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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几日,云齐都向干娘家跑,希望能在走镖之前碰上何叔当年的兄弟,从而可以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一些关于倭寇的消息,他听干娘说,自小红爸去世之后,这些兄弟们经常会来看望他们,有时还会留下一点钱或物,但他们的日子也都不是很好,所以一般来说,干娘不太愿意接受他们的馈赠。
初二,没有见到他们。
初三,没有见到他们。
初四,云齐又在干娘家白白呆了一上午,和小红玩了半天,看看已到中午,估计也不会再等到人了,便想回镖局里去,毕竟明天就要出发了,总得准备一些东西。从小红家出来,云齐边走,边无聊地看着大街上来往的人群,过年就是和平时不一样,大家都变得悠闲起来,脸上也多了许多笑容,许多店铺还没有开门,但这不妨碍大家在街上走来走去,走亲的、访友的、踏春的,每个人都似乎很快乐,或许他们在快乐表情下面,也隐藏了许多苦涩,但云齐看不出来,他只觉得满大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忧愁。
回到镖局,云齐将出行的行李打了一个包,又检查了一下,发现自己实在也没有什么可带的,又去后院转了转,出行的镖车已经装好,有五辆大车,用油布蒙住,外面用绳子捆得结结实实,这大车是用骡子拉的,待出发时,再将骡子牵来,一套就可以走了。另外还有两辆空车,不知道干什么用,正研究间,忽然从门外走进来一人,一看正是乔仲,他冲云齐打了一声招呼,匆匆走进来,一问才知道,他这次也要一同去扬州,所以急急就从杭州回来了,云齐大喜,在镖局里,他就和乔仲最熟了,这下有了伴,一路至少有个人可以说话。
吃过午饭后,云齐决定最后再碰一次运气,到干娘家去一趟,如果再遇不到人,他也就死心了,等这趟镖走完回来再说。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还未到干娘家院子里,就听到屋里有男人说话的声音,那声音有些浑厚低沉,“嫂子,你就别推辞了,当年彬哥对我们不薄,很关照我们,没有他,也就没有我们的今天,如今彬哥不在了,我们平时也照料不到你,心中实在有愧啊,这个你还是收下,否则我们心里不安啊。”
云齐大喜,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忙兴冲冲地抬脚就向门里就冲进去。
云齐的脚刚踏进大门,忽然眼前就是一黑,劲风扑面,云齐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忙向侧向一扭身,就见一张凳子从眼前掠过,叭嚓一声摔进院中,凳腿顿时断了两根,云齐心头一惊,这是什么情况?忙弓身曲膝,重心轻提,摆出防守的姿势,只听里面干娘焦急地说:“孟大哥,别冲动,这是我认的干儿子,自己人。”
随即,从房里走出来两个人,后面跟着的是干娘,前面的是一个精瘦的汉子,大约三十来岁,脸上胡茬很短,发出青青的颜色,他个子不高,但人显得很精神,手脚很长,尤其是他的手掌,显得特别大,显得很不成比例。他对着云齐上下打量,疑惑地问何婶:“嫂子,什么时候认的干儿,我怎么不知道?”
何婶解释道:“这个孩子是个苦命的人,父母很早都去世了,现在在三江镖局做快脚,我们家小红很喜欢这个哥哥,所以我就认了他做干儿,也就是年前刚认的。”
汉子脸色终于松驰了下来,对云齐一瞪眼道:“你家大人没有教过你吗?怎么可以冒冒失失地就直接冲进人家房中?”
云齐低头表示受教,心中却嘀咕道:“这是我干娘家,怕什么?就你的规矩多。”
随即三人转身进了屋,云齐重新跟汉子见了礼,经干娘介绍,才知道,这汉子姓孟,叫孟开钧,当年是何彬的好兄弟,曾经被何彬救过命,何彬死后,就一直照顾这孤儿寡母,逢年过节都会过来看看,带点东西,今年过年因为有些事绊住了腿,所以才晚了两天。
这个孟叔看起来瘦瘦的,没想到脾气却相当急躁,说话也跟放鞭炮一样,容不得你开口,如若不是为了从他嘴里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云齐真想拂袖而去,没办法,他只好陪着笑,坐在那里与孟叔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努力地想将话题拉到几年前。
“孟叔,你跟何叔当年是兄弟啊?听干娘说你们水性都很了不起呢。”云齐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浮现出崇拜的神情。
“那是,我彬哥的水性你也不打听打听,在这万梓吃水上饭的水手里,他说第二,谁敢说第一,我比他差远了,不过那也是跟彬哥比,跟其它的手水比,我还真不在乎。”孟开钧骄傲地说。
“我听说水性好的人,空手在水里可以抓到鱼,一个猛子可以扎出去几里路去,还听说你们甚至能在水底下睡觉,是不是真的?”云齐装成什么也不懂的样子问。
“哈哈,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在水下抓鱼倒真的有,但那一般水下都有树桩或者石洞什么的,将鱼慢慢地赶进去,它就跑不了了,抓起来其实也不难,一个猛子扎几里路那不可能,彬哥也做不到,但四十五丈是没问题的,至于在水下睡觉,这个很可笑,能在水下睡觉的估计只有死人了。哈哈……”孟叔哈哈大笑,对云齐的态度渐渐就缓和了下来,显得亲近了不少。
云齐见时机来了,假装灵机一动,忽然想到的样子,对孟叔道:“孟叔,我听干娘说,你和何叔当年在出海口还抓到了几个倭寇,这是真的吗?”
