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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莫嗔直叫怒火填了腔子,提刀奔走却叫大堂外闯进一人撞了个满怀,他也不等看清来人是谁提刀搂头便砍,旁边的莫妄看的真切及时拽了莫嗔一把,刀势一偏将来人的右臂齐肩砍断,莫嗔见拉自己的人是自己四哥发作不得,再去看那撞向自己的人却是二哥莫盗手下的一个头领,刚才方看到莫盗带了他出门寻医,不知何故神色慌张的跑了回来。
要说草莽之人最重义气那人被莫嗔一刀砍断一臂直似疼得就要晕厥,却还咬着牙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禀告大寨主,二寨主带领小的们刚出寨门不久便遭人袭击,兄弟们抵御不住莫盗寨主被一对狗男女掳走了,那贼汉子留了一封信让小的转交寨主。”
莫杀接过书信展开一看只见白纸上写道:“明日午时风城,恭候八刀大驾。”
出了居廷海再向南行约几十里地便是风城的所在,名曰风城其实却只是一望无际的乱石戈壁并无半点城池的景象,只因此地地貌奇特南北恶风交汇肆虐人畜难行,当地人称它做风城意思是只有风才能住在那里。
今日的风城却迎来了新的客人,只见一男一女驻立在如吼的烈风中,这天怒般的狂风吹得他们的衣衫猎猎做声却不能摇动他们哪怕半点的身形,这二人却正是萧万山和林菀遥,前番他们二人方打探到了黄沙寨的位置,便见到一彪人马从寨子里星火赶出分作几路,领头的带了一路恰好行经他二人潜伏处,萧万山本想掳掠个小头目打探下黄沙寨的虚实,未曾想一问之下竟然抓到了莫家老二。
林菀遥道:“山哥,你说黄沙寨那些人会来吗?”
萧万山道:“草莽之人最重义气声名,你我二人约战他们兄弟八人,他们若是不敢来,这黄沙寨不‘散’也便算是‘散’了。”
林菀遥又问道:“可是如果他们不守江湖道义倾寨来攻,咱们二人如何能敌?”
萧万山笑道:“遥妹,你且宽心,此地由不得他们不守规矩。你可觉得这风城较别地有何不同?”
林菀遥道:“只觉得风大了些,也未见有何极特殊之处。”
萧万山不禁莞尔道:“遥妹,玄帝大人费心指点你我二人苦练这么多年,咱们内外兼修功力俱深方来得此处,寻常武艺不精的人来了此处别说动手便是连站起身都做不到呢。”林菀遥此时才知道萧万山心中早有计较,可笑自己却还为他担心不禁羞恼,伸手去掐萧万山。
二人正玩闹间,萧万山蓦地神色一正道:“来了。”林菀遥功力远不及他精深,又过了少时才从烈风中辨得模糊的脚步声。
莫杀带着莫妄莫酒等六人巳时刚过便带了人马赶到了风城左近,他们横行大漠这么多年早听闻有处名叫风城的地界极为险恶因此从未涉足直到今日方得到访,未曾想众人才深入未久,手下的喽啰们便似经受不住扑面而来的狂风哭爹喊娘,兄弟六人无奈只得撇下众人下马前行,好在几兄弟武艺尚算精熟只要运力沉腰便能立足,但如此这般行走却也步步惊心倍耗精力,几个人直到午时才行至风城深处。风城外围的大风常人便已难以忍受,这时到了紧深处兄弟六人直觉的恶风肆虐,只待脚下稍有放松便会被狂风拔起吹走。
风卷碎石打的几兄弟手脸生疼,莫杀抬眼望去远处隐约可见三道人影,却是其中两个站着还有一人仿佛趴倒在地上,心中一动知那倒伏的定是自己二弟莫盗,几兄弟又奋力前行了一阵终得来到近前,瞧得清楚了那倒在地上的果然正是莫盗。莫嗔性烈如火,眼见自己二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直道是已经被面前狗男女害了,也不顾风沙扑面便要出口伤人,萧万山见兄弟几人果然如约赴会弯腰在躺倒地上的莫盗背后点了两下,莫嗔眼见刚才还一动不动自个儿认为已经死了的二哥竟然慢慢爬将了起来,一时看呆了一句“直娘贼”已到嘴边却忘了言语。
莫盗爬起身后也不看向萧林二人,径直朝莫杀兄弟几个行来,萧万山也不阻止。莫杀待莫盗走到身边,见二弟并未有何伤损颜色稍霁,再看自己兄弟几人于恶风中东倒西歪直似站立不稳而对面一双男女风淡云轻行动间不见丝毫迟滞,武功之高下盘之稳简直骇人听闻,这才知道自己兄弟几人困居沙海坐井观天不知世界之大。眼见此情此景虽未动手却似胜负已分,当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莫盗和莫杀低声谈了几句,莫盗见大哥莫杀只是摇头,情知自己兄弟几人以武艺论毫无胜算,只得硬着头皮上前道:“前日里我那五弟鲁莽冒犯二位虎威,但尊驾既已重手伤了他性命,却不知还与我黄沙寨有何深仇,恃强绑了区区在下,又以言语激我兄弟尽数来此,莫不是要杀我兄弟几人泄愤?”
