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各有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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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刀明轩打算向刚刚成为宗主师弟的苏林挑战一事，已成为北落秘宗最近一段时间最受人关注的焦点。

甚至于就连此时已齐聚在秘宗的其余八大天门中人，在闻之霸刀明轩的过往之后，也纷纷对此产生兴趣。

这些日子，秦夜月偶尔与其他八大宗门遣来的长老执事相见，便有雪鸾谷和幻海阁以及地藏寺的人提出关注和打算在二人战斗时在一旁观看的意图。

宗门弟子相互切磋挑战，尤其是在九宗论道前夕的关键时刻，按说都该私下秘密进行，严禁其他宗门有人在场。否则被人看去了底细，做出针对性的准备，对宗门弟子一方无疑是极其不利的。

只是那明轩因身体原因，已几乎沦为宗门弃子，唯有四长老金铃尚不放弃，四处寻找灵丹妙药，但收获寥寥。

而林素虽然名义上身为宗主师弟，但无论秦夜月也好，还是位于总宗的圣主也罢，将之收入门下，只不过是为了答谢他传授八部天龙诸生万象神通，所给出的回报而已，骨子里自然不会将他视作自己人。

故而每当有宗门提出在旁观看时，秦夜月皆会满口答应，同时心中也不禁对二人即将到来的战斗生出几分兴趣。

一个是曾经的宗门第一强者，凝真巅峰就已领悟刀势的超级天才，一个则是短短时间极其强势崛起的少年豪杰，手段神秘莫测，即使是身为宗主的秦夜月也感到忌惮的枭雄式人物，这样的碰撞，无疑将会是激烈无比的。

“唉，明轩那孩子也不知哪根筋错了，前些日子不经老身同意，便向宗门执事堂提出申请，挑战林素。老身得知后，曾召他相询，可那孩子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改变主意，提起这个，老身就忧虑不已！”

金铃老迈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担忧，若是换做明轩身体无忧，她绝不会阻拦，反而会趁机让明轩打击一下林素的锐气。

可是如今，她死活也不赞同明轩出手。要知道那林素虽然在宗门名声不显，但那是因为他改头换面，刻意低调而已，对于已经得知他过往的金铃来讲，如此人物，即使明轩全胜之时，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

更遑论以明轩此时的身体情况，若是强行出手，以林素的狠辣手段，只怕是性命难保。

即便是林素手下留情，也难保不会因为此次战斗导致肉身崩溃。

怎么看，都该阻止他挑战林素。

然而那孩子能在区区十几岁便带着妹妹明惠独自从中州逃亡到北荒，其意志和心志之强大，就算是身为师傅的金铃，也无法影响，着实让她颓然不已。

感受到四长老金铃言语中的担忧，秦夜月哑然失笑。

认真的说，这些年四长老对这唯一的徒弟可谓是宠爱万分，饶是宗门已然将之放弃，她依然四处奔走。

只可惜明轩如今的情况，除非寻到皇阶甚至宗境强者出手替他拔出武道元胎中的刀势，否则死亡将不可避免。

秦夜月虽然能够理解四长老的心情，但并不赞同她去行那无用之功，这般一想，通过林素之手将明轩解决，她颇有些坐观其成的心思。

倒不是说秦夜月冷血无情，实在是武皇也好，武宗也罢，都是世间顶尖强者，向来行踪无定，难以寻找。而就算寻到又能如何？此等强者，又需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令其出手相助？

与其如此，倒不如让那明轩干脆了当的死掉，对他自己和任何人都是一种解脱。

略微沉吟，秦夜月安慰道：“金姨无须忧虑，正所谓生死有命，就算他不出手挑战林素，又能活多久？倒不如让他在死之前轰轰烈烈一番，也不枉曾经的武脉第一强者之称！”

“可是——”

金铃苦笑，浑浊的眸子中露出坚定之色，忽然双膝跪地：“夜月，金姨此生从未求过你任何事，今日你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金姨你这是做什么？夜月自幼由你抚养长大，养育之恩比天还大，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我岂有不答应之理？”

耳中听着金铃称呼自己名讳，秦夜月无由而来的产生亲切感。自从她担任宗主之后，金铃便彻底改口称呼自己为宗主，殊不知在自己心目中，眼前这老态龙钟的四长老，早已被她视作母亲。

视作母亲的人给自己下跪，这岂不是折杀自己！

秦夜月忙不迭将金铃扶起，眼眸中满是责备。

金铃不知被秦夜月表现感动，还是担心唯一的弟子明轩，禁不住老泪纵横：“老身一生之中，有两个骄傲，一个是将你养大，看着你从襁褓之中成长为密宗宗主。另一个便是将明轩收归门下，看着他一点点成长，老身心中既骄傲且欣慰。可是如今他遭遇天道不公，老身费尽心力也无法保住他性命，眼看大限来临，若不能看到他完好的活下去，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秦夜月一愣，苦笑摇头：“夜月又何曾不期望明轩身体恢复？远的不说，领悟刀势的先天蜕凡境武修，对于增强武脉的实力，有着极大的好处。只是他那伤势，远远不是夜月能够医治的。”

凭心而论，如果能有一丝机会治好明轩，秦夜月都不会放弃。

如今武脉，踏入先天蜕凡境的武修仅有陈玉龙、魏东和肖宇三人。魏东乃五长老冷天纵首徒，立场无疑会倾向已投靠大长老章太云的师尊，肖宇虽和五长老无师徒之名，但却有师徒之实，秦夜月半点不指望能将之拉到自己帐下。

