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列阵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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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坞堡后进的院子里还不断有明火持杖的部曲、僮客冲出来，但是坞堡高墙之上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残存的守卫已经撑不了多久，凶悍难挡的流寇即将全面占据地利，控制整个墙头。

面对这个危急情况，前进院子里的人来不及等所有部曲家兵集结完毕，就指挥着在慌忙中聚集成一团，看起来有点松散的部曲、僮客上前攻击已经列阵以待的凶悍流寇。

“护卫家园，随我杀贼，冲啊！”

这些坞堡的部曲、僮客并不缺乏气力，现在在护卫家园亲人的情况下，更是激发了他们身上的血勇之气，纷纷呐喊着为身边的人壮胆助威，举着刀剑枪矛聚成一团冲杀过来。

首当其冲的阎行的脸上冷若冬霜，他冷冷看着这些为了保卫家园亲人，仗着一股血气冲上来的敌人，心中破敌的策略早已定下。

阎行一方也有一些手下存在不同程度的夜盲症，如果阎行带人直接进攻坞堡内部，势必会在夜战中出现队伍脱节的情况。数量上本来就是以少敌多，这样一场夜战加混战下来，就算侥幸没被对方利用人数优势隔断包围，战后手下定然也会死伤惨重，这对人手不满百的阎行来说无疑是一场致命的惨胜。

所以之前阎行宁愿放慢进攻速度，让对方从后院又冲出来一些部曲家兵，也要腾出时间在坞堡大门内侧的空地上结阵迎敌。现在列在前面的都是能够在黑夜中视物的手下，正中央的手下举着长牌木盾，两侧的体壮力大的手下则举着去除叶子、保留枝杈的榉木，后面按照空隙站位的才是长矛手和投矛手。

用榉木做兵器是阎行白天在林中临时起意的，狼筅这一种经后世戚家军发扬光大的特殊兵器给阎行留下过深刻影响。虽然临时找不到更加适合的毛竹来制作狼筅，但用材质粗糙坚硬、顶端又多分杈的榉木来制作也勉强凑合，而且狼筅的防御与牵制作用远远大于它的进攻作用，正适合阎行在以少敌多、以守为攻的情况下使用。

“咻咻咻——”

高墙上最先对冲锋而来的坞堡部曲家兵发动攻击，相比起对面三三两两、断断续续的流矢，终于拿下高墙的甘陵等弓箭手居高临下、一览无遗的优势被完全显露，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是射出的箭矢却又准又快，冲在最前头的几个坞堡内的勇悍部曲一下子就被射倒在地。

坞堡部曲的冲锋的势头为之一顿，但是很快就又重新加速起来。他们冲在前头的人屡屡中箭，但也看得出贼人的弓箭手并不多，只要加速冲上去和门内的贼人近战，高墙上的弓箭手的危险就大大减轻了。

“冲啊，杀贼！杀贼！”

坞堡的部曲家兵呐喊助威冲了上来，结果一经接仗他们的势头顿时就弱了下来，他们的长矛、刀剑面对两侧枝桠横生的榉木不是被勾住就是被挡下来，中间穿透拦截的长矛连带着也变得势单力薄，在面对长牌和木盾的防卫时无法突破阵线，前面一大群人一下子就被拦在了阎行等人列阵的阵线之外。

黑夜之中虽然打着火把，但是后面的人的视线还是受到不小的影响，只知道借着气势一股脑跟着前面的人冲锋。结果进攻不利的前排想要退后抽出被勾住的刀剑、长矛，而后排保持冲锋的人却挡住了他们的退路，一大群人前胸贴后背，一下子就地撞在了一起，乱哄哄地聚成一团，互相挤压碰撞。

眼见战术收获奇效的阎行心中大喜，他连忙大声下令。

“长矛手，投矛手，进攻！”

随着阎行一声令下，按着队列间隙站位的长矛手瞬间齐齐刺出长矛，“噗噗——”锋刃入肉的声音接连不断，随之响起的则是坞堡部曲倒下时的惨叫哀嚎声。

“收矛，再刺！”

阎行站在前排继续下令，长矛手不管有没有刺中，很快就收回长矛，然后又是一轮齐刺。而在同时，后排的手下也飞快地抛出短矛和投石，在黑色的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带着弧度的曲线，落在还在向前冲锋的敌人后排，掀起一波头破血流的杀戮。

“收矛，再刺！”

三轮齐刺过后，前排的坞堡部曲已经倒下大半，露出了后排同样松松垮垮的坞堡部曲和僮客。

“前进，刺杀！”

阎行举矛大喊，死在前面三轮长矛齐刺之下的都是坞堡中冲锋在前的勇武之辈。现在坞堡中勇武之辈死伤过半，跟在后面借着气势的人也心惊胆战，敌强我弱的局势瞬间扭转，阎行手下的这些长矛手都是跟着自己在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老兵，稳步前进突刺，可以一口气冲垮眼前这些已经破胆之徒。

“杀！杀！杀！”

齐步前进、不断突刺的长矛手几乎毫不费劲就扯开了对面坞堡部曲的阵型一个大口子，将坞堡部曲击退冲散。紧跟着，举着榉木、盾牌的手下也反守为攻，纷纷抛弃原来手上的榉木、盾牌，拿起地上遍地散落的刀剑枪矛从两侧冲进战团，对已经被杀得魂飞魄散的坞堡部曲进行夹击。

“杀啊!”

阎行这一边的“流寇”唤发出比之前坞堡部曲冲锋时更大的战吼声，杀声震动了坞堡四下。在喊杀声中，根本就抵挡不住的坞堡部曲没有任何机会重新集结和发动反击，完全是一波进攻失败后就节节败退，被阎行等人杀得毫无反手之力。

在丢下了近半部曲尸体之后，坞堡内部抵抗的人终于再也无法直面这些凶神恶煞的“流寇”，纷纷抛下兵器，抱头狼狈逃窜，而阎行在留下人手护住大门和高墙后，继续指挥着人手从三面像一张虚张的网一样包过去，不断冲杀驱使这些败退的坞堡部曲向后院方向逃窜。

向后逃窜的坞堡部曲慌乱无措，反过来又冲散了从后院涌出的支援人手。在“流寇”不断威逼迫近的压力下，溃散的势头迅速蔓延到坞堡内部每一个人的身上，偶尔有想奋起抵抗的余勇也被推进的“流寇”迅速斩杀。

犹如惊弓之鸟的坞堡部曲就这样在前面逃窜引路，让在后面追杀的阎行等人轻而易举地攻入了坞堡内部。

阎行一路带人冲杀，直至杀到坞堡后院的主宅大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