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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图认为,这又是阎行对袁谭的试探。
袁氏实力如今虽然大损,但毕竟是四世三公的名族,阎行此番行径草率且无礼,或许根本就不是无心的仓促之举,而是故意想用一个没有名气的族弟与袁氏联姻来试探袁谭的态度。
袁谭力屈于人,只好咬咬牙,忍辱答应了这门亲事,一面派辛毗随邺城使者返回,一面令人准备人手车辆以及一应陪妆,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往邺城完婚。
果然,两家联姻达成之后,冀州又陆续有军队往幽州开拔,平静了些日子,袁谭终于得到了阎行亲自北上的密报。
按照之前阎行按兵不动、从不轻出的特点,只怕这一次是要前往幽州坐镇,统筹指挥众将征讨乌桓蹋顿了。
这可太符合袁谭、郭图的计划了。
可惜事情没有让袁谭窃喜多久,抵达幽地的阎行突然又遣使前来,向袁确说明了袁谭自己征伐乌桓的意图。
言外之意,似乎就是要看一看袁谭内心的想法。
这可吓坏了心中有鬼的袁谭,他甚至怀疑阎行是不是早就知道自己密谋之事。
就在他六神无主之际,还是谋士郭图出言安抚,他认为阎行狡猾多疑,大可能是联姻之后还是对卧榻之侧的袁谭不放心,因此再次出手试探,想要看看己方在背后到底有何打算。
袁谭又惊又恼,只能向郭图请教解救之策,郭图想了许久,脱口而出一句话。
静不露机,阴以待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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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之畔,幕府行辕。
阎行将手中书信放下,转而看向战战兢兢跪伏在帐中的袁谭使者,突然开口:
“袁车骑当真愿意遣兵相助孤讨伐乌桓?”
“正是!我家主公唯盟主马首是瞻,此番征讨乌桓,愿倾州中之兵,竭力相助。”
“善!袁车骑的忠心,孤知之甚深,但青州兵马孤另有他用,你可携孤的手书返回南皮,相信袁车骑见了就会明白了。”
此番遣使,袁谭不仅兑现之前的承诺,以拜祭袁绍的名义将长子送往邺城,还请求派遣青州兵马相助阎行出塞讨伐乌桓。
看来经过两次三番的试探敲打,袁谭已经选择卑躬屈膝,忙不迭地向自己这位盟主表明忠心了。
阎行虽然不苟言笑,但眼睛里还是流露出了欢喜。
他当即伏案挥毫手书一封,待墨干后就令书佐傅干装匣封泥,交由袁谭使者带回去。
那使者唯唯连声,起身接过信匣。仅仅在这帐中不到一刻,他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在行礼谢过阎行后,赶忙告辞退出了大帐。
只是袁谭使者一走,旁观的幕府掾史阎温旋即起身说道:
“明公,幕府此番征发大军讨伐乌桓,袁谭虽言委质派兵,但此辈乃无信之人,不可不屯兵防范啊!”
“。。。”阎温的话顿时让阎行沉吟不语。
算起来自己跟袁谭的恩怨可谓是复杂得很,自己既是一手摧毁河北霸业的仇人,又是将袁谭从曹操、袁尚夹攻中拯救出来的恩公,既是与之联姻后的亲戚,又是生杀予夺的盟主≈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
乱世之中人心不古,确实需要多多提防此辈之人。
“佐治,你以为呢?”
前番攻略河北,辛毗一路出谋划策、出力不小,他名为袁谭之臣,实则已奉阎行这个盟主为主君,所以这次阎行出兵幽州,还是将他带在身边,对他可谓是格外的看重。
听到阎行发问,平日能言善辩的辛毗这次却口齿发涩,他面露犹豫,但斟酌再三,还是慎重说道:
“此事事关青州,毗不当言。”
“孤让你说,你就说。”
阎行面色如常,言语间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气势。
辛毗暗暗叫苦,只得含糊说道:
“阎君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袁车骑既已委质,又愿遣兵相助,若还视若仇寇、拒之千里,只恐寒了青州诸人之心,反而会生起祸端,将军不如好言抚之、暗中提防就是了。”
“嗯。。”阎行听了辛毗的话,若有所思,沉着脸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他突然抚须笑道:
“袁谭胆怯无谋,孤几番试探,其皆感恩戴德,必不敢生出异心。那如佐治所言,传令让公明小心戒备就是了。”
“明公,慎终追远,民德归厚,此事还需慎重——”阎温闻言眉头皱起,还待再进言,却已被阎行开口阻止。
“此事到此为止,孤意已决,此次出兵,必破贼虏!”
