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罪恶之都:终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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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景煜”的问话，婴儿扑闪的大眼中满是惊诧。

但很快便反应过来，眨了三下眼睛。

“景煜”见他能听懂自己的话，指尖在他额间轻点一下。

一丝微不可察的蓝色气息钻进婴儿的眉心。

“不要忘记真实的自己，继续完成下一次轮回。当你再次见到我的时候，我会告诉你解脱的办法。”

婴儿似乎还有很多的话想询问“景煜”，但刚出生的他只会咿咿呀呀乱叫。

此时，幻境中后台的广播突然响起。

【副本：都城通关成功】

在广播的倒计时中，“景煜”的身影消失，只留下婴儿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与此同时，托比制造的幻境也在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

“景煜”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而幻境中后台广播也出现得十分突然。

弹幕没有看懂，众位主播虽然有了些思绪，但更多的还是一头雾水。

唯独景煜，想到过去的自己，只觉得脑中有什么答案要呼之欲出。

林星浅则是眼神一亮，想通了部分事情。

“景煜”口中说的下一次轮回，应当就是他之前和城主做出约定，造出大金盘子的那一次。

而刚才“景煜”说将解脱的办法告诉他怀中的婴儿。

也就是说，这个婴儿长大成人后就是那位城主大人！

还有从被之树吞噬的七位殿主的表现来看，从之树中诞生的就是他们所谓的神子。

以及最后出现的后台广播。

都城副本的任务是寻找真正的都城之主，广播说副本通关成功。

这代表真正的都城之主就是神子！

那名婴儿既是神子也是真正的都城之主，同时也会成为日后的城主。林星浅又想起之前听到的万物心声提到过，城主大人和神祇的关系。

这一瞬间，她顿悟了。

神祇、神子、都城之主、城主，这四个称呼所指向的都是同一个人－－那名婴儿！

或许不应该说是同一个人，而是同一个类似于灵魂介质的东西。

只是他以不同的形式出现在城民的眼中。

－－

咔嚓！

早就变得一片漆黑的幻境又突然亮起一束光。

『我的名字叫沈立果。』

一道男声在幻境中响起。

林星浅顿时知晓：是他！景煜过去的心声中，那个华贵男人的声音！也就是城主大人。

直播间弹幕。

【爱吃小鸡炖蘑菇的小鸡：好家伙，托比的幻境整得是越来越高级了，居然连画外音都有了。】

【爱吃糖醋里脊的小猪：这声音不像是托比，沈立果是谁啊】

【爱喝蘑菇汤的小蘑菇：我看明白了，是那个小婴儿吧。就是那个啥神子，肯定是他。】

【爱喝阔乐的阔乐加冰：宝子们，我悟了。刚才那幻境是用旁观者的视角，现在的幻境视角就是这个叫沈立果的小孩儿。】

弹幕讨论的火热，幻境的进程继续推进。

『如果有人能够看到这段幻境，那么说明轮回已达终点。』

『无尽漫漫黑夜，最终迎来迟到的光。』

『而滞留在轮回深渊的我，触碰到了解脱的边缘线。』

『即便解脱的代价，是我的意识彻底消散，我也丝毫不悔。』

『我用生命起誓，接下来的话虽然荒谬至极，但句句属实。』

『你们，是否怀疑过自己生活世界的真实性』

『你们，是否质疑过毫无休止的直播任务意义何在』

『你们，是否向往过副本中正常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直播任务的惬意生活』

漆黑的幻境中，沈立果的声声质问，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

包括直播间的弹幕，也难得陷入停滞。

他们在思考一直被自己刻意忽略的问题。

是啊。

为什么他们要不眠不休的做直播任务这样意义何在

为什么他们不能够拥有正常人的生活，而是要在危险又恐怖的直播中战战兢兢的生存

为什么他们要永远接受后台的控制和摆布

为什么他们不能获得自由！

被强行堵住的洪流，一旦出现缺口，即便是再微小的缺口，也会引起大坝的溃崩。

直播世界中，二十六城的人，所有人的思想在这一刻空前统一。

为什么

他们生活的世界不一样

难道真如他们先前猜测的那样，副本世界才是真实世界。

而他们，全是…虚构的！

『诸位，让我来告诉你们答案吧。』

『我们不是虚构，但我们生活的直播世界却是彻彻底底的虚构！』

真相在这一刻呐喊而出！

沈立果的叙述还在继续。

『在多元宇宙中，我们都是三千世界中某个小世界的普通人。』

『我们也曾拥有过平凡又幸福的生活。』

『但这一切，在过去的某一刻都被后台打乱。』

『他们身披黑色斗篷，斗篷上还绣着邪恶的银色藤蔓。』

『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着毁天灭地的特殊异能。』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攻占了我们的家园，让我们都成为了战败的俘虏。』

