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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喻知道她赶不走陆衍,所以干脆就直接无视了陆衍,她把陆衍当做了一个隐形人,即便陆衍就住在了她的隔壁。
言喻觉得她的内心很平静。
她很满意现在的状态,心如止水,人的情绪很难把握,但现在她总觉得,她这样平静不在意,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放下了陆衍,所以即便他就在身边,但还是激不起她的一丝一毫的情绪。
言喻也没问陆衍的未婚妻为什么不来找陆衍和陆疏木,倒是小星星和陆疏木的关系一天天变好,陆疏木少言寡语,不怎么理会小星星,但似乎也常常陪伴在小星星的身边。
小星星有来找言喻,就会带着陆疏木。
一开始,言喻只会抱着小星星,但她好几次都看到了陆疏木渴望的眼眸,黑漆漆的,仿佛被雨水浸润过,带着令人心软的温度。
一次、两次、三次之后,言喻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也抱起了陆疏木,一人坐着她的一条腿。
言喻告诉自己,大人的恩怨归大人,她再不想见到陆衍,但也跟陆衍的儿子无关,孩子是无辜的。
陆疏木似乎有些兴奋,他抿紧了唇角,抬起眼眸,看着言喻,然后,慢慢的,慢慢的,靠在了言喻的肩膀上,就好像每一次,他看到小星星那样靠着一样。
他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纤长卷翘的睫毛抖了抖。
他闻到了言喻身上的干净好闻的气息,那种让他迷恋的想要的气息,如同惊涛骇浪一样扑面而来。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迟疑了会,伸出手,温柔地拍了拍陆疏木的后背,就好像安抚着一个躁动不安的灵魂。
卧室里,很安静,能听得到几人轻轻的呼吸声,小星星也学着陆疏木,趴在了言喻的另一边肩膀上,她还调皮地将手绕过言喻的背,然后滑了下去,勾住了陆疏木的手指,微微曲起,指缝交错,她在弯着眼睛朝着陆疏木笑。
言喻轻轻地呼吸着,忽然感觉到一种久违的宁静和满足感,胸口的空荡仿佛被什么给填补住了。
她垂眸,安静了一会,笑了起来。
这一刻,就当她的那个孩子,还在,就好了。
门外,南北拿着两杯牛奶,从门缝里看到言喻和两个孩子拥抱的画面,她的手一抖,牛奶洒了点出来,落在了她的手上。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指印落在了干净的玻璃杯上。
南北咽了咽嗓子,抿紧了唇,眸光有点散,她的记忆有时候模糊,有时候又清晰,很多言喻忘了的事情,她都记得。
南北想,当年的引产,言言一定很痛很痛,她看见过言喻虚弱如纸片人的模样,也看到过言喻自我折磨的样子,更看到过言喻抱着她痛哭的样子。
所以,尽管陆衍现在想粉饰太平,装大尾巴狼,装癞皮狗,南北也不希望言言和陆衍再在一起,因为就算他们在一起了,当年的那些问题,放在现在,也仍旧是问题。
更何况,现在的陆衍除了许颖夏外,还有了未婚妻和儿子,她都不知道,陆衍是以什么样的心态,来让痛失过儿子的言喻,照顾他和未婚妻生下的儿子?
他们两人跨不过去槛,再来一次,也只会是再一次的伤害,遍体鳞伤,绝望分开。
就像是她和宋清然一样。
她在宋清然的身边陪伴了二十多年了,自我折磨、自我虐待了二十多年,她终于觉得很累很累,累到已经无法再走下去了。
南北靠着墙站了一会,低眸,微笑,深呼吸,敲门走了进去,她笑着逗了逗小星星,又让保姆阿姨将两个小孩都带去洗漱睡觉。
卧室里,安静了下来,南北关上门,把两杯牛奶,分了一杯给言喻。
言喻微微一笑,接了过来,她抿了几口:“北北,想找我聊天?你终于愿意敞开心扉,跟我讲最近发生的事情了?”
南北和言喻不一样,她自身就是心理医生,所以很多时候,她不想说的事情,言喻怎么诱导,她都不会说的,所以,言喻多年来,研究出了一个办法,就是她可以不知道南北在伤心什么,她只需要知道南北在伤心的事实就好了,然后安安静静地陪在她身边,等待着她敞开心扉,然后做她的情绪垃圾桶。
南北这次来找她,明显就心情不太好,尽管她每天都笑得很开心。
言喻安静地看着南北,轻轻问,声音软软的:“北北,怎么了?是宋清然的事情么?”
