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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舒发现现在很不对劲,可能时间到了会好起来。“昨天我还看了一个深扒贴,里面说得有理有据的,说周壑川先是把自己旗下的女艺人李敏慧送上刘凡的床让她去打探商业机密,后来被发现刘凡发现,刘凡就策反了李敏慧让她去告诉周壑川假消息。而李敏慧因为之前对周壑川示好被拒,因爱生恨,决定帮助刘凡让周壑川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的痛苦,结果临门一脚的时候,李敏慧幡然醒悟自己爱的还是周壑川,最终把刘凡故意要坑他八千万的事告诉了周壑川。周壑川得知后大怒,用周家女主人的位置诱哄李敏慧让她把刘凡带到树林,后又买|凶|杀|人顺便嫁祸给李敏慧,从而一箭双雕,一举铲除两个心腹大患!现在周壑川自己已经提前跑到国外,就算事情败露也牵连不到他身上,简直是非常之老谋深算、心狠手辣!”

贺舒抽了抽嘴角,心说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无语地看了一眼赵昀磊,“你不会真信吧,太假了。”

——就昨天那个女人吓得六神无主哭爹喊娘的倒霉样儿,怎么可能是赵昀磊口中左右逢源的双面女间谍!

赵昀磊一脸“你不懂”的沉痛表情,他从贺舒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机,手指飞快地又翻出一条微博递给贺舒看。

演员_李敏慧V:人生在世,总要为爱为生活为信仰做出迫不得已的事。我已不堪重负,只希望昭昭天理能还死者一个公道。

贺舒:“……”

敢情他跨越的这几百年人类就专注于进化脸皮的厚度了吗?

他把手机还给赵昀磊,双手插兜往前走,“网友们都怎么说?”

赵昀磊跟在他身侧晃晃悠悠一起走,一脸复杂,“哎呀,怎么说呢,我只能说这是个看脸的世界。”

贺舒挑眉看他,“什么意思?”

“如果给世界上的粉丝们的战斗力排个序,周壑川的粉丝们绝对是高居榜首碾压群雄的!曾经有人说过,就算是周壑川破产了,他的脑残粉们也能给他重塑一个商业帝国。你是不知道——”

“等等,”贺舒莫名其妙地看他,“周壑川的粉丝?他为什么会有粉丝?”

赵昀磊惊呆了,“你难道不知道他是唯一具有中国国籍的‘宙斯奖’影帝?”

两人面面相觑,赵昀磊一脸不可置信,喃喃道:“我的哥啊,你不会真不知道吧?他不是你老板吗?他那曲折坎坷的身世堪称是部国人民都知道的奋斗史啊,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贺舒摇了摇头,“我真不知道。”

赵昀磊的脸上明晃晃写了三个大字“见鬼了”,他嫌弃道:“你是山顶洞人吗?”

贺舒:“……”

赵昀磊伸手把他往化妆间里一推,“先去化妆,等晚上的时候我找一找当初的那个深扒贴,在微信上转给你。”

尽管贺舒满肚子的好奇心都快溢出来了,但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好时候,只好默默地咽回去,进去换衣服化妆。

上午的戏份几乎都是文戏,对于贺舒和赵昀磊来说不是难事儿。十点多钟,贺舒的戏份拍完,导演让他去找武指给他指导一下下午的武戏。

给他领路的场务是个扎麻花辫的小姑娘,她一边偷瞄贺舒化妆后更显得轮廓精美的侧脸,一边小声给贺舒八卦,“……我跟您讲哦,这位武指可是导演花重金请的,据说他是武当的第三十二代外门弟子,在业内威名赫赫,就连这次我们要去武当山拍戏都是他帮着联系才成功的。”

贺舒:哦,呵呵,遇上老对头了。

他边走边活动筋骨,开始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万分期待。虽说凭他的段数对付一个籍籍无名的外门弟子属于欺负人,但是苍蝇腿再小不也是肉吗,就当隔着几百年先收点利息吧!

贺舒到的时候,武指刘兆飞正大马金刀地坐着看视频,贺舒眼尖,隔着老远就看到画面上是一个年轻人在打拳,行云流水几招下来,贺舒立马认出这不就是武当的太极拳吗!

他嘴角一勾,大拇指在食指关节上轻轻一按,发出一声极富危险预兆的咔吧声。

——非常好,是仇家没错!

刘兆飞见有人来,把视频关了,他转过身来笑呵呵地地看向贺舒,“凌霄是吧?你下午的戏要……”

贺舒脸上带笑地听他巴拉巴拉讲了一堆,又态度认真地观摩了一下刘兆飞的示范,等到他问“看懂了没”的时候,贺舒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头,“看懂了。”

刘兆飞略带怀疑,“你真看懂了?千万不要不懂装懂,否则到时候容易伤人伤己。”

贺舒想了想,“哦,是有个地方没懂。”

刘兆飞:“哪个地方没懂?我再给你演示一下。”

“不,”贺舒看着他微微一笑,硬生生把刘兆飞笑得后背一寒,“我的意思是,不如我们先来试一下?”

