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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整整一上午对泗庸关的石弹打击,聂泽以为白苗军的反抗将会减弱许多,结果他料错了,白苗军的反击依然凶狠异常,城上射下来的箭矢密如雨点,城内发射出来的石弹多如冰雹,这些都给川戎联军带来巨大的杀伤。

白苗军这边憎恨敌人的抛石机,川戎联军也憎恨白苗军的抛石机,这种武器威力太大,想防也防不住,杀伤力惊人。聂泽把西川营中的云车派上战场。云车和箭楼相似,体积更小,但高度更高,可达四五丈,专门用来攻城时窥探城内情况的。

聂泽让云车上的士卒找到白苗军抛石机的方位,然后再把己方的重型抛石机向前移动,以射程上的优势来打击城内的抛石机。

但云车比较脆弱,想靠近泗庸关,窥探泗庸关城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西川军共出动五辆云车,结果只有一台是完好无损下的战场,不过总算未辱使命,把城内的抛石机方位查明了。得到确切情报后,聂泽马上下令,己方的抛石机向前移动一里,在泗庸关的一里外向城内投射石弹。

重型抛石机距离泗庸关两里的时候,城头上的破城弩射不到它,现在近到一里,这下可在破城弩的射程之内了。白苗将士们不知道敌方统帅突然发什么神经,为什么要把抛石机推的距离己方如此之近,不过这个机会太难得了,正是破坏敌方重型武器的好时机。

白苗军把刚刚搬运到城头上的弩床调整方位,让过敌军的攻城方阵,箭锋齐齐对准对方的重型抛石机。

还没等川戎联军向城内发射石弹,城上的弩箭倒是先射过来了。

破城弩的弩箭说是箭,实际上就是包裹着铁皮的木桩子,这种东西撞击在抛石机的木架子上,一下就能将其撞个零碎。随着弩箭不断飞射过来,重装抛石机瞬间损坏数十架之多,后面观望的聂泽吓的急声下令,赶快把己方的抛石机撤回来。

西川族的重装抛石机就这么一去一回的工夫,被射伤射毁的有上百架之多。这个大闷亏吃的,让聂泽感觉自己好像吞下一只苍蝇,卡在嗓子眼里。不过知道了泗庸关城上弩机的厉害,他也基本放弃了砸毁对方抛石机的想法。

攻城战由正午时分一直打到天色大黑,聂泽才下令全军撤退。

两天的猛攻,毫无收效,泗庸关依然牢牢掌握在白苗军的手里,这时候,本是信心十足的聂泽也开始一筹莫展。他心里明白,再这么消耗下去,就算己方最终能占领泗庸关,付出的代价也太了,不知要战死战伤多少将士呢!

现在,任放仍没有接过指挥权的意思,第一天攻城时他还亲临战场观战,第二天的攻城,他连大营都未出,完全交给了聂泽。这让聂泽感觉压力更大,此时,他倒是想把指挥权还给任放,但又不好开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攻城总指挥。

经过两日鏖战,川戎联军的伤亡都不小,将士们也都疲惫不堪,到了第三天,川戎联军的主力虽然又出营列阵,但已不向前逼近,聂泽只是令己方的重型抛石机不停的发射石弹,打击泗庸关城防。

有了前一天的教训,白苗军这回也长了经验,城防武器大多都没有留在城头上,全部搬运到城内,城墙上只剩下一些滚木、擂石这种不怕砸击、即使毁坏了也不心疼的东西。

这次川戎联军抛石机打击的时间更长,由早晨持续到了下午,等快到傍晚的时候,川戎联军的攻城部队才上战场,见泗庸关的反击还是很凶猛,聂泽便草草下令收兵回营了。

一连三天过去,百万大军被隔于泗庸关城外,难以跨越雷池半步,这让聂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夜不能寐。

见自己主帅这副模样,下面的大戎将们也都很无奈,有人向聂泽建议,干脆把攻城的指挥权还给任放,毕竟任放是联军统帅,攻取泗庸关,是任放的责任和任务,己方为何要把这个难题往自己身上揽呢?

聂泽为人高傲,就怕自己被别人比下去,就怕别人比自己强,听完部下的话,他勃然大怒,咬牙问道:“难道你认为本帅不如他任放?”

那大戎将吓的一缩脖,自己哪有这个意思啊?不过看聂泽呲牙咧嘴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大戎将低下头不敢多做解释。

这时候,大戎营中一位名叫郭松的谋士噗嗤嗤的一笑,摇头晃脑地说道:“大帅,要破泗庸关,又有何难?”

呵,好大的口气啊!大戎军众将们像看怪物似的看向郭松,包括聂泽在内。后者言道:“郭松先生,你此话怎讲?”

郭松嘿嘿阴笑道:“我有一计,若大帅按我计行事,最多一月,我军可轻取泗庸关,活捉城内白苗军!”

这下聂泽顿时来了精神,两眼瞪得溜圆,射出精光,连忙问道:“什么计谋?郭松先生快快请讲!”

郭松反问道:“大帅,我军不是有很多阵亡将士们的尸体吗?”

“没错啊!”

