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再战罗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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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台上的关龙关虎赵半仙看到这一幕，心头一紧想叫却叫不出来

那恶鬼长着獠牙和尖牙的嘴就到了喉头。十二眼睛一闭，本能的抽搐了一下。喉头一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时毛师傅木剑上穿着的符纸突然一下就燃烧了起来，轰隆一声雷响，一束金色刺眼的阳光穿破乌云照射了下来，那只咬住十二喉咙的恶鬼被阳光射到皮肤痛得松开大嘴仰头嘶吼了一声，这当口一阵黑光带着隐隐的雷声对着这恶罗刹的后脖子袭了过来，带着一股愤怒的寒冷，带着令人恐惧的杀气。

这恶鬼顿时感受到了这股令鬼都窒息的恐惧，一阵麻麻的感觉从背后瞬间传到了它的大脑，双眼瞪大转过来头，它只看了一眼。

那把黑色的长刀瞬间就从它的左脖子砍了进去，等它看清楚是爱国的时候，黑刀已经嵌在它的脖子里。

爱国用力拔刀，准备再砍。刀却嵌在里面拔不出来。

恶鬼丢下了十二朝爱国扑了过来。爱国双手握着刀对着它的脖子前面用力一转，黑刀嗖的一下顺着伤口切了进去。

这刀像是有生命，砍进去了拔不出来，顺着切进去却是非常乐意。

爱国最后这一刀直接把恶鬼的头切了下来。恶鬼的身躯就倒了下去，皮肤哧哧的冒着白烟。再看整个木台和洞口外全是满地打滚的恶罗刹，只有几只个头高大，四肢粗壮的恶罗刹犹豫的看着地上打滚的同类。有一些打翻了剩下的油灯，有一些碰到了还没被踩过的棺材钉，这些都化成了恶水。剩下的看来一会也就化干净了。

洞里传来一声吼叫，剩下站着的大个罗刹回头看了众人一眼，都像森林里的熊一样快速的逃回了洞里。

众人冲向了十二，毛师傅连忙摸了摸十二的脉搏，还有心跳。又看了看十二的喉咙，几个牙齿咬过的洞口往外流着血，这个血是青色的。就像那些恶罗刹皮肤的颜色。还好没有咬破喉管。

大家松了一口气，可再看看十二的手臂，心中有紧了起来。十二的手臂还在往外流着血，被撕掉肉的伤口都能看到裸露的骨头。血慢慢的变得越来越青，十二的皮肤也开始由黄转青。

毛师傅看凝重的对关龙关虎说“把他抬过来，”随即马上回到法坛，去大木箱里拿出一个黄布做的大挎包。从里面把一些大小不一的竹筒拿了出来，一个一个的打开盖子，放在木台上。一股浓烈的药草味蹿了出来。

关龙关虎也抬着十二，放在木台上。

毛师傅快速从包里掏出一个布袋扔给赵半仙。赵半仙从布袋里抓出一把糯米直接塞进了嘴里快速的咀嚼了起来。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爱国他们看看赵半仙，又看了看毛师傅，又关切的看着十二。真不知道十二能不能挺过来。只有在心里不停的求着观音菩萨，求菩萨一定要保佑十二。

毛师傅撕了块布条把十二手臂扎住止血，用手到几个竹筒里去抠出些药泥揉在一起按在十二伤口上。

这一下十二痛醒了，迷糊中只觉痛开始挣扎起来，毛师傅大叫了一声，“按住他”。

关龙和爱国赶紧的按住十二的肩膀和手臂，关虎双手按住十二的脚，但十二不停的挣扎，关虎有些按不住，索性双手和手臂圈住十二双腿，整个人跪趴着压住了十二。

十二还在挣扎，但药泥敷在伤口上后，已经不在流血。毛师傅从自己脚上把裹脚布取了下来当绷带给十二手臂上缠好。赵半仙也把嘴里嚼过的糯米糊敷在十二脖子伤口上。

糯米敷上去后，大量青色的血液从伤口流了出来。糯米糊慢慢的变成了黑色。赵半仙继续往嘴里放糯米，又把糯米嚼成米糊。给十二换着米糊，直到伤口里流出了鲜红的血液，毛师傅再把药泥敷到伤口上，用另一只脚的裹脚布给十二脖子包扎好，十二这才不再挣扎睡了过去。

