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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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自己像是前世看到的小说一样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沃克承认，自己膨胀了。

觉得自己是主角，觉得自己是命运之子，觉得自己可以一帆风顺。

但……他从未想过，命运是这样捉弄他的。

拯救遇难的小伙伴，以为是在反抗危机。

破坏极端魔法组织的魔法阵，以为是在反抗敌人。

击败危害大家的怪物，以为是在反抗命运。

实际上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亚瑟是王族，那么他终究非凡，成为耀眼的那一个。

露娜是龙，那么她终究觉醒，凌然于众生。

自己的父母是……反派，那么他们终究逃不过所谓正义的制裁。

那自己呢？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又何在？

已经没什么力气的沃克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想要问问，想要自己去确认，想要看清楚一些东西……

最好的，莫过于直接去问“命运”本身了。

但怎么做？

一个不起眼的记忆划过他的大脑。

那一个莫名其妙的法师少女……

“每一个法术都是对真理的片面表述，法术或多或少都对人的精神有损害，实际上是真理的不可解析。真正能读懂一个法术的只有对这个法术以及背后的片面真理都达到解析，所以从没一个人能完全理解一个法术，只能自己使用一些所谓的法术模型去尝试理解再使用。那么如果存在一个东西，无法被任何人理解，记录，记忆，那么……那必定是无限接近真理的存在。”

沃克知道的，早就知道的。

自己的名字，“沃克”对于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来说，他们能观测到的是■■。

自己的天赋，使用法术的无吟唱，终其道理是跳过了所有人为的法术模型直接去使用这个法术背后的“真理”的碎片。

那么，使用自己“什么都能理解”的天赋，去理解“没有人能读懂”的名字。

会发生什么？

深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擦了擦脸，闭上眼仰起头，看着黑暗。

脑海中浮现的是自己的名字。

沃克，念得出来，但这一瞬竟是自己都有点不太理解了。

“那么，解读……名为‘沃克’的我。”

那一瞬间，世界远离了。

一瞬，又或是永恒，时间在这里没有意义。

沃克醒来了，又或是一开始就醒了。

他看到的是无边的泡沫充斥的世界，下一刻变成了全是弦组成的世界，又在下一刻变成了一片空白的空间，而有一个浑身散发着光芒的人影在自己身前站着。

明明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的沃克，突然又理解了。

真理既是“答案”。

对一切存在的解答，那么代表一切知识、法则、理论的真理，也必然有着不同的解答形式。

真理的本身是全知全能的，任何一个人也别想做到理解真理的所有面，但是真理总有一个侧面是刚好可以让你理解为你解答的。

真理既不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理解，又可以让任何一个人理解。

泡泡，弦世界这两个是自己勉强可以理解的，但这两个形式，远不如《钢炼》世界的“真理”形象更深入自己，所以最后是这个表象。

“你好，真理。”沃克说。

“你好，沃克。”真理说。

“我以为你会叫我凡人。”

“你以为我会叫你凡人。”

沃克皱了皱眉头，这不是解答，但眼前的“真理”似乎没有解释的意图。

“好吧，那么我想问……”沃克想了想“谁是主角？”

“□□□□□□”

一瞬间无数种答案涌入沃克的脑海，这时候沃克才清楚的认识到，对于真理，永远不要片面的提问，因为他有无限种片面的答案。

“亚瑟·蒂法尼·威廉·玛西亚拉丁·莱特·弗斯特。”

但是真理突然又正常的说话了，说完这个名字的时候，沃克脑海中自然而然的可以确认到这个是专指他认识的那一个“亚瑟”的个体，不过那小鬼真名那么长？好玛丽苏龙傲天啊。

“这个是按照我理解的意思来做出的回答么？”

“牵涉的因果，尽可能多的人物关系，对于历史转折的重要性。依据这三点在当前的时代作为回答，亚瑟……”

“好了，让我自己看看。”

说完这句话，突然一道门在真理的背后出现，那是一道充满了神秘，庄严，圣洁又恐怖的厚重巨门。

沃克向前走了几步就到了，右手轻轻搭在门上，在推开前他有一个疑惑不吐不快。

听到这个问题，似乎是错觉，作为真理代表的那个人影脸上仿佛有笑意。

……

沃克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所有时间，地点，维度都在这里交缠而又相互分离。

他看到了许多种可能的过去，已经发生的种种过去的时间地点都被一条线串在一起成了一条线；而那些没有发生的过去：比如亚瑟死了，露娜离开了，自己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也没有消失，他们又和其他的时间地点事件人物串在一起，成了平行的世界；而自己现在所站立的“现在”，后边的未来并没有想象中一样唯一链接着，也并不是完全随机的。

可以看到的是，已经发生的“过去”像是树干，而“现在”像是开枝散叶一般发散出无数个未来，他们彼此关联，又互无关系。

“未来”是不可测的，但也不完全，他们总是有因果链接着“现在”和“过去”。

“未来”是可测的，但也不是，这里有无数个未来，他们都可能发生，也都是真实，只差一条因果链接。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看得见的……

亚瑟这个个体在这个时代的因果，人物的线，从过去二三十年就开始链接，一路延伸无数人物与他的因果相互交织，每一种未来都不缺乏他的影响，就算他死了，那些因果也在持续发酵着；露娜的存在则浅薄一点，只有一条细长的因果才遥远的百年以外延伸过来，到出生前十几年的时候突然交织了几条，然后在出生几年后几乎完全缠绕在亚瑟身上一同延伸发展。

而自己……

沃克才发现，原本名为沃克·弗朗西斯的个体，原来早在自己出生的的时候就死去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条早夭的因果却缠绕上了一条自千年以前延伸来的线。但，无论如何，往后的日子，确实没有自己的存在。

“为什么？我不是存在着么？”

真理应该是会对每一个存在做出解释的。

然而没有回答。

深深吸了一口，也许就到这里了。

“再见，真理。”

说完这句话，沃克感到世界在远离，但终究没有人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