萧万山闻言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想到那莫淫竟然已经被自己一掌了结了性命,见这莫盗尚算言语有礼,朗声道:“萧某二人初入贵宝地本与诸位无怨,无奈却因着莫三爷与贵寨结仇,大仇既生挽回不得,须知斩草除根的道理各位比萧某要更加捻熟。”
莫盗默然无语,他心知自己几人眼下虽受制于人,但得脱困来日定是要想方设法聚众报复,倒是莫食憨直:“兀那汉子,你和你那婆娘偌大的功夫却有何惧。”
萧万山本来便对莫食无甚恶感,听他说林菀遥是自己的妻子,又见林菀遥面色晕红却并未出声反驳,顿时喜上眉梢。须知他二人相识于入教前感情笃深,虽一直守礼相敬,其实早已情丝百结,当下也不恼莫食言语粗鲁朗声道:“也不怕各位见笑,我二人虽无什么惊人艺业,倒也不不敢说手底下惧了诸位,只是听闻黄沙寨数千人马,我二人此行身单影支却是有些妨碍,无奈之下需留得诸位头领性命在此。”
话音未落,却听莫杀道:“如此,黄沙寨连同一应财物与你二人便是。”却是莫杀认为这二人贪图的是黄沙寨十几年的财货积蓄,对莫杀来说黄沙寨也好黑沙寨也罢,却是无论如山如海的财货金银也不及自家几个弟弟的性命分毫紧要。
此言一出不只萧万山二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莫杀,莫盗兄弟几人也是定定的看向自己大哥,他们兄弟几个自是知道自家大哥言出必行,情知此时大哥为了兄弟几人的性命却是要就此舍弃了十几年的基业心血,彼此相视欲待反驳,却被莫杀目光扫过一个个顿时都不敢接话。
萧万山林菀遥二人对视一眼,只见林菀遥微微颔首而萧万山却是摇了摇头,林菀遥毫无机心,只觉得莫杀所说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只是萧万山却如何肯轻信漠北八刀这等沙盗强梁的空口白话。
莫杀眼见二人一个点头一个摇头,心思稍转片刻间已知其故道:“二位可是不信?”
萧万山淡淡的点了点头,却见当下莫杀上前一步道:“如此,可信?”话音未落,右手从腰间拔出钢刀绕颈而过,竟是眼见萧万山不信,为救几位弟弟当下拔刀自刎甘愿以命作保。当下在场诸人俱是一惊,莫盗兄弟几人武艺平平是阻挡不及,林菀遥却是一时呆住不及反应,而萧万山则是冷冷的看着未上前拦阻。
银电一闪血光迸溅,莫盗兄弟几个赶上前来时,也只得抱住了大哥莫杀的尸体。莫嗔和莫酒两人须发皆立,当下不顾立足不稳两人抽刀就待并肩上前死过,却被莫盗、莫贪、莫妄三人死死抱住,只是不住的挣扎悲泣,唾骂合着风城呜呜的狂风说不出的悲凉。
萧万山看着莫杀的尸体缓缓开口道:“如此,可信。”
他江湖阅历虽较林菀遥多些,却也算不得久经事故,何曾能料到自个儿眼中下作的荒漠强梁中竟也有如此义气深重之辈,当下却也深受触动。
莫盗一手拉着莫嗔一手抱住莫杀的尸体失了魂般,冷冷道:“只须依我大哥所言,二位今日便肯作罢么?”
