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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面的黑布一被扯下,露出一张年轻消瘦的脸来,那脸上兀自挂着几分惊讶。
清儿见他不说话,只是愣愣的瞧着自己,冷笑道:“如今我也见着你了,就算你想出去告密,我也知道你是谁了。”
那人脸上的惊讶逐渐隐去,慢慢浮起一丝笑容,淡淡道:“原本我还想留你一命,现在看来……”
清儿听他语气不对,只见此人已经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巧铜壶,壶口堵了个槐木塞子,那铜壶表面,镌刻着无数细红花纹。
槐木塞子被他一打而开
那人面上露出一丝厉色,口中喃喃低语,一股阴风从那壶嘴中冒了出来,于此同时,一条白森森的鬼影在阴风之中现身而出,同时发出一声凄厉哀嚎,奔着清儿扑击而下。清儿惊骇欲绝,扭身便想逃跑。
背后那人冷冰冰道:“是你自找的。”话音一落,那阴风里鬼影已然扑在了清儿的身上。清儿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只是那惨叫发出一半就戛然而止,随后便是一连串的呜咽之声。
一转眼功夫,那阴风笼罩下的清儿便四肢萎缩,一身的精血迅速流逝,渐渐成为一付皮包骨头的尸骸。
清儿虽然精血流逝,却一时不死,喉咙里依然不停的发出呜咽抽泣。
那人再一拍手中之物,那些阴风旋转着重新收了回去,随后用一个槐木塞子塞住出口,楼内瞬间又恢复了清明。那人双手握住小巧铜壶,闭目感受着铜壶壶底传递而来的一丝精纯法力,面上露出一丝喜色。这吸取旁人精血滋养自身的法门,果然犀利非凡,可惜只是杀了一个小小童子,若是用此法杀一个修为惊人之人,自己岂不是立刻成为人上之人,再没人敢欺负自己。
那人从修为增长的滋味中回过声来,缓步走到清儿枯瘦的身体旁边,用脚一踩清儿胸口,噗的一声,胸骨碎裂,如中朽木。
清儿双目凹陷的眼神瞬间暗淡,生机流逝,一命呜呼。
那人迅速走到门口,顺着门缝往外一瞧,见无人前来,又返回清儿骸骨处,检视一翻后,拎着清儿的骸骨奔到方仲房内,朝里一扔,压下扑通乱跳的心神,这才轻轻开门……门外明亮的光线印在脸上,露出周青那略有些苍白和兴奋的脸来。
周青一闪身掠出门外,几闪之后便消失在远处琼楼玉宇之中。
玉虚宫内,悬天真人拿起早已凉透的灵茶喝了一口,意犹未尽地说道:“与钱师侄一席话相谈甚欢,这不知不觉间居然就过去了数个时辰。”
钱文义道:“若掌教真人没有别的吩咐的话,弟子这就告退了。”
悬天真人点头道:“也罢,下次再和师侄详谈。我昆仑不日便要大兴正义之师,到时候还要重用师侄。”
“谨遵掌教真人法旨。”钱文义躬身告退,从宫门内走了出去。
悬天真人望着钱文义远去背影淡然一笑,又闭目养神起来,静等那清儿消息。
谁知还没过去半个时辰,就听脚步声纷乱,宫门外急匆匆走来一人,尚未进来就叫道:“掌教真人,不好了!”
悬天真人怒道:“又有什么事?”
一个玉虚宫弟子从外匆匆走进,禀道:“弟子刚从钱师叔那里来,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个消息,说是……说是有人莫名其妙死在了他的楼内,而且面目全非,其状甚惨!”
“什么!?”悬天真人霍然站起。
那弟子道:“弟子也是听钱师叔这样说的,看到我后,才让弟子速来禀报掌教真人。”
悬天真人面色变换,沉思片刻,站起来一甩大袖道:“随我来!”当先走出宫门,往钱文义那幢小楼走去。此刻,玉虚宫里很多弟子都被那弟子的大呼小叫吸引,看掌教真人都出了宫门,纷纷随在身后,跟着前去查看。
一行人越聚越多,等到得钱文义小楼前时,已是几十号人,连文字辈弟子都被惊动许多。毕竟发生在玉虚宫左近的人命之事是何其罕有,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悬天真人满脸怒色,余人谁都不敢吭声,只是默默跟随。小楼早已大门敞开,钱文义见到悬天真人亲自来了,连忙出来相迎。
那具骸骨已从方仲房里移出,搁在门口,众人一眼就能看到见到这骸骨的凄惨模样,顿时议论纷纷。悬天真人一看那尸体穿着就知这是那清儿的,自己让他偷偷摸摸来方仲屋内查看,想不到数个时辰不见,居然死了,还弄成这幅模样。
悬天真人沉脸道:“何时发现的尸体?”