毛师傅这才舒了一口气，直起腰来看了看大家，又看了下一团凌乱的木台。

法阵已破。

毛师傅站了起来坐在箱子上看着法阵的残骸沉思。大家脸色都不太好。爱国想问毛师傅十二的伤势，看毛师傅沉着脸坐在那也不敢去问。赵半仙对爱国点点头，意思是十二没生命危险。爱国脸上才露出了一点笑容，那就放心了。

秀娟，你在哪呢，在干什么呢。爸，你和乡亲们在乌头渡吗。

山上起了一阵风，远处的树木不停的摇晃着，法坛上的烛火一跳一跳的。关龙关虎坐在一旁一声不响的往猎枪里加着铁砂。毛师傅还是一动不动的看着木台。

爱国看十二受伤后大家都很沉闷。双手卡住关龙的脖子一阵摇晃，“刚才是不是你开枪打我，是不是，我要掐死你。”关龙脸有愧色，关虎在旁边帮腔了，“刚才要不是我哥开枪，我们现在就要给你上香烧纸了”。

“那第二枪是谁开的，打了胳膊又打腿啊”

“干脆直接打脑袋，免得你现在狗咬吕洞宾”赵半仙在旁边一边抠牙缝里卡着的碎糯米，一般帮着关虎挤兑爱国。

关虎说，“我后面那枪就是瞄脑袋的，怎么手一哆嗦，打歪了”

爱国给关虎一拳头捶去，“还不快给我把铁砂取出来，”说着脱下衣服让关虎给他取铁砂。

这铁砂猎枪打出来的是散的，一般猎人用来打鸟，打兔子。近距离对猛兽也有较强的杀伤力，隔远了就不行了。中间射出去的威力最大，边上的铁砂射出去要是打穿了衣服就对身体没多大杀伤力了。

关虎一边用小刀给爱国挑着铁砂，一边跟爱国说刚才的惊险，他哥一枪打在那恶鬼身上没什么用，是赵半仙把浸麻绳的木盆里还剩的一点血往关虎猎枪口上一擦，这一枪打到那恶鬼背上，才解决了它。一边还开玩笑的称赞爱国，你这血快赶上飞机大炮的威力了。

毛师傅见这几个小年轻一点都不怕，还在有说有笑，也暗暗佩服这几个年轻人的毅力。这几个年轻人要是在战场上，一定也能闯出一番名堂。

毛师傅站了起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法坛插着的香要烧完了，先续了一柱香。

然后取出一个平常喝水用的竹筒，拿起法坛上供着的三个茶杯，每个茶杯倒了一点水在竹筒里，又连烧了三道符咒在竹筒里。毛师傅摇了摇竹筒，自己喝了一口又递给赵半仙，让大家都喝一点，赵半仙告诉爱国他们这个是预防被咬后没时间拔毒，喝了这个符水，被咬后只要没超过十二个时辰，都可以治好。要是过了十二个时辰还没拔毒，就容易尸变了。

爱国接过竹筒就喝，虽然喝在嘴里味道怪怪的，但还是多喝了几口。喝完又把竹筒递给关龙。

毛师傅淡淡的看着几个人。

爱国，关龙，关虎，赵半仙也都看着毛师傅，就等毛师傅开口了。

“关龙，你和关虎把那些竹子砍开，不要砍竹节，要斜着把竹身砍开，再把尖头削尖。另一头也要削成这样，明白吗”

