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沧溟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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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何易坐在大榕树的粗壮的树干上，手中拿着一张古朴画卷。

画卷呈淡褐色，横幅两尺，竖幅八寸，质地似帛似锦，边缘镌着一圈金边。画卷的内容，是碧海蓝天，和一只飞翔的大鱼。那鱼像是鲸，又长着翅膀，头上还有个短短的尖角，以何易的见识，却是不知道它是什么。

虽说没有让姜岑拜师，但他实际上要做的事情跟一个师父是一样的。明日便要教人修炼，赶紧趁现在把沧溟古卷彻底了解一遍。

当年答应那位老者要将沧溟宗的火种延续下去，现在只教姜岑一人，却还不大够。何易的想法，是先教会一个人，然后让她成为沧溟宗的始祖，再广传道法，在这星球发展修真文明。当然，光靠他一个苦修士，想要做到这等壮举所需的精力和时间是难以想象的。

如果他白天做事情，晚上转化太初混沌经的话，约莫需要四十年左右的时间。姜岑的灵根不算好，但也不会太差，至少比他要强一些。四十年的时间，不出意外的话她应该可以轻松达到金丹期。届时若是沧溟宗发展到一定的规模，他便算完成了对沧溟宗老者的承诺，可以安〗，心离开这里，去寻找那颗不知道是否存在的修真星球了。

心力沉入沧溟古卷中，那碧海蓝天中翱翔的大鱼动作缓慢，但每一次扇动翅膀，摆动尾巴，都暗合着某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它就是大海和天空的化身。

这是沧溟宗功法的最初形态，那大鱼的动作姿态，就是这古卷最原始的“道”。后来沧溟宗的祖师参悟古卷，将自己一生领悟的东西也留在了古卷之中，取名为《沧溟秘典》。

何易现在是知微修士，论境界也就比沧溟宗祖师稍弱一些而已。看完沧溟秘典之后，他知道这功法还不是古卷最完美的诠释。不过想要参悟到更多的东西，对他来说却是有点困难。

《沧溟秘典》有上下两篇，和几句密语。上篇修炼完成，便有了结丹修为，而下篇，则是可以修炼到元婴期圆满的境界。至于突破和渡劫，就都在那短短的几句密语中了。化神期之后的修炼方法古卷上并没有，按照沧溟祖师的意思，是要后人达到化神期之后自己去参悟，以免被他所看到的东西桎梏住。

沧溟祖师的做法何易看了十分赞赏，同时他也对这古卷的来历产生了些许兴趣。只可惜，他是个苦修士。

沧溟心法重视水和天空，认为最佳的修行所在是水天相接的礁石上，不过此地距离大海尚有过百里之遥，除非他每天带姜岑飞来飞去，否则要实现最完美的环境有些困难。更重要的是，礁石上的灵气可比不上她的小院。

有了那些灵玉，小院之中的天地灵气几乎赶得上山海界普通地方的浓度，比其余地方要好了十倍不止。何易打算等她修炼小成，自己再去趟远洋，取更多的灵玉回来，帮助她建立沧溟宗。

亲手塑造一个传奇，想想就让他兴奋不已。

子夜之时，姜岑终于将自己的小院和哥哥姜洛的地方都打扫完毕。喊了两声没见何易回应，疲惫不堪的她便回了自己屋中休息。

何易在树上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算彻底研究透了《沧溟秘典》的上篇——沧海明月。

沧海明月，沧海明月。怎么跟她解释“月亮”这东西呢？这颗星球可是没有月亮的啊……

他正犯愁，心力一扫之下却看到姜岑神色焦急，在三榕庄里到处找他。

“何大哥，何……”

何易一跃而下，斜斜落在她的身前，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何大哥！”她脸色一喜，昨日的哀伤和低落已经一扫而空，埋在了心底深处。有些害怕的拍了拍胸口，她回道：“找了你半天没看见人，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我只是在树上坐了一夜，在想着怎么教你而已。”他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你不走就好，吓死我了。对了，我刚刚出去买了早点，就放在石桌那边呢。你一夜没睡肯定饿坏了，我们快去吃吧。”

说着，她便拉着何易的衣服往那边跑去。

见她收拾好了情绪，不再沉迷悲伤，还满脸带笑，何易的心情也受到感染，不由开心了几分。

用完早餐，在姜岑期待的目光下，他翻手取出沧溟古卷，徐徐说道：“小岑，这幅画卷，就是我要代人传授给你的功法，将会改变你的一生。”

“功……法？”她眼带不解之色。

何易点了点头，解释道：“你学过武，应该知道武术只能强身健体，而无法长生不老，飞天翱翔。我要教你的，不是武术，而是修真，或者说，叫做仙法也行。”

“修真？仙法？”她的不解更深，完全没有听过这样的词汇。

“修真，修仙，是探索生命奥秘和追寻大道的过程。修炼修真功法，可以获得强大本领，延长生命，突破一层层桎梏，达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境界。就拿你口中的天神来说吧。呼风唤雨，这是金丹期修士就能做到的本领，不过能够呼多大的风，唤多大的雨，就要看修为的强弱了。”

