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光霁月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第七百六十六章 跋扈,锦堂归燕,风光霁月,海棠搜书),接着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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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宜宁见状微微蹙眉,垂首行礼掩饰不留神泄露的情绪。
那美人行礼的姿态虽柔美宛若舞蹈,可严格说来,她姿态异常高傲,举止也敷衍,对皇后的轻慢毫不掩饰,甚至是不等皇后开口,对方已经自己站起,扭着纤细的蛮腰,裙摆款款的拢着大红的斗篷迎面走了过来。
秦宜宁与其余宫婢直起身,因就站在皇后身旁,来人那大红的斗篷随着人的接近也映入了眼帘。
大红即正红,依大周的规矩,只有正房嫡妻才可穿着,难道这位是哪位大臣家新过门的女眷?
皇后面色平静,声音依旧温和的对秦宜宁介绍,“这是芸妃。太后的表侄女。”
秦宜宁的眉头微挑。
芸妃,一个妃妾,竟敢在宫里逾矩着正红色?
要知道,这宫里除了来请安走动的外命妇,也只有皇后有资格着这个颜色。
这不是明晃晃的挑衅吗!
因为自己是太后的表侄女,所以就肆无忌惮吗?若真是如此,这个芸妃也就没什么好惧怕了。行事如此乖张不懂得谨慎,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的行为,也只有没脑子的人才做的出来。
“原来是芸妃娘娘,臣妇给娘娘请安。”秦宜宁不去看那媚骨天成的美人,屈膝行了一礼。
芸妃斜睨了秦宜宁一眼,在看清秦宜宁的容貌气度时,立即便不悦的抿紧了唇,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
皇后见芸妃那模样,心里便有数,忙介绍道:“芸妃妹妹入宫晚,许不识得忠顺亲王妃吧?这位便是忠顺亲王妃,才从南方回京的。”
一听这女子是个王妃,芸妃的心放下了一半,轻蔑的撇了撇嘴,抬起手扶了扶鬓角。不过一小小王妃算什么?她男人可是当今圣上!
芸妃理都不理秦宜宁,娇声嘲讽道:“皇后娘娘可真是事儿忙,如今请安都这样迟了。怕不是对太后心生不敬之心?不想孝顺?”
秦宜宁站在一侧,不着痕迹的打量此人,对芸妃的感官已经差到极点,只是她不过是个外命妇,此时也没有她插嘴的份儿。
皇后却极为好脾气的笑了笑,只道:“这个时辰也并不迟,太后许是刚起身的。既遇上,便一同去吧。”
芸妃撇嘴,即便这般不敬又粗鲁的表情,在芸妃脸上做出来,依旧给人几分娇魅可人之感。
“皇后真会讨巧,要去也是嫔妾先去,皇后后去才是,不然太后她老人家还以为咱们是一起来的呢。”
竟如此放肆!?
秦宜宁眉头轻蹙,打量芸妃时的眼神又多几分深意。
芸妃自小就美貌,从小到大是被人看惯了的,但入宫之后因为有太后偏疼的那一层关系,又有圣上对她的宠爱,已经许久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的盯着她看了。
芸妃冷笑的看向秦宜宁。
见她一身正红箭袖短袄,下着牙白锦绣八幅裙,披着雪白的狐腋斗篷,抱着个精巧的黄铜小暖炉,整个人精致漂亮的宛若画中之人,芸妃的笑容便又冷几分。
“你这奴婢,竟也敢盯着本宫来看!方才还没治你行礼时怠慢之罪,这会子你偏自己撞上来!怎么,你依仗着皇后对你看中,就敢罔顾宫中规矩,在太后的宫门前为所欲为了吗?”
秦宜宁平静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些许波动,她仿佛能看穿一切的明媚杏眼冷然望着芸妃,不卑不亢道:“芸妃娘娘还是收敛脾气的好。”
“你说什么?”芸妃的眼睛瞪圆,声音也拔高,想不到秦宜宁竟会说出这么一句来。
“你,你算是什么东西!区区贱婢,居然敢指责本宫!你真以为有皇后给你撑腰,就能藐视本宫了吗!”
秦宜宁淡淡道:“芸妃娘娘说到宫规,真是可笑。若真明白宫规,那臣妇请问芸妃娘娘身上这件斗篷是怎么一回事?皇后乃圣上嫡妻,在这宫里,除了外命妇外只有皇后有这个穿正红色的资格,芸妃娘娘藐视宫规,更不敬皇后,又该当何罪!”
芸妃被气的俏脸都红透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大红斗篷,嘴唇动了动,半晌方道:“就连太后和皇后还没说本宫不该穿这斗篷呢,你一个贱婢,凭什么指责本宫!”眼珠一转,看到秦宜宁里头的小袄,嘲讽道,“你再看看你自己,你说我不该穿正红,你自己还不是穿了!”
秦宜宁嘲讽一笑:“臣妇乃忠顺亲王明媒正娶的正妃,敢问您又是哪一位?”
