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五章 得传承 且再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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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如我。

辜雀一语而出，天地震颤，雷霆降世，战船轰隆作响，圣器惊鸣不休。

原来，这个时代，并没有让我失望。

人皇大笑出声，王气席卷天地，威压四盖。

辜雀全身白光闪烁，身体瞬间愈合，全身长发乱舞，整个人笔直如剑。

人皇一步跨出，与辜雀对视，大声道：“其势，浩浩荡荡，无穷无尽。其姿，上搏苍天，下搏大地。且不论修为如何，此志即可承天地大道，可担万古重任。”

他眼如星辰，沉声道：“这满船强者，随我征战而死，其态浩然，唯留一志可承，如今可尽归于你矣！”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变色。

徐开平连忙道：“人皇前辈，我等尚未论道，胜负未分，辜雀怎可独揽传承？”

人皇大笑道：“因为我已然找到我想要的东西，你们若不服，可与此子一论。”

“好！我便与其一论！”

徐开平还未说话，另一人已然暴喝而出，拔地而起，稳稳悬在虚空之巅。

她是一个老妪，是震旦界中央护法，已然超越了神君，当然不服辜雀独揽传承。

而辜雀则是脸色一沉，大声道：“谁让你起身的？”

老妪瞪眼，刚要说话，一股可怕的威压忽然朝她袭来。

她还没说话，便直接被这股威压碾成齑粉，消散在天地之间。

灵魂飘出，仓皇凝聚身体，已然是脸色惨白，颤声道：“人、人皇......”

人皇傲然道：“我只是按照你们的修为，给你们同等的压力，绝无偏私，只是他可立身，你没有做到而已。此论，你不配参加了。”

老妪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敢再说。

徐开平盘腿而坐，仰望辜雀，大声道：“辜雀，你区区命劫巅峰，虽可成神，但终究未入，承受得住这满船传承吗？”

辜雀道：“辜雀已立无上志，便能承无上道。”

徐开平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你命劫岂可言天地？满船传承皆来，你辜雀不怕被撑死？”

辜雀淡淡道：“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我心为天地，演化晦朔春秋，又其是你等朝菌、蟪蛄可言？”

徐开平道：“断言我等定义，无非夏虫只语三季，若你辜雀识得大道，便当知进退，明格局，三具尸骨填满你身即可，何必蝮蛇吞象？”

辜雀道：“南方护法可懂大道？”

徐开平道：“略懂一二。”

辜雀道：“且谈天下。”

“又有何惧？”

徐开平深深吸了口气，大声道：“天下，即规则。青年争义气，凡人争利益，强者争天地。修不乱凡，老不乱少，强不乱弱，天下生息繁衍，规则匡扶......”

他话还没说完，辜雀忽然摆手，沉声道：“不必说了，南方护法，你已输了。”

徐开平大怒道：“我话都没说完，你怎知我输了？”

辜雀淡淡道：“规则即文明，可抗大道？你徐开平连文明都走不出，也终究只会被规则压制倒死，终究无法超脱。青蛙坐井观天，凡人且谈苍穹，修者谈功法，强者谈道法，但终究是格局未开，你之言语，尚不如太清子矣！”

辜雀深深看了徐开平一眼，沉声道：“凡人看云叹缥缈，你拔地而起，却入云中不出，可曾想过云上漫天星光？打破神君桎梏，却无法登入天人，便是这个原因了。”

徐开平身影猛震，脸色顿时苍白了起来。

太清子天尊也是脸色阴沉，不禁死死盯住辜雀。

人皇挥手道：“规则未出，终究蝼蚁，你输了。”

徐开平顿时颓然一叹，而其他几人也不敢再语。

人皇看着辜雀，轻轻道：“满船传承，你敢要吗？”

辜雀道：“有何不敢？”

人皇道：“虽无力量，但有意志，每一股都足以使人感悟，但太多，则适得其反。”

辜雀摇头道：“走不出，所以适得其反，我辜雀走得出。”

“好。”

人皇毫不废话，大手一挥，四周所有骷髅顿时拔地而起，直朝辜雀而去。

顷刻之间，他已然被所有骷髅包围，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顿时传遍天地。

那是辜雀的声音，谁也不知道他在承受着什么。

而辜雀，却像是已然跨越了浩荡历史长河，来到了那时空的尽头。

那是一场可怕的战斗。

天空战船航行，散发无穷极光，无数强者身影伟岸，怒吼惊战。

画面过得太快，他根本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在爆炸、在流血、在陨落。

“永远不可征服！”

怒吼之声传遍大地，无数的信息量涌入，天地上下崩溃，苍穹有石落下。

而不单单如此，还有很多点点滴滴，关于强者的生活，亲情，爱情，不断充斥进来。

辜雀的身体在开始膨胀，然后不断龟裂，流血，最终炸开。

而一具具尸骨，也在黯淡，在消散，带着最后的一份悲凉。

辜雀痛苦的惨叫声传遍大地，他的身体在瞬间又融合起来，再次承受着这一个个意志。

传承，到底是什么呢？

不是力量修为，不是法宝，只是意志，是对大道的领悟，对天地的看法，是道。

这个东西，对于修者来说不会有特别明显的作用，但却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的灵魂。

