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嶒山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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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一声，将酒碗狠狠地墩在桌上。

雄力大声道：“八娘，听说你这店里住进了生人，身为保甲，这些生人的身份我却要查一查，莫是来了坏人！”

“要说这坏人吗？”八娘看着雄力吃吃一笑道：“在这嶒山集内，好像除了熊爷就再也没有坏人了。”

雄力被她的话噎得一愣，眯眼打量着八娘道：“我说你这个小娘们，倒拿你家的雄爷开涮？少废话，把那些生人都给我喊下来！”

八娘闻言冷笑一声道：“要喊你自己喊，老娘可没时间陪你胡闹！”说完转身走进后厨就再没出来过。

“呃！”雄力见状瞪着眼道：“这个小娘皮真是的，要不是雄爷今天有正事，今晚一定替你那没用的男人好好地管教管教你！”言语之中充满了淫邪之意，引得身旁一众精怪怪笑不已。

“笑你娘呀！”挥起一巴掌拍在身边精怪的脑袋上，雄力喝道：“笑什么笑，还不上去把人给我赶下来！”

“哎！”那人答应一声站起身纠集着几个精怪便要上楼。

却听得楼梯上一阵脚步声传来，就看到肖澜几人带着冷笑走了下来。

原来在楼上早就听得这里的吵闹，知道这些精怪不怀好意，又听到雄力几次三番的吵嚷，便索性一起走了下来。

雄力听到声音，抬头就看到当先走下一个小山一样的人物，就听他说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混蛋说是要见见我们？”却是朱大常第一个走下了楼梯，身后跟着肖澜等人。

“阿弥陀佛！”看到满屋子的精怪还有桌子上的血食，金蝉子摇摇头道：“罪过，这得造多少的杀业？”

肖澜笑道：“小和尚，这个时候你就别慈悲了，都是些茹毛饮血的精怪，指望他们不杀生，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那雄力上下打量了肖澜等人一番，嘿嘿笑道：“果然像是从大地方过来的人，一个个细皮嫩肉的生的到时水灵，不过嶒州府传来公文，说是哪里走了几个贼人，会不会就是你们？”

“你他娘的才是贼人呢！”朱大常闻言破口大骂道，这家伙身形巨大，就是站在这群精怪之中也是气势压人，让几名精怪心里暗暗打鼓，打定了主意一会儿动手尽量要离这家伙远些。

“你他娘的眼瞎呀，没看到爷是员外的身份？”朱大常瞪着雄力骂道。

“什么员外？”雄力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看你就像个杀猪的！”

“呃！”朱大常闻言一滞，恼羞成怒的骂道：“你他娘的才是杀猪的，你全家都是杀猪的！”

心里却一阵郁闷，凭什么谁都说自己是杀猪的，难道爷就算换了员外的装束，还脱不了杀猪的气质。

“把那揭文拿来！”这是雄力突然喊道。

一名属下拿着一张榜文举到他的面前，雄力煞有介事的对照着榜文上下打量着肖澜等人。

“还说自己不是贼人，有图为证，这回儿你们没话说了吧？”哈哈一阵狂笑，雄力将揭文举到肖澜等人面前。

看着榜文上六人的画像，朱大常眼睛一瞪道：“娘的，怎么把老子画得这么丑？”

肖澜见状以手扶额道：“拜托，你们就是造假也要用点心好不好？”

“这些画像可见没少费心思，官印也弄得有模有样，不过拜托你们下次找一个有点文化的人好不好，一篇榜文通篇错字，简直狗屁不通，实在是不忍卒读，简直辱没了这些文字！”肖澜摇着头指点着。

雄力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好在他生了一张熊头，皮毛厚重外面也看不出什么来，闻言寒声道：“哪来那么多废话，既然已经验明正身，就休要狡辩，兄弟们准备拿人！”

“慢慢慢！”肖澜摆摆手道：“先不急，先不急，在下还有一件事想要请教？雄力这些精怪早就站起身准备随时出手，此刻却见肖澜不慌不忙地阻止道，就感觉自己裤子都脱了就等着入巷，人家却告诉要等一等，一时间怔怔地站在那里别扭异常。

雄力黑着脸，好在他的脸本来就黑，因此别人也看不出变化，寒声道：“有话快说？”

肖澜笑吟吟道：“想必，这位，哦，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这是我们大当家的，叫雄力雄爷。”一名精怪在旁边替雄力答道。

肖澜一拱手道：“哦，失敬失敬，这位熊头。”

“怎么说话呢？”另一名精怪叫道，雄力闻言也是脸色也不大不好，虽然自己是长了一个熊头，可也不能直接这样被人称呼。

肖澜却错愕道：“这位兄弟姓熊，又是你们的头领，我称呼他一声熊头有何错误？”

见他的说得有理，众精怪面面相觑，毕竟自己没事儿在人前人后也是熊头长熊头短的，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也不知该不该反驳。

符墨等人看着肖澜戏弄这些精怪，忍不住地暗暗偷笑，也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时雄力早就不耐烦了，声色俱厉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要不然老子可就要拿人了！”

肖澜依旧面色不变地从容笑道：“这长夜漫漫熊兄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雄力此时再也压抑不住了，猛地一拍桌子吼道：“兄弟们！”心想老子就是急着要吃你们的肉，便要让手下的精怪出手。

谁知道对面的年轻书生，却也猛地一拍桌子，用着比他嗓门更大的声音吼道：“还让不让问话了？”