钱文义低声道:“弟子从玉虚宫回来,发觉门户虚掩,仔细一查,就发觉这人已死在此地了。”
“可知死了多久?”
钱文义道:“弟子摸其尸骨尚有余温,当是死了没多久,或许不出一个时辰。”
悬天真人身后一名年轻弟子道:“既然死了没多久,如何变成了这幅模样?看上去犹如风干了相似。”钱文义摇头不答,围观的一个年长弟子见识颇多,说道:“这是精血消失之故,此人死前必然被什么东西把浑身精血给吸干了,这才弄成这样。”
这话一出,一众年轻弟子大哗道:“这是什么邪法,岂不是魔道中人所为。”“对呀对呀,这人死在这里,难道昆仑山上混进了魔道中人。”“不好了,有魔教弟子冒充我昆仑弟子,我们之中有内奸!”……
悬天真人一声冷哼,骂道:“吵什么?事体不明就自乱阵脚,待查清楚此事再议论不迟。”
此刻在围观的弟子之中,文字辈的有邓文忠和苍祯道人二人年长,那邓文忠咳嗽一声,躬身道:“掌教真人明鉴,这名弟子死的蹊跷,依弟子所见,似乎是死于役鬼堂的役鬼之手。弟子早年与役鬼堂的人交过手,那些魔道妖人就时常以这种妖法害人,死状与此类似。”
一边的苍祯道人也点头道:“的确如此,看这精血流失的样子,应该是被役鬼给吸了,再返还给操持役鬼之人。只是不知役鬼堂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悬天真人面罩寒霜,往钱文义扫了一眼,问道:“钱师侄有何高见?”
钱文义摇头道:“弟子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这尸体何来?更不知死的是谁”悬天真人明知死的必然是那清儿,却依旧让一个弟子上去检视一番,从尸体上摸出腰牌和一些私人之物。那进出玉虚宫的人非召不得入内,自然有证明人身的信物,那腰牌一摸出来,验明真身,才知是悬天真人身旁随侍的童子。
“这不是掌教真人身边的童子清儿吗,怎么死在这里?”邓文忠道。
悬天真人怒道:“清儿与人无仇,必然是撞破了什么事这才被人杀人灭口!本座估计,杀他之人必然还在昆仑山上,不知想要图谋什么对我等不利的大事。钱师侄,既然尸体在你这里发现的,说不得,要好生搜上一搜了!”
悬天真人既然如此说了,钱文义自无拒绝之理,于是悬天真人吩咐几个弟子分别到各个房里查看了一番,自己更是亲自走了一遭,看似随心,实则有意,虽然碍于身份不可能乱翻东西,但在他指点下,与他自己动手并无两样。可惜的确是没什么奇怪的地方,至于那把飞鱼剑,钱文义也解释清楚,乃是从敌人手中缴获而来。
搜来查去也没有什么眉目,众人只好作罢,悬天真人吩咐把清儿的尸体收敛,领着众人返回玉虚宫。此事虽然暂时没有个结果,但在众多昆仑弟子的心中却留下了一个阴影,谁都不知这内奸是怎么混进来的,说不定那一天就要对同门动手。
钱文义待众人走散之后,面上阴晴不定,他已然知道这清儿必定又是奉了掌教真人的吩咐而来,却不料把命给搭在了这里。不说这清儿来干什么,谁杀了清儿这事就够自己胡思乱想的。那方仲被押到后山去了,不可能是他动的手,可是不是他又能有谁呢?要说谁和魔教那些人有些瓜葛,只怕还真是方仲有那么一丝嫌疑,幸好他有不在此地的证明。
钱文义心中疙瘩无法解开,唯有叹息一声,心道等方仲回来再问一问他,也许能找出什么破绽来。
后山
雪花飞舞
两条人影屹立在风雪之中
其中一个年老的声音沉声道:“昆仑山是为龙脉之首,昆仑剑法,自然以龙象为尊,是以最高剑诀取意为神龙傲剑,要想学会这等剑法,就要先学剑气化形,再学,然后才能更进一步,借之势一飞升天,化为神龙。”
那人把话说完,单手捏个剑诀,一声低喝,顿时一股无边气势汹涌飞涨,那些飞舞的雪花被这气势一卷,纷纷围绕着人影盘旋,那风雪越滚越大,越转越烈!在风急雪烈之中,那人手上剑诀一放,一股青色剑芒飞出,转瞬就把整个身形都遮盖住了,就在这漫天飞雪之中,就听一声清脆龙吟之声发出,那青蒙蒙剑气从四周盘旋的飞雪之中蓦然探出一个威武之极的青龙龙首!
龙首甫一出现,便张牙舞爪、破风碎雪,犹如苍龙出世,直往高空撞去,那一刻,天地之间似乎只有这一种生灵在傲视苍穹,所有的烈烈风雪都是在为它而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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