神经粗得堪比铁桶的刘兆飞完不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了,他傻呵呵地笑了笑,很有责任感地想:哎,现在的小孩就是不信邪,非得撞了南墙才知道疼。行吧,我就跟他练练,还能看护着点,省的日后出大乱子。

他把手里的剑交给贺舒,从旁边的道具架上拿了一把大刀下来,他拔出刀,一边慢悠悠地往下劈,嘴里还碎碎叨叨地说:“哎,我跟你讲啊,这个时候——”

他话还没说完,贺舒猛地一个滑步往前一上,左手持剑鞘,右手握剑柄,赫然拔剑,气势如虹,几乎是眨眼间就狠狠地撞上了刘兆飞的刀。

刘兆飞的话悉数卡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一股大力沿着刀背一路传到他手腕,他手一抖,硬是没握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柄刀被残忍地崩飞出去。

刘兆飞目瞪口呆,“你……”

他对面出剑狠辣的贺舒突然懊恼地一皱眉,满脸抱歉,“对不起,我是不是力气使大了?”

刘兆飞茫然地眨眨眼,“啊……没有,就是这样……”

贺舒立马喜笑颜开,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期待地问:“那我们继续?”

刘兆飞盯着他的脸,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好,好啊。”

……

中午。

赵昀磊递给贺舒一盒盒饭,用胳膊肘拐了拐他,“哎,跟你说个八卦。”

贺舒正嫌弃地握着一次性筷子,苦大仇深地盯着眼前的盒饭,“什么?”

赵昀磊嘿嘿一笑,“我刚刚去厕所的时候听见武指在打电话,说什么,”他突然压低声音,闷声闷气地模仿刘兆飞,“城里的小孩太可怕了,就业风险太高,我觉得我这个资质只配给师门养养猪挑挑水了,师父我要回武当!”

贺舒一脸不感兴趣地戳着眼前的菜,“哦。”

这时,不远处的一阵喧哗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贺舒对自己的强行说服,他几乎是当机立断地丢下了筷子,心里想着:唉,没准是饭菜太难吃,剧组成员揭竿起义了,我还是再等等吧。

不过他显然是想太多了。

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套西装的陈导陪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往剧组里走,男人气质温文尔雅,说话礼貌随和,“今天冒昧打扰陈导,真是万分抱歉。”

陈定:“井先生太客气了。”

贺舒远远看着,心里纳闷,井仲一?他来干嘛?

那边井仲一又说:“不知我可有那个荣幸见一下演员?”

陈定自然不会拒绝,“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井仲一走到贺舒赵昀磊他们附近看到他们已经打开的盒饭,叹了口气,“看来我是来晚了,本来还带了荷香居的外卖,现在看来……”

整个剧组包括陈定的眼睛刷地就亮了,“不晚不晚,井先生实在是太破费了。”

井仲一一笑,他身后的保镖们赶紧把盒饭分发下去,一盒不多,一盒不少。

等到盒饭都发完了,井仲一这才慢悠悠地往旁边一瞟,看到贺舒的时候一副吃了一惊的样子,“贺舒?”

陈定:“井先生和贺舒认识?”

“贺小先生可是首影最出色的学生,上次我在首影还和贺小先生谈过两句,没想到又在这里见到了,陈导这部戏还真是卧虎藏龙啊,日后一定能大卖。”

陈定哈哈大笑,“贺舒的演技的确没得挑,井先生如果好奇下午的时候可以看一下。”

井仲一:“那可真是太荣幸了。”

他说着,目光微微一偏,正看到贺舒站在人后静静地看着他,井仲一朝他面如如常地点点头,借着转身离开没人注意的时候又朝他眨眨眼,颇有点心照不宣的意思。

中午吃完饭,剧组又开始紧锣密鼓地拍摄,井仲一应邀和陈定一起坐在监视器后面看场内演员演戏。

场内,贺舒长发迤逦,气势凛然。井仲一静静地看着他,眸色深沉,像是藏了一片有去无回的死亡之海。

贺舒一震,周身的内力不受控制地外泄一缕,巨大的冲击力直接震碎了茶几上的玻璃杯。

“哗啦。”玻璃崩碎的脆响把险些失控的贺舒拉了回来,他怔怔地看着满桌狼藉,内心有一瞬间不可思议——他竟然被吓得内力暴走了?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刚刚他怎么了?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样!

他复又低头去看手里的书,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把它弄坏。

刚刚那种根植于灵魂深处的恐惧感来得快去的也快,其余的情感这才趁机卷土重来。他危险地眯了眯眼,强行按捺住被领地被侵犯的愤怒和暴躁,继续往后翻,越翻心越凉,最后几乎是遍体生寒。

这不是一本普通的书,这是一本为贺舒量身定做的解难手册。

里面详细的罗列了无数贺舒不能理解,无法使用的名称和东西,几乎能将这些天贺舒的所有疑问完美的解释清。可经过这么多天贺舒早就明白这些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根本不值得用一本书单独列出来。

毫无疑问,有人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底细,甚至比贺舒自己还要了解这个“自己”,给他量身定做了这么一本书。

所以他说,“我能教你更多。”

是谁?他为什么要给他寄这样的一本书?他想做什么?

