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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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道场上几乎聚集了所有的子弟，比以往的任何一次月试都要拥挤，不但只子弟们，就连一些空闲的家人和几位管事也来了。

人数的增加，一是因为这次前所未有地有教习提供了奖励，为月试增加了噱头，更重要的原因是今天的参加者中其中一人是小飞。

作为总教习的独子，小飞继承了父亲的天赋，在十二岁便已经达到了太玄境巅峰，这种修炼速度可以称之为怪物了，放眼其他几家的同辈子弟，也找不出第二个如此修炼迅速的人，而且小飞选择的剑法跟总教习的一样，在剑术上得到总教习的真传，之前从未见他认真出手过，今天经过那些接近十五岁的几位以前被称为天才的子弟的手，或许能试一试小飞的实力到底如何。

这是管事们最为关心的事，至于其他小孩子之间的打打闹闹，他们都只是当做笑话看待，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管事们对小飞充满了欣赏和期待，但是小飞自己却非常不满意，他的父亲在八岁时就已经是同辈间最强，到了十二岁，已经有击败一位教习的惊人战绩，而今天小飞却依然还未被认可是同辈中最强的，在如妖孽般的父亲面前，他的所有天赋和努力，都只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

楚隆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心里，别人可以仰视，但是他却只能攀过去，所以就算现在远远不如，他也要证明，起码他此刻是同辈间最强的。

大道场中搭起三个武台，月试其实不是正式的比赛，只不过是一场教习们组织，并且在旁观看和指点的比试，一人站台，后者挑战，或者直接指名挑战，每场胜利的人可以拒接下两场比试，以恢复体力。

因为有教习在，大家也是年少气盛，竞争气味还是很重的，也是训练子弟的一次好机会。

看着已经有人开始点名挑战了，楚行仙几人站在一角，眼睛不断在场中扫视，只是一个人也没有看到楚孝文的身影，倒是刘眉雪畏畏缩缩地站在门口，想要进来看看又没有胆量。

楚立早已经被小季不知牵到哪里看热闹去了，楚行仙几人的心情因此变得更加差，现在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刘眉雪找不到楚孝文的身影，不由松了口气，其实她只跟楚孝文认识了一天，并不是太过熟悉的，不过可能因为楚孝文出身的原因，在这位楚家子弟身边完全没有在其他人面前的紧张和害怕，而且楚行仙几人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过阴沉了，想到那种说变就变，人前人后不同的嘴脸，让她这种出身贫寒的少女，不由得恐惧莫名。

这是大家子弟跟平常人家的自然区别，而刘眉雪明显地还未准备好适应夹在大家子弟中间的生存方式。

“师妹，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了，不如我们带你进去看看吧。”

就在刘眉雪犹疑着是否入内观看的时候，一把声音却把她冻住了，楚行仙几人依然是非常和气，双方之间就像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样。

刘眉雪退了几步，小声说道：“不，不劳烦几位师兄了，我自己看看就走。”

楚落倚着门边向门外看了看，笑得非常自然地道：“怎么不见师妹的那位朋友，应该不会是太过害怕做了缩头乌龟了吧。”

其他几人闻言都笑出了声来。

刘眉雪双手紧紧捉着衣角，依然小声道：“他今天有工作，没有空。”

楚行仙哼了一声，鄙视道：“师妹，你刚刚入门什么都不懂，一时糊涂我们也不怪你，但是现在你也看清楚了吧，楚孝文只不过是个废物，你把他当朋友，他可不是这么想，你看看，他没有来就是最好的证明，这种缩头乌龟也配称作朋友吗？”

楚行仙声音微寒，让刘眉雪一时慌张地无法思考，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楚行仙见此便觉得刘眉雪终于看清现实了，声音转柔道：“不过最重要的是小师妹能迷途知返，选错朋友不要紧，现在站到我们这边也不迟，来，我们带师妹进去看看，以师妹的本事可以尝试挑战一下，说不定能突围而出。至于那种出卖朋友的窝囊废，我们保证不会再让他靠近你。”

说着楚继武和楚落非常自然地走到了刘眉雪身后，一副不容拒绝的架势。

刘眉雪脸色煞白，周围的几人就像一栋栋高楼将她团团围起，让她根本无处可逃。

就在这时，楚落两人身后响起了一把声音。

“不好意思，你们挡路了。”

楚落几人回头，此时站在他们后面的正是那个缩头乌龟楚孝文。

刘眉雪看见他先是一喜，继而担忧地道：“你怎么来了？”

楚孝文没有去看周围脸色阴沉的几人，从楚落两人间穿过，走到刘眉雪面前道：“抱歉，要跟张老说一声，因此来迟了，没有被什么不相关的无赖骚扰你吧？”

楚落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说的无赖是谁？”

楚孝文扭头看了他一眼，拱手道：“既然你都站出来了，我想说不是你都不行了。”

听到楚孝文根本不加掩饰的话，楚落几人都是脸色一寒，楚继武冷然道：“小子，说话不要太嚣张，不然惹到你惹不起的人，可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了。”

楚孝文点头，认同道：“没错，不过起码这里没有我惹不起的人。”

“你…”

楚落几人看见一向怕事的楚孝文此刻如此嚣张不由气极，只是楚行仙却伸手拦住了他们，他看着楚孝文微笑道：“大家既然都是学武之人，何必多逞口舌，若是有真本事，上台较量便可知分晓。不过…”

楚行仙眼神骤寒，看向刘眉雪道：“希望你输了之后不要再接近刘眉雪师妹。”