萧万山却是不答反问:“你三弟为我所杀,你大哥也由我而死,萧某今日若放了你们兄弟六人,你们来日可会找我寻仇?”
只见抱着莫酒的莫妄不断的对二哥打眼色,莫盗直若不见冷冷道:“若蒙不死,必有厚报。”八个字斩钉截铁。
萧万山突然仰天长笑,这风城漫天的暴风竟然不能阻得那笑声分毫,当下莫盗听得他发笑脸色变得铁青,直道面前这贼子言而无信食言而肥,却听那笑声倏然而止,萧万山上前昂然道:“好,手足之仇不报枉为兄弟,你此时若说些违心之言倒叫萧某看轻了你们兄弟的骨头,久闻漠北八刀伤天害理多行不义,但萧某人倒敬重诸位手足情义,可惜相遇非时,今日便依你大哥所言,在下玄罗神教萧万山,待你等兄弟艺业有成,萧某随时恭候大驾。”言罢携林菀遥飘然而去。
几日后萧林二人再度前往黄沙寨,只见寨门大开一副破败景象,再不复初见时那般威武,却是莫盗已经依照萧万山的吩咐遣散了寨中人马,又将寨内金银财货古玩宝物装箱一并交予萧林二人,二人也不推拒,他们此行为神教效力,平白多些金银更有利于行事,再者这些不义之财取之倒也无害声名。
二人行返下榻处,再去点事箱中财物不提。要说这黄沙寨危害沙海明鞑商道这么多年着实积累了不少财货,大箱内金银不知凡几,间杂着许多珠宝首饰,却是林菀遥最为心细在偌大的宝箱紧深处翻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黝黑铁盒,只见这铁盒严丝合缝,正中一副两仪太极图,用力试了试见打不开,便递给了萧万山道:“山哥,你看这铁盒好生诡异无锁无缝打之不开。”
萧万山接过来掂了掂,只觉得入手分量十足,也学着林菀遥那般用力去掰,他此时烈阳掌有成,发力时手下足有数百斤的气力,一双铁掌下就是块顽铁也能捏的变形,林菀遥见他面色倏地通红,心知萧万山运足了功力,再去看这小铁盒却丝毫不见变化。
萧万山只得收功再仔细看去,发现铁盒正中太极两仪图周围印有一圈一圈的小字,却是辰巳午未甲乙丙丁诸多字样,豁然一惊认得竟然是易经八卦的图样,玄罗神教教主酆都学通天人,萧万山跟他学艺时曾见到他推演八卦五行变化真叫个深奥无比,此刻他虽也识得这是八卦,但其中诸多变化他却解之不开,终究还是不死心道:“遥妹,借你秋水剑一用。”
这秋水剑乃是当世名剑神兵利器,端的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这剑本是两口一对,原名‘似水流年’,是上代熔炉堡堡主剑刑天晚年上天赐福呕心沥血之佳作,用的是天外陨铁所铸乃是雌雄双剑交相辉映,剑成当日剑刑天以血衅金,神物降世之时气冲云霄豪光万丈,终引得无数武林豪强泼血相争,熔炉堡孤掌难敌众强最终痛失双剑,堡主剑刑天也因此郁郁而终,大战过后雄剑流年不知所踪,雌剑似水几经辗转落入玄罗神教教主酆都手中,又由酆都赐予阴圣林菀遥作为随身佩剑,为配合其剑法更名为秋水。
林菀遥当下依言将秋水剑解下递给了萧万山。
萧万山心知林菀遥对这把秋水剑珍若性命,拿剑后不敢用强硬砍,只是以纯阳内功灌输以剑尖去刺,秋水剑锋锐下铁盒依然无损,这才知是发现了难得的异宝,当下放入怀中藏好只待返教之日交予教主再做定夺。
二人此后在北疆盘桓数日,教主吩咐的教中所需事物大多加倍采办齐全,即便是一些残缺的也大多可以在其他地方购置,又或可采买那功效相似加以替代,只是一样事物令萧林二人颇为头疼,却是临行前教内八部天龙众中的乾达婆部部主纳兰秀特意叮嘱二人代为寻觅的一样奇物——金斑凤蝶。
