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桃林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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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眉雪的手捉住衣领拉了拉，然后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好了，还真有翩翩公子的模样。”

楚孝文今天换上一身白袍，英姿飒爽，这是选剑仪式，每位楚家子弟统一的衣着，不过楚孝文眉宇间总有一股强大的自信，因此比其他人更多了一份独特的气质。

刘眉雪也换上了女子弟的衣服，依然是一身白衣，跟平常那些粗布不同，换了一身天下闻名的榭水春蚕丝织成的衣装，娇柔之中带着英气，别有一番风味。

楚孝文看得都有些挪不开目光了。

刘眉雪被他看得一阵娇羞，嗔道：“时候都不早了，还不走，呆子。”

说着脸羞羞地走了出去，楚孝文摸着鼻子笑了一声，看向趴在窗边的尊无忆脸色又平淡下来。

“走吧。”

楚孝文心中从昨天开始一直都很不安，因为那位公孙殇身上的气息虽然非常淡薄，但是依然透着跟尊无忆有些相似的味道，哪怕只是有些相似，这却足够让楚孝文提起十二分警觉了，因为趴在窗边的这位绝世女子，现在虽然连杀死一只蝼蚁的力气都没有，但是她曾经却是拥有比楚隆更加强大的恐怖力量。

当然，楚孝文不会将他的怀疑告知其他人，否则别人不会怀疑公孙殇，第一个被捉起来的反而是他自己。

还未走出院子，就能听到外面几个妇人的声音。

楚行仙的母亲和几位妇人正陪着小心地跟林轲攀谈，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早就没有了当初欺负楚孝文母子的尖酸嘴脸。

“哎呦，小文换了一身衣服，真是一表人才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小文本来就是一表人才，现在更英俊了。”

几位妇人一看见楚孝文走出来，便都上前祝贺。

“今天有服丹和选剑仪式，以小文的能力，一定能选到一把绝世好剑，我看啊，出学堂之前，小文就是天人境的高手了。”

一个妇人奉承着，楚行仙的母亲马上接道：“当然，唉，我家小子就是不争气，若是他能学到小文一成本事，那我就没有这么担心了。”

楚孝文微微笑了笑，他并不喜欢这些人，想起在他们母子最困难的时候，这些人的嘴脸，再跟现在对比，实在让他恶心，当然就算再恶心他也不会表露出来。

林轲走过来帮楚孝文整理衣服，其实刘眉雪比林轲还细心，早帮他整理得服服帖帖的，可是作为母亲还是慈祥地帮孩子压了压衣衫。

“今天是你的大日子，阿娘也没什么好说的，真是快啊，转眼间我们小文就长大了，你爹如果还在，一定会笑得晚饭都吃不下了。”

林轲的眼中，充满了满足，也充满了悲伤，想起丈夫常年在生死中打拼，就是希望一对儿女能够过上更加好的生活，现在儿子终于有出息了，是楚家中最耀眼的天才，可是这一切楚如风都看不到了。

楚孝文眼中也有泪光打转，但是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然后用无比坚定的语气道：“阿爹会看到的，还有，我一定会找到妹妹。”

妹妹的事一直是林轲最挂心的事，也是楚孝文一生中最内疚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黎叔四处寻找，足迹已经走过了大半个中原疆土，可是唯一找到的线索只是一朵花而已。不过林轲听到楚孝文的话，完全没有怀疑，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最好样的，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带着他的妹妹，来到自己的面前。

刘眉雪等在了远处，她早就知道了楚孝文四岁那年发生的事，此时看见楚孝文眼中泛起的泪光，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牵起了他的手。

这种亲密的举动，两人也只是有过一两次而已，刘眉雪保持着女孩儿的矜持，而且脸皮又薄，就算在没有人的时候都不敢与他牵手的，只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哪怕不能为他分担他的痛苦，也只希望能在身边陪伴着他。

今天他们没有去道场，而是穿过重重楼宇，来到了一座黑色高塔之前。

楚家黑色的高塔只有四座，每一座都是楚家重地，开通天脉的通玄塔，能够压缩玄力精元的，让子弟的玄力更加精纯浑厚的融元塔，藏书万卷，保存着无数神功妙法的书阁，还有就是楚家绝对的禁地，剑虚入口。

四座黑塔有强大的禁制和防御措施保护，而且书阁的重要程度不比剑虚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时一个世家立足的根本，也是与其他小势力无法逾越的分水岭，里面随便拿出一本功法都足够成为一个势力的疯狂争抢了，那是足以成为一个势力核心传承的宝物，但是这种功法，在书阁中是以万计的。

可是只要是楚家子弟，或者刘眉雪这种家眷全部都与楚家息息相关的弟子，都可随意出入书阁和融元塔。

唯一一个重要程度与书阁相仿，但是平时绝对禁止进入的重地便只有剑虚了。

楚家剑虚处在一片独特的天地中，是一个完全独立的小世界，创造小世界这种不可能的事情，就算玄力通天之人也是无法想象的，这片小世界是上古大神开拓出来的一方天地，就是这一片天地才确实地证明这世界上曾经有神灵的存在。

楚家先祖偶尔发现了这片小天地，不过里面已经完全是一片废墟了，上古之神留下的宝物早就毁于一旦，但是空间却依然十分稳定，楚家先祖就是因为这片小天地而定居于此，之后将收集到的各种名剑投入剑虚，经过无数年的搜集，剑虚中藏剑的数目能够装备整个朝廷的百万军队，而且里面无一不是名剑。

