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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山冷冷道:“叶二娘,你过来将这小和尚给杀了,就算是与少林划清了界限,那我们自是不用道破你那奸夫的身份,若是不然,我便将你的儿子交给他们处理……。”
萧远山一手捏着那慌张青年的脖颈,看着那一群苦主们,冷笑连连:“你抢走他们的孩儿,玩弄后再残杀致死,他们每一个人都对你恨之入骨,我相信他们都很想从你儿子身上啃下一块肉——!”
“不!你不能这么做,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的孩子是无辜的啊!”萧远山话音未落,叶二娘已疯狂的尖叫起来:“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无辜?”萧远山指了过去,一个个点着那些苦主,冷笑道:“你看看他们的眼睛,问一问他们,是否会觉得你的儿子是无辜的?”
叶二娘早已思子成狂,巨大的压力下,此时精神已有些崩溃了,她茫然的转头看去,看着那黑压压一片被她害过的人们,只觉得每一个人都在冲着她冷笑,每一个人的眼睛中都射出无限怨毒的目光!
每一个人盯着她儿子身上的眼睛,都像是一口锋锐的尖刀,想要狠狠割下一片肉来,生吞活剥。
“你的儿子是无辜的?我们的儿子难道就不无辜?”
/一/本/读/小说ybdu“你的儿子至少已活了二十多年?但是我们的孩子呢?他还只是刚刚出生的婴孩啊!”
“我们要剁碎了你的儿子,让你也体会一下我们的痛苦……。”
……
叶二娘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脑子一片眩晕。天旋地转。有无数道怨毒狠厉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每一道声音都令她由心尖生出寒意。
萧远山踢了踢脚下那被捆得纹丝不动的丑陋和尚虚竹一脚,捏着慌张青年的一只手又增添了一丝力道,只听得慌张青年喉咙咯咯作响,就似要将喉骨捏碎了一般。
慌张青年翻着白眼,双目垂泪,以哀求的目光看着叶二娘,张了张嘴巴,似乎要叫出一声‘娘’字一般。
“叶二娘。我数三声,你若不杀了这和尚,你的儿子我便丢给他们处置了!”萧远山森然道。
“不!”叶二娘凄厉的尖叫起来,最后一丝理智终于被压垮,她心中已只剩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救自己的孩子,瘫软的身形不知何时又有了力气,合身一扑,已朝那丑陋和尚杀了过去。
“孽障,休得再造杀孽!”少林一众僧人惊怒交加。他们被慕容博,萧远山等人左一句奸夫。右一句奸夫说得无名火起,早已按捺不住怒气,当即就要上前阻止叶二娘下杀手,但灰衣僧袍闪动,一道身影闪在众僧之前窜出。
“二娘,住手,你已不能再错了。”
出手的人正是少林方丈玄慈,大手一探,便朝叶二娘抓摄过去。
只是他耳边忽听嘿然一笑,眼前一花,慕容博已挡在了面前,一掌横空拍来:“老方丈,咱们也有近三十年没交过手了吧。”
嘭!嘭!
连续两道闷响,几乎同时响起,一是慕容博与玄慈对了一掌,劲气四散之中,玄慈被迫得倒退数步,显然就内功修为上逊色一筹。
第二声则是叶二娘一掌击在了虚竹胸口上,闷响之声,如击败革,虚竹整个人被打得横飞数丈,重重跌落地面,转眼便没了声息。
“哎!”玄慈瞧见这一幕,重重叹了一口气。
而随着玄慈这一次出手,以及他那一声脱口而出‘二娘’,在场之中,除了萧远山,慕容博,段延庆等寥寥数人,早已知道这段秘辛的人外,余众无论正邪都是齐声大哗,各人面上神色之诧异,惊骇,鄙夷,愤怒,恐惧……形形色色,实是难以形容。
少林方丈玄慈素以慈悲为怀,大德大智的高僧形象示人,堪称德高望重,武林中人无不钦佩仰慕,谁能想到他竟与恶名昭彰的叶二娘有私情,更对成千上万无辜婴儿的惨死置若罔闻。
眼下正道一方势力与魔宗势力对峙,群雄皆以少林为魁首,然而眼看一场大战在即,玄慈却被曝出了如此不堪的一段隐秘,其伪善的面目更是令人鄙夷不耻,就算是地位卑微,下九流的武人,此刻也不免在心中暗骂讽刺几句,心忖将自己性命交由此等恶人指挥是否妥当?而与玄慈相比,似乎就连那魔宗也未必就是邪道一流了!
现场之中一片喧哗嘈杂,以少林,丐帮为首的正道势力联盟本就人心不齐,因玄慈之故,此时更是人心动摇。
在场各大派大佬都是暗道糟糕,虽然暗自腹诽玄慈表里不一,但此时却绝不是内讧的时机!
唯有叶二娘呆怔怔盯着萧远山抓着的慌张青年,哀求道:“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杀了这个和尚,就放了我的儿子!”
唰的一声,萧远山随手将那青年丢开,便见叶二娘脸色一喜,萧远山面上却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令叶二娘感觉到无比的恐怖与阴冷,好像心脏在一瞬间被冻结了一般。
“叶二娘,你真认为他是你的儿子么?”萧远山指着那青年道。
“他是我的孩子,我认得他脊背上的九个戒疤——!”
“是啊!但是我记得你那孩子是脊背上,屁股上各烫了九个香疤,你再仔细看看清楚,这是你当年烫下的疤痕么?”萧远山嘿然道。
叶二娘生出无比的恐慌,她死死盯着青年背上的戒疤,突然瞳孔一缩,随后便发出一声咆哮,冲上前去,脱下了青年的裤子,直勾勾盯着青年的屁股:“没有,为什么没有戒疤?”
