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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
晋阳公主匆匆起身,疾步至蓝衣女子跟前,进一步确认过心中想法后,不禁惊讶万分“你……怎么了?”
蓝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永荣郡主。永荣郡主平日出入宫廷,经常与华清公主她们几位打交道,故而感情还算亲厚。
只是,永荣郡主一向脾气刁钻,难免会和晋阳公主她们吵几句,不过嘛,姐妹没有隔夜仇,吵归吵,双方的来往还是很多的。
“还能如何?”华清公主疾言厉色,“永荣郡主刚刚不小心遇见了穆将军,穆将军笑呵呵的,谁知道永荣郡主她……”
话未说完,永荣郡主直接抢过话茬,替自己辩解“也没什么,我只是正好有点不高兴。”
奇奇怪怪的,晋阳公主心中想到,面上淡淡道“穆将军与你素昧平生,你有什么事,至于凄惶吗?”
永荣郡主自打上次替自己的异母妹妹求来身份后,比较少进宫了。而文王府的热闹,却一日多过一日。
晋阳公主平日听着听着倒也罢了,如今当事人出现了,没道理不问问的。
华安公主撇了撇嘴,“永荣会这样,确定不是被穆将军气到了?”
穆同暄风度翩翩,前程似锦,是一等一的好男儿,京城里不知多少闺阁小姐暗暗仰慕着他。
永荣郡主这姑娘,虽说是眼高于顶,但面对那样的好男儿,也不至于一点感觉都没有。
华清公主也笑了,询问说“郡主,你是不是真的心仪穆将军?”
晋阳公主三姐妹与邵彻、陈绍之打交道居多,心中自然有一杆秤衡量夫婿。
像穆同暄这类人,华清公主与华安公主普遍是好感居多,倘若永荣郡主也喜欢,倒也谈不上奇怪。
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快没把永荣郡主喜欢穆同暄说得板上钉钉了。
永荣郡主很快就出言否决了,“不是他,穆将军就是一个伪君子。”
此话一出,堪比平地惊雷,在场众人惊呆了。
晋阳公主挑了挑眉,不置一词,华清公主则是追问说“哎,你说的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就是那层意思。
永荣郡主面色淡淡,显示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冷淡倨傲来,她讥诮地冷冷一笑,眸光似有千言万语,但归于平静,“他与百香楼的香兰不是有暧昧吗?”
这个暧昧,当然不是指八卦绯闻,而是真的有一丝丝不对劲的那种关系。
华清公主皱了皱眉,先前建安帝不知为何问了她关于驸马的人选,人选很多,她还随便点评了穆同暄的为人处世,当时没想太多,只是现在永荣郡主指出穆同暄早与那些风尘女子来往甚密,那不是裸地打了她的脸吗?
想到这里,华清公主便咬牙切齿“你说穆同暄与风尘女子有瓜葛?”
讲道理,这年头去青楼猎艳风流的男子实在是太多了,邵彻与陈绍之还算是洁身自好,从来不去这些地方,但其余名门公子就不同了,不和名妓传出个风雅事出来,那就不叫男人了。
晋阳公主与华清公主一样,不希望自己未来的驸马风流花心,对上不了台面的纨绔子弟很是不喜。晋阳公主之前与建安帝谈到驸马人选时,直接拒绝了,说暂时不考虑,可华清公主不同,她总归是对爱情充满期待的女子,要是未来驸马未成亲时先有了红颜知己,那么她算什么?
想到这里,华清公主对穆同暄的印象开始有了一丝丝裂缝。
华安公主则不同,好整以暇地瞅着永荣郡主,问道“你咋知道他和香兰有那等事情的?”
穆同暄名声大,要是他真的和哪个姑娘走得近,没道理整个京城的人都不知道。
永荣郡主一介闺阁淑女,一下子知道了大家所不知道的秘辛,真让人感觉讶异奇怪。
面对华安公主的怀疑打量,永荣郡主淡定极了,回答说“这有何难?百香楼里有一个我救过的姑娘正好是伺候香兰的,每一次香兰都会与穆同暄单独相处,穆同暄出来以后,房内总是乱糟糟的,不止一次。”
言外之意就是二人之间眉来眼去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
华清公主一听,当即一阵不痛快,怒气冲冲道“简直是岂有此理!”
