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善饮者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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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久久对视着，棕色瞳仁和淡紫色瞳仁清晰地映出彼此影子。巴卫有瞬间恍惚，他想起昨夜初见，少女便是用这般坚定不移视线打消自己疑心，那一刻，他险些便相信了这个人类。

“为什么？你为什么会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巴卫问，纵使少女回答令他感到短暂喜悦，但是，若她从头到尾一直欺骗自己，那么……隐藏袖子下手，指关节攥得隐隐发白。

“……都不是谎言。”奈奈生单枪直入地回答，她眼神很干净，很清澈，这样眼神，容易让人生出好感，“昨夜我不愿意接受神社，是因为我还没有承担起责任准备。今夜――”

奈奈生看向窗外，光线黯淡，应该是人间夜晚吧：“今夜，我既然已经有了决断，那么，不管有什么后果，我都愿意一力承担。我想，这才是重要吧，巴卫？至于我为什么会改变心意，你以后自然会明白。”

不是不能回答，而是没有必要回答。日久见人心，她心意如何，相处时间长了，以巴卫聪慧，自然一目了然。现说得再多，也是敷衍之辞。这种考量，巴卫应当明白。

巴卫沉吟不语。

奈奈生也不意。她已经力而为，结果如何，但凭巴卫心意，不是她能够强求。倒是今晚这酒……这么便饮完了，以她酒量，连半醉程度都不到，应当再喝一些心情才算畅。

心思电转，少女不再迟疑，她从物品栏中取出一个银质小壶，内盛四十年陈苏格兰威士忌。善饮如巴卫，闻到了淡淡酒香，顿时眼睛一亮，朝少女面上望了过来。

暗红烛火中，依稀看见狐耳愉悦地抖动，狭长眼睛变成了两弯月牙儿：“这是什么酒？”他身体稍稍前倾，表情是纯然属于酒徒愉悦。

“苏格兰威士忌，四十年陈酒。”奈奈生微微一笑，“试一试？”巴卫欣喜地把酒盏端过来，白皙修长手指，颜色细腻指甲，衬着酒盏殷红颜色，有种别致美感。

奈奈生静静欣赏着，她将琼浆玉液从银质小壶中缓缓倒出。一时间，烤杏仁、黑巧克力和小豆蔻香味弥漫脂粉香极重空气里，酒精般炽热，熨帖着两人嗅觉。

香艳，迷蒙，醉人，蛊惑人心，还有酒液诱人色泽，一切都恍如梦境。是啊，恍如梦境，酒香，神使与主人，月光和阴影，穿越遥远回忆，巴卫眼神变得朦胧……

“我很应该答应你。”将酒一口饮，狐妖把玩着酒盏，忽喃喃道，“……就算是为了每月都有人能陪我饮酒。”棕色瞳仁写满了惊讶，巴卫却微微一笑，忽然，他倾身向前，白皙光洁脖子从衣领露出一截，清淡宁静草叶香气近咫尺，迷惑着少女感官。

“巴卫……”奈奈生心下困惑，她感觉巴卫扶住了她肩膀，她便顺从地把手搭上对方腰肢，“巴卫……”巴卫，你想做什么？话尚未出口，下一秒，温热柔软唇瓣贴少女唇上，淡淡酒香如同梦境氤氲。

奈奈生惊讶地挑眉，并不十分明白巴卫吻她用意何。但是，指望一个上过酒吧进过赌场女巫像纯情处女一般，有好感妖怪求欢时无动于衷，那是决不可能发生事。奈奈生无声一笑，她顺势勾住巴卫脖子，热切地寻找他唇，他舌……

他们醉了。一切发生都恍惚如同梦境。像空气里漂浮，旋转，持续迷醉，稍纵即逝又永恒绵长。似乎发生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契约带来精神交融比人类融合为激烈，为持久。

当从迷蒙中醒来，奈奈生陷入沉默，她感到自己跟巴卫产生了某种联系，精神上联系，如果说她以前只是不由自主地关注巴卫，那么现，巴卫她感知中就像太阳一样清晰明了。

半透明方框变成炽烈红色，东方，红色代表着喜庆，

“嗯，谢谢。”虽然她到现还没有明白是什么时候缔结契约，以及缔结契约方式是什么。这时听着系统平静道喜，奈奈生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醉倒酒吧情景。那时她醉得厉害，倒一个容貌俊秀年轻死灵法师怀里，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但她记忆已十分朦胧。

第二天清晨醒来，系统便若无其事地恭喜她，说她可以为自己做一道红豆饭了。奈奈生立刻明白过来。她素来洁身自好，对男友亦有许多美妙幻想，但真和野男人发生了什么，稍稍惋惜一下是有，却也不至于呼天抢地好像自己吃了天大亏。

所以，她从善如流地做了一碗红豆饭，乖乖吃了，便将事情抛诸脑后，继续为升级大业努力奋斗。之后再去酒吧，谨慎多了，却也没有对饮酒产生心理障碍，从此不敢喝醉之类。

“奈奈生……？”狐妖从睡梦中醒来，一眼便看到坐身边主人。白衬衫，淡蓝色牛仔裤，紧身外套，瀑布般长发和温柔棕色眼睛。见他清醒，主人若无其事地俯下头颅，调皮地拨了拨巴卫耳边碎发，还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狐耳。

“巴卫，口渴吗？喝点水。”她又不知从哪里取来一碗水，移至狐妖唇边。签订契约后，两人产生了一种无法形容亲密感，巴卫就着她手安静喝水，并不反感这种程度亲昵暧昧。

“奈奈生……”望着她恬静侧脸，巴卫心中一片安宁，他轻声道，“我们回去吧，回神社里。”少女对他轻轻一笑，声线还是那么干净：“……嗯，我们回家。”

回家……？巴卫稍稍恍惚。御影神社，这么多年来，早已成为了他家。奈奈生是什么时候看穿呢？幸好，不是敌人，这个心思细腻少女，是自己认可主人，土地神。

桃园奈奈生，从此以后，便是我狐妖巴卫重要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