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浪子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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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仙境’是黑水堡最豪华的酒店，每当夜幕降临，黑水堡的贵族富商几乎都会到这里集合。

一楼大厅中，充斥着与咆哮声，弥漫着酒气和腥臊。赤果的陪酒女郎搔首弄姿，许多酒徒甚至等不及上到客房，已经在无人的角落解决了战斗。不时还有酒徒为了面子大打出手，而输的一方总是家世较弱的。

相比一楼大厅，二楼的贵宾间就像是一处世外桃源，隔绝了一切的喧嚣吵闹。

五名少年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推杯换盏，在他们身旁坐着十几个不着寸缕的妖艳女郎。只有一个少年身旁没有女郎陪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艾伯特不是不喜欢女孩，只是不喜欢放纵。况且，看过乔安娜的绝色，这些靠浓妆和昏暗灯光营造出的‘美女’实在有些索然无味。即使是芳雯和苏菲，都要比这些女郎漂亮许多。

看着茶几上的十几个空酒瓶，凯尔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这一幕恰巧被艾伯特捕捉到了，他刚想发问，但又有人过来敬酒。空酒瓶越来越多，承受不住轮番轰炸的艾伯特打了个酒嗝，径直倒在沙发上。

“老大，艾伯终于于倒下了。”一个少年咧嘴大笑，接着也倒在了沙发上。

少年像是引起了什么连锁反应，在他之后，又有一名少年醉倒了。

“一群没用的东西。”凯尔摇摇头，看着面前唯一一个还能站稳的少年，吩咐道：“把这些女人都打发走。”

少年从钱袋中抓出一把金币，将陪酒女郎轰了出去。少年关上房间门，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容：“老大，可以动手了。”

凯尔点点头，拎起空酒瓶，一言不发的走向艾伯特。

他抬起酒瓶，但却始终无法落下。看着艾伯特，凯尔心中有些难以平静。

为了复仇，半个月来他每天都被迫训练长跑和体能运动，差点被折腾死，为此还有许多人坚持不住退出了混蛋团。但自从开始运动，他的体力明显好了很多。曾经，他被同床过的女孩戏称为五秒凯尔。而现在，他已经能够坚持十秒，整整提升了一倍，这简直是飞跃式的进步！因此，他对艾伯特的恨意渐渐变淡。到了最后，他甚至都想不起当初痛恨艾伯特的原因是什么。

“老大，快动手啊，艾伯一会就醒了。”少年催促道。

“算了吧，我们走。”凯尔看着倒在沙发上的艾伯特，叹息一声：“我只记得五个男人的名字。”他顿了顿，告诉少年：“我，父亲，与我一同长大的侍卫，眼前的艾伯，还有那个该死的畜生。”凯尔询问少年：“我和他算是朋友吗？”

少年一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没有听懂凯尔在说什么。当然，他也不想听懂。

此时，少年的心中只有偏执和疯狂。

事实上，凯尔也不指望少年能够告诉他什么，只是在扪心自问罢了。而且，他已经找到了答案。他无条件的信任艾伯特，愿意听从艾伯特的安排，并且在全力以赴的完成。起初，凯尔把所做的一切奴隶都归结为复仇需要，但现在，他发现事情不是这样的。在他的内心深处，早已肯定了艾伯特，早已把艾伯特当成了朋友。

只是在此之前，他一直没有发觉。

又或许，他从一开始就很欣赏艾伯特，所以才会接近艾伯特。还找了一个欺骗其他人，也欺骗自己的理由。

“我们走。”凯尔放下了酒瓶，沉声道。

凯尔现在只想离开这，然后大醉一场，从此忘掉艾伯这个名字。艾伯特让他产生了恐惧和厌恶，他想要忘掉一切。他惧怕被禁锢在内心深处，人们称之为友情的情感，每当提起这两个字，他都会感到恶心。

“你不配做混蛋团的老大。”少年没有听从凯尔的话，他拎起空酒瓶走向凯尔，沉声道：“连混蛋都算不上。”

语罢，少年抬起手中的酒瓶，砸向了凯尔的脑袋。

酒瓶破碎了。

凯尔头破血流，随之破开的还有另外一些看不见也摸不到的东西。

四年前，凯尔曾是个单纯善良的少年，直到他被最亲密、最信任的朋友出卖。

家族继承者之间的竞争非常残酷，被誉为超级商业家族的蒲公英家族更是如此。凯尔曾经非常优秀，是最有希望继任下任族长的继承者之一。然而，为了帮助朋友渡过难关，他挪用了家族公款。事情败露后，父母为了替他受罚，失去了宝贵的生命。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是他要帮助的朋友，他最信任的朋友。从那以后，凯尔便迷恋上了美色和酒精，深陷其中。

