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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宽双眼次第睁开,手扶额头,刚要坐起来,发现自己处于陌生的空间,绝对的陌生。
厚重的家具,薄薄的衾被,整个房间透出一种古色古香。床边坐着一位古装女子,白色的襦裙,裙上印着暗粉色的小花,窄袖较短,露出半截小臂,轻放在膝盖上,米黄色的长裤,质软,也是较短,脚踝被白色的丝袜覆盖,脚穿粉红色的绣花鞋,头发对分,挽在耳后,头顶左右各有一朵粉色大花,小瓜子脸蛋,头歪在右肩上,似乎已经睡熟。
这是哪儿?难道自己穿越了?还是穿越看多了,白日做梦?
林道宽轻轻移动双腿,没有发现身体上的不适。正待下床,由于身体扭动,床微微晃悠,坐在床边的女子一惊,缓缓睁开双眼。看到林道宽要下床,眼睛立即瞪得滚圆。
“信王醒了!信王醒了!”
一阵低呼,立即打破了沉静,屋里屋外顿时脚步杂乱,一群群女子和男子从房子的各个角落次第涌入。
一名花甲老者分开众人,抵上前,轻轻拿起林道宽的左手,眯着眼睛,表情凝重,开始搭脉,不久脸上露出轻松的喜色。
“无碍。信王殿下,你身体还有点弱,只要卧床静养,照老夫开的单子,将息调养,不出三日,当可下床。”老者随即拱了拱手,告辞而去。
众人皆露出喜色。
刚才坐在床边的女子立即大喊:“小宁,照太医的单子取药,煎好端上来。”
“信王?太医?”林道宽心中默念,看着眼前的服装,他懵了。他想坐起来看看房间的其它布置。
“信王殿下,快躺下。”女子又叫,转为温柔、关切。
林道宽依言躺下,他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自己在什么环境中,当前最要紧的是弄清自己的处境。
“我这是……”
“信王殿下需要休息,你们先出去吧!”女子语气平和,却不容别人拒绝。
众人虽然有些不满,却也只能在女子的督促下鱼贯而出。
“你是……”
“我是信王身边的宫女,婉儿,殿下忘了?”女子微笑地看着林道宽,眉头却是微蹙,显得既关切,又焦急,生怕林道宽不认识自己。
“婉儿?”林道宽疑惑起来,朦朦胧胧似曾相识,又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殿下前日狩猎,坐骑被涂公公的马所撞,摔下马来,已经睡了两天两夜。”女子似乎在哄着林道宽,脸上却是十分的担忧。
“涂公公?”林道宽更加疑惑。
“就是东厂的涂文辅。”
林道宽似乎想起来什么,又模模糊糊,理不出头绪。闭目思考是他的习惯,他要静静地想想。东厂,肯定是明朝。自己虽然学的是理工,但历史成绩不差,加上是民族主义,对民族斗争的历史还是很熟悉的,但中国历史上的王爷太多,谁记得清信王呀?更不用说记得宫女婉儿是谁了。
“我口渴,婉儿,给我倒杯水。”通过喝水来延缓时间,看自己能否想起什么。
“是,殿下。”婉儿很是干练,做事绝不拖泥带水,她应了一声,立即给林道宽端来一杯温水。
喝完水,林道宽还是没有想起信王是谁,只好蒙头装睡,他要把自己的思维连贯起来。
“殿下,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要不要先吃点点心?”婉儿的关心无处不在。
“我还不饿,想休息一会,你别让人打扰我。”没有理清思路,林道宽哪有心思吃饭?他根本没有饥饿的感觉。
“是,殿下。”婉儿关上门,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坐下来。
林道宽回想自己的各个细节,思维到雾灵山下跌倒为止。
…………
林道宽狠狠地踢了一脚楼梯,浑然没有感觉到自己的脚疼。又一次失望归来。刚才他恨不得把那名招聘主管的眼珠子挖下来。但终究还是隐忍下来,那是人家的权利。
林道宽的心还是不服的。他是清华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有过研究开发、一线生产、低级主管、独立销售的工作经验,怎么就比不上那位领口地下、美腿修长、眼波乱转的南国女子呢?其实,如果招聘主管是一位异性或者是一位稳重的老者,他肯定有机会。想到这儿,林道宽豁然开朗,心情也好多了,自己不是没有竞争力,而是输给了那一双修长的美腿。
林道宽对美腿还是情有独钟的,以前的女朋友,哪一个不是有一双修长的美腿?然而此刻,那一双美腿用不正当的方式赢得不公平的竞争,在林到宽的眼中是肮脏的。
他无暇考虑这会不会影响自己的审美取向,他得去找下一份工作,否则北京出租房的价格,会让他吃不消,现在兜中只剩下可怜的两块六,中饭还不知道怎么解决。毕业后,在北京混了八年,每一份工作都兢兢业业,每一份工资都力求储蓄。然而,除了房租,他根本没有积蓄。
要想在北京生存,就必须努力,更加努力,不仅要和别人比能力,还要和别人比美腿。“八年了,已经八年了,我究竟要多久才能赢得和北京人平等喝咖啡的地位?难道真要等二十六年吗?”
