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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察觉到了异常!
张延登一再追问,王立一再否认,暂时胡弄了过去!
只希望,没有露馅吧!
若是露了馅,自己这厂公的位子,估计坐不久了!
就算不被人暗杀,也会被人弹劾!
自己的老底,自己所有的黑历史,都会被某些人“人肉”出来!
太特么恐怖了!
难怪魏忠贤不敢来!
难怪他在朱由检跟前一字不提!
这家伙,果然老谋深算!
他,早就想征收商税!
但,征收商税的阻力,他早就一清二楚!
想来也是,大明的工商业虽在蓬勃发展,虽然有了资本主义的萌芽,但本质上仍以农耕为主!
大明现在的赋税,田赋和盐课才是“正项”,早就深入人心!
其它的茶税、海税、番舶抽分、房地契税、竹木抽分、矿银、渔课等等,都是“杂项”!
而且,“正项”的税种是向百姓征收,他们算“弱势群体”,没人敢抗税!
然而,每一个大商贾的背后,都有不同的官员在支持!
向商贾征税,就触动了官员的利益!
不论是文官还是武官!
不论他是不是东林党!
东厂那么强大都不敢来,我这西厂算个屁!
不过,还好!
朱由检也知道征收商税的阻力,他有心理准备:浙江和福建只是“试点”!
就算征不了几个钱,也不算不上大事!
……
船队连日南下,即将抵达应天府。
王立每日都在船头日光浴,看起来很悠闲。
此时,千里之外的北京城里,朱由检却在纠结。
没人会知道,魏忠贤心腹之一的王体乾,早就“弃暗投明”了!
掌握了魏忠贤的一系列黑历史,朱由检气得咬牙切齿!
这些黑历史,足够魏忠贤死上千百回了!
当然,即便没有这些黑历史,仅凭他“狸猫换太子”的计划,也足以判个凌迟!
只能说,魏忠贤太监身份的局限,注定了他的失败!
他的最终目标,只能是欺上瞒下:希望像控制朱由校那样,将朱由检彻底握在掌心。
他唯一“破釜沉舟”的机会,就是在朱由检刚刚登基的时候!
那时候,朝野上下,宫里宫外,几乎是他的党羽!
那时候,他要置朱由检于死地,非常容易!
然而,在观望、试探和忐忑中过了几个月,朱由检羽翼渐丰!
而魏忠贤,再没机会“破釜沉舟”了!
“万岁爷,是派人去山西捉拿,还是等他回宫后下手?”
朱由检拳头紧握,刚要开口,曹化淳匆匆来报:“万岁爷,这是魏忠贤发来的密信!”
“哦?”
朱由检略有惊讶,接过信函。
拆阅后,勃然大怒!
“好你个牟志夔!身为山西巡抚,竟敢假公济私!一百万两白银!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朱由检的嘴角抽搐不止,过了许久才缓过来:“给魏忠贤传令:把银子部带回来!
不惜一切代价,拿下牟志夔!
朕,要活的!
朕,要将他凌迟处死!”
“诺!”
曹化淳赶紧去办,王承恩小心问道:“万岁爷,牟志夔他……”
唉!
朱由检轻声叹气,摇了摇头。
若说王二狗“心不狠”,曹化淳就是忠心有余,但能力不足!
他去山西忙了一个月,屁都没查到!
而魏忠贤,他刚到山西,就查到了牟志夔的假公济私!
这家伙,趁着保卫代王府的便利,悄悄转移了一百多万两银子!
魏忠贤罪该万死!
但,他确实是一把尖刀!
除了他,没人能揪出牟志夔!
只可惜,王二狗的西厂,还没成气候!
魏忠贤这把尖刀,暂时还不能扔!
那些难缠的文臣,还需要他去摆平!
既然如此,就让你多活一阵子!
……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灯红酒绿,燕语莺歌。
丝竹声声,美酒醉人。
想必乾隆皇帝的七下江南,就是流连于奏淮河两岸!
不过……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太监上青楼!
虽然是“太监”,虽然为了性命不敢乱来,王立还是不想离开。
“厂公,厂公……”
宋哲连唤几声,王立终于回过头,却做出息声的手势。
“来人,打赏!一百两!
刚才那首“高山流水”,请赵姬再奏一次!”
美酒下肚,醇香入喉。
王这微闭着眼睛,这才问道:“什么事?”
“厂公,魏忠贤派人送来密信!”
“哦?”
王立接过信函,拆阅后大喜。
幸好派人盯着他!
这家伙,刚到山西就捞了条大鱼!
想不到,牟志夔的胆子也太大了!
竟敢,掳走代王府三百万两银子!
那魏忠贤,胆子更大!
只报了一百万两!
还好,还好,见者有份!
他主动提出了“五五分”!
哈哈哈!
没想到,在青楼里喝喝酒,听听曲,就赚了一百万两!
“来人!刚才唱《玉树后庭花》的韩姬,打赏二百两!请她再唱一曲!伴舞的七位姬女,每人打赏五十两!”
“厂公……”
“哎呀,怎么又是你!”
王立头也不回,扔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自己找个包厢玩去,别来烦我!”
