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董卓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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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相如耳入如此粗鄙之言，实在无法忍受，正欲离去，王国却对他笑问道：“李老弟你是何想法啊？”

李相如差点破口大骂，不过还是回了一句：“只要不留下骂名便好。”

王国摆了摆手，甚感无趣，与宋建又复大言不惭的话题。

漫漫山道，西凉反贼气势汹汹亹亹前进，韩遂于马上望着这幅军容，心中不由生出几许得意。

“恭喜主公，耿鄙不识天时，强自征兵，未料身首异处。”成公英说到最后略有些感慨：“一世之奋斗，竟成过往云烟。”

“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桀、纣帅天下以暴，而民从之。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韩遂遥指前方，“天地奥秘，尽在此处。”

成公英顺其所指，一眼望去，除行进的大军再无他物，疑惑之际，观到韩遂恍惚的目光，知其另有所指，点了点头道：“少年之时，初读老子，得到善恶易从之理；今日方知，独善不能存焉。”

“何止善恶？”宋信颇有指点江山的洒脱，“凡天之所覆，地之所载，莫不禀赋。”

韩遂感慨道：“你二人在弱冠之龄，竟能将人生参透如此地步，真不知道是悲还是喜。”

“主公，恕信无礼。”宋信告罪道，“纵得万里江山，纵能享尽艳福，又有何悲喜？”

宋信还想一吐真言，可是言语在胸膛翻滚，他竟感到一丝疲惫，比岁月还要久远的话，已无力说出。

韩遂正听他有何妙论，却见他羸寙不言，刚要发问，前方来报：“略阳县长出城迎接。”

成公英似乎觉得适才话语沉重，笑道：“略阳一定，凉州无忧矣。”

韩遂颔首道：“嗯！占了凉州接下来要怎么走呢？”

宋信深知历史的走向，可是此时他突然意兴阑珊，功名富贵似白云流水，实在不想出谋划策，绞尽脑汁算计其它。

成公英深知若他这般寒门弟子，博取功名是何等艰难，不为韩遂，也为自己一生的抱负，回道：“主公勿忧，先将凉州拿下，然后是战是和还不由我们做主。”

“是我多虑了。”韩遂捋须道，“董卓也是一号人物，他如今的实力已经不比咱们小了。”

“无论大小，他也不会与我们两虎相争。”成公英信誓旦旦。

在说话间，略阳的城池映入眼帘，还有鼓乐之声传来。

“走！多说无益，我们的大业才刚刚开始。”韩遂率先打马而去，成公英紧紧相随。

远在北地郡的董卓，闻听韩遂起兵，耿鄙身死的消息，嘴上一哼，斥骂道：“这些酒囊饭袋，妄图以孝经退敌不说，现在更是军队哗变，真是愚蠢之极。”

郭汜抹了抹沾染在须髯上的酒水，附和道：“那是，要不天下这么乱。”

李儒看到一脸醉意的郭汜等人，暗叹一声，略有遗憾。想不到董卓如此看重李傕、郭汜这等恶人，留着也是惹祸。

田仪才不管那么多，天下乱，天下人承担。

张济投靠不久，欲想立功，这时离席请命道：“将军，韩遂起兵攻打汉阳，此时安定空虚，末将愿提一军，将安定献于脚下。”

“将军，末将愿往。”郭汜听得，岂能让这好事溜之大吉，他亦离席请命。

张济看他如此作为，心中有些生气，虽然自己初来乍到，但也想多立功劳，当即道：“郭汜，是我第一个请命，你来添什么乱？”

郭汜本是马贼出身，脾气亦是沾火即着，同样回道：“你是第一怎样？就凭你也想领兵打仗。”

张济想把心中怒气压下，因为毕竟自己跟随董卓最晚，可是眼看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奚落，即使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更何况是他，骂道：“我怎么啦？比你掳掠的马贼不知好多少。”

郭汜最嫉恨别人说自己无恶不作，虽然是事实，既然你撕破脸皮，也不要怪我，骂道：“你他娘的前几天才抢了一个女人，以为老子不知道。”

张济以为此事做得隐秘，无人知晓，现在被当众拆穿，内心在羞耻的驱使下，起身拔出腰间佩剑，大叫道：“欺人太甚。”

“我还怕你不成。”郭汜亦是拔剑对抗。

董卓手下的将领，都是一些莽夫，私底下时常口角之争，但像今天兵器相争的还是首次见到。

二人这一番动作发生得很快，还没有让人来得及阻止。董卓初时乐得看他们争功效力，但是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到了互相残杀的局面，气得他一拍案几，盏中酒撒了一地，骂道：“混账东西，还不与我放下！”

郭汜与张济顿时醒悟，吓得立刻收剑跪倒。

董卓气呼呼地离席而起，走到郭汜面前，一脚踹下去，疼得郭汜呲牙咧嘴，却是不敢露出不满，只好忍耐。

不能厚此薄彼，又走到张济面前，同样一脚。

紧接着来回在堂内走动，高声骂道：“在老夫手下做事，可以给你们钱财，给你们兵马，给你们女人，但是就是不许互相残杀。你们若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就给我滚！”

郭汜颤颤悠悠，趴伏道：“将军，末将知错了。”

张济也是有样学样，大呼知错。

董卓这几年的脾气随着官位的高升也愈发大了，看他们认错，但是这口气就是兀自不消，骂道：“你们二人混账东西给我跪到堂外去，什么时候我说起来你们在起来。”

贾诩眯着眼，对这一切好似没有发生一般，但是微微垂首。

李傕冷眼旁观，对于董卓他实在挑剔不出哪点不好，对他们将领那是好得没话说，他已经知足了，手下不仅有三千兵马，还有娇妻美妾。

牛辅、胡轸、华雄、刘靖、樊稠、李蒙等将噤若寒蝉，也不敢去劝住宽慰。

“将军，汉阳万一被韩遂占领，我们又要去打仗了。”这声音一出，董卓立刻停下脚步。

董卓冷哼一声道：“这一仗肯定是打的，不过我倒希望汉阳坚持久些。”

众人一看，原来是田仪出声。不过这话还真管用，董卓气哼哼地回到了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