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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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器种类繁多，有酒器爵，角，尊；有食器鼎、簋、豆；有兵器戈，钺，矛；还有各种各样的杂器饰品……

但无一例外，必须全部以青铜制成，并施以巫纹法阵。

铸造祭器之方法，只有巫神殿才有此传承。部落就算懂得冶炼青铜，制造的也只是普通的青铜器，不具有强大的巫魂之力。

可以说，祭器是连接图腾之火与族民之间的桥梁，极为重要。

卧牛村要想重燃图腾之火，再次拥有守护神兽，首先就要拥有一件祭器。先设下祭坛，布置祭器，献上祭品，在祭坛上写下巫文，滴上最少一百名族民的精血，然后全部落一同向巫神殿方向祈祷，祈祷巫神注目，赐下图腾之火。

只要祭品足够高级，巫神殿一般都会接受献祭，到时精血之上火光一闪，便会燃起永不熄灭的图腾之火，一个部落便算是真正诞生了。

除非有人破坏祭坛，否则只要有人献祭，图腾之火就绝不会熄灭。

图腾之火是一个部落真正的向心力所在，比之血脉更令人信服。因为图腾之火对于同一部落的族民有着强大的束缚力，如果有人杀死同一部落的族民，立即就会被图腾之火反噬，剥夺图腾之力，甚至有可能受伤而死。

卧牛村是远古部落青兕部的遗民，本就有着强烈的复兴部落之意，老族长秘密积攒青铜锭，准备铸造祭器，不但没有让众人责怪，反而让所有族民唏嘘不已。

老族长又是叹息一声，缓缓道：“矿物一项可以解决了，至于药草，回头找人去问问老阿嫲，看看有什么办法吧……说到底，最后坚皮一项，还是要靠我们去狩猎了。以前攒下来的坚皮，在大前年旱季艰苦时期，全部卖给了游商，换了些粮食，现在族里已经没有一张坚皮了。”

族民们纷纷叹息，到最后，还是要面对这最危险的一项。

老族长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炭火，沉默不语。

仓磐拍着胸脯保证道：“族长放心，这一次，我们狩猎队绝对全力以赴，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坚皮收集的任务。”

苟吕也是沉声道：“这次任务要紧，我们守备队也可以抽调人手，组成一支狩猎队，参与其中。”

苟吕这个时候没有给仓磐难堪，因为他知道，越是在村落想要的时候贡献力量，就越能得到那些族老们的好感和支持。

族老沱石叹息道：“仓磐、苟吕是族里身手最厉害的勇士了，但只是你们手上的力量，十日之内狩猎足够坚皮，还是略有不足啊！”

啪！

老族长将手里的树枝一把撅断，丢入炭火之中，朗声道：“这一次，我也出马，村落里所有还能动的老家伙，还有十四岁以上的男丁，全部充入狩猎队，仓磐、苟吕，还有老夫，各带一队，十日内，一定要收集齐所需的季贡！”

好！

族民们斗志昂扬，齐声欢呼。

砰——

紧闭的公屋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进来，满身的血污令人大为紧张。

族老中一人眼尖，失声道：“呀，这不是狩猎队的乌果吗？你这是怎么了？”

众人哗然出声，一道人影闪过，仓磐扶住了行将倒地的乌果，瞪大了双眼，急问道：“乌果，乌果，你怎么样了？发生了什么事？启罗在哪？”

二十岁出头的乌果，一道血痕从左到右划过脸颊，差点将一个眼珠子戳瞎，闻言辛苦地舒了一口气，悲呼道：“统领，我们中了突彘部的埋伏了！”

什么！？

仓磐的眼珠子登时变得通红！

呜，呜呜——

村门口传来守备队的号角，预示着狩猎队的归来。

公屋内众人，蜂拥着冲了出去……

听到狩猎队回归的号声，不少族人也都谈笑着都跑了出来。

可只是一眼看去，全都是脸色大变。

隔着老远就看到狩猎队成员浑身的血迹，草草包扎的模样，以及一些被抬着回来，身上蒙着兽皮的身体。

有族人死了！

全狩猎队二十七人，死了五个！

启罗头上受伤，用兽皮裹着药草，缠了几圈。熊罴一样强壮的身躯，缓缓走在队伍的最后方。

身上密布的伤口显出战斗的激烈，整个人如同一个血葫芦一般，而他紧紧攥着的拳头，显露出他此刻内心的愤怒！

悲痛的哭喊声响起，有人在尸体中认出了自己的亲人。

整个卧牛村陷入了混乱之中。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刑天站在远端无奈叹了口气，不过看到自己的兄长并无大碍，而且父亲已经前往探望，也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日暮西山，天色已晚。