玄罗神教教众万千,分归八部统御依次是天众、龙众、夜叉、乾达婆、紧那罗、摩呼罗迦、迦楼罗、阿修罗,取义于佛教护法八部天龙众,其中八部部主更是艺业非凡,乃是玄帝和二王亲自穷心竭力搜罗而来的人才端的是各有所长,共同拱卫神教以求万载千秋。
乾达婆部部主纳兰秀便长于西域奇术,武功诡异绝伦,蹈火踏水扬沸成冰,尤其精善独门火器威力很是惊人。这金斑凤蝶便是她诸多火器秘药中所需的一味材料,只是这金斑凤蝶极为少见,仅见于塞北外域数量稀少,成蝶一年到尾也只交配一次,纵然交配成功也只得产下一到两只幼虫,大明朝境内往往难得一见,纳兰秀这才委托萧林二人代为搜罗寻觅。
这面萧万山和林菀遥多方求购不惜以金易之,却也只收得寥寥数只。此日多方寻觅得遇一山客商人,二人出得高价却也只购得少许,那山客商见萧林二人出手豪爽一个劲儿的兜售自己的其他山货,但萧林二人现今便只差这金斑凤蝶对其他物事却是无甚兴致。山客商眼见豪客金山就在眼前却赚取不得,苦恼叹道:“合着咱家倒霉,往年这金斑凤蝶虽也不多见,但二位出手如此豪爽小的奔走一番供二位所需却也是绰绰有余,谁曾想今年这虫豸却是这般抢手,早些时日一个鬼三咧四的西域番子便来此大肆搜罗了一番,又寻到咱家和另几处山客欲将咱们的金斑凤蝶尽数采购一空,咱家便和那几个山客都卖与了那番子,他却远不如二位出手阔绰敞亮,这番买卖却是大大的折了赚头。”
萧林二人未成想还有其他人也来此处寻那金斑凤蝶,当下与了那山客些散碎银两叫他说的细致些。那山客本就愤恨自己短视被欺少赚了这么许多的银子,当下把那背着个大框的番子何时到的此处,如何到处搜罗金斑凤蝶,如何买了许多尤不知足却来打听那金斑凤蝶繁衍之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萧万山和林菀遥。
二人这才从这山客口中得知,却是从此市集往东北方向行经约莫半天的脚程有一处险恶山谷当地人称不归谷,金斑凤蝶便栖身谷内繁衍,只是那不归谷地势险峻毒虫丛生白日里更有毒瘴弥漫期间,历代左近总有些不信邪的胆大山民贪图那山谷里生灵繁盛铤而走险,但祖辈这么多年过去,从来只见进谷的人不见出谷的鬼,那些山民便如同走上不归路一般,久而久之当地山客宁可去更远的山林讨生活也不敢轻易踏入那不归谷。这山客又说道自己如何好心劝那番子不得,叹了口气道:“算起来那番子进不归谷也有些时日了,至今也不见出来当是凶多吉少喽。”略一顿接着道:“二位要真亟需那金斑凤蝶,老汉可以引着二位去那不归谷外碰碰运气,只是二位便在谷外找找也就罢了,万不可轻易入谷平白坏了自家的性命。”
萧万山和林菀遥略一计较左右无事,却是去那谷外碰碰运气也好,当下备了干粮饮水一应事物随着那山客商前往不归谷。
三人各骑了代步的骡马赶路,这山客商倒也健谈,一路上不住的指点讲说沿路景致使得二人也不因赶路烦闷,行将半日萧万山极目望去见远处看得一处胜景奇观,只见其间绿树掩映鸟雀纷飞,林中彩色雾气弥漫翻腾犹如仙境一般。
那山客商见萧万山凝视,笑道:“这位大爷您看到的那处山谷便就是不归谷了,别看那山中彩雾弥漫艳丽,却是要人性命的毒瘴,此时正值午后正是毒瘴最恶的时节。”
林菀遥听他这么一说也向山谷望去,心想若不得人提点万万料不到这美轮美奂的物事竟是腐骨杀人的毒物当下感慨不已。