“把这些尸体浸泡于死水当中,数日后,必会腐烂,滋生瘟疫,然后再用抛石机把尸体全部投掷于泗庸关城内,不出几日,泗庸关就会瘟疫蔓延,大帅想想,到时那些病怏怏的白苗军还如何能抵御得住我百万大军的进攻?”

郭松说的轻描淡写,但周围的众将却听的冷汗之流。大戎族和白苗族一样,民风尚武,武将的地位明显高过文士。此时人们看着郭松,无不在心里暗暗叫骂,如此断子绝孙的歹毒之计也只有诸如此类的文士才能想得出来。

聂泽听后,也是倒吸口凉气,瞪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郭松半晌,然后缓缓闭上眼睛,垂首不语。

聂泽听完郭松的建议之所以犹豫,倒是不担心这么做对泗庸关内的白苗军太残忍,白苗军统统死光了他才高兴呢,他是考虑用将士们的尸体做为瘟疫的传播媒介,会不会引发军心的动荡。

部族都讲究死者为大,入土为安,即使收尸的时候都尽量收全尸,现在要把阵亡将士的尸体浸泡于水中,滋生出瘟疫,再全部抛出去,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营中的将士们会怎么想?又会怎么看自己这个主帅?

聂泽犹豫不决,认为郭松的主意虽好,却可能引起全军将士的不满。

他拿不定主意,问左右众将道:“各位大人,你们认为郭松先生的计策如何啊?”

“这……”众将没有一个认为郭松的主意好的,但若是反对,自己得提出更好的破城办法,如果有的话人们早就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众将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见状,聂泽面露恼怒,沉声问道:“怎么?大家都没有意见吗?该让你们说话的时候都他妈变成哑巴了!”

听着聂泽的训斥,人们头垂的更低。最后还是高俊开口说道:“瘟疫……这是不是太危险了?万一传染进大营当中怎么办?”

郭松早已想过这一点,接道:“我军可在距离大营稍远的地方挖池,并设置栅栏将其隔离起来。”

高俊皱着眉头,说道:“如此糟蹋我军阵亡兄弟的尸体,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呢?”

这正是聂泽所顾虑的问题,见高俊替自己问了,他随即也看向郭松。

郭松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耸肩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像现在这样强攻下去,不知要攻上多少天,又要阵亡多少将士。我军可不比西川军,西川族人口众多,他们能死得起,但我们死不起。如何把我军的伤亡降到最低,这才是各位大人应优先考虑的,至于其它,都是其次。”他这话是对高俊说的,实际上说给聂泽听的。

聂泽听后,握紧拳头,狠狠砸了下掌心,把心一横,说道:“也罢!就按照郭松先生的意思办!”顿了一下,他又问道:“此事要不要知会西川军?”

“当然需要。如果能让西川军提供一部分的尸体,那就更好了。”

“说得对!”聂泽连连点头。

聂泽听取了谋士郭松的意见,准备用高度腐烂的尸体滋生出瘟疫,以瘟疫来打击死守泗庸关的白苗军。

这个办法可太歹毒了,在这个极为落后的年代,瘟疫一旦爆发,几乎无药可医,受感染者十之八九都会死亡,如果泗庸关大规模的爆发瘟疫,蔓延至全军,城内数十万的白苗军可能没有多少人能活下来。

当天晚间,聂泽就跑到任放的寝帐,向他汇报此事,当然,他的主要目的是向任放要些西川军阵亡人员的尸体。

听完聂泽的主意,任放少见地收敛起笑容,皱着眉头凝视聂泽。聂泽自己也明白,这个主意不太地道,过于凶残,他苦笑着说道:“这是目前唯一能尽快打败白苗军,拿下泗庸关的办法。”

任放沉默未语。

聂泽切入正题,说道:“任帅,此策需要大量的尸体,不知任帅能不能提……”

他话还未说完,任放便直接打断道:“不能!别说我军阵亡将士的尸体都已火化,即使有所存留,也绝不会用如此残忍的办法去玷污它们!”

没想到任放回绝的如此干脆彻底,聂泽不甘心地说道:“任帅,我们可是联军,攻破泗庸关,并非我一军之任!”

“但是你的计谋不仅是对阵亡将士们的莫大羞辱,也会让活着的将士们寒心。”任放语气坚决地说道:“要这么做,可以,我不会阻拦,但也绝不会参与。”

任放态度强硬,不管聂泽怎么说,他就是不同意,最后聂泽没办法了,只好起身告辞。

等他离开之后,任放轻轻叹了口气,喃喃说道:“我们与白苗族有多大的仇恨啊……”能让你想出这等残忍恶毒的主意。后半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既然西川军不参与,聂泽便决定自己单干。

他在川戎联军大营南面三里外的地方挖池,这座大池有十丈见方,挖好之后,向里面灌满了水,然后又从营中拉出上千具的尸体,扒光衣服,投入其中。

为了加快瘟疫的滋生,郭松还特意让大戎士卒带好手套,到荒野草地中抓老鼠。他可不是什么老鼠都要,专要背后棕毛带有一条纹路的老鼠,那种老鼠身上是最容易带有鼠疫的。等人们把他所要的老鼠都抓回来后,再投入池中,与尸体浸于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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