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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慨向萧惟和谢无猗拱了拱手,回道:
“祝小将军和褚公子吵了好久,一直忍着没动手,最后被祝老将军抓了回去,老将军还当面给褚公子赔了罪。褚公子后来留在万春楼,点名让紫翘姑娘去陪酒。”
成慨说话素来言简意赅,谢无猗却品出了一些言外之意。
祝朗行享乐惯了,泽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祝伯君从来都不会亲自出面。这次一反常态,怕不仅仅是维护家风的缘故了。
萧豫曾说过,祝伯君对褚余风有恩。所以,这算不算是他对褚家的态度呢?
至于留紫翘在身边的褚瀚……
谢无猗等着下文,却见成慨只抿嘴低着头,似乎是不愿往下说了。
她看了萧惟一眼,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便问道:“你没继续跟着吗?”
“跟了,但……”
成慨难以启齿,他的目光飞速瞟过谢无猗,又注意到萧惟正捏住马车上的风铃,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
“怎么?”萧惟手支在窗边,笑盈盈道,“和达达学坏了,连王妃的话都敢不回了?”
在外赶车的封达一听这话,忙扯起嗓子干嚎了两声。成慨的脸倏地红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答道:“殿下恕罪,属下不敢。只是……他们动静太大,属下实在……”
谢无猗这才明白他支吾不语的原因,她顿时觉得让成慨这样实心眼的汉子去听壁脚确实有些难为情,不由掩唇轻咳。
“你上当了。”
“还是没有达达灵啊。”
谢无猗和萧惟同时开口,二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移开了目光。
成慨脸上红热未褪,他震惊地看着两位心意相通的主子,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他发现你了,”谢无猗耐心地解释道,“而且他知道你在偷听才故意这么做的,不然他把动静弄那么大也有辱斯文。”
眼见谢无猗竟把这些话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来,成慨顿时泄了气,感叹自己的道行还是太浅了。他忙退后几分,跪在车中的空地上。
“属下无能,请王妃恕罪。”
谢无猗不惯别人对自己这么卑躬屈膝,伸手就要拉他起来。不料萧惟却淡淡一笑,“他差事没办好,这个礼你就受着吧。”
见成慨错也认了,谢无猗如坐针毡地等他请完罪,总算松了一口气。
成慨的无功而返出乎谢无猗的预料,她只道浪费了一个大好机会,直至回府用完晚膳,整个人都还是恹恹的。
谢无猗倚在后花园的阑干上,静静地看水中荡漾的层云,还有隐在后面惨淡的薄光。
烦闷的时候,她总是喜欢一个人待着。
夜深露重,花飞渡不在府里,春泥便守在远处,以防谢无猗有什么吩咐。眼看时间久了,春泥刚要去劝解,就被萧惟拦住。他解下披风,放轻脚步走上前去。
谢无猗正在想事情,但这并不耽误她察觉到后面有动静。萧惟的手还没碰到她的肩膀,谢无猗早已屈指成爪,直锁他的喉咙。
萧惟并未还手,谢无猗一见是他,立即松了力道。
“殿下怎么不出声啊?”
她的话里带着一丝责怪,好像怕自己动作太快太狠会伤了他一样。萧惟心情大好,忍不住弯起嘴角,把手中的披风轻轻披在谢无猗身上。
“小猗好俊俏的身手,”萧惟斜靠在旁边,用他那标志性的语气调笑道,“竟让为夫毫无还手之力。”
谢无猗懒得和萧惟做口舌之争,反正自己也说不过他。她拢了拢披风,转而看向水面。
层层叠叠的云不知何时散了,月光毫不吝啬地洒下,堆在谢无猗的眼角眉梢,恍若映出清凌凌的霜雪。
那薄薄的愁雾落在萧惟眼中,直搅得他心都乱了。
他自然知道谢无猗在为什么烦心,便温和地问道:“小猗,你打算怎么办?”