南北忽然抱住了言喻,靠在了她的胸前。
言喻微怔,然后垂眸,抱住了她的脑袋,轻轻地摸了下她的后脑勺。
南北轻轻地说:“我怀孕了。”
言喻瞳孔瑟缩了下,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整个卧室里陷入了隐约令人窒息的死寂。
许久之后。
“言,流产是不是会很痛?”
冰冷的器械伸进身体里,搅碎着,南北只要想起,就不寒而栗。
流产痛不痛?
言喻咬住了下唇,眼角泛起了一点点凉薄的讥讽弧度,怎么会不痛?痛得她只要提起“引产”、“流产”的字眼,神经末梢就会流窜着难以言说的疼痛,骨骼分裂,肢体分离,筋脉剥开。
那些冰冷的工具,无所顾忌地弄死肚子里的生命。
被言喻很好地隐藏住的恨意,又隐约浮出了情绪表面,像是浪潮,汹涌着将要淹没她,夺去她的呼吸,冷箭扎进心窝。
南北说:“言言,怎么办,我不想告诉宋清然,我不想给他说出打胎的机会……”
言喻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地抱着她。
南北的眼眸红了,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滑落,她绷紧唇线:“如果他真的说出了‘打胎’两个字,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
她的这句话,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也是说给言喻听的。
在她看来,言喻所受的苦,都离不开陆衍,他说不上是渣男,但也绝对算不上是一个好男人。
他看似有风度,但却无情;他有感情,但只会压抑;他会对言喻温柔,但也仅限于温柔,只有温柔,没有温情;他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第一时间的考虑对象,也绝不会是言喻。
更何况,南北现在没看到陆衍任何的真心。现在的陆衍更像是一个不甘心自己不要的玩具被人夺走的大男孩,只有占有欲,没有真心。
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一副游刃有余、胸有成竹的样子,可是爱情不是商场,如果他理智得过头,那只能说明他没有丝毫的感情。
她不希望言喻再受到伤害。
言喻明白南北的意思,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明白陆衍的想法,她不知道他想干嘛,也不知道他的目的,大概陆衍还是自大地以为,只要他愿意放下身段,主动来找她,不计较她把他当做替身的事情,她就会傻乎乎地忘掉这么多的痛苦,转头就不顾一切地和他和好。
卧室的落地门开着,寒风吹进,言喻眼里的温度一点点散尽。
“北北,你放心吧,我不会那么傻。”
凌晨三点,陆衍还没睡着。
他侧眸看了眼已经在床上睡得安稳的陆疏木,胸口轻轻地起伏了下。
这几天,他在想,陆疏木是不是已经知道了言喻就是他的妈妈,这孩子养在程家,年纪小小就有颗七窍玲珑心,就算他已经猜到了真相,但他也绝对不会主动询问。
陆衍不太知道该怎么和陆疏木相处,也不知道要怎么把言喻是他妈妈的真相告诉他,别的小孩或许会问,妈妈为什么不要他,妈妈为什么不在他的身边。
但是陆疏木一个问题都不会问。
他只会将一切都憋在心里。
陆疏木这样的心理素质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但不管是哪一种,陆衍都没办法回答他,真相对于一个小孩来说,太过残忍。
陆衍下了床,踩在了地板上,他就穿着单薄的衬衣,走了出去,停在了言喻的卧室门前。
他修长的手拧了拧门把,动不了,门是上了锁的。
他薄唇轻轻地勾了勾,言喻还真是防着他。
但是他和言喻做过夫妻,他自然知道言喻放东西的习惯,陆衍走到了客厅的立柜里,打开了柜子门,从柜子最高层的布娃娃钥匙扣里,找到了整栋房子的钥匙。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在黑暗中找到了言喻卧室的钥匙。
轻轻地插入,转开。
迎面扑来淡淡的香气,是言喻最喜欢的玫瑰香氛,有助于睡眠,卧室里没有开灯,落地窗帘紧紧地闭着,黑漆漆的一片。
陆衍慢慢地摸索着走到了言喻的床畔,他坐在了床沿,低眸,漆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带着灼热。
然后他掀开了言喻的被子,躺了进去,熟悉的香气钻入他的鼻息之中,她的身形正好契合他的胸怀,就好比他们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天生就该适合对方。
他隐隐约约地觉得,空缺了三年的心,慢慢地圆满了。