至于那陈玉龙，优柔寡断，明哲保身，立场模糊不定，令人失望。

也正因此，自看出他性子不坚定后，秦夜月便已断了培养他的打算，甚至连原本决定传授给他的五行元诀，也就此作罢。

符脉首席大弟子云飞扬也是看到这一点，才在前段时间果断出手挑战，将之重伤。

而明轩此子虽然孤傲冷漠，立场却极为坚定，大长老章太云上门收徒被拒一事，传得沸沸扬扬，就连身为宗主的她也不得不赞叹一声。

这样的人物，无疑才是兴盛武脉的最佳人选，错非他的伤势没有任何治疗的希望，秦夜月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他。

只可惜——

秦夜月神色黯然，如此英才即将殒落，着实令人扼腕叹息。

金铃泪如雨下，苍老的身躯愈发佝偻，她突然咬牙道：“老身听说若有皇阶强者出手替明轩强化肉身，必可让他坚持到突破宗师境的那一天。圣主他老人家——”

“金姨，你失去方寸了！”

不等金铃说完，秦夜月俏脸已是冰寒如霜，言语之中多了几分冷冽和警告：“如今总宗武脉所面对的形势，比起我们更要艰难，那些人之所以迟迟不敢动手，便是因为忌惮圣主的缘故。可是自四百年前他老人家探索一处灵域，遭遇埋伏身负重伤，虽然服用了号称可起死回生的灵丹化生之药，但也只是压制住了伤势而已。这些年来你可见过或听闻他老人家出过手？即使我那师兄被人活活剥皮削骨，折磨而死，他也不曾出面！”

秦夜月眼眸之中流露出浓烈的恨意，让金铃不寒而栗：“夜月你的意思是圣主他老人家——”

“本宗猜想，应该是伤势恶化，以至于他全部修为都用来压制伤势。”

“唉，若真如此，明轩那孩子只怕是没希望了！苍天何其不公，那孩子自幼身世凄凉，如今又遭受这等磨难，老天啊，老天，你究竟想怎么样啊！”

一瞬间，金铃仿佛苍老了许多，她轻轻叹息一声，步履蹒跚转身离去，“宗主，老身听说那林素至今还未知晓明轩挑战一事，如有可能，还请宗主出面，让他与放手与明轩一搏！”

望着四长老金铃那孤寂绝望的背影，秦夜月默默点头。

——

砰！

“废物，那魏东和白龙明简直就是废物，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又有什么资格在日后掌控武脉？”

火云灵域，方林愤怒的捏碎掌心的传讯符，狰狞的模样吓得正在喝茶的章行龙生生打了个寒噤。

章行龙连忙放下茶杯，问道：“二师兄，他们失手了？”

方林脸色铁青道：“岂止是失手了，哼，那苏林已被宗主代师授徒，成为我们的师叔了！”

“啊！”

章行龙大吃一惊，“这怎么可能？苏林不过是刚刚入门的弟子，虽然修为不低，但这并不是成为宗主师弟的理由。就算宗主代师授徒，武脉之中，无论魏东还是白龙明天资都不差，况且还有霸刀明轩这等人物。”

“你知道什么？那臭娘们怎可能选择魏东和白龙明？她连肖宇都看不上！至于说明轩，嘿嘿，一个废物，大长老就算将他吹捧上天，又能如何？”

方林一脸阴沉，道：“不过明轩竟然向苏林提出挑战，倒是有些看头。行龙，去准备一瓶罗生丹交给魏东！”

章行龙一愣：“罗生丹？那是滋养灵泉的丹药，魏东身为武修，怎会用得上这样的丹药？”

罗生丹的作用是滋养灵泉，故而往往是符修起始凝练魂河时，才能用到。可偏偏的，名列上品法丹的罗生丹所需材料极为复杂，炼制起来耗时耗力，所以饶是堂堂秘宗符脉，也极少有人炼制。

章行龙倒是知晓前些日子方林寻到二长老郭晟那里，向总宗申请了一瓶罗生丹，却是不知作何用处。

如今听方林这么一说，顿时怔然不已。

见章行龙一脸不解，方林禁不住有些得意：“魏东自然用不上罗生丹，但明轩却能用到，前些日子知晓方林被四长老那老虔婆教训，本尊便知这两个废物奈何不得苏林，所以早早的做了准备！”

章行龙恍然大悟：“这样说来，明轩挑战苏林，是二师兄在背后指点的？”

方林傲然一笑，他不过是对魏东暗示了几句，一切都是魏东出面，不过章行龙这样说，倒也没有错。

“一头老虎，最危险的时候，并非是它全盛之时，而是濒死之际，只有到了那个时候，它才会不顾生死，放手一搏，甚至拉着敌人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可恨那法兵护甲，这样一来，等那苏林被杀，想要拿到手上，却有些困难了！”

狠狠地望向窗外，方林握紧拳头，再过十天，他将会进入那处灵域磨炼潜修，若不能拿到法兵护甲，以他那孱弱的肉身，想要生存下来倒是无妨，只是想要获得其中的那一丝金精，淬炼出本命符器，倒是有些妄想了！

“无论如何，那苏林身上的法兵护甲一定是自己的，谁敢抢，谁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