他喜欢醉生梦死，只有那时，他才能回到拥有父母的日子。

“靠！”凯尔痛呼一声，捂着脑袋栽倒在地。他擦了擦顺着脑袋流下的鲜血，破口大骂：“疯了！”

“疯了？”少年怒目圆睁，抬腿踢在凯尔的肚子上，大喝道：“才疯了，连打个人都不敢，你算什么混蛋。你给我滚，混蛋团不欢迎懦夫！”

“混蛋团是我一手创立的，你凭什么赶我走？”凯尔怒吼道，挣扎着站起。由于疼痛的原因，那张英俊的面孔略显狰狞。

“混蛋准则第十七条，混蛋没有朋友。”少年再次拎起一个空酒瓶，冷声道：“混蛋准则第一条，只要做出违反混蛋准则的事，无论是谁，立刻开除混蛋团。”

“这该死的混蛋准则到底是什么？”凯尔大喊着。

“你立下的规矩！”少年吼了回去。

见少年又拎起一个空酒瓶，凯尔连忙吼道：“该死，别他妈再打了！你想杀了我吗？”

“你违反了混蛋准则，这是惩罚！”说着，少年抬起了酒瓶。

“住手！”凯尔大喝一声，沉声道：“谁说我违反了混蛋准则，把酒瓶给我，不就是打个人吗？这他妈有什么难的。”

少年点点头，将酒瓶递给凯尔的同时，面露喜色：“欢迎回到混蛋团，老大，我为刚才的事道歉。”

“没什么，你打醒了我，我该谢谢你才对。”凯尔摆摆手，淡笑道。他看着手中的酒瓶，又看了看趴在沙发上的艾伯特，眼中闪过一抹厉芒。

“啪啦！”

酒瓶破碎，玻璃渣掉落一地。与此同时，一声痛呼响起，少年抱着脑袋向后退去。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适合做混蛋。”凯尔微笑道，将半截酒瓶扔在地上，接着扶起了艾伯特，缓步离去。当走到包间门口时，凯尔转过头，笑容不改的说：“如果你想当老大，让给你了。”

没人注意到，凯尔说话时，双眼紧闭的艾伯特笑了。

很显然，艾伯特并没有醉。他看穿了凯尔的小把戏，酒精还未到喉咙时，就已经操控火元素将酒精蒸发一空了。但他没有点破，并且将计就计，他想要看看凯尔究竟会怎么做。最终，凯尔的表现没有让艾伯特失望。就像凯尔自己说的那样，他不是混蛋。

多年之后，当凯尔得知这件事的真相后，几乎把见死不救的艾伯特掐死。

※※※

漆黑的夜下着沥沥细雨，黑袍人融入黑暗，如一个幽灵般行走在街道上，天地之间只有雨声和脚步声。

“咚咚咚咚咚。”

一家小酒馆前，黑袍人用特殊的节奏敲着门。

“吱呀！”

门开了，一个壮汉挡在门外，沉声道：“你是谁？”

“让开。”黑袍人低着头，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着：“我找黑虎。”

“老大不在。”壮汉没有挪动半步。

“呵呵，好吧。”黑袍人点点头，转身之际，忽然从袖中掏出一张卷轴。紧接着，一道风刃激荡而出，径直划破了壮汉的咽喉。

壮汉轰然倒地，鲜血流淌而下，最后被雨水稀释。黑袍人跨过壮汉的尸体，低着头进了酒馆。

一个皮肤黝黑的魁梧男人坐在木椅上，在其身后站着十几个剑拔弩张的壮汉。男人注视着黑袍人，冷声问：“会长大人，黑虎强盗团和法师公会没有半点仇怨，你来这做什么？”

“放心，我不是来找麻烦的。”黑袍人拉下兜帽，露出雪白的头发，笑着道：“黑虎，听说你在找一个孩子。”

“你怎么知道？”说话时，黑虎的眼眯成了一条缝。

“这和你没关系。”黑袍人搬来一张椅子，自顾自的坐下，脸上的皱纹因笑容聚到了一起：“我愿意把那小子的下落告诉你，看在卧虎王的面子上。”

“我已经知道了。”黑虎冷笑：“上古魔法师，那可是法师公会的宝贝。”

“你错了。”黑袍人摇摇头，似笑非笑的说：“不想为你的弟弟报仇吗？听说恶虎死的很惨。”

“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可以帮你。”黑袍人回答黑虎。

“我需要知道原因。”

“好吧，为了我们的合作。”黑袍人点点头：“那个该死的狗杂种杀了我的孙子，唯一的孙子！”

“这听上去不像是假的。”黑虎咧嘴大笑，站起身来。与他的体型相比，身后的大汉就像是未成年的孩子。“我该怎么做？”他问黑袍人。