……

周壑川目送贺舒上了楼,调转车头回了他的小公寓。他进屋脱了鞋站在玄关处,看着餐厅忘记关掉的暖黄的灯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多少年了?自从那人走后,一个人守着这座冰冷的活人墓,他出不去,别人进不来。

明知这是毫无盼头的等待,是欺骗留下的最大铁证,他还是舍不得破坏这里的一点一滴。原以为五年过去了,他已经把过去在这间屋子发生的一切悉数忘记,却没想到就算一千多个日夜没有踏足这里,他依然能记得当年发生在这里的所有美好的、温暖的、独属于他一个人的回忆。

原来他一直都被这里困住了,不愿也不能走出去。

他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走到厨房的水槽边默默放开水,仔细地把碗筷洗刷干净放到橱柜里,又从抽屉里取出干净的抹布打湿,一点点把桌子上的油渍擦干净。

周壑川熟练且一丝不苟地把整个厨房收拾干净,最后叠好拧干的抹布挂到墙壁的挂钩上。他没有开厨房灯,独木难支的饭厅吊灯显然力有不逮,只能堪堪在他身上披上一层落寞的纱衣。

他在原地站了半天,慢慢抬头看着窗户上倒映的人影,只觉得他真是满身狼狈。

——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要用我的一生来偿还。

……

三天后,李胜来接贺舒去拍定妆照的时候,贺舒坐在车上程玩手机。李胜趁着红灯的时候凑过去瞟了一眼,惊讶,“你什么时候申了微博账号?”

贺舒笑了笑,“昨天。”

“啊,那你把你微博账号告诉我,我回去给你弄个加V,”李胜说,“有了微博别在上面乱说话,你要是觉得自己控制不了自己,就把账号交给我,我帮你打理。”

“这就不麻烦你了。”贺舒懒懒地往后一靠,银色的手机在之间灵巧地转了个圈扣到大腿上。他看着这个一天前还只能用来打电话的“智能手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别管那个神秘人想做什么,他那本“现代社会指南”算是帮了大忙了。

李胜:“对了,我有个大学同学以前是篮球队队长,正好他这几天没什么事,让他给你指导指导?”

“不用,”贺舒动了动脖子,闭目养神,“我找到篮球老师了。”

“啊?哪找的?”

贺舒:“周壑川。”

李胜:“!!!!!”

李胜差点手一抖开出个S型,他有些恍惚地说:“我觉得我刚刚好像是耳鸣了,你说的谁?再说一遍。”

“别挣扎了,”贺舒微微睁眼,戏谑地斜睨着他,“就是你眼里的高岭之花周壑川。”

李胜绝望地想:我可能不是耳鸣,而是出现幻觉了……

花了五分钟才勉强消化这个见鬼的消息,李胜刚要炸毛地让贺舒从实招来,就发现人家扔了炸弹就心满意足地睡着了。

李胜欲哭无泪:“……”

好不容易捱到了剧组,他终于能有正当理由把贺舒叫起来了,结果他刚说出一个“周”字,贺舒就半眯着他那双睡意迷蒙的桃花眼竖起食指在他唇间比了比,“嘘,人多嘴杂。”

李胜郁闷地看着他施施然下了车,内心愤愤不平:车上就他们俩!哪来的嘴杂!这小菜鸟越来越嚣张,竟然学会吊人胃口了!

两人顺着剧组人员的指引到了化妆间,推开门发现里面人不少,一个男人正在化妆,编剧林梓坐在他对面看着,偶尔给出两句建议。结果贺舒进来一打招呼,林梓就谁也不管了,欢快地朝贺舒招了招手,“贺舒!过来!”

贺舒走过去,正在化妆的男人睁开眼,脖子以上不敢动只能看着贺舒露出一个露出整齐八颗牙的笑容,“你就是贺舒啊?可算让我见到真人了,我是赵昀磊,演沈舟的那个!”

化妆师毫不留情地掐了把他的肩膀,“不许说话!”

赵昀磊立马闭嘴,朝贺舒飞快地眨眨眼。

贺舒失笑,觉得赵昀磊这人还挺有趣的,“你好,我是贺舒,演凌霄的那个。”

林梓看着他俩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贺舒啊,你先去换衣服,赵昀磊的妆马上就化完了,然后就轮到你了。”

贺舒自然答应,去一旁的屋里换了戏服,不大不小正合身,等他回来的时候,赵昀磊刚化完妆,他沉眉肃目地站在房间里,通身正气凛然,非常有正道大侠的风范。

……不过有点太像大侠了,贺舒觉得自己拳头有点痒,好像职业病要犯!

林梓上下打量了一圈,满意地点头,“这回行了,去找陈导吧。”

赵昀磊走了,化妆师和林梓一齐把目光放到贺舒身上,化妆师探照灯似的眼睛在贺舒脸上巡视了两圈,非常没有美女气质地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来,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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