言喻正在梦里奔跑,梦里的场景一直在变换,每个场景的基调都是阴冷晦涩的,先是她一个人在婚礼上,宾客们都带着讥讽的笑容看着她,然后转眼间宾客又变成了乌鸦,浪漫的婚礼现场变成了残败的坟地,她被扔进了坟地的土坑之中,周韵和许颖夏站在坟地旁边,阴冷地对着她笑,而她们的手里捏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婴,男婴朝着她叫:“妈妈……”
言喻猛地睁开了眼睛,胸口如同被大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她的后背早已经是遍布的冷汗,她用力地喘息着,掌心濡湿。
她第一反应是庆幸,这只是一个梦。
但转眼间,又被悲哀笼罩着,这又不只是个梦,她动了动手,想去摸自己的肚子,但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紧紧地拥抱着。
她微微震住,蓦然转头去看,天色隐隐有些亮,些微的光透过了窗帘,落进。男人还在睡觉,睡颜恬静,轮廓分明,是陆衍。
言喻的眼眸冷冷,她用力地挣脱了下陆衍的禁锢。
陆衍被她吵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贴上了女人的巴掌。
言喻刚醒,手上的力道并不是很重,但陆衍还是有些懵然,他抿起薄唇,沉默了一会,睁开眼的那一瞬间,眸色是冷冽的。
他没有说话。
言喻冷笑:“松开我!陆衍,你今天就给我离开我家,不然我立马报警。”
陆衍漆黑的眼眸里倒影着她的寒气满满的轮廓,他胸口起伏了下,似乎在调整情绪,下一秒,言喻就被男人冷冽的气息压了下去。
陆衍狠狠地重新将她拥入怀中,那样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揉进了他的身体里。
他一言不发,密密麻麻的吻铺天盖地落下。
落在她的额头上,她的唇上,她的鼻尖上,她的脖子上,像是仪式,又像是泄愤。
言喻愣怔了下,然后大力地挣扎着,她的手就在陆衍的禁锢之中。
她偏过头:“陆衍,你要是敢碰我,我就报警,告你强奸,你现在已经涉嫌侵犯非法入侵住宅罪和强制猥亵罪了,混蛋!”
陆衍听到了她的话,冷笑了下,不紧不慢又有恃无恐地笑了下:“你去告啊,不过,你既然打算告我强奸,那我是不是要配合地给你留下足够的证据?”
他说着,空出了一只手,解开了自己衬衣的一个扣子,慢条斯理又充满了威胁意味。
言喻睁大了眼睛,冷冷地瞪他,深呼吸,挪出了自己的一只手,要伸去床头抓剪刀。
陆衍一把攥住了她不安分的手。
两人的视线紧紧地胶着,谁也不肯退让,半晌,陆衍低下头,重新紧紧地抱着她,他埋头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
病态一般的执着。
他沉默了一会,嗓音沙哑,声音仿佛从喉咙里挤压了出来一般,贴在了她的耳畔,带着似有若无的哀求:“别动,让我抱一会。”
言喻面无表情,挪开了脑袋,远离了他,不让他碰触,还是那一句冷淡的话:“放开手。”
两人正在僵持,卧室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还有女孩子软软的嗓音:“妈妈,你起床了吗?”
陆衍喜怒不辨,攥紧了拳头,翻身从言喻身上下去。
吃早饭的时候,气氛有些凝滞,没什么人说话。
南北给小星星喂饭,小星星本来是可以自己吃的,但她吃饭速度慢,今天早上闹了一会,起得晚了,她要来不及赶校车了。
陆疏木握着勺子,吃饭的动作又快又安静。
他似乎想吃那个糖心蛋,但是手不够长,言喻瞥见了,帮他夹了那个蛋,放进了他的碗里。
言喻本来是打定主意要赶走陆衍和他儿子,但是她看到陆疏木黑漆漆的眼睛,又不知道为何,说不出赶他走的话,只能又将所有的话重新咽进嗓子眼。
转眼就到周末,言喻要去荷兰见荷皇航运公司的负责人,南北也想跟着去,所以小星星也会去。
南北是临时做决定的,中午的飞机,早上九点多,她随便地给自己和小星星收拾了几件衣服,塞进了行李箱里。
小星星拿着自己的帽子,跑过来:“干妈,我要带着这个帽子,你帮我装进去。”
“好。”南北应声,抬起头,要去接帽子。
却忽然看到门外站着陆疏木。
陆疏木干净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小星星,又看了看正在收拾行李的言喻,言喻很快就收好了东西,说:“北北,小星星,你们收拾好了吗?”
陆疏木就那样站着,明明面无表情,却仿佛透露出了落寞。
就好像,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一样。
他动了动唇,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轻声道:“你们要去哪里?”