穆同暄之所以被当做未来驸马人选,还不是因为他一表人才吗?
华清公主一向要求高,不屑于委身给平庸之辈,放眼整个京城,除去陈绍之外,也只有穆同暄稍稍微谈得上一句青年才俊了。
只是不想,事情还没有影子呢,穆同暄自己就出事了。
华清公主感觉自己之前的一番真情实意,完全被糟蹋了。
晋阳公主这时候才悠悠开口“永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凄惶不安?又不是你喜欢穆同暄。”
关于穆同暄,晋阳公主本就不喜讨厌,跑到邵彻陈绍之跟前挑拨离间,一看就知道没安好心。
再后来,去了淮洲,亲眼目睹了穆同暄的一些举措后,愈发厌恶起穆同暄了。
现在即便是爆更多穆同暄的不堪过去,晋阳公主依旧不为所动,她所在意的,始终是永荣郡主一开始进殿时的神色。
穆同暄打造完美人设,结果阴沟翻船,也就华清公主会因驸马一事不爽不愉快,永荣郡主自己和他有关吗?
“穆同暄这么做,让我想起了父王,以前说对我母妃从一而终,可是到头来,一房房小妾纳进府,我的母妃只有我一个女儿,终日郁郁寡欢,最后匆匆而走。我的堂姨后来又成为王妃,自己还生了好几个孩子,我与她,即便是和谐相处,也是心有不甘。”
永荣郡主说着说着,眼眸含泪,泪眼朦胧。
晋阳公主沉默,永荣郡主的木母亲说起来也是一个苦命人,嫁进王府没多久就得病去世,文王自己是个混不吝,王妃去世一年后,很快就续娶了王妃过门,还是前任王妃的堂妹,传出去了,恭维文王风流潇洒的不在少数,有谁真正替文王妃打抱不平呢?
永荣郡主打小就得在继母眼皮子底下混日子,虽说新王妃不至于针对她,毕竟她只是郡主,又不是王府世子,将来王府的财产爵位她都无权继承。
可是,新王妃也不可能对永荣郡主剖心置腹,永荣郡主是前妻留下来的拖油瓶,新王妃自己又不是没有孩子,凭什么疼爱永荣郡主?
因此,永荣郡主与新王妃也只是维持面子上的客套,大家心底始终是互相防备的。
新王妃一口气生了好几个孩子后,永荣郡主就发现新王妃关注自己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大抵是精力不济,也有可能是文王连续不断的纳妾进府,新王妃忙着试探打压,没有闲工夫理会永荣郡主。
文王此人从来都不是痴情人,一会的深情,不意味着他就可以一辈子长情。
男人只知道三妻四妾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才不会从一而终。
因为,这是属于男人对女人的要求。
晋阳公主若有所思,华安公主也对文王的风流有所耳闻,当下好一阵翻白眼“穆同暄与文王一样,花心风流鬼,只不过文王从来不自诩自己是洁身自好的痴情人,但这穆同暄嘛,哼。”
这也是华清公主恼羞成怒的缘故,如果仅仅只是穆同暄与香兰来往甚密,华清公主还不至于在意发怒,但是啊,谁叫穆同暄先给自己立了一个好人设呢?
