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谁是钓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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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了一肚子稀饭，就会留下一个后遗症：晚上会不停的尿尿。

小锅子感觉刚睡了一会儿，就被尿憋醒了车贷。

跑了一天的山路，感觉很疲惫，全身都痛，真的不想起床，但又憋得难受，只好睡眼朦松、摇摇晃晃地走到墙角的尿盆前，解决了问题，本想上床继续睡，忽然想到小步藏是否也需要尿尿，就强打着精神，走到小步藏的床前。

天气太热，小步藏又是睡在自己家里，所以就很随意的以他最喜爱的方式睡着——不穿衣服，光着屁股睡，只见小步藏躺在床上，小肚子依然跟一面鼓一样圆圆地鼓着，而大肚子下面，那小雀雀就如同一只正吐丝结茧的蚕，饱满、雄壮、直指苍穹。感觉那尿就如同点着了火药的炮仗，随时都可能呯的一声，发射出去。

小锅子吓了一跳，赶忙去推小步藏，但推了半天，小步藏就是哼哼唧唧，迷迷糊糊的不愿起床，没有办法，小锅子只好到墙边找来一个盆，然后扶着小步藏坐起来，只嘘了一声，就见一条水龙呼的一下，越过尿盆，划出一道弧线，远远的射出去，发出晶莹的亮光，小锅子忙手忙脚乱的端着尿盆对准方向。

一时间，那真是大珠小珠落玉盘，嘈嘈切切错杂弹，甚至还有一些水珠飞溅起来落的小锅子的脸上与手上，让小锅子直咧嘴，又不敢放手。小步藏尿完之后，舒服地呻吟了一声，闭着眼睛往后一倒，便又舒服的睡了过去。

小锅子将尿盆倒了，又去洗了一把脸，这才躺回床上，然而这么折腾了一下，却把小锅子弄得清醒了，半天睡不着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烙烧饼一样，翻了好久，不知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睡着睡着，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床边站着一个黑衣人，默默的看着他，然后又走到小步藏的床前，用手抚摸着步藏的头发，似乎还在低着头说着什么。

有坏人，小锅子一惊，猛地坐了起来。然而就在他一动的时候，那个黑影忽然就从小步藏的床前窜到了自己身边，伸出一只手按住锅子的嘴巴，又伸出一只手指，对他轻轻嘘了一声。小锅子觉得自己的头皮都炸开了，全身的冷汗唰的一声，顺着后脊梁流了下来。

他定睛一看，却笑了，原来，这个黑影正是乌爷爷。

乌爷爷小声对他说：“小锅子，不要出声，外面有好多捕快，我是偷偷摸进来的，这些捕快想利用你们把我引出来，所以我现在不能现身。只要我不出来，你们就是安全的。这屋子外面有很多人，他们把这里包围了，我现在不能带你们出去，你明天早晨悄悄告诉步藏，说我回来了，让他放心，然后你们顺着我留下的一些记号走，如果有机会我就把步藏接走，如果没有机会，我们再见机行事。”

小锅子点点头，然后对着乌爷爷说：“爷爷，你自己可要当心。”

乌爷爷慈祥地摸了摸小锅子的头发，点点头，然后吩咐道：“我这就悄悄地出去，你和步藏千万别让外面的那些人知道我回来了，我会一直在附近看着你们，你们不会有危险，但像吃饭洗衣这些事情我就不能直接来帮你们了，你们只能自己做，辛苦你了。”

小锅子握着乌爷爷的手，小声地说：“爷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乌爷爷笑了笑，用手在小锅子的手上拍了拍，然后低下身子，向窗外看了一眼，身子像蛇一样的扭了几下，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得知乌爷爷没有被官府抓走，就在自己身旁，小锅子的心安定了下来，转头看着睡得十分香甜的小步藏，心里再没有原来的恐慌与迷惘，反而有一种兴奋之情，明天早上，我和步藏就要开始和官兵玩一个老鼠戏猫的游戏了，哈，这个好玩。

原来这间屋子的周围有很多官兵，自己怎么一点都没发现呢？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是半夜才到还是一路跟随自己来的呢？不管它了，反正明天肯定是既刺激又新奇的一天。

精神一放松，尿意又来了，于是又爬起来到墙角的尿盆边拉了一泡尿。又将小步藏像拽死狗一样拽起来，强迫他拉了一泡尿。这才爬上床安心地睡去。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阳光顺着窗棂，射进了屋内。夏天的早晨是一天中最好的时光，天气不冷不热，空气中有一种潮湿清新的味道，闻起来都感觉甜甜的。

小锅子将步藏摇醒，对他神秘的一笑说：“小弟快起床，今天，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小步藏一下子就跳起来，叫道：“是不是爷爷回来了？”

小锅子暗自后悔自己没有沉住气，不知道刚才步藏的这一声喊叫，有没有被外面的捕快们听见，忙大声解释道：“不是爷爷回来了，是我发现了一件好玩的事，今天我们一起去做，好不好？”

