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新神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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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皇女一眼就望见站门口面带笑容神使巴卫。

难怪花街女妖怪都爱他，巴卫确生得十分美貌，也常常笑得眼角眉梢具是温柔。但沼皇女却觉得，此时巴卫面上笑容才符合他本性，像窗外盛开暮色，甜美迷离而充满魔魅之意：

“沼皇女大驾光临，巴卫此代主人迎接您到来……”

沼皇女眨眨眼，没有回答。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趋前几步。她视线穿透巴卫阻挡，无可避免地望见室内主座，雍容华贵神。神凝视她，对她报以微笑，笑容冰冷明亮，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沼皇女不由自主地和神对视，她本想低下头去，却难以转开目光。神温和又威严眼神，就像磁石一样，有着让人心荡神驰魔力。这就是神……沼皇女想，心中一阵战栗。

“沼皇女来了！”神说。她说话语调缓慢而优美，让人不由自主地沉下心来。“我盼着你来，已有许久了。坐到我身边来！”她用一种和蔼口气说，“今天不需要意那些繁文缛节！”

这是不合礼仪……沼皇女想，但她控制不了自己身体。

她脚好像有自己意识一样，服从神命令，一步一步，朝神走去。她感觉到下属青竹投来惊讶迷惑担忧目光，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用提公然违背神意志了。

这是怎么回事？坐座位上，她还思考这个问题。

沼皇女体态轻盈，身姿娇小，坐神身边，就好像天然矮了半截。神对巴卫作了个手势，巴卫微笑，坐右下首。至于左侧，沼皇女位置，暂时分给了她心腹下属青竹。

沼皇女这个下属素来胆大妄为，但情势威逼之下，却也不敢轻举妄动。没有沼皇女命令，他只得忍气吞声，安静落座。只是默默望着沼皇女，眼中充满担忧之情，显然，他也不认为神对沼皇女抱有善意。

巴卫轻轻拍手。两只小妖怪连忙上菜，上酒。

此时，起风了，不知从何而起乐音室内翩然而响，室外卷来一阵旖旎香风，粉嫩桃花花瓣被风卷起，散落一地芳香。沼皇女突然想起，多年前，神社栽种乃是梅花。莫非，神是暗示，一朝天子一朝臣么？可怜沼皇女一下子战战兢兢，坐立不安。

“……沼皇女不妨与我共饮。”稍许吃了几块鱼肉，神微笑着举起酒盏邀请道。

沼皇女不觉一惊。她本能地扫视巴卫，却见神使下首笑吟吟岿然不动，顿时明白了什么。沼皇女连忙站起来，双手搭上酒壶，低低道：“有劳神招待，今晚容妾身为您倒酒……”

下首青竹脸色骤变，紧接着怒视笑容不变巴卫，手搭腰间长刀柄上，作势欲拔。巴卫微微一笑，径自朝对面妖怪举杯：“那边妖怪，我们亦来共饮一杯，如何呀？”轻佻散漫语气，一如昔日。

沼皇女面无表情地扫了下属一眼，便不吭一声地垂下眼帘，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巴卫轻笑，他看着对面妖怪面色一阵青一阵白，额头青筋直跳，手刀柄摩擦许久，终究把怒气咽下，同样举起酒盏。巴卫微笑饮酒水，只觉多年不曾像今日这般痛：“请——”

神只饮了一杯，便微笑着按下沼皇女手，口气温和地说：“不劳烦你，皇女来者是客，像客人一般让主人招待便是。”沼皇女顺势落座，眼神恭敬如故。鬼切和虎徹连忙过来倒酒。

又喝了几杯，神笑问：“沼皇女今日来此，除了给我带礼物，应当还有其他用意吧？”

满怀心事冷不防酒席间被神笑吟吟问出来，沼皇女蓦地冒出一身冷汗，急忙道：“不敢劳烦神垂询，其余都是妾身等为人下属本分。”顿了顿，又道，“只是神社骤然替神，妖怪皆是心中不安……”

“不安？”神乖戾地挑眉，没有人知道，“旧替”这句恰好戳中神痛觉神经，“她”便是借着皇朝旧替上位，也素来厌烦下属怀念前任皇帝言行。神笑容依然明亮，但一眼望去，只觉这笑容说不出冰冷刺骨，好像藏着无限杀意，“不安……？噢……？是对我有所不满吗？”

沼皇女哑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但神根本不打算等她回答，笑吟吟道：“无妨，无妨，我也不是小气神……这样，那些心里不安妖怪，过一段时间，它们自然会心中安乐。若还不成，我便命神使带去礼物，一一拜会，让大家安稳放心，如何呀？”

闻得此言，下首巴卫心领神会。他可爱地弯了弯唇角，显然开心至极。

沼皇女白粉似面庞掩不住青白之色，她立时拜倒地，惶恐道：“不敢！不敢！些许小事，怎敢劳烦神挂心，过一段时间，自然妖心稳固，哪里需要神使一一拜访。”神不是一般霸道，竟然连一句隐晦暗示都不许妖怪说出口，呜呜~~神真是一个暴君！暴君~暴君~暴君~！呜~~

“好，好。”神脸色温和许多，她扶起沼皇女，还安抚似拍了拍沼皇女手臂，说，“我知道沼皇女向来明白事理，一定能够好好转达我一番心意……”

所以，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就是我没有好好转达过错吗？沼皇女心中凄苦，奈何形势比人强，她不得不忍气吞声，连连点头应是。

神笑道：“如此甚好……今日，我们菜也吃了，酒也喝了，不如就散了吧？”

散了好，散了好，我实顶不住了！沼皇女感激涕零。她跟着神站起来，发现赌气斗酒下属已经喝得颠三倒四，而神使巴卫只是略有醉意。沼皇女沉下脸，这个没用下属，连喝酒都输人！

“妾身这便离去，定会准确传达神意旨。”沼皇女说，她不想流露出咬牙切齿意味，但整晚被神压制着，怒火还是有点忍耐不住。“好呀！”这次，回答她是巴卫，巴卫笑得极是开心，“我等着皇女大人重访神社……”

沼皇女脸色一青，含怒道：“不敢，告辞！”

“慢走不送！”巴卫笑着回道。

直到妖怪部离开，巴卫还微笑。

神挑了挑眉，单手扶住他肩膀，淡淡道：“醉了？”

“……才一点点。”巴卫认真地反驳。果然有些醉了。

神低低一笑，她移过双唇，巴卫颊上轻轻一吻：“醉酒巴卫也很迷人，回去之后，好好休息吧。”

酒醉微醺巴卫神情怔怔。他茫然地注视着神离开方向，直到神身影消失走廊转角，才迟钝地回过神来。被亲了呢……巴卫迟疑抚了抚自己被亲吻一小片肌肤，慢慢眯起眼睛。这种亲昵对待他并不讨厌，还有一点点喜欢。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