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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化子已然吃得酒足饭饱,面前只有些残羹剩饭了。楚天秋本已饿极,对方既允自己同吃,那还理会这些?一阵猛吃之后,顿将那些残羹剩饭吃得精光,犹觉未饱。

那化子见状笑道:“我买这些酒食时,本有你的份,只因你回得太晚,老叫化子我又贪吃,故委屈你只能少吃些了。”

楚天秋一怔,问道:“前辈何出此言?莫不是前辈能算出晚辈要来?”

那化子笑道:“我非能掐会算,只是夜宿这里,见到你所留在洞里的包裹,便料到你去必复返。后见包裹里银两充足,老叫化子我也是一天未吃了,故才自做主张地取了一锭银子,到镇上买来这些吃食,所以说这些酒食花得是你的钱,更毋须谢我!”随即从身后抓过那包裹,递还到楚天秋的面前,又道:“这包裹既是你的,便还你。老叫化子我从里面只取了最小的一锭银子,你可不要认为是我偷你的!”

楚天秋之前闻到虎啸,循声寻去,想到这荒山野岭里当不会再有人来,故将包裹留在洞里,这时闻言才恍然大悟,笑道:“前辈言重了!钱财乃身外之物,这些银两若前辈要有,便能取了去也无妨。”随即打开包裹,从里面取出那些银两,分作两份,将最多的那份递到化子面前,说道:“这些银两是晚辈孝敬前辈的,还请前辈笑纳!”

那化子倒也毫不客气,将楚天秋所给银两一股脑揣进怀里,口里说道:“有了这些银子,老叫化子我倒可过些自在日子了。”随又对楚天秋说道:“老叫化子我不会白拿你这些银子的,自会有你好处的。”

楚天秋并未在意,轻笑道:“这些银两是晚辈诚心相送,绝无他意!”

那化子道:“老叫化子我要睡了!”说着,往石床一躺,手脚大张,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睡着了。

石床本窄,又经那化子大仰四合地这么一躺,才无一丝空余,迫得楚天秋只得下到地上,也毫不以为忤。合身躺在石旁,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了。

次日,当楚天秋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金色的阳光洒进洞里,耀眼生花。再看石床上竟是空空如也,那化子不知何时已走了。楚天秋暗道:“那化子何时走的,我竟然没察觉到?”怔怔发了一会呆,又见石床上留有一张纸笺,笺上还压着一个锦囊。

楚天秋心里微怔,顺手拿起那张纸笺,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锦囊内宝物名曰‘天雷针’,并附有运用之法,赐送于你,以酬饭银之恩。”当他把字看完,眼前忽地银光一闪,手上那张纸笺便消失不见。

楚天秋越发认定那化子必是前辈仙人,所赐之物必非凡品,当下迫不及待地打开锦囊,从里面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白绢和三枚碧色细针。那针长约二寸,精光闪闪,耀眼生芒。

楚天秋知是神物,不禁大喜过望,望空拜谢之后,这才展开白绢,果见白绢上密密地写满了小字,正是运针心法。最后写道:“此针神妙无比,只需照着口诀心法运用自如后,寻常妖邪恶物,当之立毙。但此针只有三枚,望要谨慎用之。白绢不久之后将会化去,勿要在化去之前将心法口诀牢牢记住。”

楚天秋身上只有师父所赐的清雾剑外,再无其他乘手的兵器。何况师父曾一再叮嘱,那清雾剑非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轻易施用。昨天更是三亮清雾剑,甚觉不该。这时得到天雷针正合用,今后凡再遇到一些寻常妖邪恶物,便可用此针对付了。那清雾剑能不用便不用了,以免惹人觊觎,引火烧身。

楚天秋只看过一遍,便将那心法口诀一字不差地记住了。果然就在楚天秋刚将心法口诀记住之后,又是银光闪过,那块白化为乌有。

楚天秋好在也不急于赶路,索性便在山洞里住下,依着所记心法口诀练习那天雷针,只用了三天,便将那天雷针练得收发由心,运用自如了。

楚天秋练成天雷针,便觉技痒,想试试它的威力,故走出山洞,正好看见不远外有块一人多高的巨石。楚天秋相准巨石,心念针诀,将手一指,一道碧光飞出,比电还疾。碧光击中巨石,只听得一声震响,顿被击得粉碎。银雨纷飞,碎石四散,声势好不骇人。

楚天秋见那天雷针一击之下,威力如斯,又惊又喜。待要运法回收天雷针,却毫无反应。原来那天雷针每一枚只能运用一次,楚天秋不明就里,冒然以针试石,轻易用去一枚,得知后却是后悔不迭。