谢无猗深吸一口气。褚瀚去找紫翘,接下来一定会采取行动。成慨心太实容易被骗,封达又不太着调,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她亲自去跟踪。反正三教九流接触多了,谢无猗不怵这种场合。
仿佛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萧惟皱眉拦道:“我去吧。”
谢无猗摇了摇头,“他们的目标是我,还是我去更好。”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殿下,相信我,这种事我比你们在行。”
“你们”不光包括萧惟,还包括燕王府里的所有人,萧惟当然明白。
但明白是一回事,不愿让她去涉险是另一回事。
借着水中月色,萧惟忍不住上前一步靠近谢无猗,刚要开口,却又听她道:“况且我答应过阿年,会帮他寻人的。”
萧惟一下子攥紧了双拳,凝在谢无猗身上的目光波动不止。
阿年。
他讨厌听到这个名字。
特别特别讨厌。
晚风飒飒地穿过树梢,萧惟一手撑在阑干上,一手缓慢地绕到谢无猗脑后,谢无猗整个身体便被他虚虚环住。她微抬起眼,见萧惟正专注地低着头,深沉的呼吸混合着他惯用的配香,轻轻袅袅又避无可避地扑过来,越来越近。
或许是那气息过于清冽,谢无猗忽然有些不自在。
她敏锐地嗅出,萧惟又和从平麟苑回府后一样不开心了。
不过萧惟并没有其他过分的动作,几息过后,他便撤开身。萧惟皮笑肉不笑地捏着一枚枯叶,轻巧地转了几圈。
“叶子黄了,不好看。”
谢无猗无语地瞪了他一眼,这个人犯起病来还真是卓尔不群。
次日一早,谢无猗换上男装,带了成慨在离褚府不远的一处茶馆二楼喝茶,顺便教教他应该怎么不动声色地盯人。不然这次只是扑空了紫翘,要是下次褚瀚找了个男人,成慨岂不是要戳瞎双眼了?
按谢无猗的思路,她本想直接守在万春楼外,还是萧惟提醒她褚瀚为人狡猾,万一他今日把紫翘约在别处,她岂不是又错过了?谢无猗觉得萧惟说得有道理,便把盯梢的地点选在了褚府附近。
喝了几盅茶,褚瀚果然又出门了。谢无猗朝成慨使了个眼色,二人从后窗一跃而出,悄无声息地跟在褚瀚身后。
褚瀚来到万春楼,和往常一样点名让紫翘伺候。谢无猗在外观察一阵,翻窗溜进了隔壁,用匕首在帷帐后的墙上划开一个小洞,嘴叼着匕首抵在墙壁上。成慨跟着谢无猗如法炮制,隔壁的声音果然清晰许多。
隔壁的褚瀚还没说几句话,断断续续的喘息就一浪盖过一浪,谢无猗不为所动,一脸淡定地辨认着夹杂在窸窣异声中的话语。
“……上次就算了,再坏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他活着,你以为你也那么幸运?”
“叫啊?呵,没人会听见的……”
褚瀚状若疯狂,紫翘却只是呜呜咽咽地哭,连成慨听了都于心不忍。他满头是汗,偷偷瞧着谢无猗,见她的神色竟比一开始还要冷静几分。
真不愧是殿下选中的王妃,定力如此之强……
不知过了多久,隔壁的惊涛骇浪终于停了下来。谢无猗收回匕首,对成慨一点头。成慨略一拱手,便从窗户离开,继续跟踪褚瀚去了。
等褚瀚走远,谢无猗便抹平墙上的小孔,整理好衣服。出门时她似乎闻到了一闪而过的熟悉的药味,谢无猗一顿,径直推开隔壁的门。
房中点着十分浓烈的熏香,紫翘刚刚披上外衫,还没来得及收拾头发和屋里的一片狼藉,听到门响时也只是轻笑了一声。
“殿下好兴致啊,才刚成婚就来找姑娘。不过上次一别,奴家也很惦记您。”
紫翘正在倒茶,鬓发凌乱,半露的肩膀上横七竖八地是红印。如今开口,她的声音里没有羞涩,没有悲切,只有满满的嘲讽。
谢无猗静静地看着紫翘,一言不发。
紫翘说的上次,应该就是谢无猗看见萧惟一晃而过的那一错眼。看来,萧惟不光认识紫翘,连她的底也早都摸好了。
听身后久久没有回应,紫翘不由又笑了起来,“殿下——”
她转过身,见来人是谢无猗,后半句话硬生生停在了口中。
“怎么是你?”