『在改造我们家园的同时，他们也改造了我们。』

『他们将原本的三千世界打乱，按照各类小说的内容，设定出一个全新的三千世界－－也就是后台口中的副本。』

『而我们，都被封印了意识，重置了自己，成为了按照设定存活的提线木偶。』

『有的人，被投放在副本中，成为待启用的npc线索人物。』

『有的人，被投放在后台建造的直播世界中，成为待闯关的主播。』

『更有的人，被后台重置意识后，居然成为了他们雇佣的工作人员，为后台服务着。』

『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

『更可怕的是，在副本中，无论你是作为npc被主播杀死，或者是作为主播被npc反杀，还是在自己的设定内自然死亡。』

『死亡并不是终点，等待着我们的是无限轮回。』

『当你的意识再次重置，你会成为以上三种“有的人”其中之一。』

『运气好一点，你会拥有一段新设定的人生。』

『但如果运气差一点，你就会继续沿着过去的道路，无限重复，无限轮回。』

『或许我的运气时好时差吧，以上三种人生我都经历过。』

『第一次，作为工作人员的我，坐在直播大楼后台控制室的屏幕前，看直播一直看到死。』

『第二次，我成为了二十六城中最神秘的t城人，作为一名主播，最终死在直播任务中。』

『哦，对了。这里我要插一段。二十六城的划分是按照地域来的，这没有问题。』

『但二十六城的排名是按照各城世家的能力来排，这纯属扯淡。』

『世家的排名设定，对于后台来讲，想要修改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它的排名其实是按照每个都城的人能觉醒自我意识的可能性来排的。』

『t城排第一，是因为t城每个人的自我觉醒意识的可能性都是百分之百。』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后台对于t城人没有再进行意识重置。』

『因为重置没有用处，t城人早晚都会想起来。』

『所以后台是在t城人的意识中添加了设定。让所有t城人认为，自己是穿越到了异世界。』

『只要完成后台交给他们的任务，他们就能获得足够多人气值，最终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而t城人只要在直播任务中意外死亡，他们自我觉醒意识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

『到时候，他们的意识就会再次被后台掌控。』

听到这里，阿笙的心情已经无法平静。

因为沈立果的每一句话都和自己的情况一模一样！

她就是想要尽快回家，所以才听命于后台，完成后台交代的任务。

结果到头来，她居然是在助纣为虐！

其余主播的心情也是一样。

他们从不可置信到震惊再到愤怒。

原来从头到尾，他们都被后台玩弄于股掌之间！

但沈立果的叙述还没结束，理智告诉他们，要听完全部的真相。

『继续讲述我的故事吧。』

『第三次，我成为了副本的npc。也就是现在你们进入到地方－－都城。』

『或许是我的好运气都用完了，在这里，我开始了自己无法停止的轮回人生。』

『在副本的设定中，神祇是我，神子是我，都城之主是我，城主也是我。』

『在之树诞生当作是轮回的起点。』

『因为所有的城民都被我吞噬了，所以不会有人知道神子和神祇都是我。』

『在接下来的二十四小时内，我会迅速成长为一个大人。』

『然后按照设定好的剧情，我会用自己剩余的力量复活部分城民。』

『他们不会记得自己曾经被黑雾吞噬过，他们坚信是神祇的存在，挽救了他们。』

『并且会作为新一代在都城繁衍生活。而已经变成普通人的我，会混在其中。』

『无论我帮助他们发展都城或者是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到最后被推举为城主的人只会是我。』

『这是既定的结局，永远不会被更改。』

『而成为城主的我，在之后的发展中永远会得罪七个人。』

『并且那七个人刚巧和七种一一对立。』

『当我下令处死第七个人之后，枯萎的之树会因为他们内心强烈的短暂复苏。』

『之树作为神祇，会将我留在其中的力量赐予给那七个人。』

『最终，身为城主的我会死在那七个人的手中。』

『也是在我被杀死的那一刻，我的灵魂重新回到之树身上。』

『为了生存，我必须不断地吞噬。于是城主的诅咒－－黑雾，应运而生。』

『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七位殿主的人，会带领城主向神祇祈祷降下神子，以破除诅咒。』