如今人设一倒,华清公主没道理还对他青眼有加。
“穆同暄三振出局,以后啊,你们找驸马可得擦亮眼睛。”
晋阳公主说道。
嫁人,素来是女子最为致命的一件大事,嫁错郎犹如入错行,一辈子不得安稳,白白蹉跎自己的岁月。
华清公主抿了一口茶,滋润了嗓子后,唉声叹气“好男人都是自己的亲戚,舅舅与表哥那么好的人,我就找不到了。”
邵彻与陈绍之不仅仕途一帆风顺,连带自己的生活也同样的低调干净。
邵彻一直拖到现在才娶了瑞安长公主,陈绍之早早娶妻生子,从未想过纳妾风流。
如此一来,遇见了两个顶顶铁骨汉子,华清公主自然对其他人目光挑剔了许多。
华安公主噗嗤一笑,“舅舅与表哥他们那是世所罕见的好男人,我们啊,没机会遇见了。”
她们亏就亏在遇见了邵彻与陈绍之一起作为亲戚,陈绍之是表兄弟还好说一点,只可惜人家也是早早娶妻生子,没机会了。
永荣郡主笑了笑,戏谑说“咋的?大将军与骠骑将军他们那么优秀,虽然其他人和他们的确不是一个水平线的,只是啊,好男儿要找,也不是找不到啊。我父王,风流薄情,我早就失去了信心,公主你们比我绝对会幸运得多,好歹找驸马,也不可能被人骗了。”
穆同暄不及格,华清公主大不了重新再找一个,虽然可能这目标又要找好久了。
华清公主耸了耸肩,无所谓道“无论是谁,反正有那三妻四妾的,通通给我滚远点,本公主绝不允许驸马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这辈子她就只能娶我一个。”
本来,尚主后驸马是肯定不被允许有通房姨娘的,公主尊贵,君臣有别,驸马先是臣子,再是夫婿。
倘若驸马对公主不敬,重则处死夷族,轻则削爵流放。
如此一来,尚主的驸马普遍都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好公主,而大魏公主也是养就了一副高傲脾性,驸马娶公主,无亚于是娶了一位祖宗回家好好伺候着。
当然,尚主本身就是对双方极为有利的一件事,驸马通过公主获得官场上的步步高升,而公主也需要驸马进一步拉拢自己的政治资本,提升自己的影响力。
可能也是政治联姻的意味比较浓厚,大魏公主与驸马感情好的寥寥无几,普遍都是公主另寻新欢,驸马心有所属。
永荣郡主这样说,绝非无的放矢。
“说得简单,”晋阳公主幽幽叹气,“找个合心意的驸马太难了,比找一个合心意的情人还要难。”
最起码,她是对成亲生子一事兴致缺缺,与其有时间磨叽在这些无聊的小事上,还不如努力让自己挣出一片天地,做出不俗的业绩。
“算了,有没有不重要,反正……”华清公主眯了眯眼,“大不了我找几个面首,不成亲就行了。”
被华清公主与永荣郡主提起的穆同暄,此时此刻的确在百香楼里与香兰进行一番不为人知的谈话。
“你可记住了,你与我并没有太大的关系,记住了?”
穆同暄面带警告地看着眼前单薄衣衫的姑娘。
此人正是百香楼颇有名气的名妓香兰,擅长绘画,容色清而不妖,是一位清秀佳人,穆同暄会看上她也是废了一番功夫。
香兰在百香楼卖艺不卖身,能够得她垂怜者,少之又少,穆同暄寻找目标合作时,正好瞅准了这一点,于是先和百香楼老板娘攀谈,接着一步一步靠近香兰,最后才有了香兰与他的合作。
“妾明白,妾只是上天赠予皇上的礼物,与将军无关。”
香兰抬眸,淡笑说道。
如此回答,穆同暄满意了,“知道就好。计划倘若成功了,吃香的喝辣的随你挑,皇宫的日子,可比你在百香楼过得好多了。”
皇宫是聚集了权势财富的地方,多少人翘首以盼,苦苦等待那富贵地的青睐。
香兰进了宫,无论如何日子都不会比百香楼过得差。
“妾必竭尽全力,替将军效力。”
香兰的眼底划过一丝恨意,这个机会她终于等到了,进了后宫,她一定得给她的仇人一点颜色看看。
穆同暄似笑非笑,“你心心念念着血海深仇,也没什么,只是,你离邵家远一点,他们救了你又如何?他们可是皇帝的走狗,才不是你的意中人,明白了吗?”
仇人,也只有仇人,让她奋发向上了。
香兰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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