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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亦绕了远。
路上听两个书生说晚上沁香河有灯会,河边已开始布置,一些才子名媛都聚在栖霞亭赋诗助兴,一时来了兴趣,便跟着二人到了河边。
他倒不是喜欢凑热闹,只是眼下无事,棋局又在河边,所以顺便看看,并不一定要看到谁谁在赋诗,谁谁在舞袖,纯粹兴之所至,想见识见识。
沁香河果然与往日不同。
桃花漫落,将河水浸得幽香馥郁之余,河面也变得锦浪迭起,画舫停在河岸,便真如停在了画中,两岸悬挂的花灯未亮,然则偶尔从画舫里荡漾出的笛清萧咽,霓裳霞披,都与斜阳将花灯点得醉人。
千亦不自觉间,已从原本的随意看看,变成目光流连。
生活本就是行走在忙碌和收获美之间,他现在空闲不少,自然便多收获些。
少年顾步缓行,就这般,碰在一个人的身上。
这人穿着官差的服饰,腰间挎着一把朴刀,神情倒很和蔼,对千亦笑了笑道:“这边花灯还没挂完,小哥请绕一绕。”
千亦闻言回眸,果见几人正忙着挂花灯,告罪一声,便往旁边的街巷走去。
在千亦看不见的身后,那官差打扮的人忽然一笑,斜阳尽被他挡在阴影里。
在那官差看不见的前方,千亦轻轻皱起眉头。
天鸿刀静默依旧,但和天鸿刀紧贴的千亦却感受到极细微的铮鸣。
那官差掩饰得很好,无论表情还是事情,只是再好,眼中的杀机却依旧在,因为发乎内心,所以无所遁形。
千亦杀了那多妖魔和人,也被杀了太多次,即便天鸿刀没有反应,他凭借直觉也能察觉。
那官差的杀机很显然,不是高手,千亦连目光也懒得在他身上停留,只是――为什么?他为什么想杀自己?
千亦走进第二条街巷。
这条街与别处相比没什么异常,人来人往,行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商贩也忙着叫卖招揽生意,争着早些收工。
千亦站在街口静静看了片刻,随后他迈步前行。
就在这时,街巷的一个胡同里,一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冲了出来,他捧着鲜红的胸口,快要翻白的眼珠努力从额头流下的血水中辨认方向,随后,他看到了千亦。
有些意外,没有惊喜,松了口气。
男子朝着千亦指出一个方向,大口大口的咳着血水道:“救那女……”
后面的话他再也没办法说出,因为原本平静的长街骤然射出六道银光,分别来自于书生的扇子,农夫的锄头,挑夫的扁担,泼妇的手绢,小孩的糖人,老者的拐杖。
六道银光出现的刹那,已封死千亦能逃生的所有方向,同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千亦。
其中一道银光破开男子的胸膛,红花在他和千亦之间绽放,染红一切,比残阳还如血。
……
与此同时,南城街某处不为人知的阴暗地牢。
银针吴拿着自己的红泥茶壶,坐在太师椅上,悠悠然呷了一口,这才把目光落向身前五花大绑皮开肉绽的男子身上。
只有两盏油灯的地牢有些阴暗,加上男子蓄着络腮胡,所以看不太清后者的表情。
不过银针吴并不在意,这个一天前还满脸孤傲,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男子,此际生死便在自己一念之间,无论后者什么表情,他都很兴奋。
起身走到男子跟前,银针吴得意洋洋的把脚伸去,撩起男子的下巴:“把头抬起来。”
男子沉默着,银针吴自然也没撩动,脚像是撩在一块坚硬的岩石。
银针吴冷冷的看了男子一眼,转身端起桌上沏茶的沸水,照着男子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便倒了下去。
“嘶!”
一股皮肉被煮熟烫烂的气味升起,被死死困住的男子也剧烈的颤抖起来,然而也仅仅如此,男子连吭都没吭一声,就仿佛沸水不是倒在他身上的一样。
银针吴没有失去兴趣,反而笑得更开心,尖酸的嗓音像泡臭的酸菜在挤动:“好!果然是条汉子!有气魄!以后再有说你没资格坐杀虎帮第四总堂堂主的位置,我银针吴第一个跟他翻脸!”
地牢中一片安静,没人应和银针吴的话。
银针吴摇了摇头:“可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如此铁骨铮铮的硬汉,脑子里装的却是豆腐渣,明明有康庄大道不走,偏要去刀山火海,落得如今这般下场,又能怪谁?
“你说说,当初我给你银子,让你顺手杀个人,再扬个名,一石二鸟的事你偏偏不做,还派个小瘪三来羞辱我,跟我扯什么原则?他娘的混混还跟老子讲原则?!去你娘的!”
一口茶喷在男子的脸上,银针吴捋了捋袖子,平复下心情:“也罢!爷爷我左右无事,便不妨听听你这个混混的原则,说得好,指不定你兄弟就少死一个,你也能多活一会儿,如何?”
男子沉默依旧,像是什么也没有听到。
银针吴冷笑一声,勾勾手指,对身后一名壮汉耳语了几句,壮汉转身走向旁边的牢房,片刻后,只听一声惨叫,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已扔到男子面前。
男子虎躯一震,身上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仿佛被愤怒填满!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惨叫传来,第二颗人头被抛了过来,男子急忙大吼:“住手!”
银针吴却理也不理,慢悠悠的喝茶,不多时,第三颗、第四颗、第五颗头颅接连滚到了男子身前。
看着跟自己走南闯北的弟兄只剩头颅滚在地上,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男子由最初的愤怒到悲伤,到放声大笑,到双目噙泪,再到平静异常。
银针吴俯视着双眼通红的男子,心中升起巨大的快感,直觉百骸全疏,神清气爽:“看看!看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早说话不就行了,非要害死这么多人才开口,原本他们都可以不用死的,却因为你的顽固,你的无知,你可笑的坚持,白白送掉性命。哎呀呀,究竟是何苦呢?”
男子双目噙满虎泪,他看着银针吴,没有回答,反问:
“你真想知道?”
随后动了动嘴唇,银针吴没听清,不由自主的向前靠近了一步,这时,男子忽然以猎豹扑食般的速度挣脱绳索,一口咬在银针吴的耳朵上,甩头一扯,银针吴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右耳处鲜血直流,猩红一片!
男子用尽全力的咀嚼着那只耳朵,大笑道:
“原则是讲给人的,你这个畜生也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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