这句已经用上了镇神咒的法门，夹带着太阳真火的元气喊出，直震得众精怪耳中一阵轰鸣，一时间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他。

肖澜此时却淡然一笑道：“我的问题还没问完，你急什么？”

雄力眼角抽搐一下，看着肖澜身后似笑非笑的五人，寒声道：“什么事，快说？”

肖澜凑到他的跟前道：“我就想问问熊头，这嶒山集是不是你的底盘？”

“那是当然了，老子在这里说一不二！”雄力眼冒寒光道。

“那熊头手下的弟兄有多少？”

“这漫山遍野！”

还没等他说完，肖澜就笑道：“熊头这话不实在啊。”

“呃！反正这集里集外都有我的人。”雄力改口道。

点点头，肖澜又问道：“这么说，这里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你的耳朵？”

雄力眼睛一瞪道：“那是当然！”

“哦，原来如此！”肖澜却直起身来，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这就问完了，再没有其他的问题？”雄力看他这样就算问完了，一时还有些不适应忍不住问道。

肖澜见状一阵无语，忍住笑道：“既然你还这么强烈要求，那我就再问最后的一个问题，在这嶒山集的里外，你们就只见到我们这几个生人？”

雄力怪眼一翻道：“那是当然，在这里还没有什么风吹草动能逃过雄爷的眼睛！”

肖澜点点头，退后一步道：“这回儿彻底没问题了，你们想要动手的话就只管动手吧？”看向雄力这些精怪的目光却如同看待死人一般充满了冰冷。

朱大常被肖澜弄得满头雾水，并明白他为何要同这些精怪费这么多话，按着他的性子只管取出大斧乱砍一通，何必费这些口舌，因此闷闷道：“说这么多的废话干嘛，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要打！”

符墨看向肖澜，心中愈加的笃定起来，知道肖澜和自己都猜到了一件事上面。

只是肖澜心中却是暗骂：“什么狗屁竞标，什么竞标第一就能第一个开启试炼，分明就是让自己这些人当鱼饵！”

要不然你说三千新兵就是再分散，就算嶒山再大，这一路下来重要遇到一两个吧，就算遇不到，这嶒山集附近总会出现一些新兵吧，结果什么也没有。

这说明什么，说明其他的人都跟在自己这些人的身后，等着鱼儿上钩好收网，端的是打得的好主意，看来今夜就是卞冲为新兵们安排的第一次真正的试炼。

至于眼前的这些精怪？肖澜扫视了他们几眼，只要过了今夜就会是一团死物，成为新兵们军牌内的军功点数。

三千新兵还有六百先锋营精锐，说不定卞冲还会带来一部雷霄部的精锐，今夜只怕就会将这嶒山集夷为平地，想不到二将军刚到东胜神州就要下这么大的一盘棋，而自己这六人恰恰就成为这盘棋冲在最前面的小棋子。

肖澜此刻的心情说不出是喜还是忧，只是忍不住想起初次看到嶒山集时那一幕鸡犬相闻的图画，心底隐隐地生出了一丝不忍。

“兄弟们，动手！”随着雄力的一声怪叫，客栈内的精怪悉数向肖澜等人扑来，一时间不知打翻了多少的座椅，打坏了多少东西。

“大肠冲出去，这里狭小不得施展！”却是符墨一声令下。

“得咧！”朱大常取出一面重盾，爆喝一声，就见土黄的光芒亮起，却是他激了重盾的土系防护阵法，直直地向前推去。

轰隆隆不知道翻了多少精怪和座椅，就听“轰”一声巨响，却是这座嶒山驿被他撞塌了半面土墙。

随着土墙的倒塌，店内的灯光也扩散到了外面，等到烟尘散去，就看到肖澜等人已经来到外面的空地之上，四周影影绰绰也不知道围了多少的精怪。

只是令人奇怪的却是，客栈都快被人拆了，却始终不见店家汉子和八娘现身，后厨里也是一片黑暗，没有半点声息，不知两人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此刻，肖澜等人也没了顾忌，身上金光闪亮防护全开，保甲已开启了最强的战斗状态，一个个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

他们五人将金蝉子护住中央，围着他缓缓旋转再次展开了五行战阵。

看到肖澜等人身上的天兵装束之后，嶒山集的精怪没眼中先是露出了恐惧和仇恨之色，不过等到看清肖澜等人护心镜上光洁一片，一个个的眼神便有惊恐变成了惊喜，最后变成了凶残。

就听一阵连绵的声音传来：“那条死鱼没说错，果然是没品的新兵！”

“没品的新兵、没品的新兵、没品的新兵。”黑暗中也不知有多少声音在重复传递着这个消息。

“嗷！”随着一声虎吼，黑暗中一名长相普通的汉子，猛然纵身而起，身在半空已然化作一只斑斓猛虎，纵跃着扑上了肖澜等人。就在这一刻，黑暗中无形这样的场景在上演，一道道黑影如离弦之箭般从四面八方扑向中心的肖澜等人。

而从高处望去，就见此刻嶒山一片黑暗之中，有一个微小的光点亮起，那是五个人身上的宝甲还有金蝉子手中的佛宝出的光芒，如同黑暗之中一盏荧荧灯火，吸引着周围无数的黑影如同扑火的流萤一般涌来，转眼便将这点光芒遮蔽在无穷的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