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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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静朝他的宿舍里看了看，发现没别人，才慢慢从外面走进了这个107男生宿舍，一双似杏子又似桃花的大眼睛十分漂亮，特别是由于她的脸上皮肤特别白，衬托的眼睛就特别明亮，似乎是倒映着窗外的光芒看着孙光明。

段文静低下头朝孙光明的两只手手脖子上看去，抿了抿嘴轻轻拿起他的左手，奇怪地看着孙光明左手手脖子上完好无损，似乎根本就没有伤口的皮肤，张了张嘴。

“那个，段文静，这个事，你别对别人说。有些事，我不想让别人知道，不过过后会慢慢告诉你。”

“嗯”段文静轻轻哼了声，近距离的抬起了头，看着几乎碰到下巴的孙光明，小巧的琼鼻里出气吸气声慢慢变大。

“你别紧张，我不是怪物，真的，我给你保证！”孙光明连忙道。

段文静看着举着右手对天发誓作保证的孙光明，却是抿了抿薄薄的嘴唇，轻轻开口说道：“你没事，就好了。我不会问你的。我给你买了点饭，本来想去医院，送给你，走到宿舍楼的门口就看见你的短信了。”

孙光明轻轻笑了笑，靠里坐到靠窗户边的自己床上，笑道：“那个，你也还没中午饭吧，既然买了，咱俩就……一块吃吧？”他此时也是心理咚咚地跳着，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生单独吃饭呢，虽然他因为救了段文静而得到她这般的对待，但段文静长相清纯可爱，又这样文静柔弱，使他也感到颇为紧张。

段文静没有拒绝，轻轻走到对面，孙光明床的对面史小强的床上靠床边坐了下来，仍是紧紧抿着嘴唇，看得出来她也是第一次。

“哈哈，那个，那我就不客气了啊，咱们打开吃吧？”孙光明装傻充愣地笑道，把桌子上的三四个外卖一次性饭盒一一打开，发现有三盒都是菜，只有一盒盛着白色的米饭。

显然，段文静是专门为她买的这些，这么奢侈的一顿饭，孙光明来大学后还从来没吃过呢，他不由地既尴尬又心里暖暖的。

“怎么……全是菜啊？就一盒米饭，那个，要不咱俩一人一半儿吧？”孙光明笑道，拿起盛米饭的快餐盒，却发现其他三个菜盒子里都是满当当的，根本就无处倒，顿时愣在了那里。

“你吃吧，你流了那么多血，一定饿了吧。”段文静略微低着头轻轻说道。

孙光明看到段文静两侧脸颊上都已是通红通红的，如三春的牡丹花瓣，甚是可爱动人，挠挠头笑道：“你给我弄这么多菜我也吃不完啊，要不然就这样，我吃一半米饭多吃点菜，你也吃一半米饭，这么好的菜，总不能吃不完倒了吧，哈哈！”

段文静听着孙光明尴尬充傻地傻笑，才强勉自己抬起头来，对他轻轻点了点头。

孙光明往宿舍里其他人的桌子上一看，发现瘸子那里有一个不锈钢快餐杯，连忙站起来跑过去把快餐杯拿了过来，端起米饭拨了一半在自己碗里，看了看，一次性快餐盒中剩下的米饭突然变得那么少了，就又从快餐杯里捯了一大团白米饭在一次性快餐盒，把快餐盒递到了段文静面前。

“给！”段文静抬头一看，发现孙光明把米饭几乎全都又捯进了她的一次性快餐盒中，可爱的抿抿嘴说道：“我吃不完这么多米饭，那个，再给你点。”她说话语速极慢，羞涩可人，拿着筷子便把自己面前的快餐盒里米饭捯进孙光明前面的不锈钢快餐杯里。

“呵呵，”孙光明尴尬又无奈的“呵呵”一笑，两人间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似有一片粉红色的光芒笼罩在了两人所在的这片宿舍空间，右边窗户外的天光云影洒进来一片浪漫。

段文静低着头几乎是趴在那一次性快餐盒上轻轻的蜻蜓点水一样慢慢一点一点吃着饭和菜，孙光明也不像平时那样肆无忌惮地大口大口大快朵颐，只有陪着她慢慢地吃。

这顿饭这两个人也不知吃了多久，直到孙光明把三盒菜盒里的菜都分给了对面的文静的女孩，还有自己碗里，直到两人都放下筷子。孙光明才发现段文静脸庞上的两道浅浅的已经干涸掉的泪迹。

“那个，我去把这些给扔了”，孙光明尴尬地轻轻笑道，发觉自己脸上似乎也红了，连忙站起来三下五除二把桌子上的一堆一次性快餐盒拤起来，匆匆走出宿舍门扔到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又是慢慢折回宿舍，站在门口看着静静坐在窗户前的段文静。