见关龙和关虎有点茫然，毛师傅自己走到十二抱回来的那堆竹子旁，拿起一根竹子从中间把竹子砍断，砍成一根两人高的竹竿。再把竹竿立在地上，弯着腰对着竹竿下面那头用柴刀斜着砍下去，把竹子那头砍成了一个尖锐的斜面。再用柴刀轻轻的砍了几下，把那头削得更尖。然后递给关龙他们俩看关龙关虎点点头，就去砍竹子

毛师傅又再交待了一句，“把两头都要削成尖的，每根竹竿要两人高，再做几个能架住竹竿的架子”

“嗯，知道了，毛师傅”

毛师傅又对赵半仙说“赵木，你把法阵收拾了。”

毛师傅说完就拿起了那把黑色长刀。

毛师傅看着黑刀，惋惜的说，“要不是那破日破了我这霹雳刀的法力，爱国刚才你第一刀下去就能把那恶罗刹头给切下来。”

说完右手提着长刀，左手拎着剩下的半麻袋棺材钉往洞口走去，爱国跟在了毛师傅身后。这才知道那刀叫霹雳，怪不得舞动时隐隐有雷声。正想问毛师傅这刀的来历。

毛师傅边走边对爱国说“那修罗刹还给了我们时间，要不然刚才剩下的那几只恶罗刹冲过来，也够我们受的。”

快到洞口时，听到洞里传来清脆的金属碰撞石头发出的声音，那是散落在地上的铜钱被踢到洞壁发出的清响，看来洞口内就有恶罗刹。

毛师傅把麻袋递给爱国，让爱国在地上插上一个一个棺材钉，自己拿着长刀守在洞外。

相安无事，地上布满了一百来个棺材钉。

木台上赵半仙也把剩余的油灯，香阵全都移到一边，已经倒了的就直接踢落木台外。这法阵虽然破了，但这迎请供奉天上三十六宿的灯和香却不能人为熄灭。放到旁边熄灭了就不用再续了。

关龙和关虎也削好了二十几根竹竿，又在把三十六根幡阵的竹竿拿来砍，有些竹竿是村里带上来的干竹竿，用刀砍两下就砍破了，关龙就把砍破的竹竿缠上碎布，抹上肉油做了二十几个长长的火把插在木台周围和洞外山石中，又做了几个短火把备用。山中的晚上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到的，伸手不见五指，关龙关虎经常深入到原始森林的地方打猎，知道晚上有明亮的火光才能看清猎物和敌人的动静。

关虎呢，则在木台下修理木台，这木台被那这么多的恶罗刹踩在上面，木台下的山体又是才滑坡过的，已经有点摇晃了。

毛师傅看关龙关虎自己知道找事情做，点了点头，心里很高兴，也很焦虑，但不能把这个焦虑摆在脸上。

当下和爱国扛着这二十几根竹竿来到鸡笼旁。

毛师傅对爱国说“这鸡原本要用来驱这些恶罗刹的魂魄回地府。但黑狗跑了，只有用它们的血了，雄鸡血也是极阳之物。但比那黑狗血要差一些了,只有再用你的五魁贵人血做引子，增加这鸡血的阳性，也许可以克制修罗刹。待除了这些恶鬼再做超度不迟。”

“毛师傅，这鸡血怎么也是极阳之物”爱国不解所以问到。

毛师傅放下竹竿，慈爱的看着爱国说，“在传统五行中，鸡属阳，蛇属阴，雄鸡能克毒蛇。就这一点来看，雄鸡血阳性就不弱，蜈蚣也属阳，蜈蚣能克蛇，而鸡能克蜈蚣。从这里来看，雄鸡就是极阳之物，再者这太阳就是就是天上星宿的阳极，当然月亮就是阴极，两者阴阳交替周而复始为一昼夜。而雄鸡能唤日出。特别是叫声高昂，体型硕大，鸡冠红而不倒，这样的鸡，阳性重，更能治鬼怪。而且鸡是凤凰的后代，是我们道家五灵兽之一，雄壮公鸡的鸡血也能提高道家法术的法力”