说完也不看刘眉雪的脸色，转身就走，其他人冷哼一声，便也跟了上去。

“英雄救美的戏就这样完啦？我还没有看够呢。”这时一直不出声的尊无忆走到楚孝文身边可惜地道，一副想要楚孝文在门口就跟人打一场的模样。

刘眉雪可没她那般闲情，楚行仙几人走了之后她也自然了许多，看着楚孝文有些恼怒地道：“你怎么这么不知轻重，现在快走吧，只要不接受他们的挑战就行了。”

楚孝文颔首道：“当然不会接受他们的挑战。”

“真的？”

“当然，我是来挑战他们的。”

“……”

刘眉雪有些恼羞成怒了，气道：“你怎么这么不知死活。”

楚孝文对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直接就走向了楚行仙几人等着的那座武台。

武台上刚刚胜出的人正要再接再厉挑战其他人，这时看见楚行仙几人出现，还有那最怕事的楚孝文也过来了，他眼珠一转之下，便非常识趣地下了台。

人群自动分开，让楚落跳到了台上，同时都是非常戏谑地看着已经走到边上的楚孝文。

楚落天赋很好，修为只比白习差了一些，但是论到剑术，受到名师指点的他比白习只强不弱，以他的实力要打败楚孝文也是举手间的事。

楚落一上台，马上吸引住了台下的目光，他拱了拱手，转向楚孝文。

只是正当他要发出挑战的时候，楚孝文却先一步开口了：“我要挑战你。”

张开嘴巴的楚落愣了一愣，和其他人一样古怪地看向楚孝文。

特意走过来顶替掉另一教习的香教习这时大声说道：“楚落，你接受挑战吗？”

楚落冷笑一声，道：“自然。”

其实他还未答应楚孝文就已经领过木剑跳上台来了。

这时楚立也被小季拉了过来，看到台上楚孝文两人不由愣住，道：“这是做什么？”

“月试当然就是要互相切磋了。”小季随便说了一声，眼角却得意地扫向人群外因为担心而秀眉蹙起的刘眉雪。

台下的人其实不多，虽然很多人想看楚孝文的笑话，但是在另一边却是小飞在比试，无论是教习管事，还是子弟们自然更想看看这位天才中的天才的出手了。

不过这并不影响楚落让楚孝文丢脸的心情，嘲笑道：“你今天比平时更有胆量，是因为你昨天打败了白习才给了你这种错觉吧。”

“他打败了白习？”此言一出，台下马上引起一阵小声浪。

已经走到这边的楚枫看了震惊的几人一眼，笑道：“只是幸运而已。”

接着就在台下简单讲解了一下昨天的事情，和楚孝文胜出的偶然，众人这才哦了一声明白过来，确实没有学过正宗剑法的楚孝文在正常情况下怎么可能赢得了白习呢。

刘眉雪紧紧地捉住衣角，都快抓出个破洞来了。

“怎么这么多废话，我杀人可是从来不会让人讲遗言的。”尊无忆理所当然地也走上了台，看着周围的人皱眉道。

不过有人比她更加心急，唯一站在台下的教习，已经埋怨道：“到底可以开始了没有。”

楚孝文点了点头，木剑垂下，道：“请。”

楚落哼了一声，将剑竖到面前，戏谑地说道：“领教。”

此话一出口，他的木剑上就凝聚起红色的光芒，就像晚霞照在了镜子上一样。

楚枫点头道：“映霞剑法配上落霞攻，威力确实比白习的寒光剑更加强大。”

感受着手中的霞光，楚落有一种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感觉，看着对面垂剑的楚孝文冷笑道：“你的剑很快，但是这么简单的剑路在真正的剑法面前，什么都不是。”

楚孝文奇怪地看着他，道：“你们怎么这么多废话。”

“你…”

楚落咬着牙，他今天一定要让楚孝文趴着回去。

他猛地跳了起来，红霞满布的剑突然高高升起，然后滑落着弧线，如落日般砍向楚孝文。

落日虽然让人留恋，但却是人力无法改变的事，就像楚落现在的剑一样，带着无法扭转的气势，砍了下来，而且这道落日远远比天边的晚霞快了许多，一股温暖的气息将楚孝文身边一丈都笼罩起来。

在台下的子弟都忍不住地点头，这一剑带动着晚霞攻的玄力，几乎被楚落发挥到了极致，在场的子弟中也没有几个人能接下这一击。

“杀了他。”尊无忆站在楚孝文旁边，鼓吹道。

楚孝文摇了摇头，突然转过身，在这霞光照耀下，向身后走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楚孝文在走，在晚霞迅速落下的时候，竟然能用走的在退后，而且看似缓慢普通的步伐，每个人都能看清他每一步落下的距离，但是世界的时间好像变得缓慢下来，楚落的剑也真的像天边的落日，非常缓慢地落下。

“回梦步法。”香教习看着楚孝文的脚步，眼中不由一亮。

楚孝文就这样转身，走出了几步，然后转身停下。

在他停下的时候，时间的流速再次变得正常了，轰的一声重响，楚落的剑狠狠地砸在了石台上，地砖碎裂，可见这一剑的威力惊人，可是却砸不到它的真正目标。

啪的一声，一把平平无奇的木剑，连玄力都没有使用，就这样落在了楚落的脖子上。

一把木剑才刚刚砸到地面的楚落，还在为楚孝文躲过去而震惊的时候，就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只是一剑，非常普通的一剑，甚至没有用上玄力，楚落便败了。

楚行仙几人不敢置信地看着台上，其他的子弟也是这副表情，他们无法理解，也无法相信楚孝文会赢，而且还是赢得这么简单。

刘眉雪不由得张开了嘴巴，看着一脸平静的楚孝文，发觉自己之前的担心有些可笑。

“楚孝文胜。”香教习高兴地宣布，声音将其他人都拉回了现实。

不过更加让人惊讶的是，楚孝文这时看向了台下，说道：“我要挑战楚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