孟叔的笑声忽然停止了,他狐疑地看了看云齐,然后又看了看何婶,对云齐道:“当然是真的,我们的确抓了四个倭寇,你问这个干什么?”
云齐忙解释道:“我在县里经常听到有人说倭寇,说他们青面獠牙,长得跟鬼似的,所以听干娘说你们曾经抓过倭寇,心里觉得奇怪,想知道倭寇究竟长什么样子?”
孟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倭寇啊,其实跟我们大明人一模一样,没有什么区别,但他们心狠手辣,杀人无情,所以我们抓到之后就将他们绑了石头沉了海,以绝后患。”转头又对何婶道:“嫂子,以后我们遇到倭寇的事情,别对外人说,我怕有心人听到了,会对你们不利。”又对云齐严肃道:“你也不可以到处宣扬,如果这事情被倭寇知道了,你干娘全家的性命就危险了,他们说不定会前来报复,你切切要注意,知道不?”
“孟叔,我放心,我不会乱说。”云齐保证道。想了想,他又问道:“孟叔,你们怎么肯定那就是倭寇呢?干娘说他们到我们县里杀了好多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干?难道就是为了抢钱?”
孟叔沉吟了一下,手在额头上抓了几下,好象在想措词,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万梓县一直就是浙江海上的门户,几百年来与东洋、南洋的商人通商,这里面就包含日本人,也就是所谓的倭人,所以在我们浙东,有很多商人和渔民都会说一点倭语,我们抓到的那四个人,他们是说倭语的,我们一听就知道。通过审讯我们又知道,他们不久前在县里做了一桩大的血案,正在逃跑之中,我们气愤之下,就将他们沉了海,事情就是这样,里面的具体情况,你不要问太多,弄明白了对你不好。”
云齐本来还有很多疑问想问,但孟叔一下子把出口堵死了,这让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是住口不谈,还是打破砂锅?
不行,这孟叔是一个性急之人,如果强行问他,他一定会反感,如果放弃又实在不甘,云齐忽然心里一动,我是否应该将自己真实的身世告诉他,让他产生恻隐之心,这样他或许会将事情的全部过程都告诉我,这念头一起,云齐就暗自吓了一跳,自己的秘密暗藏了六七年,包括乌爷爷和步藏都不知道,还有张教授,小胖子,自己一直守口如瓶,如今,我真的要告诉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吗?就是为了想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我就要冒险告诉他吗?这人是否可靠,他会不会知道自己的消息之后,传播出去,当自己身份暴露之后,会不会影响到步藏和爷爷?不行,我不能说,既然知道了大概的方向,我肯定还有其它的方法查证,事情已经露出了曙光,那就一定离真相近了一步,我不能着急,一定会有更加妥当的办法。
“最后一个问题,请孟叔告诉我,否则我心里一直会记挂”云齐竖起一个指头,云齐道:“我何叔他是怎么死的,他不是水性很好吗?为什么他会死?”
孟叔的脸色忽然变了,他咬着牙,眼睛直直地看着桌面,半天一动不动,好象脑子里在作激烈的斗争,又好象在寻找合适的语言,过了好半晌,他才瞪着红红的眼睛对云齐道:“你何叔是顶天立地的好汉,他是和倭寇斗争中受的伤,他是为了救我们大家才负的伤,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它时刻都在我心里,但有些事情你们不要问得太清楚,这世界有许多事情是解释不清的,嫂子,你放心,彬哥虽然走了,但我们还在,他的仇,我们一定会报。”孟叔对何婶保证道。
“孟叔,加上我,我和你们一起报仇,我也要为何叔报仇。”云齐跳起来,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只要自己可以融入到他们里面,事情的真相一定会很快就解开。
“放屁,这事与你何干,你滚一边去,小孩子别乱掺乎大人的事。”孟叔似乎很是恼怒,训斥道。
“那好吧,我不参与就是。”云齐低下了头,对干娘道:“干娘,我明天起就要跟镖局押镖去了,这次要去扬州,可能要很久才回来,你们要自己保重。”
“好的,齐儿,你路上可要当心。”何婶关心地说。
“三江镖局这次要去扬州?”孟叔忽然插了一句,眼里有精光一闪,旋即消失不见。
“是的,明天就出发”云齐老实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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