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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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楚孝文没办法睡得了觉，其实自从上次在山中过了一夜后，这几晚他也睡不好，每次入眠，他就会在梦中看到那个完美的女人，今天开通天脉之后，他发现情况变得更加严重了，现在就算他张开眼睛，那张脸都不停地在眼前晃过。

而魔女阴魂不散的传说又在他脑子里闪过，楚孝文以前在村子里的时候就非常野，现在想到那魔女的阴魂，莫名其妙地生出一股勇气，突然心里一发狠，就跳下了床。

他蹑手蹑脚地出了门，阿娘身体一向不好，一睡下就很难起得来了，不过楚孝文还是非常小心，等到出了屋子后，他就撒开了腿。

楚家不会限制家人闲时的行动，至于楚孝文母子，就更加不会有人留意他们。

而且夜里，楚家的人大多都休息了，因此楚孝文一路跑出山庄都没有遇到一个人影。

进了山，沿着那条小路走，从路边倒下的草木还有那缺了峰顶的高山，还可以看出当天那场比试的痕迹。

小孩子都是怕黑的，但是楚孝文明显不在这个行列里，他是村里孩子堆中年纪最小胆子最大的孩子，现在在本家那些同年人中，更是如此。

走了一炷香时间，楚孝文就离开了小路，走进山林中，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认得路，照理说这深山之中，没有辨认方向的东西，就算走过几遍，一个小孩子也不可能记得路的，但是楚孝文还是一丝不差地出现在了那个小水潭前。

楚孝文捉着路上捡到的木棍，一冲出来就啊地大叫，乱挥几棍，然后大声道：“妖女，出来，我不怕你。”

周围静悄悄的，好像就连蚊虫都避开了这个地方，就算再大胆，对于魔女的传说楚孝文还是感到害怕的。

“妖女，你给我出来，我要跟你决斗。”

楚孝文拿着木棍打着水花，好像叫得大声一点能提高他的勇气。

咕咕咕~

一只夜猫子从头顶飞过，在这寂静的夜里带来了唯一的异响。

“啊~”楚孝文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直接跌倒在地上。

待认清那是一只夜猫子时，楚孝文脸上一红，好在这里没有人，自己出了这个丑不怕有人看见，不过他还是很生气，于是他捡起一颗石头扔向了夜猫子飞过的地方。

月光洒下来，周围很静，小潭的水也很静，倒映着月光，是黑夜中最明亮的存在，比天上的月亮好像更加光亮几分。

不过楚孝文还未到会留意这些小细节的年纪，他捡起了木棍，发现自己这样冲出来找魔女真的很笨，楚家在这里多少年了，从来没出过事，自己跑过来，又怎么会刚好看见魔女的鬼魂呢。

楚孝文有些怀疑自己那天只是作了一个梦，那个完美的女子只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而且自己为什么会有勇气上山呢？不说魔女，光是山中出没的野兽都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对付的，自己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楚孝文看着潭水发了一阵呆，看了看自己的木棍，又看了看周围。

楚孝文想起自己今天开通天脉的事情，突然很想试试这股新力量。

不过他只知道今天香教习教的运气之法，至于如何将玄力使出来，他还没有学。

于是他便以棍当剑，练起了他唯一学过的剑法。

非常普通的剑法，只是横劈，直砍，刺，收，挡，避，如此而已，简单得根本算不上是剑“法”，不过就是这简单的动作，楚孝文知道就连总教习每天都要练上几遍。

宇教习曾经说过，剑非常简单，就是劈，砍，刺，收，挡，避，如此而已。

那些有名有称的剑法，无非就是用不同的方法，来完成劈，砍，刺，收，挡，避这几个动作，这就是所谓的万变不离其宗。

孩子的手不稳，很难做到每次出剑都如出一辙，只有力气变得更大，练习了成千上万遍之后，才能让每个动作都看似没有差别，就像那些年纪最大的第一班的少年一样，而要让每次的动作都一模一样，丝毫不差，那就要到教习们那种地步了。

在这里，魔女的身影没有再在楚孝文面前出现，而楚孝文只是练过几招就完全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手中的木棍里面，首次做到了就连第一班的少年少女都无法做到的心神合一。

一剑挥出，依然有些不稳，但是却非常流畅。

同样的剑法，在楚孝文手中一遍一遍的重复，忘记了疲惫，也忘记了时间，更加没有听到水面拨动的声音，没有发现有一道阴影正在慢慢地伸向他。

吼~

一声野兽的咆哮，阴影猛然缩回，楚孝文也被唤回了现实，完全没有发现刚才正有什么东西想要靠近他。

他只是有些错愕地看着周围幽深的林木，突然一道巨大的黑影从树丛中跳了出来，落在了楚孝文的面前，将他吓得尖叫一声，瘫坐在地上。

趁着月色，显出真身的是一只巨大的怪兽，它拥有马一样的身体，却顶着一颗龙头，四脚粗大而生满鳞片，就像一只灰色的怪异狮子。

怪物露出森然的利齿，面目狰狞可怖，慢慢地伸到楚孝文的身上，嗅来嗅去，粗重的鼻息，吹得小孩子的头发拼命往后仰，铜铃一样的眼睛盯着地面上这个小小的，就像球一样的孩子。

楚孝文曾经见过这只怪兽，就在楚家庄里面，是楚家饲养的异兽，名叫貔貅，貔貅是一对的，都是这一带山头的巡山兽，只是不知面前这只是雌雄中的哪一只。

楚孝文见到这只突然跳出来的怪兽不是森林里面的妖兽后，便松了口气，不过却还是感到很害怕，毕竟自己对于这只狰狞无比的怪兽来说，实在是太过渺小了，它的半个脑袋都比楚孝文整个身体都大，这让小男孩感觉到有些脚软，大气都不敢出。

貔貅把楚孝文从头看到脚后，才抬起了那个对于楚孝文来说非常巨大的脑袋，然后楚孝文感到头顶一黑，貔貅跨过他，走到了水潭边不断嗅着鼻子。

楚孝文的脑袋这时终于活了过来，奇怪地看着这只巡山灵兽，它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一样。

只是貔貅嗅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抬起头来，拟人化地露出疑惑的神色。

最后它甩了甩大脑袋，转过头来看着爬起身的楚孝文。

楚孝文对着这只怪物露出了微笑，笑得有些勉强，不过还是尽量让自己显得友善一些。

不过对方可不领情，突然张口血盘大口对着楚孝文咆哮一声。

一股腥风扑鼻，楚孝文的脸缩成一团，闭上眼睛，承受着这股奇臭无比的强风。

貔貅明显很不高兴在如此深夜的时候有一位楚家子弟出现在这里，这一声的咆哮，就连楚孝文都明白了里面的驱逐之意。

主人有此意，客人也有此心，楚孝文也不跟它客气，马上掉头就跑。

回到屋子里的时候，天还很暗，黎明差不多到来了，不过楚孝文一点睡意的都没有，好像他在山中饱饱地睡了一觉似的。

楚孝文躺在床上，脑子已经静下来了，事情越想越不对，先不说自己怎么会这么大胆跑进山里，刚才那只貔貅，好像在找着什么东西，难道那个水潭里真的有魔女在？

不过这些事情对于他小小的脑袋瓜来说太过复杂了，他也只是模模糊糊地觉得事情不对，可是总理不顺事情的前后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