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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有消息传来,殿下。”阿忍沉声说道,面色越加肃然:“主公如今还在大唐,近来陛下对我家主公很是看中,时常招他御前奏对。黄源说,主公交代了,请殿下再安心等上一段日子,很快他就会回来。就算主公不回来,他派来的人手,也很快会到殿下的身边。”
秦素微微点头,目露沉吟:“隐堂呢?我已经很久没听见隐堂的消息了,隐堂最近如何?”
“隐堂亦有异动。”阿忍向前踏了半步,替秦素拂去了肩头的一片落叶:“隐堂前些时候突然大笔买进了不少生铁与铜,又大肆砍伐木材。项宗回报说,他们应该是在打造兵器。”
秦素的眉心蹙了起来,面上隐有忧色:“他们这是要准备着打仗了。”
泗水之战,隐堂到底会参与多少?
前世时的那个巨石阵,又为隐堂带来了哪些好处?
“主公有言,隐堂不动则已,若是动,就只有死路一条。”阿忍的语声蓦地传来,拉回了秦素的心神。
她回眸看向阿忍,面上的忧色却是半点未减:“你若有空就带句话给你家主公,叫他小心些。隐堂虽无力渗透唐、陈两国,但在赵国却根植甚深,若要连根拔起,怕是不易。”
阿忍应诺了一声,神情倒是比方才平静了些:“殿下请放心,主公已经考虑到这一层了。如今主公回到了大唐,就是要借助陛下手中的力量,动一动隐堂。”
秦素对唐国的兵力并不算太了解,此时闻言,心下却也感慨。
李玄度这个被放逐的九皇子,若是想要得到唐皇的支持,怕也是极为不易的了。
如今她与他相隔万里,她所能做的,也唯有祝他一切安好罢了。
怅怅地叹了一口气,秦素轻声道:“若是果真能够动摇隐堂的根基,则赵国也就不足为虑了。”
这话与其说她是在与阿忍分析,倒不如说她是在自言自语。
隐堂在赵国各重臣的府中皆埋下了钉子,若是能够把隐堂挖出来,只消挖出一半,则赵国必是一场大乱。
赵国乱,则大陈安,唐国也能继续休养生息。到得那时,这乱世或许便能暂时平定,让所有人得以喘息。
这般想着,秦素的眼神便又变得冷厉起来:“好生盯牢了那个人,此人一动,则广明宫必有动作。”
“属下明白。”阿忍应声说道。
秦素举眸看向天空,轻轻叹了口气:“我此前一直都很奇怪,依常理来说,那人早就该被灭口了,为何广明宫的人没动手杀了她,反倒还一直留着她?如今想来,她这条命,想必有大用。”
她这话说得极轻,仍旧如同自言自语一般,然阿忍却是知道,秦素是借着说起这些整理思路,于是她便轻声道:“属下之前也一直觉得奇怪,那个人论理的确早该死了。结果她竟一直活到如今。”
“所以我说,她这条命必有大用。”秦素接口说道,面色越发沉冷:“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则广明宫里的那条大鱼,必将浮出水面。”
说到此节,秦素终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事情到了这一步,泗水那一战,已然成为了关键中的关键。
如果桓子澄能够借此一战扫去所有障碍,那么,她的一切图谋便都有了意义。可是,若结果恰恰相反,则她便要早日为自己择一条后路了。
思及此,秦素心头微微一动:“吕氏那里,最近可查出眉目来了?”
“查到了。”阿忍立时说道,语声比任何时候都要低:“黄源今日与我交代的,主要便是此事。主公查到了吕氏的一个大秘密。”
“哦?”秦素挑了挑眉,面上却并无多少讶色:“你且说来。”
阿忍却是没说话,只上前两步,借着给秦素掸尘的动作,将一只极精致的小竹筒塞进了她的手中。
“兹事体大,勿向人言。”她轻声说道,旋即便退去了一旁。
秦素拢着衣袖,以食指抚着那竹筒边缘分明的棱角,心下忽地生出了一个奇异的感觉,觉得,她此刻以手指轻抚着的,并不仅仅是一管竹子,而是她今后的身家性命。
这感觉来得极为突然,却又强烈得让她无法忽视。
她微蹙着眉头,并没有急着打开竹筒观瞧。
因为她已然发现,便在将东西交予她之后,阿忍的神色就变了变。
再然后,安静的小院之中,便突然多出来两个人。
这两个人皆是男子,其中一人,正是哑奴。
秦素笑吟吟地看着他,心下大是佩服。
哑奴这动作简直快得像闪电一样,她这厢还没说上几句话,人就带来了。
“多谢哑叔。”秦素向着哑奴微微屈膝,又含笑看向了他身边的那个男子。
那男子身形高大、衣着华贵,不过此时已经晕过去了,身子软塌塌地,头脸蒙在一只粗麻面口袋里,后脖子的衣领拉在哑奴的手中。
秦素忍不住想要笑。
哑奴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拎人衣领,从前她就被拎过,那滋味么,难以描述。
一旁的阿忍微讶地看着这一切。
哑奴明显是把什么人给劫过来了,且那被劫之人衣着极为华丽,一望便知不是什么小人物。
心下虽如此作想,她却并没多话。
桓氏与李玄度是有一些联系的,双方处在一种模糊的合作关系中,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李玄度曾亲自下令,命他们停止对桓氏的一切监视。
有此迹象在前,对于哑奴与秦素之间那种隐约的默契,阿忍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哑奴此时自不会说话,微微躬了躬身,便上前给秦素递了张字条儿。
秦素展开看去,却见那字条上只写了一个字:“可。”
她忍不住弯唇而笑。
桓子澄这是同意了,甚好甚好。
哑奴端详着她的表情,面上涌起了几许不解。
当他向桓子澄言明秦素的打算后,桓子澄只交匆匆写了这张字条,便叫他依公主之命行事。
这让哑奴很是疑惑。
这两个人一个神秘、一个隐晦,纵然他来去二人之间,听了两家之言,却也仍旧没办法窥出此事全貌。
他只知道,他家主公算无遗策,既是桓子澄没有意见,那就真是没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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