星空璀璨壮丽，卧牛村内灯火通明，刚刚落空的公屋之内，再次坐满了族民。

刑天再次回到了卧牛村之后的卧牛村山上，站在一方剑崖之上，下方是喧闹依稀的卧牛村，远方是表面看来沉寂的草原，身后古木参天，悉悉索索声音不绝，间中不时还传来深山中荒兽的吼叫声。

刑天拜祭过死去的族民之后，便只身回到了后山。

母亲平罗在见到大儿子浑身鲜血的样子，已经哭成了泪人，刑天可不想再在母亲面前添堵，直接告罪一声，回到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村中请出了颤颤巍巍的巫医老阿嫲，作为村里唯一的蛮巫，每一个族人的死去，都要有蛮巫来送祭，只有这样，死去的族人灵魂才能回归到图腾之火中去，世代受到后辈的供奉，永享安乐。

老阿嫲在星空之下，篝火之旁，跳起了祷神之舞。

蛮鼓声起，腰铃清脆，手中的铜镜反射着火光。

古老而荒蛮的音律，与虔诚的祈祷声交织在一起，夜空中回荡着这个时代最为原始的脉搏，篝火周围跪满了村中的族民，匍匐在地，为自己逝去的亲人祈祷！

最原始的图腾崇拜，传递着灵魂的力量，那沉重的鼓点声，庄重而又悲壮，从耳朵传入身体，一击击直接敲在他的心上，化作心跳的力量，再延伸到血脉之中……让他即便远离在外，心头依旧是沉甸甸的一片。

宛如豹子般寂静无声，翼离再次出现在了刑天身后，恭敬道：“君上，人都到了！”

刑天点了点头，收拾情怀，跃下剑崖。

这些年来，刑天专心于自我修炼，但对于自己势力的培养同样有着准备，在他费尽心力培养了翼离之后，便借助翼离之手，拉拢了族中一批不受人待见的边缘人士。

这些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融入到卧牛村的主流当中，但论资质，其实却丝毫不比族中的精英要差。

这些人愿意与翼离相交，除了同是不如意的边缘人之外，其实他们心中也有要与翼离一样出人头地、一鸣惊人的想法，而且这种想法和欲望比正常人要来的热烈得多。

这些年来，刑天没有跟这些人接触过，但通过翼离，已经完全掌握了这些人的性格，几经筛选，最终让翼离将自己改编的【莽牛劲】传给了剩下的六个人。

不多，只有前三层。

【新莽牛劲】的功法效果比老版本整整提高一倍，绝对是拉拢人心最稳妥的手段，但不可能一次性就全部拿出来。

前三层的功法只是一个饵！

那条古怪大青蛇传给他的功法，可是有十二层之多。前十层跟老功法一样，人人可练，但后两层功法就要看修炼者的体质了。

就算卧牛村族民的体质强悍，但也不是人人都能修炼。

从翼离的反馈上看，只是这前三层功法，就已经让这些人欣喜若狂。那强悍的修炼效果让他们明白，在翼离背后，有着一位同样不甘人后、但同时又是才华绝世的天才人物。他在默默做着准备，准备带领大家，一飞冲天。

现在，这个时机终于到来了，这些人如何能够不激动！？

远处微弱的火光映入眼帘，在自己独居的山洞前面，一堆篝火旁围坐着六个身影，俱都是沉默不语地看着篝火，心情复杂地等待着翼离的到来。

当脚步声缓缓响起，六个人彪形大汉几乎同时回过头来，目光带着强烈的期盼之色，扫过翼离，最后落在了刑天的身上。

先是一丝呆愣，接着是齐刷刷的震惊！

刑，刑天！？

怎么会是这个无能的小子？

他爹不是族长候选人之一吗？难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他爹秘密招揽实力？

众人心中不免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时候，众人中年纪最小、个头最矮小的一个十四、五岁少年，呼地跳了起来，惊呼道：“吓我一跳，原来是刑天啊！？原来你也是我们中的一员，这么说你也修炼了新编【莽牛劲】的前三层？来来来，坐我身边！”然后笑嘻嘻地对着翼离道：“翼离大哥，你说的高人怎么还没来啊？”

翼离脸色顿时一沉，正要呵斥，身后刑天却是露出一丝好笑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用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