“你!放肆!你居然敢如此对本宫说话!来人,将这个放肆的奴婢给本宫叉出去!”
“放肆?臣妇乃圣上御口亲封的超一品诰命,敢问您又是几品?您一口一个‘贱婢’‘奴婢’的称呼臣妇,臣妇倒是想问问,如臣妇这等的超品命妇,难道在您的眼中也只是奴婢吗?臣妇与忠顺亲王夫妻一体,若臣妇都是奴婢,忠顺亲王又成了为什么?身上体恤臣属,到了您这里,您却肆无忌惮的贬低臣属,敢问,是谁给您这个胆子!”
“放肆!放肆!你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敢对本宫无力!来人,把她给本宫杖责一百!将她打出去!打出去!”
芸妃身后的宫婢们对视了一眼,犹犹豫豫的想要上前。
“我看看谁敢。”秦宜宁背脊挺直,冷漠视线扫过那些人。
宫婢们脚步一顿,不敢动了。
“皇后仁孝慈和,对芸妃处处礼让,芸妃却恃宠生娇、咄咄逼人,区区妃妾,却敢逾越宫规着正红色!还敢在皇后跟前大呼小叫,皇后尚未说什么,你却以妃妾之躯,胆敢妄图处置超一品王妃,敢问芸妃,是谁给您这个全力,又是谁给你这个勇气?”
“你,你……”芸妃气喘吁吁,纤纤玉指点指着秦宜宁。
她是皇帝的女人,秦宜宁只是个王爷的女人,她的心里,自己比秦宜宁高贵的多了,想不到秦宜宁居然会当面如此给她难堪!
当着这么多宫人的面,这件事眨眼就有可能传遍宫闱,往后她还怎么做人?!
芸妃气的俏脸通红,竟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秦宜宁见芸妃居然是那种说不过就撒泼的类型,无语的看向了一旁的皇后,行礼恭敬的道:“皇后娘娘,臣妇觉得,芸妃娘娘不如跟着臣妇一同与嬷嬷学习规矩礼仪吧,连宫规与尊卑都分不清,若是鞑靼公主与随从来了,当面遇上了,怕不是要叫鞑靼人看了笑话?”
皇后此时心里的爽快已经是前所未有,她想不到秦宜宁竟然会如此痛快的当面就将芸妃收拾了一顿。
这也是芸妃蠢。秦宜宁的父亲是礼部尚书,素有智潘安之称的秦槐远,她的丈夫又是战功赫赫的武英殿大学士兼平南大元帅的忠顺亲王逄枭,她自己也不简单,她还是青天盟的现任盟主,她帮助过圣上夺回皇宫,就连圣上都对她以仕人之礼相待。
面对这样的超品命妇,芸妃自己又立身不正,居然还敢出演挑衅,秦宜宁会让着她才是奇怪。
皇后心情舒畅的点头,笑道:“你说的是。芸妃妹妹聪明伶俐,想来也是因入宫时间不长,才会对宫中的规矩不甚了解。回头跟着嬷嬷多学习学习也便是了。”
芸妃咬牙切齿,眼眸含泪的瞪着秦宜宁。
若不是秦宜宁那般折她的脸面,她哪里需要被皇后如此羞辱!
秦宜宁虽然不愿意惹事,但是真有人在她跟前没事找事,她也绝对不会怕事。芸妃这般瞪着她,她索性也直接大大方方看回去。
“芸妃难道没听见皇后娘娘的吩咐?”
“你少得意!”芸妃咬牙切齿,怒而看向皇后,气冲冲道,“嫔妾尊命!”
“嗯,”皇后笑道,“既然如此,就请芸妃妹妹先将不和宫规之处先改正了吧。”
什么意思?
不合规矩之处,不就是她身上的斗篷吗?
改正,难道是让她当众将斗篷扒下来?
芸妃不可置信的看向皇后,眼里蓄了泪,眼泪要落不落时的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今日若是真的在此处被扒了斗篷,往后她还怎么在宫里行走?
“皇后娘娘如此,可考虑过嫔妾?又可考虑过圣上与太后的心情?”
皇后皱了皱眉头,想起太后与李启天,心中那愉快舒畅的感觉立即被憋闷取代,再度觉得心灰意懒起来。
她的日子还有什么奔头?如此针尖对麦芒,对她来说也没什么意义。
眼见皇后方才还气场十足,一句话就萎靡起来,秦宜宁便明白,皇后的心中一定是有心结。
皇后淡淡道:“明日芸妃便来坤宁宫一同学规矩吧。孙嬷嬷。”
“奴婢在。”皇后身后年约四旬的妇人站了出来。
“去芸妃娘娘宫里取一件和规矩的斗篷来,服侍芸妃娘娘更衣。”
“是。”
孙嬷嬷行礼,快步离开。
芸妃咬着唇掉眼泪,怎么想都觉得自己不能吃了这个亏,她看了眼不远处的慈安宫,索性甩开身边宫婢扶着她的手,提裙摆就往太后宫里跑去,便跑还便嚷:“表姑母,表姑母!您要给芸儿做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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