜伤亡地逼近了,二百步,马蹄踩踏上了雪地里的跳雷;“碰、碰、碰,”接连不断沉闷的爆响,一个个扁圆的铁盒子跳起到了马腹处。
“轰、轰、轰轰,”炸响撕裂开来的跳雷,虽然没炸死几个马贼,但四处飞散的无数铁珠,彻底打乱了箭形攻击的马队,三个相互照应的马队立时就乱了套,嚎叫声惨叫声连连,伤马哀鸣着上下蹦跳。
“突突突、突突、突突突,”当拖架上的重机枪,吐出长长橘红色的火舌,耳边嗖嗖寒风掠过时,阴沉着老脸的吕一刀,身子僵硬了,那跳雷他都不在乎,但眼前割草般掉落的手下,让他心里赫然阴寒,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味道。
五十名多年拼杀留下来的火统手,后背上炸开的血洞,犹如麦秆般无助地扑倒马下,让拉紧缰绳的吕一刀醒悟过来,今天,自己算是栽了。
不行,不能再冲了,要马上回去,回到山上守住门户,斜过马头的吕一刀,正要大声叫喊,却看见,自己引以为老友的神射手野狼,胸前两个冒血的洞口,栽倒在凌乱的雪地上。
那把乌黑的角弓,至死还在野狼手里紧攥着,被马蹄踩在了积雪里。
“扯呼,马上后退,散开了跑,”大声呼叫的吕一刀,调转马头就要往回跑,无奈积雪牵滞了马速,刚刚回过身的大头领,肩上猛然绽放出一朵猩红的血花。
跟在吕一刀身边的几个护卫,呼啦啦冲了过来,严实地挡在了他的马前,却是被横扫而来的子弹,纷纷打下马去。
眼睛瞪得鼓圆的吕一刀,咋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伤在了纳妾的这一天。
眼光水平,决定了生死性命。
或许,是报应吧,脑海里闪过这句话后,吕一刀无力地松开了手里的长刀,摇晃两下,捂着肩膀趴在马背上;四周护卫先后摔倒在雪地里,有的挂在马镫上的脚挣脱不开,尸体被战马拉着远远地跑开了。
一个心腹护卫拉着吕一刀的马缰绳,头也不回地驱马向远处跑去,就凭对面那些人凶悍的火器,牛角峰压根守不住,还是先逃命吧。
“头领死了,头领死了,”亲眼看见头领浑身是血的马贼,呐喊一声,四散而逃,奈何左右横扫的机枪,打得他们哀嚎不已;逃又逃不掉,反抗就是个死,那就降了吧。
当第一个投降的马贼扔掉弯刀,下马跪在雪地上,竟然安然无恙后,其他的马贼纷纷没了顽抗的心思,丢下弯刀角弓,还有那三眼火统,翻身跪倒在雪地里。
机枪声、步枪声,渐渐停了下来。
在秦石头机枪的戒备下,二十名军士持枪绕过雷区,远远围住了地上的马贼,除去死在雪地里的马贼,数了数,王虎咂吧着嘴,好家伙,活下来的还不到一百。
“呯、呯呯,”照例,五个鞑子向导拿着短火/枪,当先走进战场,先把伤员随手击毙,投降的拿皮绳反绑双手,丢在一边。
当然,这般惨烈的战场,缴获就得集中收缴了,五成大家平分,五成归百户所,听说要拿来将养那几个残疾的军士,给他们娶老婆用的。
三百多匹战马,子弹横飞之下,死伤了一大半,就算这样,秦石头和王虎的手里,也有了六十匹完好的战马,可把他俩高兴坏了。
虽然机枪打光了四个弹链,但收获可是丰盛的,秦石头觉得,回去了向百户交差,应该问题不大了。
打扫战场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主要是把这些破碎的人马尸骸堆起来,扔进一个大雪坑里,不用掩埋,过不了今晚,草原上的狼群就会寻到这里,吃上一顿饱饭了。
已经跑散的那些马贼,追是追不上了,他们熟悉这里的地形,万一躲起来反咬一口,秦石头他们也受不了。
把河道里的物资拉回来,押着俘虏,众人上到了山脚的石洞,这才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百多批战马,关在两个宽大的山洞里,草料堆满了旁边一个较小的山洞。
雪橇车拉进山洞,留下五个军士和鞑子向导警戒,让他们看管战马;俘虏秦石头不放心,指挥军士全部押上了山腰的寺庙。
那五个鞑子向导的部落在自己人手里,加上他们被刚才机枪的屠杀吓坏了,黑压压一片战马,就是让他们现在起心思,估计也不敢。
寺庙大门口,跪着十几个马贼,他们都是在伙房里的伙夫,被山下的屠杀吓得屁滚尿流,跑又跑不掉,只好跪着投降了。
八十多俘虏,自己人只有十几个,秦石头河王虎不约而同的,拉出几个看似吓破了胆子的马贼,让他们指认出俘虏里的小头目,当场就用火/枪击毙了。