这一番话里白话交杂着古文的讲解让一边的赵半仙羡慕不已，师父从来没有这么详细的给自己讲过道理。

毛师傅把竹竿一字排开，靠在大鸡笼上，直接从鸡笼里抓了只大公鸡，捏住鸡头就把鸡脖子往竹竿上尖锐的斜面一划鸡血喷溅了出来，毛师傅直接就把鸡血放到了竹竿顶端的第一节竹筒里，一只鸡的鸡血也就放了三根竹竿。毛师傅留下了四只鸡，其他的全放血了，也只有十几枝竹竿装了鸡血。毛师傅慢慢的叫了声“爱国”

爱国明白，自己就把手伸给毛师傅。

毛师傅又掏出了那把小刀，小刀划向爱国手指。爱国身体一紧，接着一痛，血又流了出来，这次毛师傅只划伤了爱国手指在每个竹筒里滴了几滴。

爱国问毛师傅，这次怎么只要这点血。

毛师傅说要是有黑狗血就多要一点你的血了，这样的组合法力强大极阳之气可破恶邪。但现在只有鸡血就不要浪费人血了，毕竟血流多了对人可不太好。说完毛师傅在每个竹筒里放了些朱砂，又在每个竹筒上各烧化了两道符，纸灰落在竹筒里。十几个竹竿里都弄好了血符。

“可别颠倒这些竹竿，这道符能减缓鸡血的凝固”，赵半仙也开始指导他认为的这个未来师弟来。

大家做好了自己的事，都来帮毛师傅把装有血符的竹竿举着来到洞外。毛师傅把竹竿一根一根的插在土里，然后用石头固定，再用做好的竹架子架住竹竿。斜斜的把带有血符的尖头指向洞口。所谓的架子其实就是两根竹竿交叉在一起，再用竹皮绑好插在地上。再把竹竿架在架子的交叉处。

十几根竹竿封住了洞口。恶鬼要是再从洞里往外跳，那就是自己往尖头撞。

爱国抱起剩下的七八根没灌鸡血的竹竿回到木台上，“大龙，你看这竹竿还挺趁手的”

关龙拿起竹竿，舞了两下，“嗯，长短很合适，两头还很尖，可以刺，可以挑，如果几个人一起结成棍阵，就算是大狗熊扑了过来也给他刺死了。”

毛师傅说“没什么你们能用的东西，就用这竹竿也好。”说完拿起朱笔在四根竹竿上龙飞凤舞，书了几道符咒，又提起朱笔在四根竹尖擦了点朱砂在上面，就叫大家休息。几个人去抱了几块大石在木台上，坐在石头上休息。

毛师傅提了四个纸人放在木台上，先把剩下的雷火弹塞在纸人的身躯里。然后在每个纸人额头贴了一道符，又给剩下的四只公鸡头上也各贴了一道符，公鸡就站着不动了，就像被做成了标本。

毛师傅回到法坛前，手提桃木剑又开始了步罡拜北斗，只见毛师傅左跨，右跳，反身，斜走，一把桃木剑舞得呼呼直响，步罡回到法坛前，放下桃木剑，一手捏个剑诀一手摇动铜铃，双目微闭唱起了经文。

爱国他们不知毛师傅要做什么，都看着赵半仙。赵半仙悄悄告诉爱国他们，师傅唱的是回魂经。这回魂经一般是在招魂结束时用的。现在他也不知道师傅要干嘛。

正在这时，经文唱完了。毛师傅拔下法坛上一个令牌扔到纸人身上，突然四个纸人一动。再看那鸡笼里站着的四只鸡都一下全倒下了。

毛师傅也走过来坐在木箱上休息，日近黄昏，太阳又泛起一阵血红。关龙把晚饭打开让大家吃点填肚子，晚饭依然是中午吃剩的大饼和煮好的芋头。

今天斗了两次，杀了这么多恶罗刹。几个年轻人很兴奋的在那里边吃边聊。毛师傅则啃了两个芋头后就不吃了，坐在大木箱上休息。

★注：朱笔----就是道士用来画符沾了朱砂红漆的毛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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