脸上的惊愕转瞬即逝,紫翘调整好仪态,低着头走到谢无猗面前,“王妃怎么来这种地方了?”
她手捧茶杯,弯起狭长的眼睛羞赧一笑。
谢无猗瞟了一眼茶杯没有接过,只面无表情地盯着紫翘。紫翘被看得不自在,忙笑道:“上次在李山人的卦摊,多谢王妃为奴家解围。只不过奴家有眼无珠,竟不认识王妃,险些在公堂上害了您。”
见她主动提起李山人一案,谢无猗心中略有松动。
“为什么做了伪证还不做到底呢?”
紫翘手腕一抖,几滴茶水溅在谢无猗的手背上。她刚要拿手帕擦,谢无猗直接挡开,重复了一遍。
“回答我。”
紫翘退开,把茶杯放回案上,讪讪道:“王妃说什么?奴家不懂。”
“不,你懂。”谢无猗沉声道,“李山人的卦摊离万春楼不近,即便是你跑着回去也需要点时间。且不论来不来得及,你房间的位置能将丁头巷一览无余,所以,你如果真的在场,就能清楚地看见我杀没杀人。”
紫翘闻言,身体顿时僵硬了。但她还是低着头,一遍一遍梳理自己的发尾。
“如果被要求证明我杀了人,你大可以直接说。但你只说了一半,虽然帮了我,肯定也得罪了你的主子,不是吗?”
紫翘沉默了半晌,方笑道:“王妃想多了,奴家第一次上公堂,又见着王妃和几位殿下,实在太紧张了,可能说话乱了方寸。”
想多了吗?
谢无猗半眯起眼睛走近几步,正待继续发问,不料紫翘突然转身,从袖中抽出一根尖利的发簪朝谢无猗的眼睛刺来。
紫翘的攻击对谢无猗来说比挠痒痒还不如,她站在原地挥指如风,轻易拨开了紫翘的手。见紫翘仍不肯放弃,谢无猗轻轻一扭,逼得紫翘后退几步,直撞在桌角。
谢无猗把金簪扔回紫翘脚边,这才抖了抖衣摆,斜睨着她。
“小妹妹,真敢对我动手啊?”谢无猗冷哼一声,“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把戏吗?褚瀚的行踪本来就是故意暴露给燕王府的,他是为了掩护你杀他。”
被拆穿的紫翘又羞又气,脱口道:“既然知道还敢来,你真不怕死吗?”
“褚瀚果然要杀燕王啊……”计谋得逞的谢无猗眉头一挑,“看来是我这条‘主动投案’的小鱼自不量力了?”
紫翘一时语塞,刹那间白了脸。
谢无猗本以为褚瀚用紫翘布局是为了阻止她查案,没想到褚瀚竟然想借着她洗冤心切来行刺萧惟,看来褚家的水的确很深。
现在唯一令谢无猗不理解的是,就算褚瀚真的除掉萧惟,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萧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要引得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他?
紫翘执拗地别着头,仿佛和谢无猗对视能要了她的命似的。谢无猗则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紫翘,将她的伪装尽数剥离。
“可惜了,燕王有公务走不开。”谢无猗步步逼近,冷声道,“他委托我来会会你,啊不,是来看望我们的故人——兰姝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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