『而此时，便是后台将主播送进副本的时机。』

『进入副本的每一批主播，身份都是侍神子，任务也都是寻找真正的都城之主。』

『他们的出现加速了之果的诞生，所以同时也加速了我对于力量的回收。』

『最后，当所有人都被我吞噬，连同当初赐予七位殿主的力量也被吞噬时。』

『那一刻，才是副本真正通关的时刻。』

『而我，作为真正的都城之主，又再一次从之树中诞生。』

『之后继续重复以上的设定，静静等待下一批主播的降临。』

『如此，无限轮回。』

听到这里，众人心情都是极度压抑。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轮回。

眼睁睁看着自己逃不出既定的结局，有心无力。

然而被众人悲叹的沈立果却话锋一转。

『不过现在好了，你们能看到这段幻境说明我马上就要结束我的轮回人生了。』

『景煜，我知道你一定在其中。』

『我也知道，听我说了这么多，你的内心还是有许多疑惑。』

『造成你记忆混乱的原因是我，只要你拿回加注在我身上的东西，你的记忆马上就会恢复正常。』

『我已经想通了。我会和我爱的人一起获得永久的灵魂自由！』

－－

咔嚓！

幻境中唯一的光束熄灭了，四周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当周围恢复了些许亮度后，众人发现他们已经从幻境中出来了。

眼下，他们又回到了先前看到的枯萎的之树附近。

托比还在轻抚那棵巨树，感受到林星浅众人的存在后，轻声呢喃。

“嘘。他在沉睡呢，你们不要吵醒他。”

托比眼神温柔，凝视着巨树。

他的自我觉醒意识虽然没有小果高，但是在一次次的轮回和小果的帮助下，他也逐渐觉醒了自我意识。

此后的无数次轮回，都是他一直陪伴在小果身边。

他很庆幸，在那不知道第几次的轮回中，小果收养了他。

让他能够清醒明白的活在这轮回的副本中。

他和小果的感情虽然从未开口说过，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要和小果一起完成他的心愿。

众主播想起沈立果的那句“我会和我爱的人一起获得永久的灵魂自由”。

他们便明白了托比和沈立果之间的感情。

托比安抚性地拍了拍树干，转过身。

“我们所知道的真相已经全部告诉了你们。”

“接下来，你们要做什么都与我们无关了。”

他脸上的笑淡然且带了一丝解脱。

林星浅心中顿感不妙，“你等会儿！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

托比笑着摇头，轻轻摆手。

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们推出神殿的地底下。

在林星浅放大的瞳孔中，托比轻轻拥抱住身边的树干，就像拥抱他的爱人那般深情。

而吞了两颗之果陷入沉睡的卡伦和那五颗黑色树茧都被树干中涌出的黑雾瞬间吞噬。

托比的身体也在被黑雾滋滋作响的腐蚀着。

就在此刻，突然出现滔天的火焰燃烧着之树的每一寸。

而那火焰，和之前“景煜”在幻境使用的如出一辙。

托比忍着剧痛，从树干中掏出一团蓝色的光息扔向景煜。

当蓝色光息瞬间没入景煜的身体时，托比和之树已经被燃烧殆尽。

而他们连最后一眼都没来得及看。

众人再度出现的地方正是祭台之上，是托比用他最后的力量将他们送回到了这里。

此时的都城，吞噬人的恐怖黑雾已经消失不见。

就连一直笼罩在都城上空的那片黑雾也消散掉，久违的阳光照射进在都城的建筑上。

一切都是崭新的开始。

大金盘子从空中飘下来，停在林星浅的边上。

所有的城民都是满脸喜气洋洋，跪在地上感谢着叠叠神子为他们破除了城主的诅咒。

然而，一众主播没有人能开心得起来。

就连一向活宝的钟然梦和李成江都是一脸严肃。

城民们内心有多高兴，他们的内心就有多可悲。

这一切，都是沈立果和托比用自己的生命为代价换来的。

可即便如此，这些城民也依旧没有逃脱设定。

他们没有觉醒自我意识，还是按照副本的设定而活。

钟然梦忍不下去，上前一步，想将真相告诉这些城民。

但是被李成江拉住，“别说了。比起身为主播的我们，他们了解的事情更少。你说的事，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他们不会相信的。”

李成江语气沉重了些，“这种情况下，糊涂对于他们反而是好事。而如果不解决源头，就算现在告诉他们也无济于事。”

林星浅应声，“的确。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后台。”

就在此时，后台的广播响起。

【副本：都城通关失败。】

【开启抹杀模式，抹杀幸存主播。】

随着广播结束，副本的画面除了主播全部都被定格。

天空之中，数道巨雷一同劈向林星浅众人。

嘭！

巨大的撞击声震得人耳朵生疼。

李成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睁开眼，两道并列的身影挡在众人身前。

而在他们的头顶上空，横着两道颜色不同的能量光罩在抵御着抹杀雷。

一道是景煜身上的蓝色光息，强大且冷冽；

而另一道，则是林星浅身上的白色光息。

虽然看着纯净温暖，但依旧蕴含着不可忽视的巨大能量。

林星浅微微扬头，望着云层中不断翻涌的恐怖天雷，眼中划过战意。

后台，以及躲在后台背后的人。

真正的对决从此刻起，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