辜雀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人格分裂，他没有想太多，只是在咬牙承受罢了。

四周之人呆呆看着他，媚君脸上的笑容根本挡不住，而天眼虎......这厮睡得正香。

“啥他妈论道不论道啊！说得老子脑袋晕，还不如睡他妈一觉来得舒坦。”

这厮流着口水，说着梦幻，在地上打了个滚，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又开始打起呼噜来。

而天空之上，一道道光芒殒灭，一具具尸骨粉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全部消散。

天地寂静，万物无声，一片漆黑。

战船已无光芒，一切似乎都显得格外寒冷和悲凉。

这些个惊才绝艳的强者啊！终于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永远死去，不被记起。

天空之中，辜雀盘坐悬空，全身都散发着澎湃的黑光，一股股莫名的气息在体外流淌。

接着，又是一道青光从他体内冲出，化作漫天道韵席卷，似乎要把方圆百里的战船都冲洗赶紧。

太清子天尊勃然变色，不禁喃喃道：“先天道韵！他的道韵净化为先天道韵了。”

殷将眯眼道：“真是好大的造化。”

而话音刚落，辜雀光芒再变，全身的皮肤都在蠕动，然后渐渐变成了金色。整个人都像是黄金打造一般，小腹忽然又发出光亮，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冲出，傲啸天地。

“这、这是......”

徐开平愣了好久，忽然道：“这是神族的血脉秘术！”

裘天罡冷笑道：“此子心融后土天水，阴阳交融，不灭不坏，如今又有了这神族血脉秘术，这体质恐怕天下无敌了。”

魔尊重天道：“不灭不坏之体加上神族身体，论体质，他确实很了不起了。”

“唉......”

一声轻叹忽然想起，只见天空之上，辜雀已然伸直了身体，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中清澈如水，又像是闪着蓝光，诸天星辰，万古星河，红尘沧桑，尽在其中。

人皇沉声道：“如何？”

辜雀道：“毫无领悟。”

人皇道：“那就好。”

辜雀点头不语。

而四周之人已然皱眉，毫无领悟，算什么好？

但是现在他们更加担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既然辜雀已揽全部传承，那么......自己等人又该如何？莫非真的要永不下船，沦为苦奴？

人皇的目光已然朝下面这些人看来，沉声道：“得传承者，可自行离开，未得传承者，若有本事离开，我也不干预。”

听到此话，太清子天尊和裘天罡如蒙大赦，对视一眼，毫不犹豫，顿时朝上而去。

身影刚动，斩君刀忽然一颤，一道惊天动地的刀芒已然横亘天地。

两人吓得脸色剧变，连忙转头回来，抬头看去，只见上方虚空已然被割成了混沌。

太清子天尊吞了吞口水，不禁道：“圣器悬立，我等岂能离开？”

人皇道：“那便留下。”

裘天罡脸上的笑容很勉强。

而辜雀已然道：“天眼虎是我的朋友，他需要离开。”

人皇道：“没有人可以例外。”

辜雀道：“我可以让他例外。”

人皇眯眼道：“为何？”

辜雀道：“我心即是天地，既然你认同，你便该听话。”

此话一出，甲板之上众人顿时变色，与人皇这般说话，岂不是找死？

而人皇却毫不生气，道：“你仅仅是让他例外？”

辜雀摇头道：“太清子天尊，我言语有犯；五大护法，可护我屠杀二十多位神阶之因果；阵道天尊，我为他种因，他将来为我还果。”

人皇道：“他们愿意？”

辜雀看向甲板。

太清子天尊沉声道：“救赦之恩，当然可还言语之犯。”

徐开平也连忙道：“二十多位神阶既然死于你手，则说明你的价值大于他们，若再杀你，岂不是损失更大？此因果可还。”

其他四人也连忙点头。

而裘天罡也是看着辜雀，眯眼笑道：“好！你助我脱身，我还你以果，以后我护你一难。”

辜雀道：“战船之上，圣器之下，人皇之前，所言可涉因果？”

众人点头。

辜雀抬眼看向人皇，道：“如何？”

人皇摇头道：“不可。”

辜雀的眼中没有意外之色，只是看着天空星辰，轻轻道：“星空深邃。”

人皇道：“我曾看过。”

辜雀道：“我也想看。”

人皇目光一凝，眼中寒芒爆射，全身王气猛涨，忽然大笑出声，道：“好！很好！我没有想到，在这个时代，也有人敢与我论道！”

辜雀也笑出了声，轻轻道：“万千传承入我心，虽说无得，却有所得矣。”

人皇道：“论道星空？”

辜雀道：“论道虚空！”

“好！来！”

人皇拔地而起，身影直朝星空而去。

辜雀，紧随其后。

其下众人，已然惊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