林道宽没有时间忧虑和愤慨,继续是他的生活,执著是他的信条,隐忍是他的惯性,坚韧是他的人生。
他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完全漠视拥挤的车流,就像北京也漠视他一样。北京依然丰富多彩,生机勃勃,地摊商场大甩卖,开车没有行人快,建筑工地处处在,人造美女堆满街……
在一个建筑工地前,林道宽发现了一条饮用自来水管道,他立即趴上去,美美地喝个够,完全忘记了令人愤怒的美腿。
刚想回出租屋休息一下,积蓄一下能量和信心,再满怀期待地拥抱这个多次接受他,又多次无情地抛弃他的城市。手机响了,是大学时的哥们,韦时运。
“小林子,这段时间潇洒不?”
“又被北京抛弃了一次。”
“别急,慢慢来。金诚所至,金石为开嘛。大学那会,追校花时,用的不就是这招吗?机会就像一条充满希望的小船,只要你努力,它就会在你不经意时候,轻轻划到你的身后。”韦时运发现林到宽的情绪不佳,“你不会就这么放弃吧?你到底怎么想的呀?”
“还能怎么想?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哪像你,名字好,运道就好。”林道宽懒洋洋地,要不是同学兼哥们,他电话都懒得接。
“哈哈,说不定你后发先至。我也就一个打工仔,根本没有融入这个令人难以征服的城市。还不和你一样,住的是出租房。”韦时运其实也很不满,当个创二代真不容易。
“你也算北京人了,每天能正常上下班,晚上回家有嫂子焐炕头。知足吧!你。”林道宽想,能混到这样已经不错了,总比自己朝不保夕要好上百倍。
“小林子,要不我们出去散散心,放松一下,我刚好有几天假。咱们叫上猴子、大罗,去燕山转转?”对于老同学的困境,韦时运也没什么好办法,北京的竞争太激烈,自己自保还不足,哪能帮上什么忙?只能给点心灵上的安慰。
猴子和大罗是他们共同的同学,一道留在北京打拼。猴子人长得猴像,也如猴子般机灵,已经是一个大公司的部门经理;大罗则像他们的兄长,朴实、稳重,在一个中等的公司担任销售经理。
“好吧!或许燕山的雨露能洗去我一身的晦气,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可做,投出去几份简历,也没有下文。”
“那说好了,明早八点,汽车站见。”
林道宽还没有从郁闷中完全解放出来,去燕山的路上,他呆呆地看着窗外,和满车欢快的人群相比,显得颇为另类。
日出没有看到,瀑布吊不起胃口,只在一片白桦林前,林道宽才似有所悟。
白桦林杂乱,林间却有一条小路,曲径通幽。似乎开发的人故意弄得条弯弯曲曲的,以引起游人的遐思。林中无光,显得阴冷,正合了林道宽的心意。四人在小路上走走停停,不觉已是中午。他们打开毡布,拿出准备好的啤酒和北京烤鸭等,就坐在毡布上野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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