一袭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和肩膀上，轻轻看着窗外的眼睛那么出神、美丽，不大不小的鼻子、似反着光的鼻翼有规律的一下一下轻轻煽动者，最动人的是那身姿、面庞，安静恬美，静若处子，坐如小兔，彼此叠放在两条胳膊上的小手也是柔弱白皙，似诗经中屈原所描绘的那般窈窕淑女。

孙光明看得呆了，他收摄住心神，轻轻走回到宿舍，段文静轻轻回过头，朝他看过来，脸颊上带着一丝浅浅的似有却无的笑，那笑，点亮了这个春末夏初的一切，似珍珠般明亮，如月儿般润滑。

孙光明想起了早先看过的林徽因写的一首诗：

笑的是她的眼睛，口唇，

和唇边浑圆的漩涡。

艳丽如同露珠，

朵朵的笑向

贝齿的闪光里躲。

那是笑——神的笑，美的笑；

水的映影，风的轻歌。

笑的是她惺松的鬈发，

散乱的挨着她耳朵。

轻软如同花影，

痒痒的甜蜜

涌进了你的心窝。

那是笑——诗的笑，画的笑：

云的留痕，浪的柔波。

他才发现段文静竟然这么美，好美，美的让人惊心动魄，他不禁屏住了呼吸。

而段文静也还是一言不发，看看孙光明，又连忙把眼神闪开，似乎怕被他发现一般。两人便就这样又陷入了无声无息尴尬而又彼此都舍不得的不知时间的沉默。

沉默……沉默……沉默……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段文静，”孙光明终于慢慢开口说道，段文静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段文静，你好美”，孙光明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他此刻的心里话。静静等着段文静的审判。

长久的沉默，孙光明心里扑通扑通跳动着，一刻也停不下，他在等着，不管是幸福地到来，还是最终的沉没，他都无怨无悔。

他从没对女生表过白，根本没经历过爱情到来前这一刻，如同大战之前的悄无声息、黎明之前的浓稠黑暗，竟然是这么惊心动魄，就像一根轻轻一碰便会断折掉的弦，他看着却不敢去碰触，甚至怕大声出一口气也会将它吹断，所以只有屏息凝神的聆听。

四周的世界安静了下来，静谧的他只能听到他自己的心跳，但他知道对面坐着一个新世界，一个新的宇宙，那里也许带来的是温暖的光明，但也可能是无尽而冰冷的黑暗。

“嗯”段文静文若无息地轻轻地回答了，似乎蚊蝇在叮咬，似乎蚂蚁爬过桌面的细小，但她还是回答了。

孙光明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真挚和感动。

这一刻，千山万水；这一刹，刹那永恒……

窗外的风在听着，阳光在看着，白云在笑着……

“做我女朋友吧，段文静！”孙光明大声道，两眼发红地看着对面手指轻轻弯曲起来，嘴唇抿了又抿，脸颊红若般桃的段文静。

又是长久的沉默，窗外的鸟儿似乎都看不惯了，叽叽喳喳清脆的鸣叫起来。

段文静又发出了一声极低、极低的声音，声若蚊蚋，让坐在对面近在咫尺的孙光明都无法听见。

但孙光明还是听见了，虽然她的声音小到原子那么小，但他还是听见了，轻轻地握住段文静白皙柔荑似玉如葱的两只叠放着的小手，看着头已经低到完全无法直视到的段文静，对着他的是她头顶那浓厚如同云鬓的黑发。

他轻轻把段文静的双手拉过来，拉倒桌子中央，轻轻看着她，仿佛自己的眼神都可能把这片春末最轻的风都能给吹走的七彩的树叶给伤害到，孙光明轻轻开口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再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你相信我吗？”

段文静点点头，比刚才似乎大方了一点。

最艰难的难熬的阶段过去，她也似乎是下定了决心，终于抬起眼看向孙光明，轻轻张开嘴说道：“我相信。”

“我也一定会好好努力，做好任何事情，为我们的将来准备好，做好打算。”孙光明又道，微笑的眼里润着泪光地看向段文静，这是他的女朋友，段文静。

段文静又轻轻点点头，开口轻声道：“我相信。”

“谢谢你”，孙光明感动地痛哭流涕，哭了起来，他没想到，他这一生竟然会得到如此一位漂亮可人，又温柔善良，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这是生命对他的恩赐，他此刻已经下了无比大的决心，未来不管有多少困难、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不会辜负，不会让她受到哪怕半分伤害和难过。

段文静眼里也噙着泪花，却是看着趴在桌子上，双手紧紧抓着她的双手的孙光明，目光澄净无暇而又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