“多谢厂公!厂公威武!”
宋哲接过银票,却没有离开:“厂公,福建巡抚熊文灿,听闻厂公移驾应天府,特意前来觐见!”
“靠!你想害死我是不?
说了多少次了,别说“觐见”二字!
让他上来吧!”
“诺!”
熊文灿,现年五十三岁,出自四川永宁卫,万历三十五年进士。
曾任山东左参政、山西按察使、山东右布政使,兵部侍郎、尚书等职。
奇怪的是,刚刚过年不久,这家伙就被任命为福建巡抚,早早去了福建。
因为不了解明朝末期的历史,熊文灿做过什么大事,或者与什么人为伍,王立一无所知。
今,他主动找上自己,应该是送银子吧!
“厂公好兴致啊!听说你在南京,本官寻了你三天三夜,没想到在醉春楼!”
话中似有责备之意。
而且,没有提钱!
王立瞥了他一眼,有些不高兴了:
“熊大人!你做你的巡抚,我做我的厂公,咱俩井水不犯河水!
难道,醉春楼只有你能来?
难道,太监就不能进勾栏?
难道,本厂公听听曲儿就不行?”
“不,不,不!厂公别误会!”
熊文灿毫不客气地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厂公,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喜欢听曲儿,应该去媚香楼才对!
媚香楼的头牌歌姬甄瑶,那可是名震秦淮啊!
此女才华横溢,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更是一绝!”
“甄瑶?”王立冷笑一声,摇了摇头。
甄瑶的名字,袁崇焕早就提起过。
但,在王立看来,这人名气虽大,却比不上传说中的“秦淮八绝”!
否则,就是“秦淮九绝”了。
只不过……
“媚香楼,本厂公也去过!
可惜,连去三次都没排上号!唉……”
“厂公不必着急,有的是时间嘛!这醉春楼的姬女,实在是……”
“熊大人!”王立打断熊文灿的话,并且提高了嗓音:“你的意思是,本厂公的品味太差?”
“不敢,不敢!其实嘛,醉春楼还是不错的!在这秦淮河,至少能排到前三四吧!”
一杯酒下肚,熊文灿眉头一皱,拍出十两银子,大喝道:“什么曲这么难听?换一曲《江南春雨》!”
“不许换!”
王立拍出一张银票,厉声大喝:“就弹《高山流水》!连奏十遍!”
王立寸步不让,熊文灿的脸沉了下来。
从二品的巡抚,确实不怕三品提督!
即便是西厂提督,也是刚刚成立的西厂!
不过,熊文灿很快就换了副脸色,呵呵笑道:“厂公,你要在福建建港口,是否了解福建的形势?”
话语中,充满了敌意!
王立自然感觉到了,却不动声色:“熊大人,还请多多指教啊!
来人,换一曲《江南春雨》!”
王立服了软,熊文灿就眉飞色舞了。
“厂公,福建的通商港口,你可能建不成!”
“哦?为何建不成?”
“厂公,福建连旱两年,遍野赤土!
许多村落,草根树皮都被吃得一干二净!
沿海一带,更是盗贼横行!
没个三五万人马,很难平定啊!”
“三五万?熊大人,你没诈我吧?”
“厂公,我哪敢诈你啊!
此时的月港,不是十年前的月港了!
以郑芝龙为首的海贼,不仅把大批百姓掳到鸡笼山,还杀了福建总兵俞咨皋!
本已归顺大明的海贼陈希范、杨禄和杨策等人,也被那郑芝龙击杀!
他的船队,已经发展到七百多艘!
不仅配有弓箭火枪,还配有西洋大炮!
就算是荷兰战船,见了郑芝龙的船队,也只能远远遁走!
前任巡抚朱一冯大人,虽然驱逐了荷兰海贼,却也敌不过郑芝龙!
只可惜,朱大人尚未练成水师,就因得罪了魏忠贤,被迫辞官还乡了!”
通过察言观色,王立基本能确定,熊文灿没有说谎!
只不过,他口中的海贼郑芝龙,怎么有些耳熟?
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连荷兰的战船都怕他?
郑芝龙……
郑芝龙……
我去!
王立激动得猛拍大腿!
这人,不就是郑成功的老爸嘛!
郑成功是个民族英雄,怎么,他老爸是个海贼?
对了,郑成功!
他此时在哪里?
“熊大人,你说的海贼郑芝龙,年纪几许?盘据于何处?”
熊文灿不知王立的本意,如实说道:“此人还算年轻,大约二十四五岁;
他在沿海各地四处袭拢,没有固定的剿穴;
不过,他经常往返于各处沿海与倭国的平户藩!
对了,还有情报说,他娶了个名叫“田川松”的倭国女子,还生了个儿子!
好像叫……郑森……还是叫郑福松来着……”
我去!
管他叫郑森还是郑福松!
这小娃,不就是将来的郑成功嘛!
慢着!
郑成功的老妈是倭国人?
这个……确实没听过!
只可惜,此时的郑成功不过四五岁!
大明,指望不上他了!
不过……他老爹郑芝龙……如果能招安?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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