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故事中，英雄都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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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眼前之人的话，老头便抬头紧盯着那张脸，那张自己心中一直仰慕与敬佩的脸。过了许久，老头轻轻笑了一声：“客官说的对，如今的我只是一个讲故事的卖茶人一切的一切，别人听去，不过只是当成一段故事来听罢了。”

似乎这段故事是很久之前了，以至于这个讲故事的卖茶人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他先将放下的琴又拿了起来，随后便用他那苍老的手抚了几下，几声远扬的琴声中，老者开始说起了过去的故事。

“那一年下了很大的雪，很大很大的雪，好似万物都被冻结了一般。所以那一年特别冷，特别特别的冷”老头说到这里不由哆嗦了两下。

外面是大太阳，老头居然冷的发抖，这还仅仅是回忆，那一年到底多冷？怜虎并没有回话，他只是把那凉了的茶又喝了一口。

“那一年，世人心中的英雄消失了，有人说他放弃天下了，有人说他累了，但更多的认为他死了天下再次大乱，他没有出现；天下人跪着悲痛的喊着他的名字，他还是没有出现；盛唐快灭亡了，他依旧没有出现世人终于知道了一件事情，原来英雄也是会死的，这个曾经能给天下带来太平的英雄就这样消失了那一场雪真的下了很久，好几年都无比的冷，以至于每个人都不怎么敢出门，因为实在太冷了。”老头说这话的时候，不停的喝了几杯热茶，或许真的很冷，因为连人心都是冷的，因为那时候每个人都在悲痛之中，因为那个心中的英雄消失了。

“哈，还真是可惜，吾长那么大，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也没经历过那么冷的天”怜虎一声轻笑，似乎这一切都与他无关，这仅仅是一个故事罢了。

老头看不出他到底是不是侠剑，样子很像，但气质完全不同但这些又与他何干，他仅仅是一个讲故事的人罢了。

“英雄的逝去，王朝的主心骨没了王朝的王每日痛思英雄，这个王也染上了痛疾，没几年便去世了。这老天爷还真是有意思，一场大雪世人已经忍受不了了，它居然还要在加一场大雪但不管天气再冷，生活始终是要开始的，王朝的新王决定去请一个新的英雄，或许有了新的英雄，那这天就会暖一些了。”说到这里，老头眼中滴下了几滴眼泪，他心中的英雄全都死去了，他心中的圣地也不知崩塌多年，他心中的人，他心中的朝圣之地，如今已变成了一段段市井故事。

见状，怜虎并没有去安慰老头，而是轻声问道：“后来呢？新的英雄请到了吗？”

“哈~请到了，新王在武当山侠跪了三天三夜，终于把那个迟暮的老英雄请了出来，这天下终于暖了一些只是可惜，老英雄已经七十多岁了，英雄暮年，真是一场悲歌，最终这个迟暮的老英雄为了王朝献出自己的性命只是苦了这个老英雄，他老了还要托着年迈的身体替这天下奔波，替这世人奔波，人都晚年了，最终还要死在那战场之上。”一声轻笑，笑声中不知装着多少惆怅，装着多少眼泪。

“我想他死的时候一定是笑着的，此生，他已无憾”听故事的怜虎闭着眼睛说道。

老头听了后，又抚了几下琴，琴声似流水潺潺。老头似乎想用这远去的琴声，用着流往天地的水，送这个老英雄一程。

“看来客官是一个很懂英雄的人，老英雄死去的时候他的确是笑着的而这个千疮百孔的王朝也随着老英雄一同逝去了，世间再也没有英雄来救这个王朝了，世间再也没有英雄来救这个王朝咯哈哈哈，盛唐吶，我心中的圣地吶，为何你最终还是走了。”这个昔日在长安街头说着‘我吴君实头顶天，脚踏地，二十余年所作所为问心无愧！’的少年书生。他并没有做到一生都头顶天，脚踏地，一生都问心无愧

至少他对他的国家充满着愧疚，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国家倒下，而他自己却无能无力，此生他每日带着悔恨度日，本来他想一死了之，但终究这世间需要一些说故事的人，需要一些人把这些故事说出去。

而一旁的怜虎大笑三声说道：“哈哈哈，刚才那带路的小子还说我认错了，想不到老板都会自己认错”然后指着一旁的门牌说道：“是月生唐，不是胜唐。”

也不知这笑声中是何种滋味，愁吗？痛吗？还是真如笑声中的洒脱，一切都放下了，一切都过去了

“客官说的是，看我这老眼昏花，连自己写的字都会看错”老头一边说话，一边擦去了眼角的泪水。随后老头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空，老头又抚了几下琴，随着老头的动作，一曲带着侠骨香的曲子入了怜虎的耳。

侠者一生为了正义奔波，未曾有一刻停歇，从侠中来，也在侠中死去，留给人间的就剩下这个曲子，这个充满着侠骨香的曲子。

随着曲停，怜虎问道：“纵死犹闻侠骨香不知曲中说的是谁？”

“客官可知七星刀乾云龙？”老头轻轻把轻放下说道。

似乎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怜虎想了许久方才开口回道：“可是刀斩黄泉鬼，七星破诛邪的七星刀，听闻那是一把正义的刀，就像天上的北斗星一样，黑夜中它永远是最闪耀的”

“客官真是见多识广，正是这把七星刀，若要找一个人与侠剑同等，那一定是这把七星刀。”老头笑着说道，这番话却是带着几分试探，眼前这个和侠剑长的一模一样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可惜老头并没有试探到什么，怜虎大笑两声说道：“哈哈~侠剑，侠刀也罢，也罢，侠剑早死了，不知侠刀结局如何？”

“哎死了，世间英雄都死了，或许这个世间容不下他们吧。”老头叹声回道。

不知为何，怜虎并没有惊讶或者伤心，或许他早知晓这个结果，他只是抬头看着窗外的天空淡淡问道：“死在何处？”

“悬玉山，玄真派”老头回道。

这时候，怜虎慢慢把手上的面具再次戴在脸上，他静静说道：“茶不错，琴也不错，只是可惜可惜你讲的故事不好。”

“哪里不好？”老头疑惑问道，因为从前听故事的人，有说茶不好的，有说琴不好的，唯独没有说故事不好的。

怜虎并没有回答，他丢下一锭黄金，然后便走出了茶馆，走了几步低声回道：“因为你故事里的英雄都死了，而英雄是不该死的”说完，怜虎就大步朝着远方而去。

老头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这一刻他能完全肯定，那个人就是侠剑！这一生，或许是自己最后见他了眼中的背影越拉越长，老头大吼道：“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怜虎！”一声冷声传到了老头耳中。

听着这个完全陌生的名字，老头知道，侠剑再也回不来了，就像他的故事中一样，英雄最后都死了

从此，这是世间少了一个英雄，多了一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