当下楚天秋将余下那两枚天雷针谨慎收起,再也不敢轻易尝试了。

此时楚天秋算计苏舜早已去远,定不会再被她撞见,故才离开山洞,循山径走出荒山野岭,走上了大路。

楚天秋甚喜山水,一路上留涟山光水色,走得甚慢。他循着舅舅苏翰青十五年前进京的路线,先到了杭州,一呆就是十余日,游西湖,访古寺,玩得不亦乐乎。

这一日,楚天秋游完灵隐寺后,信步一路往南走去,但见此处绿树森森,翠柳成荫。绿影婆娑间,一岭土坨南头北尾;前饮碧水绿荷,后交浮菱青湖;左右两侧隆起两扇翼状土丘;整个地貌有如巨鹰卧地。

楚天秋见此处地形奇特,景物幽绝,贪恋美景,不由得信步走上土岭。站在岭上,举目远眺,山光凝紫,柳叶摇金,景物更觉绚丽。

楚天秋正在岭上观赏山景时,忽听岭下传来一阵喝骂之声。循声望去,却见岭下走来一伙人,个个长得横眉坚目,满脸狞色,如凶神恶煞般。

这伙人共有五个,一边往前急追,一边不停地喝骂着。就在这五人前面不远,还跑着一个岁的男孩,身上衣服又脏又破,一脸的菜色,好似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那小男孩步履蹒跚,跌跌撞撞,几次摔倒,马上又从地上挣起,继续朝着岭下一户人家跑去。那户人家只有一间茅草房,四周一圈木栅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左近竟只有这一户。

那小男孩人小力弱,跑得又慢,刚跑到栅栏外,便被后面的那伙人追上。

那五人围住那小男孩,其中一个年纪最长,脸上还长块黑痣的人,似是几人的首领,一把抓起男孩前襟,将他提起,呲着满嘴的黄板牙,恶狠狠地道:“臭崽子,敢偷我的钱,在太岁头上动土,你想找死不成。”

那小男孩连惊带吓,面如土色,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其余四人见小男孩吓得可怜样子,不仅没有怜悯之情,反倒开心地哈哈大笑。

就听那脸有黑痣的恶人又恐吓那小男孩道:“臭崽子,难道还要大爷亲自动手吗?快乖乖地将大爷的钱还我,还则罢了,要不然我一巴掌拍死你。”

小男孩害怕已极,忽哇地一声哭了,一边哭,一边道:“我没偷你的钱,你快放开我!”

其中一马脸恶人从小男孩怀里搜出几块碎银,不过一二两,随又阴森森地一笑,说道:“还说没偷,这银子就是偷得我家大爷的,人脏并获,你还敢抵赖不成?”随手将银子揣进自己的怀里。

余下三人有的喝骂,有的恐吓,纷纷道:“这臭崽子还嘴硬,看来不给他的厉害尝尝,他是不知悔悟。”

那小男孩被那黑痣恶人一直提着,手脚离地,在半空中手舞脚踢,又哭又喊地道:“这银子是我向崔员外家借来,是给我母亲治病用的,你怎能说是我偷你们的呢?这钱是我借的,不是偷你们的,快快还我!”

那黑痣恶人狞笑道:“你偷大爷我的钱,还要我还你,真是岂有此理。大爷我念你还小,也不与你计较,若你肯给大爷我磕十个响头,并叫声爷爷,我便饶了你,如何?”

“我绝不!”那小男孩一面挣扎,一面声厮力歇地叫道:“母亲,救我!”

这时就见从茅屋里走出一三十岁上下的妇人,一身褴褛,满脸病容,病恹恹地一边往外走,一边惶急地道:“孩儿莫怕,母亲来了!”随即走到几人跟前,又是作揖,又是赔礼地道:“求几位大爷高抬贵手放了我孩儿吧!我孩儿不懂事,顶撞了几位大爷,还望大爷们海涵,大人不计小人过,就饶了他吧。”

那黑痣恶人道:“你儿子偷了我的钱,却又该怎么说?”

那小男孩叫道:“我没偷他的钱,那钱是我向崔员外借得。”

那妇人哀求道:“那钱我们不要了,求大爷放过我孩儿吧!”

那黑痣恶人见那妇人虽然衣着破烂,一脸的病容,却也是肤白如雪,天生丽质,不禁心动邪念,淫笑道:“若要我放了你儿子也可以,但你得依大爷我一事!”说话间,双目中直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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