捆绑着双手的俘虏,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头目们,被穿着土黄色怪异衣服的军士,杀鸡般干掉,只能跪在冰凉的石板上,哀叹自己命里如此。
饶是如此,秦石头还不放心,搜索了寺庙后,找到了各厢房二十多了女子,还有偏殿房间里的栾凤英。
这下,秦石头可是有了借口,让这些女子出来,把侮辱过他们的马贼一个个指认,先后拉到了后院。女子们也被叫到后院去了。
“呯、呯呯,”拿着短火/枪的夜枭小队军士,在后院里忙碌了好一会,火/枪声不断,让在正堂大殿里等待的王虎,皱眉不已;这个秦石头,杀心这般的重,不是好事啊。
跪在大殿外的马贼,就剩下三十几个了,伙夫占了大半,手里没沾过血,那后院不断响起的枪声,他们怎能不知道是为何事,个个面色死灰,瘫倒在地。
站在台阶上,王虎看着地上的俘虏,不忍心地说道,“你们如果愿意归顺我白龙湖,那就免于一死,本官会去说的,”
“愿意,官爷,我等愿意归顺,”听到还有活命机会的马贼们,顿时忙乱地叫嚷起来,彭、彭地在地上捣首如葱。
秦石头出来了,王虎奇怪的是,没看见他身上的煞意,是自己看错了?直到秦石头身后的那些女子走出来,王虎这才明白,原来,石头也有心细的时候。
身上带着硝烟的栾凤英,走在最前面,刚才她眼里灰败的死气,已经消散了大半,看向这些军士时,脸色暖和了许多;这些突然出现的军士,不但救了他们,还给了她泄愤的机会。
但是听秦旗官说,大马贼吕一刀,已经逃逸,栾凤英连连诅咒苍天无眼,听不见自己的祷告。
山下山上两番杀戮,彻底丧了俘虏的胆气,盘问吕一刀仓库的秦石头,很顺利地得到了答案。
两大箱的金银珠宝,里面还有带血的玉佩首饰,秦石头直接封存,安排那些女子吃饭休息后,自己带着军士,坐在大殿正堂里的饭桌旁,美美地吃了顿热饭。
“我说,你不是看上那个女人了吧,要不哪有那好的心思,当场就给把仇报了,我还以为你要动手呢,”啃着一块牛骨的王虎,一脸油汪汪的,凑在秦石头身边。
“兹,”喝下一杯烈酒,秦石头哈哈地吐着酒气,“这酒劲大啊,麦酒汾酒的太绵,还是它喝着得劲,”没理会王虎的矫情,不代表他心里没想法,可是,这话咋说呢。
妇女失了名节,在大明是天大的事,如果他不弄出后院那一着,明天,或许不到明天,这些女子自尽的就有大半了,回去了不知道该咋向百户缴令呢。
“切,装模作样,”王虎小心地抿了口烈酒,脸上立马挂出了红布,“哇呀,这哪是酒,分明是刀子啊,割喉咙了,”
“军爷厉害,一喝就知道名字,”旁边伺候的一个马贼伙夫,抱着酒坛子哈腰说道,“这酒名字就叫烧刀子,是太原府运来的烈酒,首领,哦不,是吕一刀,他也不常喝,金贵的很呢,要不是今天纳妾,我等连闻都闻不到,”
“咦,太原府来的酒,这就奇怪了,你家首领能得到这烈酒,怕不是抢的吧,”秦石头疑惑地问道,旁边喝了半杯酒的王虎,已经开始发晕了。
“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就是听狼爷夸口过一次,”马贼尬尴地摇摇头,抱着酒坛要给王虎添酒,被秦石头挡住了,再喝,王虎今晚就不要醒了。
后山山洞仓库的物资太多,带走是根本不可能的,烧掉的话,估计回去了百户会把自己吊着打,一筹莫展的秦石头,暂且放下,先指挥军士押着俘虏,把后院堆成小山的尸体,倒上菜油木材,一把火烧掉了。
军士们赶路十几天,手脚都有不同程度冻伤,那就休整几天吧。
寒风呼啸的牛角峰,山上大火烧了一晚,雪夜山脚,草原饿狼的嚎叫声,交错哄杂,整整乱了一夜,把看守山脚战马的军士和鞑子向导,搞得整晚上没合眼。
第二天,阴云压顶,雪停了,睡起来的秦石头,听到军士回报,那些女子昨晚有五个人,拿着剪刀菜刀自尽了,发现时尸体已经冰凉。贞洁已失,既然能手刃侮辱自己的人,那就已经满足了。
唏嘘不已的秦石头,眼看着栾凤英走出厢房,这才暗暗松了口气。他心里想的啥,他都不清楚,只是觉得心脏跳得蹦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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