“好。”步藏一听说有好玩的，转眼就把爷爷忘记了。

两个孩子小猫儿洗脸一般胡乱抹了一把就完成了洗漱任务，然后又向锅里添了一些水，昨晚第一次烧稀饭，不知道米和菜的用量，烧得有些多，还剩了不少，早晨两人用火热了一下，这才抱着比脑袋还大的海碗走出门外，坐在门口的石头上唏哩呼噜地喝起来。

小锅子在吃饭的时候，眼睛不停的四下张望。乌爷爷说这屋子周围有很多捕快和民壮，小锅子想看看他们究竟藏在哪里，但可惜的是，一个也没有看到。

山里寂静无声，唯有远处的鸟鸣，还有风吹进来的声音，爷爷一定是不会骗我们的，那些官兵一定都藏在某个地方，这些人藏得真好，自己一个都找不到。

吃完早饭，小锅子对步藏说：“小弟，我们一起洗碗去吧！”然后把小步藏拉到灶台下边，蹲下身子小声的对步藏说：“步藏，现在我要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你首先要答应我，千万不可以大声说话，你能做到吗？”

步藏瞪着两只大眼睛，扑扇扑扇几下，抿着嘴，坚定地说：“锅子哥，我能做到。”

小锅子轻声道：“我们这个屋子的周围有很多坏人，他们都想抓乌爷爷。我刚才四下看了一下，我没有找到他们，但他们一定在。昨天晚上乌爷爷回来了，这是他跟我说的。”

步藏一听说爷爷回来了，马上眼睛一亮，想说话，但是小锅子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嘘”了一声，小声地说：“乌爷爷让我告诉你，他就在我们旁边，能看到我们，叫我们不要害怕，让我们今天早晨起床之后，按照他留下的记号走，如果有机会，他就会出来，把你带走，如果没有机会，我们就要继续等机会，你听懂了吗？”

小步藏激动得满脸通红，连连点头。小锅子拍拍他的脑袋，叮嘱说：“我们千万不可让外面的人知道爷爷就在附近，所以我们要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现在我们先找到爷爷留下的记号，看爷爷究竟想让我们做什么？”

天终于亮了，蒋三山用手揉了揉眼睛，然后地伸了一个懒腰，小心地将身子从一个低矮的坑里钻出来。

为了监视乌猎户家，蒋三山让手下人各自在离房屋不远处因地制宜，挖了一些浅浅的坑，又在上面覆上树枝茅草，从远方看，只以为是一片草地，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下面还藏着无数的人。

俯着身子，在野地里蹲了一夜，这滋味确实是不好受，既要打起精神，监视乌猎户他们的房子，又要与漫山遍野的蚊虫作斗争。其间的辛苦，真可谓用度日如年来表达。

现在好了，天终于亮了，这一夜之中，几个监视点传来的消息都是平安无事，没有一点动静。看来今天白天才是重中之重，乌猎户想要突破重重堵截包围，肯定要耽搁不少时间，算一算脚程时间，今天白天，也就差不多应该回来了。

蒋三山吩咐手下众人，大家轮流休息，严密监视，一旦发现有异常情况，立即报告。然后自己悄悄的撤下去，远远走到山洼的一个避风处。找了一片平整的草地，想躺下去眯一会儿，补一下觉。

刚把眼闭上，忽然就有人来禀告道：“大哥，那两个小子鬼鬼祟祟地出了门，不知道要干嘛去，我们该如何办？”

蒋三山扑愣一下就坐了起来，问：“他们是否带了包袱一类的东西？”

民壮答：“没有，他们只是各拎了一个个篮子，看样子是去挖野菜的。”

蒋三山思索了一下道：“我们留下两三个人在此守候，剩下的人，都随我跟着那两个小子，毕竟这两个孩子才是重中之重。”

蒋三山带着手下一路鬼鬼祟祟的跟着小锅子和步藏，人比较多，所以战线就拉得比较长，蒋三山带着两三人在前面跟得比较近，后面七八人远远跟着，只要一听到招呼，就可以迅速接近。山路弯弯曲曲，狭窄难行，一般只能容一个人前行。所以能够躲藏的地方也很多，他们既不敢走得离两个小鬼很近，又不敢拉的太远。就这么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那两个小鬼好像不时在地上找着什么，然后又拿出铁锹在地上乱挖了一通，也不知道挖的是野菜还是蘑菇或者是别的什么，只要那两个小鬼一停，他们也马上跟着就停了下来，就近掩藏起来，待那个小鬼走他们也站起来跟着走。

忽然那两个小鬼突然在一颗小树前停了下来，对着某一处灌木研究，又在地上乱画了一些什么东西，蒋三山赶紧把手向后一挥，带着民壮就近躲进一片小树林。

忽听后方“哎呀”一声惨叫，一个民壮手抱着小腿，从草丛中跳了出来，那只腿上赫然夹着一个黑色的兽夹，兽夹锋利的锯齿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小腿，鲜血瞬间便浸湿了他的裤子。

众人大吃一惊，忙上前去七手八脚将兽夹取下，那名民壮却再也没法走路了。蒋三山看到这个情况，无奈的摇摇头，回头吩咐另一个捕快，将受伤的人送下山去及时救治。

哎，真是倒霉，怎么就正好踩到兽夹上去了呢？蒋三山暗叹一声晦气，然后指挥众人继续跟踪下去。

然而他却不知道，他的晦气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