对于没有接触过修仙，没有看过小说的人姜岑来说，这种理念一时之间还无法完全理解。她蹙着眉，疑道：“何大哥你是说，天神就是‘金丹期修士’，而想要变成天神，就要‘修真’是么？”

“你说的不全对。一个普通的人，想要拥有天神那样的本领，就要通过修真之路，而你口中的天神，可比金丹期要厉害得多了。修真，从狭义上讲就是弱小生命走向强大的一条路。如果你修真了，在很久之后，或许就能跟我一样强大。就算不能像我一样，那最少也可以击败我们那天遇到的那只海怪。”

“可以击败那只海怪！最少！”姜岑一下子激动得站起来，显然兄长的意外丧命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放下。

何易点了点头。

“何大哥，那你快教我吧，我想学！多苦我都不怕！”她眼神坚定，甚至带着恳求的颜色。

“我已经答应要教你，自然不会出尔反尔。”何易给了个“放心”的眼色，将她按在石凳上，徐徐说道：“万物生长都需要能量，树木花草需要水，人需要吃饭，这水和饭，就是生长的能量。而修真者，想要成长也需要能量，这种能量是宇宙万物都能够使用，都可以吸收的基本力量，我们称它为‘天地灵气’。天地灵气在我们的世界上几乎无处不在，但它们很稀薄，就像在池塘里滴下一滴墨水一样稀薄。”

指了指旁边铺好的驳杂灵玉，他接着道：“你看那些丑陋的玉石。它们虽然很难看，但却是天地灵气的精华所在，你在这个小院里修炼，速度要比在外头快十倍。”

“十倍！”姜岑美眸圆睁，问道：“何大哥，你是从哪里弄到这些玉石的？还有你的身上，怎么可以带这么多东西？”

须弥戒何易做不了，解释了其实也没什么意义，于是他便回道：“能带很多东西是我的秘密，你就不要问了。那些玉石，我我们下船那晚我去三块大陆交界的大海深处挖出来的。等以后你修为高了，我再去远洋弄些更好的回来。”

“交界处，深海，远洋……”

她吃惊更甚，小嘴微张，可爱的模样让何易忍不住笑道：“等你到了元婴期，也可以做到的。”

“元婴期？”

“元婴期是一个境界的名称。修真者从低到高，分别要经历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和元婴期，到了元婴期圆满，引动九重雷劫加身，渡过了便可立地化神，拥有千年寿命。”

对于这个星球来说，化神应该就是终点了。到了化神期，除非去星空寻找资源，否则很难继续走下去。

“啊！”

听到元婴期居然这样厉害，她更是惊讶，同时在心里对于何易的实力也有了一个淡淡的印象。

何易又跟她说了一些基础的修真知识，等她消化完毕后，才摊开沧溟古卷，肃然道：“小岑，这幅画叫做《沧溟古卷》，学了这里面的功法，你便是沧溟宗的弟子。从今以后，你就是这天地间第一个沧溟宗传人，同时也是宗主。”

“我？宗主？何大哥，我不行的，我……”

她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几次惊呆。

“你可以的，相信自己。”何易严肃表情下露出淡笑，说道：“反正现在整个沧溟宗也就你一个人。”

“我……”

“好了，不要犹豫。”他恢复严肃模样，手持画卷摊开，说道：“对着沧溟古卷跪下，许誓自己愿意成为沧溟弟子，并且以后会把沧溟宗发扬光大。”

“何大哥，我不行的……”她完全没有那份自信，恳求目光希望他不要给她如此重担。

“你不说，我就走了。”为了完成当年的承诺，何易不得已拿出杀手锏。

“不要！我说，我说就是了。”杀手锏例无虚发，姜岑当即对着他和画卷跪下，说道：“我姜岑，愿意成为沧溟宗弟子，从今以后顺从沧溟宗的一切教条宗旨和戒律。我会听何大哥的话，把沧溟宗发扬光大，绝不会丢了沧溟古卷跟何大哥的颜面。”

“三跪九叩。”

“嗯。”

老老实实叩首大礼，磕得额头都泛红，何易才让她站了起来。

功法还未开始传授，但当年的承诺，已经完成了一半。

“盘膝坐地，闭上眼睛。”

承人之诺，自然要尽心尽力。传道开始，何易完全变成了严师模样。等她坐好后，何易心力迸发，涌入她的脑海，把自己在沧溟古卷中看到的情景在她脑中传递了一遍。

“这便是沧溟古卷的内容，里面包含着极为高深的修真道法。以你现在的能力，还无法去参悟这些东西，我会先传授你《沧溟秘典》，如果今生你能达到元婴期，再自己查看古卷。”他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里响起，伴随着翱翔的大鱼景象，开始诵念《沧海明月》的内容。

即便没有师徒名分，但区别也仅仅是两个称呼罢了。

传道，并非一朝一夕的事。何易耐心很足，反正还有几十年时间，就算是笨师傅傻徒弟，教她到筑基也毫无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