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混乱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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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的艾露恩从拨开厚重的云层，清冷的月华与远处橙红色的火光为逃难的平民照亮了前路。

在接连不断的爆炸声中，即使是再迟钝的人都知道城里肯定出事了。缺乏信息交流所导致的未知是人类心中最大的恐惧，这恰恰是混乱的起源。

尽管对于事情的起源和发展没有半点了解，但是趋利避害的本能还是让越来越多的人从自己的家里走出来，带上简单的行礼和家人，向着远离爆炸发生地的方向逃离。

虽然信息匮乏，但是平民也有自己的智慧，他们大多选择前往礼拜堂所在。在他们心里，没有任何力量能够战胜被圣光眷顾的牧师们和值守在那里的强大战士。

从第一个逃离的人出现开始，没过多少长时间，越来越多出来打探消息，没有任何头绪的居民也匆匆忙忙的加入到其中。

千百年来通过自然选择而深深扎根在人类心中的从众效应驱使着这群没有安全感的平民汇聚成浩浩荡荡的人潮，跟着领头的几个可能知道一些内情的人向着可能安全的地方涌动。

刚刚成年的瑟里耶克就是这股人潮中仅有的几个知情者之一，他在前些天的圣光洗礼中成为了一名荣耀的圣骑士，同时，他也是卡佩尔家族这一代的继承人。

这位最有可能继承卡佩尔伯爵名号的年轻人知道眼前的这一切和洛丹伦还有斯坦索姆之间的纷争有关，同时也明白自己已经失踪的祖父和罗法尔公爵肯定也有份参与在其中。

他依然记得，昨天，自己的祖父，那位和罗法尔公爵一同齐心协力，缔造了斯坦索姆辉煌的老人把自己召唤到身边问话的场面。如果斯坦索姆和家族放在他的面前，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年轻的新晋圣骑士小心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回答自己将按照圣光的教诲作出自己的判断。即使是在目前的一片混乱之中，他依然记得当时祖父那包含着欣慰和失望的复杂眼神。

今天一整个白天他都被关在屋子里，直到晚上老管家才把自己放了出来，但是整个卡佩尔家的庄园已经人去楼空，而那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也只是把祖父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到就匆匆离去。

我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所以卡佩尔家族以后与我再无关系？瑟里耶克露出一抹苦笑，自己难道必须圣光和亲情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么？还是祖父不想让自己卷进眼前的这一场漩涡？

年轻人看向自己所在的这条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长龙，老人，小孩，男人，女人，各自家庭的成员聚集在一起，相互扶持，向着城东的圣光礼拜堂踟蹰前进。

老人的脸上露出愁容，为突如其来的灾难担忧；孩子的小脸带着迷糊和好奇，不知道父母半夜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女人脸色苍白，紧张的依靠着自己的男人；男人背着包袱，牵着孩子，拉着女人，为自己的家人提供了坚强的臂膀。

看着这群脸上写满了紧张和迷茫的普通人，圣骑士心中的信仰告诉他，他要保护这群手无寸铁的平民直到安全。

这个世界上一直存在着充满野心的人，或许平日里整齐的秩序和森严的律法能让他们收起自己心中的恶念，但是，在当前的混乱局面下，在没有人来维护秩序的人群之中，这些人终于开始露出了自己的本性。

尽管有明亮的月光投射下来，但是眼下毕竟是后半夜，不可能有那么高的可见度。再加上庞大的人群数量，接连不断地推搡和踩踏所积累的矛盾终于爆发。

起因只是一个简单的推搡，一个强壮的男人无意间把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推倒在地，之后的人因为没有注意而被绊倒，然后又引起了其他人的踩踏或是倒地。到底的人站起来相互争执，针锋相对的大声对骂，把缓缓移动的人群堵在了道路中央。

拥堵引起了更大的矛盾，被堵在后面的人迫切的想要前进，而堵在路中间的人群依然在互相纠缠。来自未知的恐惧，因为眼前境况而产生的烦躁让更多的人加入了争斗之中。

眼看着一场斗殴就要上演，远处过来了十几个骑着战马逆着人流向码头前进的战士。马匹在人群之中艰难地前行，尽管人们已经尽量避开了这些骑兵，但是狭窄的空间依然无法让这些战马施展开来。

这群身披战甲，全副武装的骑兵不但没有成功的让眼前的纠纷停止下来，反而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毫无预兆的，一个强壮的男人将一个没有任何防备的骑兵扑到马下，抢走了对方的战马，向着人群前进的方向狠狠的冲了过去。这个疯狂的家伙没有顾忌任何阻挡在前方的平民，战马所过之处，只留下了被撞到或是被马蹄践踏得不成人样的无辜者。

可惜好景不长，只是走了不到五十米，横冲直撞的战马就被绊倒，那个疯狂的男人也再没有从涌动的人群之中出现。尽管他失败了，但是坐在马上的骑兵们却不得不承受那个不理智的家伙所造成的恶果。

被眼中散发出可怕光芒的人群包围在其中，即使是经历过搏命战斗的加里瑟斯，依然感觉心里发毛。

一路行来，整个城区几乎都已经被自己控制，斯坦索姆的守备军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诡异的局面让这个平时多有谋略的大队长心惊胆战。

为免手下的战士被各个击破，他直接把分散在城里的士兵全部召集起来，带领着还完好无损的十几名骑兵和能够召集到的几百名步兵前往第二次爆炸发生的地点，也是整座城市除了礼拜堂所在区域之外唯一一个没有被占领的码头区。

尽管心里已经对之前被自己派出去的那一千名战士不再抱有多少期望，但是他依然记得自己需要面对的威胁——北海海盗。那群贪婪的家伙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虽然不知道斯坦索姆的守备军都被调到了哪里，但是只要自己能将战火遏制在城区之外，那么等到援军到来的时候，就是那帮藏头露尾的家伙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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