待到行到不归谷近前,三人分散去寻那金斑凤蝶,一番辛苦却也只林菀遥逢见一只用捕网抓了。山客商叹道:“看来今番咱们来的不巧。”跟着低声自语道“却也奇怪,自打那番子进谷这些日子,飞出不归谷的金斑凤蝶倒是真个一日少似一日,难不成那番子命硬未死连日来在谷内抓了许多去?”他虽低声嘀咕,但萧林二人内功具是不凡,当下也自怀疑。
眼见日头西沉,萧万山和林菀遥准备在谷外多留些时日寻金斑凤蝶,当下赏了那山客些银钱打发其自离去,那山客倒也热心,离去时犹自反复叮嘱二人不可贸然入谷。
萧万山寻了处岩壁下空旷的地方,让林菀遥稍事休息,自己去拾了些枯枝干柴,抱柴返回途中抬目向不归谷中望去,却见白日里所见的彩雾瘴气已消散的不见了踪影,暗自点头心知此时傍晚林中热力褪去瘴气慢慢消退。
夜幕降临,萧林二人相对而坐,生了堆篝火烤了些干粮分吃了,眼见月色朦胧周围一片宁静,便只听得林间虫鸣鸟叫再无半点尘世纷扰喧嚣。
此次二人相携出门办事一路北上行来,虽说不曾稍有片刻离散,但是一路不是跟着福禄商号的驼队行止,便是二人依时投宿打尖,却也未曾有如眼下这般深山独处静谧相对。
萧万山抬眼向林菀遥看去,只觉得佳人在火光映衬下更添娇媚,一时竟是看的痴了。林菀遥如何不知萧万山在看她,欲待回望却鼓不起勇气,只是两颊生晕娇羞万分,一时无言。
却是蓦地不归谷中传出的一声惨叫打破了二人旖旎的氛围,林菀遥心知这声惨叫大抵是白日里山客商口中那入谷的番人发出的,当下犹豫不决向萧万山看去,只见萧万山点了点头从火堆中取出两只粗大的柴火拾叨一番做了两只火把,与林菀遥一人一支向不归谷中行去。
他二人此行对金斑凤蝶志在必得,须知玄罗神教教内势力林立,教主酆都武艺卓绝雄才大略暂且不提,罗天法王不动冥王二人为神教立下汗马功劳战功赫赫,哪怕是地位上略逊于他们的八部主也是各个艺业惊人,无不是教主和二王费尽穷心竭虑于江湖上搜罗的声名赫赫之辈,只得他们四人各个武艺初成未展拳脚,艺不足以惊人才不足以服众,然则却位居四圣使高位无时无刻不有千百双眼睛盯着他们,这固然要感谢教主酆都的破格赏识,但又何尝不是酆都对四人德才的考验。
所以四人对教中事物或者教主交代的事情无不兢兢业业,力求不出半点纰漏。眼下难得乾达婆部主纳兰秀有事相求,如能做的妥帖万分,不但乾达婆部关系加深,连带着与乾达婆部关系非凡的紧那罗部也卖得好,于二人未来实是有无穷的好处,因此加倍上心。原本二人早便商议在谷外搜寻若得足数便罢,不然别动身入谷抓捕也是难免。
如今虽未万全准备,但此时夜半瘴气尽消,二人武功皆有根底,思量着普通蛇虫猛兽倒也近身不得。
这两个火把是萧万山仓促制得照不得远,所幸今晚月色如洗却也足以视物,不归谷内里着实宽广,二人行了许久却还未见得那番人的身形,只是惨叫声时不时的响起,虽渐渐微弱在这静匿的深夜倒也指引着方向不致走失,萧万山生怕迷路,边行边用随身匕首在树上做下记号以便原路返回。
再复行了片刻,蓦地又是一声惨叫,此次却是就在近前,萧万山抢上前去看了一眼大吃一惊,连忙将林菀遥护在身后,林菀遥从他身后探出头去看,却见前方林间开阔处布满了一层又一层的蛛网,蛛网掩映间只见一只巨大怪蛛人立而起扑在什么上面,这怪蛛却比二人这辈子所要见过的所有蜘蛛都要猛恶,足有磨盘大小,额间密密麻麻的竟生有五对复眼,于夜色中发出赤白金青黄五色幽光,八只蛛爪色彩斑斓粗略数去足有八九种颜色。定睛再去看时瞥见一个番人打扮的汉子正被这怪蛛压在身下,两只手死死地扳住巨蛛的两只前螯,这人面色青中带紫显是中了剧毒。