言喻怔了怔,她这几天有些忙,早上来不及吃早饭就出去,晚上孩子们都睡着了才回家,陆衍和陆疏木又很安静,她今天早上起来就只记得要去荷兰工作,收拾行李,都忘记要跟陆疏木讲一下她要出门的事情。
她抿了抿唇,转念一想,嗤笑了自己一声,其实也没什么必要说,认真说起来,陆疏木跟她的确没什么关系。
小星星听到了陆疏木的声音,转过了头,乐呵呵地回答:“我们要去荷兰,去两天就回来了。”
陆疏木的瞳眸沉了沉,他的唇线抿得越来越直,双手紧紧地握紧。
他的瞳仁对上了言喻,仿佛想要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什么一般,好半天,他都沉默着没有说话,然后转身就下了楼。
南北也被陆疏木的表情弄得愣了半天,她看了看言喻:“你说陆衍儿子怎么回事啊?干嘛一副你偏心,负心,还抛弃了他的表情啊?”
言喻也没明白,但是看到他的表情的那一瞬,她的心尖纠结在了一起。
陆疏木下了楼,站在了陆衍的面前,他抿着唇:“我想回去了。”
陆衍正在远程处理工作,他拧了下眉头,眉间浮起情绪:“理由。”
陆疏木的指尖发紧,倔强道:“没有。”
陆衍的工作比较着急,他只抽空抬眸看了陆疏木一眼,发现陆疏木并没有想继续讲理由的念头,他也就不再问了,继续工作。
过了一会,言喻和南北从二楼拉着行李箱下来,陆衍眉间的折痕越发深,等到看清她手里提着的行李箱时,眸子沉了沉,比平时多了几分冷冽和冷漠。
他站了起来,嗓音冰凉,闻言与:“你去哪里?”
言喻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小星星则拉了拉她自己的太阳帽,笑眯眯地对陆衍炫耀道:“妈妈要带我去荷兰玩!”
“为什么不告诉我?”陆衍问言喻。
南北闻言,笑了:“言喻为什么要告诉你,你当自己是谁啊?言喻是脾气好,没把你赶出去,你儿子可爱,言喻自然愿意让他留下来,那你呢?你有什么优点值得让她留下你?”
言喻的视线一直盯着陆疏木看,她看了一会,强迫自己收回视线,这是出国,带着陆疏木需要负很大的责任,就算陆衍肯,陆衍的未婚妻肯么?程管家肯么?周韵肯么?
言喻不想再给自己带来麻烦了。
她扯了扯南北,让南北不要跟陆衍说了,几人走了出去,言喻坐在了驾驶座上,南北放好了行李,看了站在门口的陆衍和陆疏木一眼,忽然笑道:“他们父子俩看起来怎么那么像望妻石、望母石?”她给我小星星戴好安全带,“我们就这样离开?把家里就这么留给陆衍和陆疏木,真的好吗?”
言喻并不怎么在意,她勾唇似有若无地笑了笑:“陆衍要是想要这房子,那就给他吧,反正当初也是拿他的钱买的。”
陆疏木看着言喻的车子消失在视野里,他握紧了陆衍的手指,幽深的黑眸冷凝着一层薄薄的失望,转瞬即逝。
他说:“我们也走吧。”
陆衍薄唇的弧度浅浅:“是啊,但我们不回去,我们也去荷兰。”
他说完,垂眸去看陆疏木,他以为陆疏木会开心,可是,陆疏木的小脸上没有明显的笑意,他垂着眼睫毛,摇了摇头:“不去了,我要回家。”
陆衍下颔绷了一瞬,摸了摸陆疏木的头发。
周韵没想到,她会接到陆疏木打来的电话。
陆疏木的语气很淡,不怎么讨喜:“奶奶,晚上好。”
周韵:“哎,是疏木啊,怎么了?爸爸去哪里了?”她不太习惯跟陆疏木说话,何况她觉得陆疏木比陆衍还要难对付,可他明明就只是个孩子。
陆疏木:“爸爸在工作,奶奶,我的妈妈是不是言喻?”
“不是。”周韵先是否定了,然后没在电话中听到陆疏木的回答,她有些心虚,“疏木啊,你妈妈不是时嘉然吗?怎么突然问起言喻?”
她拧起眉头:“是不是她去找你了?她真的出现了?她还好意思出现!”
周韵越说越生气,“她找你说什么了?她说她是你的妈妈吗?疏木啊,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谁对你好,谁对你不好,你应该清楚的!她现在出现,很明显就是居心叵测,你可不能被她利用!”
在她念叨言喻坏话的时候,陆疏木一直没有说话,安安静静地听着,想从周韵闲碎的话中提取有用的信息。
言喻在遇到陆衍的时候,就有预感,曾经的那些故人都要一个接着一个出现了。
但她没想到,她会在阿姆斯特丹遇到许志刚,许颖夏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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