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 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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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面上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而卫康似乎也跟水面一样的安静，他定定地思考着罗欣欣说的话。

是啊，汨司的娘已经不在了，她也不知道此时什么才是对汨司是最好的，而他也不知道，只有汨司才知道。

他视线从水面上转移，看着她旁边的罗欣欣，她问他有没有后悔过跟汨司的娘在一起，这个问题真好，即使伤心了一辈子，他都从来没有后悔过。

卫康放下鱼杆用脚踩着，双手握拳，眼睛直视水面，似乎是想东西想得有些走神了。

罗欣欣也不去打扰他，静静地坐在旁边，帮他看着鱼杆和水面。

这样宁静的画面不会是属于卫康与罗欣欣的，她知道他心里在翻江倒海，听了她的话之后，他在挣扎，最后那种思维会赢，谁也说不准。

过了很久，水面上有一串串的水泡冒出来，鱼杆也轻轻地浮动，罗欣欣知道鱼儿上钩了。

她回头看着卫康，又不敢喊，怕扰鱼儿，只见他在不停地转动着手指的黑色戒指，罗欣欣心想也许这是卫康想事情时的惯性动作。

她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卫康，卫康茫然地转过头来，再慢慢地眼睛里有了焦距。

罗欣欣竖起食指比了比，卫康立刻意会过来，看了眼水面，紧接着拿起鱼杆猛地拉起来。

一条鲜活的鱼跃上水面，然后落在草地上，拍着尾巴在挣扎。

卫康皱着眉头，罗欣欣以为他不满意鱼的大小。

她特意蹲下来看了一眼，虽然不是大鱼，但是也挺肥美的。

她站起来不解地看着卫康。

罗欣欣当然不知道，卫康在这里钓了那么久的鱼，从来都没有鱼上钩的。

这时一个农夫走了过来，看见地上蹦哒的鱼，惊奇地看着卫康，“你终于钓到鱼了……”

卫康无奈地对着他一笑。

农夫说完继续往前走，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

罗欣欣更加不解了，为农夫的那一句话，更为卫康的那一笑。

卫康跟这里的村民真的熟得异乎寻常，在流渊城能让卫康对着他笑的人，罗欣欣几乎找不到几个，现在他随随便便就对着一个路过的人笑了。

而且刚才那农夫说什么，你终于钓到鱼了……

他这句话透漏了两个信息，第一，就是卫康经常来这钓鱼，第二就是从来没有鱼上钩。

罗欣欣当然不会蠢到真的去问卫康，她现在旁边不出声，静静地等着。

卫康怔楞了一会，也回过神来了，他把地上还在蹦哒的鱼拔了鱼钩，放回了水里。

鱼儿在水面转了一圈，就埋入了水里。

就在罗欣欣不明所以的时候，她听到卫康说话了。

“走吧！”卫康说道。

走，走去哪里？罗欣欣一声没吭，跟在他后面。

一会后，他们又回到了当初卫康进的那间茅草屋里。

罗欣欣跟着汨司的步伐踏了进去。

茅草屋虽然简陋，但是收拾得很干净，罗欣欣摸了下桌面，发现一点尘埃都没有。

茅草屋里还设置了一个神台，上面放着的汨司母亲的灵位。

罗欣欣错愕地看着卫康。

她知道有些问题她不该问，可是心里憋着难受得很。

她颤颤地问道，“汨司来过这里吗？”

卫康没有回她的话，他在神台下的柜桶里抽出三根香，点了火把香点上，神情安静地插在香炉上。

他回过头来在椅子上坐下，倒了两杯茶，对罗欣欣说：“喝吧！”

罗欣欣也坐了下来，她双手握着茶杯，茶是热的，似乎接着这个动作来温暖自己。

许久之后，她听到卫康的一声叹息。

她没敢问，知道卫康接下来会有话说。

“这里是我跟你说母亲住过的地方，我们在这里过得很开心，所以他母亲去了之后，我就把她葬在这里，我还在这里守了三十年的墓。”

罗欣欣一边听一边不自觉地转动着手里的茶杯。

“你问我汨司有没有来过这里？”卫康淡淡一笑，“我们甚至没有试过好好说话，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他母亲以前是反对他跟人类在一起的，不过我想她母亲现在改变主意了。”

罗欣欣猛地抬起头来，有什么想问又问不出口，卫康好不容易才松了口说他娘改变主意了，难道她还要去推翻他，只是她觉得背后在发凉。

卫康也看着桌面上的茶杯出神。

他每隔几天就会回来这里，除了钓鱼就是这样静静地喝着茶出神。

他记得她说过只要鱼上钩了，就代表有好事要发生。

他钓了那么多年的鱼，从来没有鱼上钩的，他也就习以为常了，刚才钓到鱼，他之所以不敢相信就是这个原因。

卫康说：“也许你说的对，我和她母亲的悲剧不一定就重复发生在你和汨司身上，就算发生了，也许对汨司来说都是极珍惜的。”

就像他一样……

罗欣欣听到卫康的话倏地就抬眼看着他，琢磨了会，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您的意思是答应了？不反对了？”

卫康倒了一杯茶入口，热腾腾的茶水，于他是冷冰冰的，就像凉白水。

“随你们自生自灭吧！”

卫康说完就搁下杯子站了起来。

罗欣欣提着的心到现在才是落下的，笑容从她心底满溢出来，看见卫康就要走出门了，忙追上去。

“那我现在开始就要叫你公公或者老爷了。”

卫康跨出的步伐顿住了，公公？总觉得这个词不好。

回头看见罗欣欣满是星星的眼，拒绝的话又说不出来，淡淡地说道，“叫老爷吧。”

汨司母亲的脸又浮现在他眼前，他记得她说过希望生的是女儿，如果是女儿，应该跟她差不多吧……

总好过汨司那臭小子，总是板着一张脸对他。

卫康停住的脚又继续迈了出去，罗欣欣紧跟其后，“老爷，你去哪里啊？”

“做农活。”

一会罗欣欣就知道了卫康说的做农活是干嘛了。

种稻谷……

罗欣欣再次陷入不明所以中，远远看着那个人人害怕的流渊城城主在农田里除草，偶尔还跟一旁的人说笑。

汨司肯定没有见过他父亲这一面，不然父子之间就不会这么冷漠了。

罗欣欣想，这个才是卫康喜欢的生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