千钧一发之际容不得萧万山细问,他见那怪蛛浑身刺毛横生不敢赤手相搏,便从腰间取出佩刃抢上前去,那番人垂死之时见有人来,先是一惊却苦于中毒颇深此时运力与怪蛛抗衡竟开口不得,萧万山一剑刺去如电一般直中巨蛛复眼处,那巨蛛吃痛舍了番人来扑萧万山好一番争斗,此等虫豸最是命长,直到要害处被萧万山连刺了数剑才终是抽搐倒地毙命。
那番人稍得脱困赶忙从怀里取出数种药丸服下,此时萧万山眼里只有怪蛛林菀遥眼里便只关心萧万山,再加上夜色朦胧竟是谁也没有发现巨蛛被萧万山刺死时,那番人神色见不到丝毫喜悦倒是流露出一种惋惜和怨毒,这神情稍露即隐,待得萧万山认定巨蛛已死再去看时,番人已是一脸的感激涕零。
当下番人谢过了萧万山二人的救命之恩,各人稍叙前事,萧万山只说自己二人行径此地闻得惨叫进来查探,那番人却是言说,自己是西域商人来塞北采货误入此谷,不想遇到了这种猛恶虫豸要不是萧万山及时相救,便已命丧此时了。萧万山见此人能深入不归谷又与巨蛛相持武艺就算不及自己二人却也大有出处,又听白日里山客商谈及他询问此处此时却只道误入,显然所言未尽保留甚多,但江湖中人各有些秘密也是寻常,也不以为意又闲叙了几句便开始打量起周遭环境。
只见这巨蛛盘踞之处甚是污秽,一旁树下竟有些人的残臂断肢,萧万山当下只道是被巨蛛捕食的山客平民的残骸也不以为意,想到自己此番诛杀巨蛛倒也为此地百姓除了一害。再去看四周的蛛网忽的一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原来蛛网上竟粘附了不少的金斑凤蝶,这巨蛛织网颇巨只要一一收集起来便足矣应对纳兰秀所需。
萧万山林菀遥二人忙碌一番将网上的金斑凤蝶一一尽数取下,那番人却是调息一阵趁二人忙碌不备时去怪蛛尸身处摸索了一阵。
待得萧林二人忙完之时,番人已然能缓慢站立行走,须知道那番人前番中毒颇深是二人有目共见,未曾想此时看去竟似是毒去无痕,当下颇为惊异。
其后三人依萧万山所留记号行出不归谷,方一出谷番人即欲与萧林二人作别,临行前言说倍感于萧万山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宝盒,打开后却是一块又似水晶又似玉石的事物,通体翠绿无半分杂质更奇的是细闻之下带有几不可闻的淡淡幽香,萧万山见识非凡却也不识得究竟是何物。只是当下番人甚是坚决,萧万山推脱不得,又见林菀遥神色颇为欢喜,道了声却之不恭收下了转手送与林菀遥。
番人见萧万山终将宝盒收下这才仿佛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就此拜别离去。
萧万山和林菀遥至此已将教主酆都吩咐一应事物采买齐整,雇了一队驼马寻了些民夫挑子就此上路返程,一路往玄罗神教总教叱咤峰所在玄山行去,一路无事不提。
再说萧林二人一路护着货物不敢有片刻丝毫放松,这日眼看着终于行到了玄山脚下,萧万山林菀遥不禁齐齐松了口气,之前日夜提防如今骤然解脱却是加倍的感到身心俱疲。
众人转过一个山凹,只见前方尘土飞扬竟见一彪人马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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