阎行的话让帐中众人一时皆缄口,时至今日,他的权威重如泰山,一旦决定下来了,就算元从旧部还对袁谭、征乌桓之事有所异议,也不敢再出声忤逆阎行的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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勃海,南皮城。
“明公,阎军一路北上,再无反顾,据军中暗间回报,前军已至无终城了。”
郭图一脸兴奋地将有关阎行军队的情报告知袁谭。
“大善!”袁谭闻言连忙从舆图上找到了无终城的位置,当他确定了阎行确实是要带兵进攻乌桓后,同样兴奋地搓了搓手,难抑欢欣地说道:
“大事成矣。”
郭图趁热打铁地说道:
“听说阎贼为了运输粮秣、开凿沟渠,在冀州大发徭役,魏郡、钜鹿、常山多地都爆发民乱,不少心怀袁氏的旧吏更是揭竿而起,何茂、王摩等旧部也遣人来告敌军徐晃所部虚实,准备伺机接应我军。。。明公,机不可失,此时正可趁机举兵,夺取邺城,截断阎贼退路。”
“那派往鄄城、辽西的使者呢,可有消息传回?”
事到临头,袁谭最惦记的就是中原、乌桓骑兵这两支可以引为臂助的盟军。
“派遣鄄城的使者已经返回,愿出兵北上相助,辽西路途较远,使者还未返回。”
“也就是说乌桓援军的消息还没有?”
听到这里,袁谭皱起了眉头,对行动犹豫了起来。
在他心中,凶悍善战的乌桓骑兵是最重要的臂助,只有他们大规模参战,才能够在幽州死死牵制住阎行所率领的关西兵马。
但郭图却不这么认为,他害怕袁谭重蹈其父袁绍多谋少断、错失良机的覆辙,连忙劝道:
“明公,只要有吸引徐晃军的注意,我军就能从容聚集兵马,再加上在冀州有降将、旧吏接应,必能一路所向披靡,夺取邺城的。”
“到时候,阎贼兵马腹背受敌,乌桓人必定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众军群起而攻之,阎贼兵马难逃败亡。时不可失啊!”
“时不可失,时不可失。。。”袁谭听了郭图的话,怔怔地念了几句,想到被关西兵锋压得大气不敢出的憋屈样子,他脸色一暗,终于下定了决心,牙齿咬得嗤嗤作响,森然说道:
“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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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确定阎行率军北上征讨乌桓之后,袁谭终于露出了自己潜藏已久的獠牙,他在南皮城匆匆举旗召集兵马,随即多路进军,进攻阎行治下的冀州郡县,自己则亲自带兵进攻邺城,准备重新夺回整个冀州。
一开始,局势似乎如袁谭、郭图所料,在心怀袁氏的旧吏、士民接应下,许多城邑不战而下,的推进神速,多路进军连连告捷,袁谭所率兵马更是畅通无阻地杀入到了魏郡境内。
可没想到,到了魏郡之后,袁谭军立马遭到了徐晃兵马的猛烈反击,袁氏旧部何茂、王摩提供了假情报,害得前军人马中伏战败,残存人马不得不后退向袁谭主力靠拢。
而北上的更是碰上了打着阎行大纛的关西兵马,对阎行畏之如虎的曹洪又惊又疑,连忙约束兵马后退驻扎,等待袁谭军的进展,不敢再往前进军,害怕中了关西兵马的圈套。
就在袁、曹两支军队行进迟滞下来后,冀州的形势又随之一变。
原本在幽州的曹鸢军队突然出现在了冀州境内,不仅铁腕了多处袁氏旧吏煽动的叛乱,而且曹鸢兵马似乎对袁谭的进攻早有预防,他们以攻代守,迅速就挫败了袁谭的几路进攻,还分出兵马由徐庶、郝昭率领,迂回突入勃海郡,准备反过来截断袁谭军的退路。
遭此剧变的袁谭方寸大乱,虽然他还没弄明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但纹丝不乱的徐晃军、突然杀出的曹鸢军,再加上纷至沓来的坏消息,这些都让他和麾下士卒斗志丧尽,知道中了圈套的他们仓促撤退,人马奔走于道,拼命想逃回勃海去。
发觉形势不对,也慌忙撤退,再不敢与关西兵马纠缠。
因为北上的没有深入,徐晃倒是没有追上曹洪撤退的军队,但袁谭的军队就遭了殃,他们在撤退途中先是自身发生大溃逃,继而又被徐晃军追上击败,袁谭麾下众多人马一朝尽失,连谋臣郭图都因为慌乱奔逃而坠马,糊里糊涂地死在了乱军之中。
侥幸在战场上逃得一劫的袁谭在亲兵的护卫下逃入了南皮城中,但大势已去,曹鸢、徐晃军步步紧逼,南皮城危在旦夕,六神无主的他只能慌忙下令青州的王修率兵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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