这本是一个极为荒诞滑稽的场面,但是在场所有人却都笑不出来。只觉得寒意陡然自心间生出。因为萧远山说出的下一句话。
“叶二娘。你杀了一辈子别人家的孩子,今日终于也杀了自己的孩子,你还能唱出一首儿歌么?哈哈哈!”萧远山目光转向那伏地不动的小和尚虚竹,终于大笑起来。
“我杀了自己的儿子?不!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叶二娘疯狂的咆哮起来。
“我为什么要骗你?你若不信,为什么不自己过去看看?看看他脊背上,屁股上是不是就是你留下的香疤,这次你可一定要看仔细了!”萧远山戏谑般说道。
叶二娘双腿酸软。脸色煞白,跌跌撞撞的朝虚竹跑了过去,只是短短一段距离,竟似有天壤之隔,她站起来又跌倒,跌倒了又爬起来。
玄慈身形闪动,来至虚竹身边,掀开后者的衣襟,解下僧裤。下一刻,本已老迈的面容更似苍老了十多岁。几乎当场晕倒过去,长长一声叹息:“冤孽!”
叶二娘终于爬了过来。跪倒在虚竹身体边,双手哆哆嗦嗦,眼睛直勾勾盯着,不言不语,似乎呆了怔了傻了一般。
“二娘!”玄慈伸出一只手,想要过去搀扶她。
叶二娘却是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疯狂而凄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报应!这就是报应啊!只是为什么报应在我孩子身上,为什么?”
她凄厉连呼数声,声音戛然而止,玄慈吃了一惊,只见叶二娘已自己震断了心脉,双眼却仍是看着虚竹。
在场武林中人乃至那近千苦主看着这一幕也都感震骇。
玄慈紧紧闭上了眼睛,叹息一声,随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看了看慕容博,又看了看萧远山,双手合十道:“好狠,好毒的手段!只是虚竹这孩子天性纯良,宅心仁厚,他却是无罪业的,你们又何必也要了他的命!”
“嘿嘿!若换了是老夫,这小子自然是随手就宰了!不过那一位却没有点头,玄慈老儿,你为什么不探探那小和尚的心脉,在他体内伏下了那一位一道先天真气,护持住了他的心脉,只是假死罢了。”萧远山哼了一声道:“那一位并没有想要杀这小和尚,只是想让叶二娘得到应有的结果罢了。”
“原来如此!”知道虚竹没有死,玄慈略感心安,随即盯着萧远山:“但老僧却想不通,你与我和二娘有何仇怨?既在二十四年前掳走我们的孩子,今日仍是不依不饶。”
“有何仇怨?哈哈哈!”萧远山大笑,忽的扯下面上黑巾,露出一张四方的国字脸,在场诸多武人却是难掩震惊,“啊”的一声惊呼出来,连绵不绝。
“契丹狗贼萧峰?!”
玄慈连退数步,盯着萧远山:“原来是你,你没有死。”
“不错,正是我!老夫萧远山,三十年雁门关一役,你率领中原武人,杀我爱妻,令我丧妻失子!老夫三十年隐姓埋名,只为了报那妻离子散之仇。”
场中人人哗然大作,忽听得衣袂破风,一道身影射入场中,萧峰紧紧盯着萧远山,拜伏在地,颤声叫道:“你……你是我爹爹……。”
且不去提萧峰如何与萧远山相认,玄慈继而道出雁门关一役中的幕后黑手,引得萧峰父子与慕容博父子当场激化,厮杀起来!
这两对父子的厮杀就像是一点火苗,顷刻间将魔宗与正道势力引爆,少室山下已在转眼间成为战场。
而在这时,王动,木婉清两人也已步入藏经阁内,一位胡须花白,形容枯瘦的老僧持着一柄扫帚,埋头清扫着藏经阁,即使王动二人到来,也是自顾自做着自己的事情,神色不见丝毫变化。
王动看着一尘不染的藏经阁,忽然说道:“老和尚,这藏经阁已洁如明镜,尘埃尽去,你又何须再扫?”
“而纵然你将此地扫得纤尘不染,也拂不去心中之尘,佛门中人,本不该萦于外物,你又何必执着于这表面功夫?”
扫地僧叹息一声,依旧整理着阁内经卷,过了片刻,方才说道:“纵然是表面功夫,做一做也总比不做得好。”
王动略一思忖,抚掌笑道:“不错,老和尚此言有理!不过表面功夫做得多了,却不知还能否记得本来面目?”
他眸光中神采熠熠,闪动华光,盯着扫地僧忽然问道:“你是何人?”
扫地僧道:“我只是藏经阁内区区一服事僧人罢了。”
他终于转过头来,看着王动道:“居士是为灭佛而来?”
“经卷中有载,末法之时,五欲沦丧,六识沉沦,众生于诸般诱惑之中,业障深重,不得超脱!故而能灭佛的不是我,终究还是佛门弟子自身。”王动负手而立,娓娓道来,旋即声音一顿,又道:“不过今日你若不能挡我,我便暂且借这少林山门一用,也无不可!”
话音一落,王动五指一探抓出,这一抓没有风声拂动,更无一丝一毫的劲气显露,却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予人妙至毫巅的感觉。
一刻钟之后,藏经阁内一道声音落下:“你败了!”
王动从从容容的自藏经阁内踏出,身后扫地僧掌中扫帚被清风一拂,立时有一股火焰升腾而起,顷刻间化为灰烬。
王动渡步至少林寺山门外,凝目看向那气魄雄沉的三个大字:少林寺!
他挥手抹去,一股无形气劲引空而动,立将‘少林寺’三字消散于无形之中,随即骈指如剑,铁画银钩,嗤嗤数声,巨大匾额之上已换为二字:魔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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