如此宝藏，足够让任何一个势力眼红，但是楚家的实力却杜绝了所有人的窥觑之心，夏朝开国的时候，拥有天下雄兵的太祖皇帝就曾经打过楚家剑虚的主意，只是八大世家为了继续保持实力的平衡，是绝对不会轻易让任何一个大世家凋落的，因此八大世家联合起来，让太祖皇帝都不敢妄动，若是与八大世家发起战争，那么刚刚打下的江山恐怕就要易主了。

唯一有资格选剑的只有楚家和给出极大代价的其他世家子弟，而剑虚中设有阵法，楚家子弟选剑之时才会打开，阵法能够为子弟挑选出最适合他们的宝剑。

不过在选剑之前，楚家还有一个同样重要的仪式，那就是服用桃林丹。

每隔三年，桃林道三人就会走遍各大势力，提供足够的桃林丹为各家子弟提供突破到天人境的机会，当然要换到桃林丹也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不过相对于增加天人境的数目，这些付出的代价就不算什么了。

桃林丹虽然控制在桃林道三位传人手中，但是偶尔也会从三人手中流出一些到外面，让一些小家族，或者江湖之人有机会突破到天人境。

小季站在剑虚之前的广场上，一眼就看到走来的楚孝文两人，挥手道：“在这边……”

不过话说到一半，她就戛然而止了，不单只是她，楚立也是一脸古怪地看着走来的两人，因为这两人的手拉在了一起。

这马上引起了许多人的目光，刘眉雪的美，和楚孝文的实力，本来就是人群的聚光灯，很多人就发现了两人这种亲密的举动。

其他几家的人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剑为武器中的君子，作为楚家子弟受到的规矩和限制是其他家族无法想象的，其他家族子弟比如夏家人在老家中横行霸道，欺男霸女也不会有人管，而独孤家，公孙家这些家族虽然没有夏家这般霸道，但是家族子弟出入青楼，未到束发之年就美妾成群是非常正常的事。

但是落到楚家，若是让教习和管事们知道那个子弟敢偷偷进入烟火之地，还不打断他们的狗腿。所以每次剑虚开放，看到其他家的子弟进入青楼庆祝，很多楚家男子弟都会变成一群怨妇，恨不得早些离开学堂，真正成年，到时只要不干出有损家声的事情，管事们也懒得管他们了。

不过对于楚家子弟的意外，其他家的人看见楚孝文却都是充满了敬畏和忌惮，作为大家族子弟的他们自然知道一位像楚孝文这样的天才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何种意义，将来他很可能会成为打破天下大势力平衡的人物。

而夏家兄弟却是躲在人群中怨毒地盯着楚孝文，昨天楚孝文摧毁了他们那颗骄傲的心，被当做小丑一样在各大世家子弟中出丑，这种奇耻大辱他们何时受过，只是楚孝文的天赋实在是让人感到无力反抗，他们也只能在暗中诅咒了。

刘眉雪发现周围人的眼神不对，马上醒悟过来，连忙将手抽了回来，红霞一连落到了脖子上。

楚孝文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搓了搓手心，还残留着那股滑溜柔软。

小季的眼光有些异样地闪动了几下，旋即恢复正常，笑嘻嘻地道：“你们两个这么大早就这么亲热了，感情这么好，真让人羡慕呢。”

刘眉雪羞得头都抬不起来了，有无数人的眼睛都在自己身上打量，这众目睽睽之下，哪有女孩子做这么大胆的事情，自己真是太不知羞了。

楚孝文摸了摸鼻子，打岔道：“对了，不是说有派发桃林丹的仪式吗？桃林道的人呢？”

“桃林道的人等一下就来了，几位早啊。”

公孙纪和公孙殇挤过人群，笑呵呵地走到几人面前。

“纪兄也早啊，听说其他几家都已经服用过桃林丹了，我们楚家是最迟的，纪兄可有什么经验传授给我们啊。”楚立拱了拱手，马上问道，对于这个又是位高权重，却又非常随和的公孙纪，楚立可是很有好感的。

公孙纪摊开手道：“还能有什么经验之谈，我吞了之后完全没有感觉，不知道二十岁之前能否突破天人境不。”

说着他瞄了一眼楚孝文，叹道：“孝文兄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十五岁之前必定能够达到天人境，说不定今天服丹，马上就冲破瓶颈了。”

楚孝文苦笑道：“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服丹当日突破，除了总教习还未听说过有其他人做到，我可没有总教习十二岁就能打败教习这种妖孽的资质。”

想到楚隆那种逆天得令人发指的天资，确实让人生不起比较的心思，就像夏家兄弟无法跟楚孝文比较一样。

楚立摇头道：“歪提总教习了，怪打击人的。”

几人谈笑几句，家主楚梦神就带着一干教习管事和三位身穿黄袍的桃林道传人出现，在其中还有许多印堂饱满的人，他们都是其他四家带队的管事而后教习。

“祝你们好运。”见此，公孙纪稍一抱拳，便带着公孙殇离开了，其他家族的子弟都已经服过桃林丹，在这里只能观看而已。

楚家子弟很快便整齐排好，楚梦神说了几句开场白之后，便让各位子弟上来领丹。

桃林丹浑圆粉红，光滑的丹药表明升起一丝丝粉色灵气徘徊不散，只是握在手心，就能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流经百骸，实在想不到这种珍贵无比的丹药就被随便装在一个看着沾满药粉的麻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